快被草莓精同化了。
陶汀然特意过来和周其律说明晚吃饭的事,被抱在怀里接半天吻全忘完了。后面想起来还是因为摸到了兜里的戒指。
“你什么时候买的?”陶汀然要周其律给他戴。
“前几年带我爸去言淮看病,六月初他病情好转,说想去商场逛逛,要给我买生日礼物。”
周其律右手环过他的背,另一只手接过戒指庄重而温柔地套进陶汀然右手中指,声音温沉,像在讲睡前故事。
他爸那时回光返照,精气神不错,但人死大概会有所预见,周哑巴溶了婚戒,拿钱给周其律买了一枚男戒。
他爸担心他独留于世尝尽万分孤独,于是最后一次为他打算。
周哑巴知道他与陶汀然的事,临死前虚弱地比划着——
一个人太孤单了。
去找个伴儿。
去找他吧。
周其律却没听他爸的,独自藏着那一枚戒指踽踽独行了好些年。
直至现在其实他都没有拿出那一枚戒指的勇气,怕会变成一种枷锁,束缚陶汀然。
夹在红包里偷偷送出,是没底气,也是给对方装不知情和后悔的机会。
“这是我和我爸一起选的戒指。”话题沉重,周其律故作轻松地揭过,以玩笑的口吻道,“现在戒指戴上,你跑不掉了。”
陶汀然听他讲那段他未能参与的从前,忽地无端闷痛,那是一种不可言状的疼痛感,掺杂着遗憾。
戒指正好合适,陶汀然与周其律十指相扣,说:“明天吃完饭,我也要好好挑一挑给你买一个,让你也跑不掉。”
走散后再相遇实在太难,陶汀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此刻爱人常伴,家人认同,但不知是不是留下阴影,总感觉周其律会消失第二次。
陶汀然抬头,吻了吻对方的下巴,“周其律,别再让我找不到了。”
周其律低下点头,让他的吻毫不费力地落在唇上,“好。”
纹身的事儿一推再推,考虑到晚上吃完饭回来比较晚,所以周其律和陶汀然商量把时间改到了中午。
两人没一起去,头天晚上周其律没让陶汀然留工作室睡,硬是送人回家去。
他开陶川东的车送过去,陶汀然舍不得让他走,于是又开车送他回工作室。周其律说到底也不想分开,由着他这么来回两趟。
以至于陶川东第二天开到镇上就不得不去加油站加油。
“你昨晚渴了喝我汽油了?”陶川东很难好声好气地说话,毕竟昨天看油箱还差不多是满的。
陶汀然移开眼,“……没呢。”
陶川东:“……”
午饭订在县里一家新开的酒楼,他们来得晚,附近没车位可停,于是陶川东把车停在影城的停车场,下车后一路溜达过去。
“周其律马上到了,我等他一会儿。”陶汀然给谁发着消息,没抬头,“你们先过去吧。”
“现在还早,”付丽站在车库出口的马路边,牵着小儿子,“等你俩一路。”
奶奶问:“等谁?”
“等其律。”陶汀然收起手机在奶奶轮椅旁蹲下,笑说,“你不记得啦?你以前特别喜欢他。”
陶奶奶一脸茫然,对此没有半分印象,“不记得。”
陶汀然说:“没关系,等会儿我介绍给你认识。”
影城后面这条街餐馆占多数,路口斑马线对面是一家小卖店,对着的男士服装店门口贴着醒目的红色贴纸,正在全场打折处,门口音响声穿透嘈杂路口。
小卖店门口有卖糖葫芦,小弟拽着付丽去买,陶川东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风拂过,烟草味儿净扑陶汀然和奶奶身上。
陶汀然推着轮椅往一旁走远了些,他没看见地面翘起来的砖块,轮椅陡然卡住,眼见就要推翻——
这时,一双手猛地按在奶奶扶手两侧,帮忙往前拉过平地。
“谢谢。”陶汀然心差点跳出去,手心都出了汗。
抬头,意外地见到了熟悉的人,“林老师?”
“陶老师,挺巧啊。”林薄呈笑说,“你还没返校呢?”
“你不也没回?”
