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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古代架空)——张听劝

时间:2025-01-27 11:16:57  作者:张听劝
  “……”颜知眼眶红了,他急忙背过脸去,却还是没能逃过母亲的眼睛。
  他日日问母亲安,母亲便日日都说好,可他怎忘了,在父亲病逝前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俩也是像如今这样,对着那年才十二岁的自己一遍遍的说着这些谎话。
  “知儿……”林氏发觉了儿子的异样,两条细眉失落的低垂下来,她开了开口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打着扇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会不知?她早已猜到自己时日无多,可比起悲伤,她更多的却是担心——担心她的孩子从此在世上再无亲人了。
  颜知缓和了情绪,方重新转头看向母亲,再度开口:“娘,这些年,您在雍京,过得开心么?”
  “自然。”林氏展开了欣慰的笑颜,点头道,“我儿官居三品,又如此孝顺,娘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
  “倒是知儿你,朝中大事好似总也忙不完,人一日比一日瘦。”林氏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儿子的手背,“知儿,你在雍京,过得开心么?若太劳累,咱们便回咸阳。回到从前平平淡淡的日子,靠着家里几亩薄田,虽过不上如今这般富贵的日子,却也是够用度的。”
  颜知觉察到,母亲或许早已想问这句话了,所以她的语气才会如此的小心。
  知子莫若母,自己这些年的低落情绪,掩饰得再好,也不可能完全瞒过母亲。她虽不知道缘由,却知道一切都是从来到雍京开始的。
  “母亲就不要为孩儿担心了。”颜知岔开了话题,“眼见就要到重阳了,母亲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什么心愿?”
  “心愿……倒确实是有一个。”林氏笑了笑。
  颜知也是关心则乱,竟一时犯傻地问出了口:“是什么?”
  林氏佯装埋怨:“是什么,当然是盼你早日成家啊。”
  “……”这下,颜知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想必是母亲离世前唯一的心愿,可他竟然无可奈何。
  “娘知道,我儿心软,自己忙的足不沾地,便不想委屈怠慢了妻子。”林氏道,“可成家、立业都是要紧的事,若是见到你娶妻生子,你爹九泉之下也会倍感欣慰的。”
  “……”
  说过千百次的推拒的借口,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颜知沉默坐在那,肩膀伛偻着,整个人像被无形的东西压着,显得无比疲惫。
  林氏看出了儿子的异常,急忙道:“娘不提便是了。”随后转移了话题,“对了,昨日,你堂兄来信了。”
  “堂兄?”
  “是啊。光仲说是想来雍京一趟,商议一下你在咸阳那几亩田的事。”
  颜知母子俩离开咸阳时,颜家两家已关系已缓和了许多,于是颜母便将家中那点田产交给了颜光仲打理。
  因为伯父的事,颜知对他们一家始终感觉亏欠,所以从未讨要过田租。可堂兄为人正直,每年都按时将田租托人送到雍城,从不拖欠。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信上也没说。”林氏有些忧心。
  “娘,放心吧,天大的事左不过是几亩田,如今咱们也不指着那田租过日子。”
  林氏点头道:“确是如此。你伯父没了之后,你伯母一人带着四个孩子,实属不易。咱们家如今境况见好,能帮衬的便帮衬些。”
  “孩儿明白。”
  母子俩像往常似的,慢悠悠的聊了几句闲话,没多久,母亲便渐渐睡去了。
  颜知坐在母亲床前,看着她睡时也微微蹙眉的模样,想到季立春方才的话,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自颜知记事起,母亲便是那副温婉柔弱的模样,可自从十二岁那年父亲离世,伯父又落井下石之后,母亲却白天绣花,夜里织布,硬生生的替他抗下了风雨。
  那些年,家徒四壁,饥寒交迫,可日子再难,母亲都从不曾弃他而去。
  他知道县里有个鳏夫商贩托人来说过亲,希望母亲去他家续弦,那商贩与亡妻无儿无女,自然不愿要一个十来岁的拖油瓶。
  来说亲的媒婆劝母亲,十二岁已可以自立维生,实在不成,托付给孩子伯父也行,但母亲仍旧是回绝了这门亲事。
  母子俩相依为命十多年来,回想起来,无论颜知做什么,母亲都只是在他背后默默支持着。
  颜知本以为考上进士,又被安插在了雍京,能从此让母亲少辛劳几分,多享些清福。
  可事实上,这八年在雍京,他自己一半多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另一半时间又被杂事所累,回想起来,实在忽略了母亲太多,以至于连母亲早已病重至此都毫无察觉。
  这八年来,母亲跟在他身边,真的过得快乐吗?
