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宿下了床,刚刚的凶狠消失殆尽,明明来时恨不得吃了花念,这会儿却不知所措,他有一种预感,他今日只要做了,就完了。
不知道什么完了,反正就是完了。
第35章
魏宿和花念对视, 对方似乎很不解他在做什么,看着花念的眼睛,他又后退了两步,抵着了窗沿, 想都没想就翻了出去。
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花念躺在床上裹着被子, 心绪复杂, 魏宿在想什么,这人做事怎么还这般没头没尾。
屋内没了魏宿身影,花念将刚刚自己说的话想了一遍, 他刚刚有些慌了。
其实还能有更好的应对法子。
魏宿太不按常理做事, 不过也不算坏, 也算是有了个结果, 他看着桌上的药, 现在也不用喝了,心的石头落了,加上情绪起伏有些大, 好困。
魏宿应该不会回来了。
花念将外衣扔下床, 就这个姿势裹着被子睡了。
那边谢昔回去见了柳闻,说了刺客的事让柳闻不用担心。
柳闻望着黑夜,是魏宿的话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剩下的他相信花念能处理好,让谢昔回去睡了。
谢昔进房,拿起医书翻看,真的入了这行才知道有多不容易,看了十几页, 外面的风吹乱了桌上的烛火,他凝神, 抽出了旁边自己的佩刀,还真有魏宿以外的刺客啊。
徐家?还是冯家?
魏宿从窗外翻进去,眼前闪过刀光,他下意识躲开,刀锋擦着他脖颈过去,发丝都被削落了一缕,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口:“谢昔,是我。”
大晚上不睡觉舞刀?
谢昔看清了来人,嘴角抽搐,将刀放回去:“你就不能走门?”
去花大人那里是翻窗户,到他这儿也翻,魏宿和门过不去吗,而且深更半夜的,魏宿不在花大人那儿跑他这里来干什么。
魏宿:“花念那个侍卫追着我不放,我也想走门。”
话音刚落谢昔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他翻白眼打开门:“常玉,人在这儿。”
魏宿:“?”
不是,谢昔你大爷的。
他刚从窗户进来又立刻翻出去。
魏宿躲着常玉,他一直知道花念身边那个叫非瀛的难缠,能力和逢春有得一拼,现在发现常玉这个常年跟在花念身旁的人身手也不错。
啧。
走窗不让是吧,那他走门。
魏宿出了花府,绕到大门处敲门。
开门的小厮见到是魏宿,一时呆滞。
魏宿看着赶过来的常玉,他笑得很欠。
“本王来找谢将军,谢将军还没睡吧。”
常玉:“...魏王请稍等。”
“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谢昔一语将常玉想说的话说了,他也为魏宿的厚颜感到震惊,翻墙进来让府里人忙活了一晚上,现在亮出身份走大门了。
常玉:“谢将军,您要见吗?”
谢昔一脸正经:“见,走门不见估计就要走墙了。”
常玉颔首去将魏王领进来。
魏宿进来盯着谢昔,好样的。
谢昔咳了一声,让其他人下去。
魏宿看着房内的装饰,花念还是太有钱了,谢昔这间房都装得这么好。
谢昔坐下给魏宿倒水:“喝点吧,醋一晚上了。”
魏宿歪头,带着刺一样看着谢昔:“醋什么?”
谢昔再次翻白眼:“装。”
看见他在花念院子,魏宿都要杀人了现在问他醋什么?
想他自诩半个读书人,在魏宿面前也没办法维持读书人的体面,果然,花大人还是太辛苦了,对着魏宿还能带着笑脸。
魏宿瞧着谢昔,谢昔治病是治到脑子了吗?
他走过去坐着,将水喝了。
“啧。”
谢昔真的治到脑子里,拿黄连煮水,苦死了。
谢昔看着魏宿嫌弃的神情,他冷笑:“看什么,去火的,你看看你,火气大到一点就爆。”
魏宿:“滚。”
谢昔喝了水,其实不是专门去火的,是他最近吃药需要喝的,不过给魏宿喝点也没事,恰好魏宿火大,一天天跟个爆竹似的。
他喝完水问:“你怎么半夜翻墙进来,有答案了?”
