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渠不知道啊。
她至今觉得何夕姐姐喜欢自己这件事就像天上突然砸下来的一张馅饼。
但她想起今天的施予,又觉得馅饼也总是人来做的吧?
她问岁芊:“难道我没有什么特质是值得人喜欢的吗?”
岁芊伸着油乎乎的手跟她掰:
“漂亮、聪明、靠谱……这些就别数了你姐见过的人比你喝过的奶都多,
你得数你独有的,别人没有的东西,那才是吸引她的关键,然后你就可以放大这一点,去勾/引,啊不是,去巩固你们的感情。”
她独有的东西?
时渠从她们的初见开始捋,
她跟何夕姐姐共享过梦境!
但除了最初的温珏,她不确定她后来梦见的角色还是不是何夕。
也许去可以问问。
-
时渠在梦里见到陆园的概率是一直在递减的。
剧本围读刚开始的那几天常常可以梦见,后来越来越少,正式开机之后干脆就没梦见过了。
从工作人员的视角出发,拍摄现场有很多其他的杂事比共情人物更需要她去耗费精力。
见不到陆园,但可以见到何夕。
第二天下午,是女主角少有的拍摄空档。
何夕依旧用来顺词和对戏。
最近的戏份是房玉洁的积蓄被家人转走,掏不出饭钱,要依靠同事们的接济。
这里有几段闪回和环境、心理描写。
时渠昨夜睡得晚,今天又起的早,握着字密密麻麻的剧本,读着读着就开始犯困。
房玉洁趾高气昂的拒绝被她读得软绵绵的:
“我才不要你的钱,你都自顾不暇了管我干什么?我家出再大的事,也比你的处境好……”
陆园:“那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渠已经有点看不清后面的字了,整个画面都有点扭曲,她趴在桌子上,指着台词:
“我弟弟,我弟弟……”
何夕抽掉她手里的剧本:
“困了就睡会儿吧。”
时渠抓住她的手把本子拿回来:
“没事,我再看看……”
何夕重新问了一边:“那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渠闭着眼睛回她:“我弟弟被人欺负,还手把人家打进了医院……”
“我不行了,我眯一小小会儿。”
她想捏起拇指和食指,刚举起来就脱力滑了下去。
何夕放下剧本,就这么看着她。
看她纤长的睫毛、眼底的青色血管。
看她的长出一截黑发的头顶、藏在发丝下白嫩的耳垂。
她没有看太久,等时渠的呼吸均匀而稳定了,她就将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动作再小心,还是会有颠簸。
时渠抓着她的衣领,嘴里念了一句什么。
何夕听了觉得有趣,捏捏她的脸颊,又重复了一遍:
“那你家到底出什么事啦?”
时渠立马:“我弟弟打人啦……啊不是,他被人打了……”
她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撒开手:
“我没有弟弟。”
何夕笑着看她再次沉入梦乡,忍不住俯下身子亲亲她,
亲她的额头,亲她的鼻梁,亲她的眼底。
她可爱的小女朋友,睡着了还不忘给她对戏。
怎么这么乖呀。
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嗅着她周围清甜的香气,贴在她耳边轻轻说:
“我好爱你。”
作者有话说:
虽然在一起了但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第65章 吃醋
时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用了一点时间才辨别出来,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头有点晕晕的,她慢慢靠坐起来,歪在床头醒神。
鼻尖萦绕着一缕淡淡香气,
好熟悉。
不是她闻到过的,何夕姐姐身上的任何一种香水味,
是属于夜晚的、属于独处空间的、沾在身体每一寸皮肤上的味道。
柑橘、西柚、桃子……
无论什么吧,她并不是一个专业的闻香师,
她只是觉得安心。
往往是这种私人领域才能获得的体验,让她觉得她们的恋爱是有实感的。
明明是靠在这里醒神,结果醒着醒着就想身子一歪,躺下去继续睡。
她按开了床头的灯
——再睡下去,这一下午就没了。
走出卧室,何夕姐姐果然还在翻剧本,时渠抱着水杯坐回她身边。
姐姐从台词和笔记里抬起头看她,伸手梳理她睡得起毛边的头发:
“睡醒了?头晕吗?”
时渠举着水杯喝水,想着自己要问的问题。
——梦里的角色是不是何夕?
直接问有点唐突,时渠习惯循序渐进一点。
“还好,不过我刚刚做梦,梦见陆园了。”
何夕的眉微微抬了一下,又缓缓地皱起:“噩梦吗?”
有点惊讶,又有点紧张。
时渠继续观察她的表情,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是哦,就是聊天的梦,我觉得很神奇,开机前我也做过一些这样的梦,可能我们两个都在创业,所以能共情到?我们谈论了很多彼此的经历。”
何夕姐姐不再看她,重新看向手里的本子,指尖却抚上纸张的页角,无意识地勾折。
时渠觉得自己快要得到答案了:
“姐姐,你那天问我‘很喜欢陆园吗’我说喜欢,你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的吗?
可是我每次梦见陆园,都会觉得那是你,就像我们最开始在梦里遇见那样,温姐姐是你,陆园……也是你,对不对?”
何夕不再蹂躏那片可怜的页角,而是将它抚平,和后面的纸张一起,捏在手里。
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直接给出解释:
“小渠,刚开始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和我说话。”
所以借用了陆园的身份,去了解你这些年的经历。
角色的外衣确实好用,何夕只需要扮成陆园站在那里,时渠就会主动来和她说话。
而不是像面试的时候那样,看见她就跑掉。
可是何夕也会嫉妒。
会计较让她动心的到底是谁。
时渠爱的是角色不是她本人,是鲸姐惯会用来捅向她的一把刀。
可是:
“你说喜欢我的时候,说过我不是温珏,不是谭文初,不是陆园,是何夕……”
何夕姐姐终于放弃了那页剧本,转过身来面对时渠:
“这件事会一直作数吗?”