“我明天。”林薄呈说,“你几号走?方便的话咱俩可以一起,年前开车回来可给我累死了。”
林薄呈知界限,懂分寸,和他相处不会不自在,陶汀然对他印象不错,又与周其律有几分相似,所以即便是alpha也没有很反感。
“想拐我当苦力?”陶汀然说。
“哪有。”林薄呈笑,“谁敢让你开车啊,你驾照都没有。”
“最多当提神醒脑神器。”
“然然,”奶奶见两人一副挺熟的样子,问道,“这是不是其律?”
“不是。”陶汀然看了林薄呈一眼,解释说,“这是我同事,林薄呈。”
林薄呈弯下腰,笑着问好:“奶奶新年好,叫我小林就行,是汀然的朋友。”
陶川东转头看见多了一人在老太太面前,立马灭了烟过来。他以为是搞推销的,问了才知是陶汀然同校的老师。
对方站直身,与他儿子站在一起时,陶川东怎么看怎么顺心。
他脸上挂着笑,给林薄呈散烟,“小林抽一根?”
“谢谢叔,我不抽烟。”林薄呈说。
陶川东更满意,连叼嘴上的烟的收回烟盒,“不抽烟好啊,健康。”
陶汀然在一旁说:“周其律也不抽烟,他还不喝酒。”
抽烟喝酒没哪个男人不沾,林薄呈挑了下眉说:“两样都不沾的确实很少了,他生活习惯很好啊。”
“那有什么。”陶川东哼笑道,“男人不喝酒办不成大事。”
林薄呈说:“我其实也不怎么喝。”
陶川东:“酒多伤身,沾点就行。”
陶汀然:“……”
不多时,周其律到了,他穿着烟灰色大衣,内搭一身简单的黑,不过分正式,也不随意。
平时垂在额前的头发抓上去了些,似是修剪过,没那么长了。
陶汀然跑过去迎他,接他手里提着的酒。
不过周其律没让他拿。
“你今天怎么这么帅?”陶汀然忍不住笑,在周其律耳边说,“我要犯花痴了。”
外人眼中十分登对的两人,陶川东却不着声色地拉下了脸。
林薄呈也就刚睡醒出来找吃的,和陶汀然遇见是意外,见此明白了什么,和陶川东打了招呼先走。
“留下一起吃午饭吧,你和小然认识,也不是外人。”陶川东拉住林薄呈,说什么也要留人一起吃。
陶川东这人喜欢谁恶心谁全摆面上,态度截然不同,装也不愿装。
到底说这是家宴,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付丽明里暗里劝他两句,劝不动也就作罢。
而陶汀然和林薄呈关系在那儿,不好开口赶人走,况且看对方的表情,似乎也不想留下。
“那是我同事,林薄呈。”陶汀然和周其律走在最后,陶川东拉着林薄呈走在最前面,聊得很愉快。
周其律看了眼那人的背影,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情绪,唇边扬着一抹笑,说:“没事,我没多想,不用解释。”
陶汀然牵住他的手,觑着周其律的表情,“我是怕你伤心。”
他爸这一出心血来潮实在不厚道,从周其律来,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仿佛这场“订婚宴”,林薄呈才是主角。
饭桌上陶川东更是区别对待,拉着林薄呈坐右手边,乐呵呵地和人碰杯。
那酒是周其律特意给陶川东带的好酒,陶川东道了谢,却笑不达眼底。
他让服务员拿了两个酒杯,瞥周其律一眼道:“小周不喝酒我就不给你倒了啊。”
林薄呈很是不自在和抱歉地看了他与陶汀然一眼,如坐针毡。
周其律视线带过他,回陶川东:“没事陶叔,我也不喝酒,专程给你带的。”
这顿饭吃得实在怪异,陶汀然几次想摔盘子质问陶川东是什么意思,皆被周其律暗地里拦了下来。
受尽委屈的人轻握着他放在膝头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反过来安慰他。
“陪我去洗手间。”吃到一半,陶汀然难以下咽,拉着周其律出了包厢。
门关上前,陶川东在后面说:“上个厕所还要人陪?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
“我看你他妈才是越活越回去——”陶汀然气不过推门回去,还没说完就被周其律拦腰抱走。
还不忘解释道:“不好意思陶叔,汀然喝醉了。”
谁都清楚陶汀然没沾酒,陶川东眼不见心不烦地摆了摆手,彼此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陶汀然贴着墙蹲在走廊边,周其律关上门,拉他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背,语气温柔,带着点笑,“怎么了啊,谁惹我们小宝不高兴了?”
“就是生气。”陶汀然呼吸声很重,气得不轻,“他陶川东凭什么这么对你!”