  府中这些阴奉阳违的下人们,待自己尚且冷淡,想必也不会与母亲亲近、交心。
  论孤独,足不出户的母亲感受到的绝不会比他少。
  母亲从不推拒说媒的人,一是真心希望他能成家,二来,或许也只是想有人能和她说说话吧。
  颜知想起方才母亲再度提起的成家一事,眼神不自觉渐渐的黯了。
  如今,他竟然连这个心愿,都无法满足母亲……
  颜知在旁坐了许久,才轻声起身,离开了母亲的卧房。此时他才发现,卧房外躲着一个仆人。
  不知人待在这听了多久,颜知心里一咯噔,可那人却仿佛无事一般道:“老爷,贵客来了。”
  贵客是颜府下人都知道的说法,在季立春之前,颜知的府上从来没有其他客人。
  唯一的贵客,就是赐下这座宅子的赵珩。
 
 
第55章 徐徐图之
  颜知一进卧房,便看见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精美的四方笼子,用的是上好的红酸枝木,里面有只白色的鸟,上下跳着,歪头左看右看。
  坐在一旁的赵珩道:“左丞相送的,说这鸟叫玄凤,会说吉祥如意,稀奇得很。送给你了。”
  颜知隔着那道道监牢似的木条看向里面的鸟儿,只觉得没有比这更讽刺的礼物了。
  赵珩从没指望能讨到颜知的好,却也没想到颜知的脸色会愈发阴郁,不解地问:“你不是喜欢鸟?”
  “……”颜知也不解。
  他究竟何时和赵珩说过自己喜欢鸟?
  飞禽走兽,谈不上讨厌,但颜知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罢了。不喜欢,你就让下人拿去炖个鸽子汤吧。”
  那玄凤突然直喊:“吉祥如意,吉祥如意!”
  屋外的下人都被逗得笑出声来,可屋内的两人闻声却只是静默着看了鸟儿一眼,然后又先后移开了视线。
  “我听思南说了。”赵珩道,“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为何如此紧张,急着让思南来通知朕?”
  颜知听着他的口吻像是起了疑心,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屋外便传来一声:“陛下,小人有事容禀。”
  颜知回头一看,正是方才来通传的那个下人。
  在赵珩的默许之下,那人走入屋内,伏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颜知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站在那,觉得浑身发冷。
  一个下人竟敢当着主人的面出卖他以邀功,这世上荒唐的事算是全让他给遇上了。
  这所谓的颜府,又何尝不是一个鸟笼子呢?
  赵珩听完,满意道:“去账房讨十两赏吧。”
  待那人离开房间,赵珩起身,将僵立在门前的颜知牵到屋内。
  “就说今日怎么脸色不好,是为了这?”
  “……”颜知不确定那人说了些什么,便一时没有回话。
  赵珩摸着他的脸道:“这也不难,娶妻不过是赐个婚的事儿。至于生子,你正值当年,想来也容易。”
  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颜知脸上都不免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几个月前他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少卿,赵珩便和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对着他发疯,这会儿居然一本正经的和他说去找个女子生子。
  赵珩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朕盼你有妻儿,真心的。”
  颜知不解,但还是回绝道:“不必了。”
  “为何?”
  “女子嫁人本就是一生一次的豪赌,既非良人,何必耽误人家?”
  “话虽如此,可颜卿又哪里不是良人?想嫁给卿的女子只怕满雍京都是。不说别的,苏禄进献的那个美人,她一定愿意嫁给你。”
  颜知不想回答,只是沉默。
  “难道你心系朕,想学女子,为朕守节?”一向少笑的赵珩这次被自己逗笑了。
  而颜知却是实实在在被刺痛了。
  如果不是当年在青麓书院遇见这个人,他原本也许会有一段平静顺遂,幸福美满的人生。
  如今他过得颠三倒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可毁掉他人生的人却只当这是一个笑话。
  他不想娶妻,哪怕是为了母亲的遗愿,他也不愿去做,正是因为他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卷入他这一团糟的处境中。
  陪着他,受赵珩阴晴不定的摆布。
  “陛下怎么想都行。”颜知冷淡道,“臣不愿娶妻,言尽至此。”
  “哪怕你娘这般望着?”