魏宿闻言,没好气又倒了一杯水。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谢昔心虚。
“其实也没有多早,在你被关禁闭之后猜到的,你也知道,这边是我师父和大侄子,咳...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我不说也不过是晚一点。”
就魏宿认死了花大人的态度,他不说魏宿也能找到答案。
魏宿将水喝了。
苦得他眉头皱了起来,谢昔这喝的什么玩意。
他放下杯子:“伤怎么样了?”
谢昔年幼失怙,七岁失恃,空有爵位无人帮衬,也就是这样才能和幼时无权无势的他玩到一起,谢昔肯这样做,只能说明柳闻拿谢昔当儿子,真心相待。
魏宿知道谢昔看着洒脱,其实格外重情。
提起伤势,谢昔笑了起来:“好一些了,我能感觉到有变化,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
魏宿也真心为谢昔高兴,不过:“大侄子?你算花念哪门子小叔?”
谢昔发麻,魏宿有种他但凡不给个说法就掀桌的气势。
“我怎么知道,花念叫我师父二祖父,虽然我师父姓柳,但是是花念给我算的小叔叔。”
就像柳家人是本家,花家人才像外家一样,没有外祖,花念喊的都是祖父。柳闻没有子嗣,其中的过往他不清楚,反正花念现在把他当柳闻半个儿子,按照这样的辈分给他代的长辈。
将花家人踢了个干净。
魏宿听见是花念算了,平和了。
行吧。
谢昔真想骂人。
魏宿你有没有心?
魏宿笑起来:“我睡哪儿?”
谢昔:“?”
魏宿看着房间:“算了,我去主院吧。”
谢昔错愕:“你不走?”
魏宿格外自得:“走什么?深更半夜的我去哪儿?来都来了,当然是明日和花大人一起上朝。”
谢昔看着魏宿的背影,深吸气吼道:“滚回来擦药了再走。”
明日上朝顶着这张脸体面得很吗。
第二日花念醒了,听见常玉的回禀,魏宿没走,还去了之前住过的院子睡了一晚,花念缓缓开口:“知道了。”
他穿戴整齐洗漱完出去用早饭,一开门就看见院子门口站着的魏宿。
魏宿:“花大人早啊。”
似乎昨晚什么都没发生,魏宿还像之前住在他这里时一样。
花念道:“殿下早。”
魏宿上前:“吃早饭去吧。”
花念顿了会儿:“殿下,府中人并未准备殿下的早饭。”
魏宿毫无波动:“你分我点不就行了,你也吃不完。”
跟吃猫食似的。
花念微笑。
餐桌上,魏宿自己给自己打了粥,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疑惑。
“花大人早上不是喜欢吃清淡些的吗,什么时候喜欢吃鱼了?”
大部分鱼都嫌腥,也就那天他让人抓去的雪鱼吃得多一些,他在花念这里住了一个月,一条鱼都没见上过桌。
花念:“...最近换了口味。”
狗魏宿不是才和他吃过几次早饭吗,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魏宿看着食量,这些东西放以前是花念两顿的量。
他拿起筷子,跟着吃。
看花念慢慢吃鱼,似乎鱼有些腥,皱眉的同时又不断夹。
他夹了一筷鱼,没吃出什么腥味。
嘴叼还勉强自己吃,像吃药似的,说不上对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
麻烦,看得魏宿不舒服:“让你的人去我那里把雪鱼捞过来做了。”
花念手上动作停了片刻:“太贵,付不起钱。”
雪鱼运到京城有时连上贡的数都不够,若被发现买卖就是欺君,一旦被查便是诛九族的死罪,他不至于为了这点口腹之欲留下把柄,所以从未碰过这种鱼,上次在酒楼是他首次尝到雪鱼的味道,确实和一般鱼不同,没有半点腥味只有一股雪的气息。
魏宿嗤笑:“本王需要你付钱?就当是付你早饭钱了。”
花念抬眼,魏宿已经埋头吃饭了。
他犹豫了会儿,最终没再动桌上的鱼,神医让他每天至少吃一条,吃得他快吐了。
吃完饭魏宿全程跟着花念。
花念:“殿下,要点脸。”
昨晚闹成那样魏宿今日还能跟无事发生过一样,挺让人佩服的。
魏宿:“本王脸好着呢。”
花念去瞧魏宿的脸,昨天打的印子细看之下还是能看见,魏宿没擦药吗?