他气得眼睛泛红,要带周其律走,“我们走,不在这儿受气了。”
陶川东如果真不认可周其律,那他也不会认这个爸。
明媒正娶行不通,那就私奔,只要和周其律在一起,日日都是好日。
两人走到一楼等候区,周其律把他劝了下来,陶汀然暂时相信这些难堪都是陶川东对周其律的考量。
陶汀然还是气,两人找两个空椅子一坐,后半程就没回包厢了。陶汀然在网上另外订了一家餐厅,和周其律靠一堆儿,说一会儿去吃烛光午餐。
然后再挑了电影,订票,安排看完电影再去买戒指,晚上去纹身。
周其律都说好。
在楼下待了半个小时后,陶川东一行人终于吃完,陶汀然几杯绿茶下肚,正好去了卫生间。
“怎么没回来吃饭?”陶川东走近,给周其律发了一根烟。
周其律这次没拒绝,微笑着接过来拿在手中,“谢谢。”
陶川东笑了下。
陶汀然从厕所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幕,他爸与周其律相谈甚欢,好像忽然间有说不完的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心里存疑,但是没过去打断两人谈话,回去路上甚至与周其律分开,走在了前面。
林薄呈吃过饭要走,正好同路,与陶汀然并肩走在前面领头。
“你爸太热情好客了。”林薄呈招架不住。
陶汀然走一段路就回头看一眼,心不在焉的,“你不用管他,他神经病。”
林薄呈瞥他一眼,勾唇道:“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有意思。”
见陶汀然又回头,他也往后瞧了眼,正好和周其律对上视线。
“那是你男朋友吧?”林薄呈问。
陶汀然纠正:“未婚夫。”
“很般配。”
林薄呈笑着与他对视,补充道,“你们俩,超级配。”
“般配吗?”
与此同时,周其律也听到了同样的两个字。
陶川东朝前面两人抬抬下巴,自问自答地说:“很登对吧?”
烟灰抖落,陶川东有过斑马线,说:“小林是老师,家里在县城有两个门市,市里也有一个。”
“房子三套,Z市也有一套。他爸是包工头,大老板,家里有钱。”
周其律听他说着与他毫无相关的一切,似乎又息息相关。陶川东问他看出什么没有,周其律捏紧拳头,不知该答什么。
“知道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吗?”陶川东扔掉烟头,从皮夹子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给他,“拿着,当叔谢谢你,和小然算了。”
他不接,对方就往他大衣口袋里塞。
“你们怎么玩,我没意见,但是有谈有分是不?你跟他提分手吧。他为了你要自毁前程,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听叔的。”
来时的宽敞大路突然又变得崎岖不平,周其律全身僵硬,突然之间走不动了。
他看着陶汀然越走越远,手里的那根烟被他攥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小然:爸,准备红包了吗?
老陶:准备了分手费(^▽^)
文案回收进行中,最后一个剧情,么么。
第65章 别因为我留下来
“我不会和陶汀然分手。”周其律为今天这顿饭花不少心思,紧张到一晚没睡,天不亮就到城里托林栋买了瓶好酒。
平日里他对自己外貌也不看重,干净利索就好,剃头大多也是自己对着镜子剪剪。天热的时候直接拿推子全推了,留个寸头。
但是他以为陶川东真的接受他了,周其律面上虽风轻云淡,实则从头到脚都对自己几净严苛,为的就是能让陶川东对他的印象好点,再好点。
冷落、无视周其律都能忍,那不算什么,每个父亲对儿子或女儿的男朋友起初都有些不满,他们考核孩子的另一半是否值得交付。
这些周其律都解。
即便内心有所怀疑,他也能很快开解自己。陶川东让他难堪不值一提,猜想得到证实时,周其律更担心得知陶川东真实想法的陶汀然会情绪失控。
那种类似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受怎么会好受。
周其律把钱还给陶川东,又恢复对外的那副冷淡模样。
“你不要?”陶川东轻蔑地笑,视线上下扫了他一眼,“拿着吧,我早听村里人说过了,你爸生病借了不少钱,才还清。”
“手头刚有点钱又搞了你那个什么拍照的店。不是我说你小周,你在恙塘这个犄角旮旯搞这些有什么用?能赚几个钱?白白赔钱进去。”陶川东早早就发了家,满是自大自负的高傲语气,还装作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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