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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神书(穿越重生)——麦客

时间:2025-01-16 10:37:28  作者:麦客
  “你以为,凡人都是天道的提线傀儡,人间只是一座戏台?”
  然而江宜一想到白日里沧州城的繁华热闹,食物的香气、行人的笑语、学童一窝蜂跑出书塾,又不觉得只是假象。
  法言道人执灯回答:“天道无法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能决定其命运的,恰是他自身的性格。凡人诞生之初,天轮赋予三魂,地毂赋予七魄,七魄形成其喜怒哀乐之雏形,然而人成长的过程中,彼此相互塑造影响,性本恶者可能做善事,性本善者也可能做恶事。譬如孩童天然淘气、不肯静心学习,便有教书先生去规训。懒散者受到督促,狂妄者遭遇挫折,怯懦者被迫勇敢、淡泊者受到蛊惑……人有本性,亦有习性,其一生命运究竟如何,取决于每一次选择,并非天道可以一笔写成。”
  江宜似懂非懂,只是对他而言,无论父兄的行为是出于冥冥中的注定,还是自身选择,恐怕都不好受。
  他又问:“天轮地毂究竟何在?”
  翻遍道藏三千,亦没有与此相关的记载。
  法言道人似乎什么都懂,无论江宜提出什么问题,都能得到回答。然而这一次就连法言道人也摇头:“清气作天,凝为天轮,浊气作地,凝为地毂。天轮在天上,地毂在地下,除此之外,谁也不知道是否真有这两个东西。”
  江宜的修行自此开始,每日傍晚,阴阳交汇之时,来到阁楼向法言道人提出一天中思考的问题,翌日白天,则学着师父的样子,静坐冥想。一日,法言道人交给他一只锦囊,江宜打开,里面是一粒仁。
  “你若闲来无事,可将此花种在岛上,打发时间。”
  江宜将种子埋在雷音阁外,稀薄的土层下。沧州天气潮湿,经常下雨,没过几天,一只绿芽破土而出。江宜观察那芽叶的形状,不知道是株什么花,去问法言道人,法言道人道:“此花为无名,乃是种花之人心中的映像。”
  又问,几日一浇水、几日一施肥?
  法言道人冷冷道:“干了就浇水,枯了就施肥。”
  江宜经常会疑惑,法言道人为何要做他师父,因其看上去并没有太多耐心。一旦江宜问出些显而易见,或略有点白痴的问题,法言道人就会钳口不语。而每当江宜出现在阁楼,法言道人似乎总有些被打扰的不悦。
  依照她的心意,或许更享受孤独。
  难免便令江宜猜测,法言道人收他为徒的因由。
  师父不爱说话,岛上又无人往来,江宜最常做的事,就是冥想发呆。日升日落,窗外一片红海,夜色降临,明月又如玉盘。江宜盘膝坐在窗前,百无聊赖,望向黑暗里他的小花的所在——数月以来,绿芽抽条不少,然而始终不见花苞。
  海面粼粼波光,微风吹拂之下,光芒流水似的灵动。天尽头,如一面孤帆从月宫里驶来,缓缓靠近小岛,江宜险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竟是一个人。
  那人在水上行走,衣袂翩飞,如仙人般。
  他就在太和岛前停下,抬头望向岛崖,高耸的崖壁上一座古阁。江宜为他清风般扑面而来的目光笼罩,心里一惊,忙躲进墙边,又探头探脑地看那人在做什么。末了,江宜蹑手蹑脚下楼去,绕到临崖的一面,躲在楼柱后观察那人。
  那人朝他招了招手。
  一般来讲,江宜还算一个有警惕心的小孩,只是那时他为一股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冲动所驱策,沿着崖上小道跑下去。
  月下仙人身上有股锋锐的气息,江宜只是看一眼,双目就被刺痛,几乎流下泪水。那人又说:“过来。”
  江宜躲在礁石后不敢靠近。
  那人收敛了一身气势,踏上太和岛,向江宜走过来。江宜终于看清他的脸,犹如一方映着明月光辉的玉璧,唇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双眸澄净,飞扬的长眉宛若划过青峰的鹰翅。江宜看得呆了,表情傻傻的。
  那人道:“我找了你许久,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人正是商恪。自那日在清河县别过江宜后,商恪便为帝君差遣,前去南边办事,之后再回清河县,就不见了江宜踪影。
  江宜怯怯地道:“你是仙人么?”
  “咦,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商恪说,“你能问点别的么?”