事实是还真没擦,昨晚谢昔将魏宿叫过去,魏宿擦了药转头就给洗了。
印子消得太快花念就看不见了。
这人自己打的就该自己看着。
他看着花念的表情,打了我我蹭个马车不过分吧。
花念闭眼再睁开。
“殿下和我一起吧。”
全朝上下都知道魏宿在关禁闭,如果魏宿今日从他府里走出去,带着一脸的伤痕......
不用想都知道朝上得有多热闹。
魏宿挑眉,跟着上了马车。
他就知道这药不能擦。
马车上,魏宿问:“本王怎么没看见李泉?”
花念:“......”
魏宿逼近,追问:“我记得我没从花府搬出去吧?圣上口谕可是说我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搬回去,花大人难道不想负责?”
花念扬起得体的笑容:“殿下,您都能当街打人了,哪里还有伤。”
魏宿凑得更近了:“有啊。”
他给花念看他的脸:“本王觉得本王还需要再养上一个月。”
花念笑意顿住,早知道昨晚就不打脸了。
魏宿低笑:“花大人是不是在想昨晚不打脸就好了?”
他看着花念的眼睛:“没用的,你都说了我不要脸,打别的地方我也可以脱了验伤。”
“其实没伤也没不要紧,本王要是在你府上摔了,花大人也是需要负责的。”
花念连表面的笑意都不想维持了。
“魏宿,你赖上我了?”
而且凑得太近了,近到两人呼吸可闻,他后面就是车壁,退开都没地方退。
魏宿:“什么叫赖上?花大人,你打了人不该负责吗?”
花念静静看着魏宿。
魏宿失笑:“好吧,本王就是赖上你了,别忘了你还欠本王一次。”
花念也笑起来:“昨晚是你不要的,没了。”
魏宿盯着花念的笑容,这次真心多了,视线移到对方唇上,想亲,昨晚亲红了现在看着又恢复了淡色。
他现在亲上去会被打吗?
打倒是无所谓,但是马上上朝,被看见了还得找理由解释,要不然花念打了亲王这个罪名可比他打了冯固严重多了。
魏宿不说话,直勾勾顶着他的唇,花念觉得车厢内猛然变热了。
他瞧着魏宿的视线,他故意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魏宿压根没听清:“嗯?”
花念似笑非笑:“殿下要发泄欲望就早些娶亲,我不是你发泄欲望的工具。”
魏宿霎时清醒,他抬眼,哼笑一声亲上去。
花念:“!”
狗魏宿,都这样说了还亲上来。
不过魏宿知道分寸,没亲多深,只是将对方唇瓣磨红了些,看起来有血色。
他仰着脸问:“要打吗?”
花念狠狠擦着唇瓣,凉凉看着魏宿。
马上上朝,打了好让魏宿在他那儿再住一个月吗。
魏宿撑着头:“花大人刚刚有话说错了,本王在你身上可没有欲望,倒是花大人拿本王当工具使,还用了这么多次,好用吗?”
花念抬眼,大清早的魏宿就开始说荤话,看来是今早吃太饱了。
“不好用。”
魏宿脸上的气定神闲被打破。
他沉着脸看着花念:“再说一遍。”
花念笑起来:“我说,不好用,殿下也就那样,其实没有多厉害,不必记这么久。”
魏宿脸色五彩缤纷,好看得很。
花念整理衣服下车,经过魏宿时,好心提醒:“殿下最好对男人没欲望,不然皇室子嗣堪忧啊。”
狗东西,没欲望还亲他,恶心他是吧。
那边李泉和逢春接到了旨意拿着朝服进宫等魏宿。
最后等来了的是黑着脸的魏宿,细看还有一丝裂痕,李泉立刻后退,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触对方霉头比较有命活。
逢春虽然不懂,但是跟着李泉后退。
李泉小心翼翼将朝服递过去。
“王爷?”
魏宿笑得瘆人。
好得很啊。
“其实没有多厉害”这句话一直在魏宿脑海里回响,花念第二日还能来上朝,不仅能上朝还能参他一本呢。
没有多厉害。
魏宿牙都咬碎了。
“本王看起来像是不行的吗?”
李泉一抖跪下来:“殿下,我五岁就净身了,没那能力不要问我。”
逢春一时卡壳,他没净身,他低头减低存在感。
外面的太监敲门:“殿下,该上朝了,陛下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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