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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古(玄幻灵异)——封灵三清

时间:2025-01-22 08:42:09  作者:封灵三清
  密密麻麻的刺痛如同千万根细针,无情地扎进心口,明如晦忽然抬手,捂住嘴唇,闷闷地咳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无知无觉地松开手,垂眸看着掌心染上的血色,良久没有反应。
  郁危临死前,一部分记忆化作了魇,纠缠留在了楼三十一的身上,只是也已经残缺不堪,到这里就断掉了。或许是不想让他找到,所以才躲在了与他毫无交集的人身上,却忘了他们的神识同根同源,这世上只有他能看到。
  那些不在魇中的经历……应该早已经回到了郁危的记忆里,而在这些记忆里,昆仑山占了最大一部分。他刻意忘掉了自己受过的苦,只一心一意地记着所有对他的好,记了很久。
  明如晦很轻地闭了下眼睛。
  无数个魇自身旁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周遭的景色扭曲更迭,熟悉的地板自脚底延伸,炉火升腾,轻烟缭绕,变幻成澹雪小筑的模样。他抬起头,看见了郁危。
  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面色有些苍白,又垂下眼,恍惚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明如晦看见他的手背上,有一只未睁开的眼睛,是还未成型的神相。
  他的心底忽然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仿佛快要失去什么东西,愈发剧烈,近乎心悸。明如晦下意识喊道:“郁危!”
  可眼前的人什么也听不见。
  他看见郁危怔怔地、一步步地向后退去,几不可察地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神相,然后在某个时刻惊醒过来,毫不犹豫推开门,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离。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听见雨声很大,掩盖住了所有其他的声音,看见郁危屈腿坐在浴桶里,死死咬着手臂,眼睫一片潮湿,垂眸用尖刀一点点将自己还未成形的神相剜了出来,又忍着痛包扎好伤口,直至虚脱,浑身是血地抵着桶壁昏睡过去。
  明如晦走上前去,想要抱起他,手却穿过了一片虚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下一秒,看见一滴水从眼前人的眼角滑落,穿透他的手,砸在木桶里。
  郁危很小声地喊:“师尊。”
  明如晦顿住。
  郁危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蹙了蹙眉,又喊:“师尊师尊师尊……”
  每喊一声,这个魇就变得透明一分。明如晦半跪在旁边,抓着他的手,应了很多声,直到魇彻底消散,手里彻底空落下去。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一动不动了许久,似乎仍未回神。
  楼三十一的哭求还在继续,眼底满是恐慌和绝望:“求求你,救救楼九,救救他……”
  ……郁危出什么事了?
  “他说昆仑山上的仙君伤势很重,他把费了很大力气找到的仙药给了我,让我送到山上……”
  明如晦的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杂乱无章。
  他听见楼三十一继续语无伦次地说:“我把药送到了,但是回来后楼九就不见了,我找不到他,我找了很多地方,哪里都没有。”
  “……”
  下一刻,传讯符在手中忽地亮起,急促地闪烁着,明如晦习惯性地低头看了一眼。
  熟悉的字迹,每一笔都落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组成一段简短的话,很快浮现在符纸上——
  【你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师尊。】
  【作者有话说】
  师尊要碎了……下一章继续碎
  感觉流浪歪歪像一只流浪小猫,会把自己囤(打猎)到的好东西一股脑送到明如晦那儿去~
 
 
第86章 你哭了吗
  符纸上的字迹已经渐渐隐去,对面还是没有回复。
  郁危拧着眉,飞快地在镜阵中穿梭,隔几秒便分神低头看一眼——仍然空无一字。
  唯有心脏越来越重的颤动,顺着灵丝,密密麻麻地传到指尖。郁危从来没有感受过对方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带动纤细灵丝绞着他的手指,几乎有些疼。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郁危面色冷沉,终于被这纠缠不尽的水镜磨没了耐心。
  他索性放出了全部的神识。浩渺的神识结成了一张巨大的丝网,如同一只睁开的巨大眼瞳,将整个镜阵容纳其中——
  下一秒,郁危在这堪称迷宫的鬼门阵中疾行的身形蓦地一停,没有迟疑地脚步一转,干脆利落地折身,抬手,蓄力,颈线倏然绷紧拉直,折出一种凌厉的美感。
  犹如蜻蜓点水,食指指腹按上面前巨大的镜面,郁危习惯性地闭着眼,冷声开口。
  “破。”
  顷刻间,清脆的破裂声轰然响起。
  呼啸的风灌入衣袍,巨大的气流将发丝鼓动得凌乱飞扬。无数冰晶般的玻璃碎片从半空坠落,随即叮叮咚咚落了一地。
  强悍至极的灵力接连穿透数面水镜,直击隐藏在鬼门阵中、最薄弱的一面水镜。后者骤然炸开,紧接着,整个鬼门阵在面前彻底破碎。
  本来不至于用暴力的,但是他不想再耗下去了。因为过度消耗灵力,郁危唇色有些发白,打算找到乔影就立刻赶去轮回台那边。
  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扯了扯衣角,一道声音气若游丝地道:“……这里。”
  郁危愣了下,低下头,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乔影。他腹部敞着一处狰狞的伤口,正缓慢地渗出血来。若是旁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奈何乔影一只蹦跶了几百年的鬼,除非被阴阳册除名魂飞魄散,否则很难死。
  即便如此,他还是短暂地丧失了行动能力,直挺挺躺在地上,一边流血一边有些迷糊地道:“你是不是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早在他开口的时候,郁危就已经矮下身,忙着给他治疗,根本没空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没有。”
  乔影已经全然神志不清了,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为什么有了呼吸,还突然捅我一拳?对,就是这张可恶的脸……嘶,好疼!”