  江宜只觉得他长得好看,便心生亲近,指着商恪一手说:“你的手在流血。”
  商恪的右手藏在袖里,血液顺着指尖滴进石滩。“无妨事。”商恪举手一看,食指根处有一道凌厉的剑伤。
  江宜道:“我、我有帕子,可以包一下……”
  商恪将手一甩,血滴飞进海水中,飘然化开:“不管它。我一向很不容易受伤,伤了也很不容易治好。”
  江宜似懂非懂,忽然想起道医仙人赠他的经纶千丝。
  他的身体十分特殊,受了伤也不容易好,就像撕裂的纸张,要用经纶千丝缝起来。江宜将袖里一掏,拿出一团银光闪闪的丝线:“你可以把伤口缝起来!缝起来就不会流血了。这是以前有位仙人送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神还是仙,原来神与仙是不同的……”
  他说着话,觉得月下仙人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温柔,便有点不好意思。
  “你会缝吗?我会一点点,但是我弄的不好看,我也没有针。”
  经纶千丝是蚕祖吴桑的神器,可以缝合接续世间万物,但是治不了商恪的伤。商恪却也不说,只伸出一根指头,在丝线的一端轻点,便有气流凝成的锋利气息,穿在线头上。他本体乃是至锋至利之物,为江宜变一根针头出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那小孩儿捧着他手掌,小心翼翼用丝线穿过他伤处的模样,十分可爱。商恪心中想,是个不错的孩子。
  丝线埋在他右手食指的皮肤之下,伤口几乎看不见了。
  商恪顺手摸摸江宜脸颊:“多谢你。”
  江宜脸立即红了。
  “回去睡吧,下次再来看你。”商恪脚下一动,化作疾风遁去。江宜下意识地伸手抓去,如同摸进一团冰凉的袍袖,仙人已无影无踪。
  那夜犹如一场虚幻,令江宜时常觉得不真实。此后十数年,那个说着下次再来看他的月下仙人,再也没来过。
  江宜仍然与法言道人为伴,只是已没有小时候那么孤单,他学会一个人往来沧州城,过节、逛庙会、去酒舍听评书、去学塾里结伴,即使被发现也不会被赶出去,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这是什么意思啊?徐沛,你来回答。”
  后排打瞌睡的徐沛猛然惊醒:“啊……这……什么?”
  江宜偷偷跟他咬耳朵,徐沛道:“是说天地万物,各居其位,因循自然,各有所得!”
  先生:“那个听壁角的小子,先生不收拾你,你还想表现表现自己是吗?好吧,那你来说说,什么是万物各居其位、各有所得?”
  徐沛一脸惭愧,歉疚地在桌几下头朝江宜拱手抱歉。他知道江宜家里穷,交不起束脩,从以前蒙学堂起,就常来蹭课,一直蹭到学文馆。学馆众人从小混到大,与他都很熟了。
  江宜挠挠头道:“若是万事万物都顺其自然,那么天下就是一派和谐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若是万物失序,便有灾荒、战乱、流亡、反叛。”
  “正是,”先生徐徐点头,捏一捏山羊胡说,“你们如今还能平静地坐在学馆里打瞌睡,不愁吃不愁穿,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都得感谢李家治世下的太平安康。”
  放了学,徐沛几个约着去吃茶,要叫上江宜,却被拒绝了。徐沛搂着江宜说:“哎,这次是我连累你,我给你赔礼,请你喝茶!你可千万别推拒!”
  江宜身量长长以后,面容中他母亲的特质更加凸显出来,唇线柔和、眼角深刻,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在一众青年学生中十分突出,徐沛有时搂搂抱抱,手总是不安分。
  “真不必了,”江宜苦笑说,“我得赶快回家去了,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听课。徐兄,你再不放过我,下次我可不能来学馆了。”
  徐沛悻悻然,只得一松手,江宜便兔子似的溜没影儿了。
 
 
第8章 第8章 法言道人
  江宜喜欢与学馆的青年们玩在一起,只是每次提到吃喝,便避之不及,唯恐如儿时一般又被众人当作妖怪。他年岁长了,心思也跟着长,知道怎么学着做一个别人眼中的正常人。
  那厢从城里出来,回了太和岛,崖上楼阁十年如一日,雨打日晒里包含风霜,却屹立不倒。江宜绕到他种花之处查看,他总算知道当初法言道人给他的不是一般种子——十多年了仍只有短短一截绿茎,不长也不死,倒像是永葆青春了。
  江宜以一把从城中熟人处要来的豆萁肥沃在花茎周围,拍净两手,回雷音阁。
  随着他逐渐长大,法言道人授课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从前是由江宜发问,师父解答,近来却是法言道人向江宜提了许多问题。
  “你终日随我在此修行问道,问的是什么道?可有问出了什么?”法言道人问。
  江宜才发现自己很少思考这些问题,他总是听很多,自己却从不说。语塞片刻,无奈说:“我不知道,师父。修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我也还没有搞懂。”
  “你每天所思所想的,又是什么?”
