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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神书(穿越重生)——麦客

时间:2025-01-16 10:37:28  作者:麦客
  “小琅在世时总说,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依则从前听不进去她弟弟说话,等听懂的时候,小琅已经不在了。只怕她执念太深,不肯轻易屈服啊。”巴俄仲深深叹息。
  裴同之与垫江族长依则的见面选在总管府禄仁堂。连同在保塞镇被俘的苏慈等曲涅部战士也一同在场。这几乎是个受降仪式。
  这时候江宜与狄飞白已准备离开且兰府了,只是不知半君将作何安排。
  三人去向收留他们多日的谢书玉辞别时,看见许多人都在前往禄仁堂旁观。越过无数肩膀可以看见为首的是名女性。江宜仍记得依则最后冒险行刺时,被谢白乾一枪拍中,横飞了出去,伤得不轻。
  此时好端端站着,大概已不碍事了。
  裴同之宣读了圣意,宽赦依则等人罪过,垫江遗族散归三镇。人声唏嘘,渐听不到说了什么,依则总是沉默的模样,并不开口。
  江宜叹了口气,不愿凑这热闹,掉头走了。狄飞白与半君二人本很为垫江人的命运悬心,见江宜走了,也只好跟上。
  “不知谢大人在何处,今日怎的没有登堂?”江宜问。
  正走到假山下,忽然听身后群声呼喝,一清亮女声喊道:“都让开!刀剑无眼,小心你们刺史大人的性命!”
  江宜吓了一跳,回头果然见裴同之脖子上架着一枚小小铁片。江宜认得那种刀片,他曾在鸡鹿寨中见人用此修容易貌,乃是他们的一种手艺,因其细小轻薄,可以贴身藏匿,连府司狱里的狱监都没有发现。
  挟持命官者是一名高挑女性,虽看不清她模样,却不是依则——依则仍在一旁站着默不作声。
  “坏了!”狄飞白气道,“挟持官员罪加一等,这些垫江人脑子抽了么?!看我去帮裴大人一把。”
  他要出手,却没有机会,制住裴同之的女人下令府兵退至堂下,江宜三人亦被阻挡在外。
  忽然依则上前一步。
  “都退下!”那女人喝道。
  依则沿着府兵散开的道路,提气腾身而起上得瓦檐,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眼前。整个过程不曾向身后留恋过一眼。
  半盏茶后,那女人放开裴同之,将铁片随意丢掷在地。
  府兵立即上前拿人,裴同之喝道:“依则尚未走远,速速捉拿归案!此人为刺杀谢总管之元凶,敢有包庇者同罪论处!”
  苏慈被一根铁索捆了,套上罪枷,生怕她再暴起发难。她却已无所谓了,任由人押着,脸上是一种空洞而深刻的神情。
  依则消失的方向出动无数人力搜寻,官邸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在本该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刻,依则却选择了潜逃,连一直以来追随她的族人都未能察觉她的意图,只有苏慈。
  两人甚至没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而苏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懂了。
  裴同之问她:“你的族人身染疫病,又无处容身。且兰府为你们提供药食居所、田地赈济,这些难道在你们眼里都不值一提?那么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苏慈说:“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但不是她想要的。依则离去前已卸任族长一职,只希望自己的行为不牵连全族。我亦是这样想的,大人,先前多有冒犯,全是我一人所为,还望大人不要迁怒于我的族人。”
  “依则想要谢大人的命?本官有所耳闻,依则的母亲与弟弟一年前因盗窃谢大人府中金像而丧命。”
  “事到如今,就算杀了谢书玉,还能挽回么?依则只是想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苏慈面带茫然:“一样在那个雷雨天丢失的东西。”
  谢书玉推开房门。
  屋中有浓重的松脂香,混合药炉散发的苦涩气味。松脂止血,谢白乾那一日重伤全靠此救命。
  谢白乾卧床不起,呼吸声沉重,见到谢书玉前来,本想起身。
  “躺着罢,很快你就无床可躺了。”谢书玉本想用冰冷严厉的语气,却还是难掩愤怒:“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心急,竟然与边民合谋。莫非真要以一座城池,换取一纸封官令?”
  谢白乾扶着凭肘坐起身,咳嗽道:“一座城池可是换不来,用那些人的性命,三千颗人头,兴许可以一试。”
  谢书玉心底发寒。
  “我故意将保塞一座空城留给他们,又岂能不是瓮中捉鳖的算计。可惜……咳……垫江人山里出来,也会兵法,想来一招黄雀在后,行刺于大人你,险些得手。”
  “不如便任由他们得手,那时又替我挡什么?”