  郁危输送给他止疼的灵力断了,拧着眉:“我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他猝然想起了什么。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涌上来,郁危给他疗伤的动作陡然一滞,继而猛地回过头。
  细碎的咔嚓声响起,无数水镜碎片从地面一点点漂浮起来,宛如被无形之手牵引,逐一拼凑在一起,原本已经毁于一旦的鬼门阵竟然在片刻就恢复如初。
  下一刻,光洁平整的水镜中,伸出了一只手。
  冰冷的呼吸声伴随着活人的气息,对方不慌不忙从镜面中探出整个身体,完全走了出来。
  墨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玄色发带简单地束起,垂落如一练乌缎。凌乱的碎发长得有些长,微微遮住了疏冷浓密的眉,和一双狭长漂亮但不爱搭理人的眼眸,显得愈发的冷淡阴郁、不近人情。
  精简干练的装束描摹出修长挺拔的身姿,腰带向里束得很紧,显得有些瘦削,却并不单薄,若非毫无血色的嘴唇和冷冽苍白的面容,应当不会有人相信他已经死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眼前的人。
  ——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极度紧绷寂静的氛围中,乔影缓缓扭过头,定定盯着水镜看了一会儿,随即自顾自喃喃道:“我是不是眼花了?你镜子里的倒影怎么会动?好疼,究竟是谁捅的我……”
  郁危头也不回,冷冷踹了他一脚:“闭嘴。”
  挨了一脚,乔大公子没声儿了,可能是晕过去了。没了后顾之忧,郁危在无声的对峙中,缓慢地站起来,神色凛若冰霜:“你为什么在这里。”
  “恶神。”
  被戳破的瞬间,披着人相的恶鬼顷刻变幻了神色,熟稔地寒暄道:“好久不见,郁危。”
  “怎么样?”它微微张开手,展示自己的新身体,若有所思道,“我学的像不像?”
  话音未落,遽然清脆的碎裂声炸响,灵力幻化成的长箭猝然贯穿对方,把它死死钉在了身后的镜面上。巨大的力道下,箭身犹自震颤不已。
  恶神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被穿透的肩膀,由衷感叹道:“对自己的身体都这么狠心,我还是低估你了。”
  下一秒,它的身形忽然原地消散开,转眼出现在了另一面镜子上。
  郁危面无表情地看去,听见它说:“这具身体要是被你破坏了,我还是会很头疼的。”
  咔嚓——
  又是一面镜子碎裂,巨大的裂痕蔓延到恶神的脸上,仿佛眨眼就要碎开。然而转瞬,它又迈入了一面新的水镜中。
  “我听说你好像恢复了不少记忆,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它所在的水镜猛然间再次迸裂,连同声音一同变得四分五裂。万千细碎的冰晶倒映出郁危冷彻的眸子,他张开的五指还未收拢,下一刻,却又再度不知疲倦地蓄起灵力,连等对方开口说完的耐心都消弭殆尽,直截了当、不遗余力地向恶神的踪迹追杀而去。
  不消片刻,身边的数面水镜再度化为碎片,凌乱匍匐在他脚边。
  恶神难得被狼狈地驱逐到了最后一块水镜中,似乎也没想到对方的杀意如此坚决又迅速,有些意外地说:“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杀手,郁危,你疯了吗?”