  “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了。卖炭的什么时候进城、徐沛明天又有什么鬼主意、天气不好衣服多久才能晾干……”
  法言道人心如止水,挥手示意江宜可以滚了。
  雷音阁的夜晚,只有潮汐伴人入眠。是夜,江宜半梦半醒中,似乎听见一阵交谈——
  “……他如今年岁已长……何时动身启程?”
  “我当你……没功夫理这孩子。”
  “诸天神君……遣我下界,护他一路平安……”
  清晨醒来,江宜仍记得这梦。沧州乃是中原最东边的城镇,城外一片汪洋中,太和岛更似探出的尖喙,迎接撒向人间的第一缕金阳。漫长的日升将海面灼染得鲜红耀眼。
  江宜晨起便去楼下浇花。忽然听见耳边一道传音:“上来。”
  法言道人这些信手拈来的小法术,已不会令江宜惊讶了,他心中肯定他师父即便不是神仙,也是一位得道真人。
  阁楼中有一股经年的尘灰味,江宜跪坐在蒲团上,面向他师父。
  法言道人的面目,十数年不曾有过丝毫改变,犹如石塑雕像般,流露出坚硬质地。江宜隐约有些明白,也许法言道人在世间活了已有百载千载,当初只是偶然于清河县外鸣泉山上挂单修行,遇上江宜这桩事,便顺手提携一二。
  “昨日你同我说,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道。道行天下,道藏你读完了,天下却一步未走。若要问自己的道,不如去走天下路。”
  江宜恍然记起昨夜的梦,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一个人在问他何时动身启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有时也是对现实的预示。果然今日师父就要他上路了。
  “可是我能去哪里?”江宜困惑地问,“我不懂,师父,您把我从清河县带出来,原来不是让我跟随您避世修行的吗?”
  法言道人淡淡道:“你从未入世,又谈何避世。从前我便对你说过,世外天将道藏交予你保存,便是要借你身体,周游天下。从那道雷霆选中你开始,这就是你的大任。”
  江宜沉默地垂下头,盯着自己膝盖看了好一会儿,说:“无论我愿不愿意?”
  “你在雷公像前许下心愿,就已经是愿意了。”
  江宜最大的性格,就是没有性格。既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厌恶的。即使在雷音阁里住了十年,似乎已有点家的味道,如今要他走,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的行李唯有一卷书,掖进怀里,就可上路了。
  临行前,江宜下楼浇花,仿佛这仍是一个寻常早晨。法言道人难得走出雷音阁。
  “你已有去处了么?”
  江宜道:“还没有,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师父,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昨夜里我听见您与什么人在谈话,那应当不是我在做梦吧?”
  江宜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葫芦瓢,法言道人垂眸看着他:“……那人你亦是见过的。”
  “我见过?”
  “他曾来看过你。”
  江宜愣怔,他在岛上十数年无人问津,哪里有什么人来看望过他?除了,记忆深处一个明月之夜,从天尽头踏月而来的一位仙人。
  那位仙人带给他的亲切感觉,一直留在江宜心中,虽说他并没有实现在自己的诺言,之后再也没出现。
  “更早之前,”法言道人说,“他还送过你一样东西。”
  江宜呆了片刻,恍然道:“经纶千丝?”
  道医的身影与月下仙人合二为一,那双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道医就是仙人,仙人就是道医,”江宜喃喃,“他到底是神是仙?他到底是什么人?”
  法言道人说:“天地初开,盘古大神身陨后,其斧化作昆仑山脉。此人便是昆仑之巅六英之精所化,乃是一缕至为锋锐的气息。”
  “师父,那您呢?您又是什么人?”
  其实这个问题,江宜已问过许多次,无不被法言道人敷衍以待,到了临走前的最后一刻,法言道人给了他一个答案:“我只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江宜只得无奈苦笑,丢开了浇花的葫芦瓢,起身。相识的船夫准点来太和岛接他,将船只停靠在不远处。
  江宜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他种了十五年也没开的花,问:“师父,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这花究竟什么时候开?”
  “结束的时候自然会开。你的问题太多了,今后自己去寻答案罢。”法言道人的声音犹如万古冰川,深邃而无情。
  船只离开太和岛,远天的赤日也离开海面。江宜回头望去,岛上已不见法言道人身影。
  关于他师父,江宜心中有许多猜测,他想既然世外天选中自己去做莫名其妙的事,也许法言道人也如那位道医神君一般,是世外天派来提点他的神。这位神明喜欢过不被人打扰的寂寞生活,也许待江宜遍览天下山川归来后,法言道人依然在这孤岛之上闭门修行,而他的花也依然青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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