  “不错。”
  “这可不像是大孝子会说的话。”
  “臣并非孝子。况且,孝字在自身,何必牵扯到他人?”颜知已经快按捺不住不耐烦的情绪了,“陛下究竟来颜府做什么?”
  颜知烦他烦的甚至想立刻去床上,好歹能免去与他周旋的力气。
  赵珩却抬杠似的问道:“朕不能来?”
  “……”颜知的视线飘远。
  赵珩的脸色忽的跟着阴沉了下来,半晌,才重新开口道:“说回到刚才吧。思南说的……就是这个吧?”他伸手抚上颜知腰间的绣样,“要不……杀了?”
  “不需要。”颜知方才不过是为了支开思南,才临时想出个名目来,现在却是一阵后怕。
  怕自己一时恍惚没想周全,害了那年轻人的一条性命。
  “臣是想说,陛下近来还是不要私自行动为好。”
  赵珩道:“朕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杀人了。”
  “这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成就。”
  赵珩又道:“朕可以多忍忍的,只要你……”他望着颜知,话却只说了半截,愣住。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想说什么。
  他想要颜知的什么呢?
  在青麓书院的时候,刚离开雍城和皇宫的他自小见惯了跪在脚边的奴才,于是也自然而然的轻视了颜知,以为自己想要的,便理所当然是自己的。
  他像个小孩似的心安理得的伸手去捉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没想到颜知反咬他一口。
  他喜欢的人,为了摆脱他,甚至做好了死的准备。
  那时起,他孩童般天真的“喜欢”与“想要”便消失殆尽了,余下的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情绪。
  既然得不到,那就想办法得到。
  那时他还受制于人,无法完全掌控颜知,只得徐徐图之。
  回宫后,他便立刻实施了计划,弑君杀后,登上皇位,排除一切可能的障碍,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布下陷阱,等待颜知的自投罗网。
  新皇登基,恩科加试。
  却没成想颜知只是嘴上厉害,原来一碰就碎,早在咸阳碎成了一片片的了。
  恩科考场里没有他,赵珩失落之余,已经准备筹划直接绑人了。此时,他在落榜的举人里看见了一个熟人。
  卢举真,那颜知嘴里千好万好的大师兄。
  他把那个人派去咸阳,为他修补颜知,那人也不负所望,到任一年后,如愿的将人带到了他的陷阱中。
  看到颜知手无寸铁的走进了他的甘泉宫,赵珩只觉得自己像一条春日里苏醒的蛇,一寸寸的活了起来。
  他知道,这一次,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人和事了。
 
 
第56章 赤子之心
  和颜知“重逢”在甘泉宫的那一天,赵珩下手确实很重,得到的快乐也是难以言喻的。
  颜知的反抗其实不是他那样下毒手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沉迷勾出颜知的绝望,享受那人在他手里,灵魂一点点断裂的感觉。
  如果不是季立春提醒他人被杀就会死,他恨不得每天都那样折腾颜知几回。
  于是他想,既然身体上承受不住,那就退而求其次,折腾颜知的精神吧。
  颜知的精神也有过人之处,令他着迷,哪怕被彻底击碎,也能自己拼拼凑凑恢复个大概。
  只是时日越久,颜知似乎越来越疲于应对,似乎已经渐渐的修补不好了。
  所以赵珩需要更多的卢举真,需要颜母,如果妻儿可以给予颜知重生,他也愿意一试。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明明从八年前甘泉宫那一天开始,颜知便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可他的心为何还是不知餍足?
  难道内心深处,他还留着当年孩童般,天真的“喜欢”么?
  在青麓书院时,他曾经搂着颜知像搂着至宝,说他是自己心中最贵重的东西。也曾经和那位江先生说,他想只要护佑颜知,帮助颜知。
  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是颜知傲慢地亲手将他送上的真心摔碎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颗真心会慢慢的恢复么?
  赵珩对此竟有些惧怕。因为如果是那样,他就实在太悲惨了,当初都不肯接受的颜知,在遭受了自己多年凌辱之后的今天,就更不可能接受。
  他太了解颜知了。
  若有机会再次拿到他的真心,颜知一定还会摔了它,只不过,这一次,他会用尽全力,摔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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