  “你在害怕什么?”它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饶有兴致道,“……是怕旧事重演,再次害的昆仑山不得安宁吗?”
  啪嚓!
  剧烈尖锐的碎裂声响起,飞溅的冰晶哗然四射。郁危碾过脚底的水镜残片,表情没有一丝温度。
  “离我师尊远点。”他阴沉沉地开口,“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身陷囹圄,恶神反而笑了笑:“是吗?”
  这个笑容在他的脸上格外刺眼,郁危蹙了蹙眉,忍不住想要一拳揍下去,对方的身形却渐渐幻化为一个虚影,须臾之间,彻底消散开来。
  ——是假的。
  郁危面色立刻沉了下去,戒备地抬起头。
  “知道鬼门阵为什么叫做鬼门阵吗?”恶神的声音在四周忽远忽近地响起,高高在上,不痛不痒,“那些罪大恶极的厉鬼,会被扔到这里,一遍一遍历尽自己死前之事,重复濒死的过程,直到自甘堕落,自生自灭。”
  “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囚笼。”
  它停顿了一下,继而缓和的声音仿佛开启记忆的钥匙,诱导着问:“郁危,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么。”
  “……”
  如同被人闷头敲了一棍,郁危耳边炸开一片刺耳空白的嗡鸣。
  他咬着牙,抓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乔影,毫不留情地用几巴掌把对方拍醒,然后用力把他扔出了阵法外,飞快道:“去找人!”
  他自己则攥紧了明如晦送给他的戒指,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动,一股巨力从天而降,把他重重压跪下去,戒指随即脱手,滚落到角落中。
  郁危急剧地吸了一口气,眯起眼,咳出一口血。
  恶神欣赏着他挣扎的过程,不紧不慢地追问道:“……还记得吗?”
  脑中的刺痛几乎要把他撕扯成两半,思绪揪成一团,在鬼门阵的控制下逐渐沉陷。郁危用力闭了闭眼,冷硬道:“我不记得。”
  “是真的不记得,”恶神慢声细语地问,“还是怕有人知道了担心,所以故意说不记得?”
  “……”
  汹涌的洪流漫过,郁危身形晃了晃,眼底没过翻涌的墨色。
  他想说不记得,可已经瞒不过去了。
  巨大的阵法在他脚下蜿蜒绽放,结成一朵绚烂而骇人的血红荼蘼花。蔓延的藤蔓缠上他的手脚,上面的尖刺深深扎进血肉,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郁危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到鲜红的阵法中,很像那一天——
  得知自己的神相被利用,所以毫不犹豫剜去又划伤双眼的那一天。
  亲眼见到那个人的伤势恶化,所以去很远的禁地采药,落下满手伤疤的那一天。
  支走楼三十一,为了掩护对方,故意落入陷阱,被仙府堵截围杀的那一天。
  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场为他而来的阴谋,只是如果他不出现,楼三十一没有办法把那株金贵的药草平安送到山上。
  只是如果他不这样做,明如晦会有事。
  ……他最不想对方有事。
  所以被生生斩断神识时没有哭,被折断手指时没有哭,被震断心脉时没有哭。
  直到恶神越过雪地里仙府之人遍野的尸体,掰开他的手指,将他指间死死攥住的药草碾成飞灰时。
  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
  很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疼,为什么哭,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死了,就再也回不了昆仑山了。
  濒死的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恶神掐着他的脖颈,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替代品,低声开口:“郁危,你死后,我会取代你。”
  剧烈的痛楚已然麻木,他勉力睁开潮湿的眼睫,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听见对方随意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遗落的刀,听见潇潇的落雪声,知道对方要用这把刀刺穿他的灵台——就像记忆里的那样。
  但这次却不同。
  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他被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他的血洇湿了对方的衣衫,染上红尘,浸透爱恨。冰凉的雪花落在发丝上,须臾融化。温暖的指腹带着轻微的颤抖,很轻地擦过他脸上冰冷的泪痕,随即痛苦消弭,风雪停歇。
  鬼门阵在脚下一寸寸断裂,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那人捂住了他的耳朵。
  “明如晦。”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抱他抱得更紧。在奇怪的静默中,他听见急剧的心跳声,几乎要失控般乱成一团。
  他感受到有冰凉的水珠落到眼角,又顺着鼻梁,缓慢地滑落到唇角,是咸涩的。
  于是问:“你哭了吗?”
  很安静。
  在一片荒芜的死寂中,那人低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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