原来姐姐在意的是这件事。
她之前隐隐猜测过,现在亲耳听到,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何夕创造了那么多精彩的角色,她在和她们共情的同时,也在吃她们的醋吗?
这不是自己醋自己嘛。
怎么办,有点可爱。
时渠碰住她的脸,手指勾缠姐姐的发丝:
“当然作数,一直一直作数,时渠喜欢何夕,从七年前的春天开始,永远都不会结束。”
何夕取下她脸上的眼镜,克制着想把她推倒的冲动,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时渠乖乖地张开嘴,承接她温和又带着强势的掠夺。
“姐姐,像你这样的人,不要不确定……”
你值得站上最光彩夺目的舞台,收获最明确最热烈的爱。
“我是永远追随你的灯光,是一路铺在你身边的鲜花……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站在……你不用回望或低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何夕姐姐,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是我和你共享了一场又一场梦境。
我早就知道,在我进入落海市,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是你潜在的恋人。
何夕姐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我,
我这么努力地喜欢着你,算不算一件我独有的优势?
你喜欢我的喜欢吗?
又一个换气的间隙,时渠稍微离远了些,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喘气:
“姐姐……你喜欢我喜欢你吗?”
她刚刚睡过午觉,脸颊上的潮红因为亲吻更显娇艳。
桃色染在女孩瓷白的皮肤上,鹿般清澈明亮的眼睛蒙上水雾,像是专为她盛满的一杯美酒。
何夕明明没有醉,却险些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欲望。
她伸出舌尖,舔吻这杯酒液。
湿漉漉的吻从脸颊一路绵延至脖颈。
何夕没回答,但时渠知道了。
她喜欢。
于是时渠敞开自己的衣领,牵住何夕姐姐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姐姐……抱抱我好不好。”
何夕手臂一揽,将人抱坐在自己身上。
时渠的身位抬高,吻顺理成章落在她锁骨。
但它没能继续往下。
一切止于一串闹钟。
提醒她们该为晚上的工作做准备了。
-
“是哪个天才找林惜青演的房玉洁啊?这股子傲娇又自卑、坚韧又软弱的反差味给她演明白了!”
拍摄很顺利,导演喊卡的声音都透着喜悦,现场围观人员对林惜青赞不绝口。
林惜青觉得大家夸得太对了,
她拱了拱旁边的何夕:
“何夕老师,我也是小时总亲选的角色呢,要不是她当初追我到停车场,我今天可不能在这里跟你对戏。”
共事至今,何夕已经差不多摸清了林惜青的性格,
这个人啊,没有什么恶意,但就是喜欢用言语挑衅别人。
哦,也可能是单纯喜欢挑衅她。
何夕挂出一个赞赏的微笑:
“你说得没错,小时总真是知人善用,很荣幸能跟林老师合作完成这样一部优秀的作品。”
林惜青捕捉了一下导演组里时渠的身影:
“啧,像小时总这样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女人,应该很多人暗恋吧,也不知道她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何夕的嘴角沉下去:“反正不会是你。”
林惜青甩了甩头发:“不需要是我,她这个位置的女人,不缺送上门的爱和性,在不在一起又怎样?她对象能体验的我说不定也能。”
何夕脸上没了一丝笑意,连带着她周身的气压都沉了下去:
“林惜青,你现在是在造谣吗。”
林惜青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什么叫我造谣?昨天晚上我看着她进的另一家酒店啊,就开着那辆曾经来接过你的车。”
何夕逼近她:“只是进酒店而已,你有亲眼看见什么吗?”
她的语气警告味太重,林惜青下意识噤了声。
片刻后,她笑着说:
“不是,你这个反应有点过了吧?我开玩笑的啦!不过喜欢她的人确实多啊,不是有很多妹妹来探班找过她?”
剧组有个牌子会用来记录今天谁谁谁来探班,请大家吃了什么、送了什么礼物之类的。
时渠的好朋友这个前缀出现过很多次。
何夕看到的时候觉得很正常啊,盛青工作室要运转,肯定需要很多人支持。
好朋友多是好事。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脑子里清楚地浮现出那些好朋友的名字。
何夕,你明明在意地要命。
即使她几个小时前才抱着你表白,你仍旧在意她身边围着的这些人。
这些陪伴了她七年、也许更多年的人。
-
时渠抱着电脑在床上处理工作。
她很喜欢这样的夜晚,安静而温暖,做点不需要动太多脑细胞的制表、审查的工作,
这些东西很催眠,但她累了就可以直接躺下睡觉。
——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可今天下午她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所以困意来的有点慢。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下,时渠拿起来查看:
——何夕:今天的工作都结束了吗?
——时渠:快了,马上就可以睡觉了。
——何夕:那要不要把下午的事继续做完?
什么事?
对戏吗?
时渠扶了下眼镜,心想何夕姐姐居然比她还卷。
——时渠:那我过去找你哦。
套了件外衣,拿上剧本和水壶,时渠出了门。
她们的房间隔得不远,走廊里气温有点低,时渠裹紧外套跑着去敲门。
门打开,里面一片昏暗,没等她出声,门内的人一把将她拉进去,抵在门板上: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时渠从她们现在的距离里明白过来,那件“下午没做完的事”到底是什么。
她将怀里的东西搂紧,脸红了大半:“我……下午不是在对戏嘛……”
何夕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玩味地勾起唇角:
“所以小渠是想一比一还原现场?”
这句话真的让人想入非非。
时渠的头被撑着低不下去,干脆昂着下巴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对啊,那也……不能一上来就……”
那多让人不好意思。
何夕居然认同地点头:“那我们先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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