  谢白乾胸前为弯刀所伤之处,药敷下又渗出红色来,谢书玉只不忍直视。
  谢白乾笑道:“咳……大人,下官第一次见到大人,是在……”
  “建元宫,文华殿。”谢书玉面无表情,回想起与众考生布衣上殿的那天。
  “不是,”谢白乾却说,“名都西郊外,谢家宗庙前。”
  谢书玉神色微动。
  “我名都谢家赫奕章灼,上有镇国神将,下有辅帝重臣。名都除了一个李,无有在谢氏之上。那日宗庙祭祖,皇宫出动两千虎贲军圈围郊野,本该闲人勿进。却有两个赴名都赶考的书生误入此中。一个人说‘世家贵族何等威风,吾辈生而莫及’,另一人却说‘谢氏之祖也非生而及之,我愿做百代之祖’。”
  谢白乾一手按在胸口刀疮上:“这个书生后来登文华殿,对策三千,成为天子门生,风光一时无两。我则因一些过错,左迁且兰府。本来满怀抑郁,却没想到且兰府总管正是那个愿为百代之祖的书生。谢大人,我虽求功心切,行为失当,然而从未有对您不敬之心。”
  他那一手犹如按在谢书玉心口上,面色由于失血而苍白虚弱。
  谢书玉终于不忍,回身欲离去。
  药汤气味从他推开的门缝中跌出,仿佛一条实质的流水。在那涌动的艰涩气味中他好像嗅到一缕清香。
  ‘璧山的桃子是软的么?’
  皇帝问。
  文华殿丹墀前,书生抬起眼睛。御座又高又远,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了殿前年轻的侍卫。
  神采奕奕,器宇轩昂。犹如一株天然便生长在这炊金馔玉、星辉不夜之宫殿前的芝兰玉树。
  本该一直如此。
 
 
第67章 第67章  梦老
  谢白乾平躺着,目视正上方药汤烟气画出的线条。回想自己的失败,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烦躁。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戴罪返都,折狱详刑。然而对此却并不在意。谢氏根基深厚,他犯下的亦非叛国谋乱之大罪,上下打点一番,轻则治个玩忽职守,等两年便又复起了。
  令他烦躁的,是一个声音。
  一墙之隔,兵兵邦邦的声音。似乎卖饴糖的货郎挑担走过墙根下。
  这声音令他想起每一次走进毕合泽那间位于保塞镇深街里巷的铁铺。铺子墙上挂满闭合泽的作品——镐、镰、镢、锄、犁,从这些农具上剥落的铁,则打造成了楛矢的箭头、佩刀的弯刃。
  他猜想自己第一天走进铁匠铺子里,毕合泽就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毕合泽等这一天很久,远比他来到且兰府上任的日子更长。
  “昨夜雷在巽宫,天雷无妄,此卦乾为上震为下,有雷动于天之迹象。不久怕是有场暴雨。”
  谢白乾问:“你还会算中原人的卦?”
  “伏羲作卦,以传天下。我亦是天下人,懂得一二又有什么稀奇?”
  毕合泽在保塞镇住了很多年,学到许多,而他最看重的,除了打铁就是听雷算卦。垫江人亦有自己的占卜方式,以雷殛的痕迹卜算吉凶与丰歉,然而手法粗陋,所得到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面对同一种现象,中原的卦相往往象征了更多。
  虽然毕合泽从未说起过,谢白乾却觉得,他也许是想学习中原人的方式,去解读自己所供奉的那位雷神的旨意。
  “卦辞说了什么?”
  “力图振作,可改旧观。”
  毕合泽一生都在追寻上天的旨意,最后在这神圣里断送了部族同胞。
  墙外的兵邦声停了。
  动荡之后,且兰府诸事待兴,禄仁堂上以裴同之为首的众官僚等待谢书玉前来议事。
  “谢大人去见千户,总用不了这多时间?”裴同之奇怪道。
  参军道:“大人一向有在傍晚时分进香的习惯。这会儿当是在后院。”
  后院嘉荣树下,谢书玉拨弄香盘中的灰烬。
  他心不在焉地以香箸将余烬归拢平整,铜盘上剩下几截断断续续的线条。
  “我想知道……”谢书玉自言自语,“我为何会有这个名字。与六百年前的谢书玉,又有什么关系?”
  黄昏的风将香灰折断,补齐最后一根线条。谢书玉凝目细看,一笑道:“雷在巽宫,天雷无妄。无妄者虚妄也,所求皆虚,所欲皆妄,如水月镜花……”
  天色骤然转暗,一片雷云笼罩官邸之上,闷雷在檐下炸响。谢书玉循声回头,那廊庑下一道人影……
  “保护大人!”
  “有刺客!”
  江宜正与狄飞白收拾行囊,离开客院,忽然府中大乱。二人找不着半君,本想等他片刻,见府兵前往内府后院,正是谢书玉日常起居之所,又听大呼“刺客行刺”,一时感到不妙,忙一路跟随士兵。
  待到后院中庭,果然地上躺着一人,殷红血泊漫散。谢书玉跪在那血人身边,却是毫发无伤。
  江宜看清那血人的模样,犹如迎面一记重锤。
  狄飞白急忙上前道:“什么刺客?刺客在哪儿!谢大人,你没事吧?”
  谢书玉两手按在血人为利器贯穿的伤口处,沾满鲜血,抬头看向狄飞白。那表情令江宜灵魂出窍一般,忽然遍体发麻,不知身在何处。
  “半……半君?”狄飞白喃喃。
  那具倒地血尽而亡的身体,不是半君又是谁?
  “刺客往东跨院逃去了。”谢书玉两手颤抖,声音却很稳健。
  府兵分作两股,一队向东边追去。一队护在谢书玉左右,将半君抬起,送走。江宜追在一旁:“等等,等等,这是要去哪儿?”
  乌云漫过群山,阴霾密布。天气闷热使人窒息。
  半君被众人抬进屋内,他身体里的血仿佛已流尽了,剩下一具苍白的躯壳。此时仍留在官邸中的上级官僚得知谢书玉遇刺,尽数赶到。谢书玉道:“半先生来后院找我,刺客忽然出现,半先生为我挡了一击,被刺客手中弯刀穿心而过,当场便没救了……”
  谢书玉嘴唇发白,面色沉痛。先后有两人都为了救他受无妄之灾,谢白乾到底活下来了,半君这个无辜的书生却没这么好运。
  “忒也嚣张!”长史拍案道,“陛下宽仁,饶恕了这帮贼寇的罪过,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肆意作乱!”
  裴同之道:“这么说,你看清了刺客的模样?”
  谢书玉眉心紧皱,半晌不答。长史道:“使弯刀,又在官邸之内神出鬼没。除了那个从诸位大人眼皮底下逃走的垫江族长,还能有谁?那个挟持裴大人的女子必定是同谋,若是抓不到刺客,便从她入手逼问下落!”
  几人口诛笔伐依则的罪过,商议发布缉拿檄文。
  里屋内,半君余温尚存的尸体几乎被人遗忘。
  江宜偷偷将狄飞白拉进里屋。狄飞白一抽鼻子,闻到空气浓重的血腥味。
  “你……你看看,半君那伤口,用经纶千丝或许能缝起来。”江宜小声说。
  狄飞白看了他一会儿,说:“半君不是你。”
  “……”
  “他只是个凡人。凡人的心裂为两半,即使缝合如初也不会活过来的。”
  “哦,”江宜愣愣地道:“他死了?”
  “他已经死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劈成两半,你最好不要用经纶千丝把我缝起来。”
  江宜感到一切都很不真实,他靠近放在停尸板上的半君的身体,的确感到那是一具与半君完全不同的东西,在那其中没有任何生命的波动,犹如一滩死水。他握住半君冰冷的手掌,也没有再体会那偶尔能令他心中一亮的灵犀。
  那张曾经在鸡鹿寨百层高楼上从天而降,为湖光照亮的清隽面孔,如今好像一层平淡无味的白纸。
  这是一副皮囊。这不是半君。
  江宜蓦地后退半步。意识到半君的灵魂已经散去了。
  “这就是死亡,”狄飞白说,“凡人是很脆弱的。其实,这一路上若非我们走运,已死过很多次了。”
  “可是,这太突然了,究竟为什么?”
  狄飞白语气里隐隐有怒火:“谢书玉不该明知依则想杀他,还独自一人留在后院。半君不该明知自己弱不禁风,却要出头替人挡刀。千不该万不该,依则最不该时至今日,仍一心要杀谢书玉复仇,不仅连累自己的族人,还连累了无辜百姓!”
  依则……
  依则!
  暑气如笼,离开且兰府这天,气候闷热得连蝼蛄都懒得叫一声,道路万籁俱寂。
  群峰沉默,包围着且兰府,犹如一座巨大牢狱。
  因半君非是且兰府本地人,生前又不曾告诉过亲戚居所,死后竟然一时间查不到他的身家来历。盛夏里不宜停尸,只好谢书玉做主将他葬在漏泽园,立了块碑刻上“半”之一字,便连出生年月、全姓全名都没有。看着好似个玩笑。
  江宜本就恍恍惚惚,这下更觉得荒唐。
  谢书玉亦是千般愧疚,只当江宜与狄飞白是半君好友,为表歉意,亲自为二人送行至清溪关隘口。
  因依则仍在逃,谢书玉点了一队五十亲兵随行,颇有些阵仗。
  至将军庙前,那座老旧神像已改换了新身,应是谢书玉后来着人重建的。想到先前腹中藏座像的一幕,那表里不一的两尊造像,竟然好似一种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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