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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古代架空)——张听劝

时间:2025-01-27 11:16:57  作者:张听劝
  “知道真相的人,或许都活的不好。”季立春道。
  “可是。若不能查明真相,我……”陆辰支吾了一下,为难道,“我又如何能确保,太子殿下不会成为第二个……[判官]?”
  季立春听他这么说,反倒松了口气。
  他只怕陆辰一门心思要撞南墙,提着脑袋挑战皇权,却原来是自己多虑,对方如今真将全部心力放在了长乐宫,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大衡将来的国君。
  看来他也应该卸下恐惧,好好想想怎样动笔自己的医典了。
  ***
  山脚下,颜家经年无人的小破屋子里透着微微亮的光。房间里书案也没有一张,赵珩在吃饭的四方桌子上铺开一张宣纸,用一方小砚台研墨,全无九五至尊的架子。
  “我们要去的崖有具体的名字么?”他问坐在窗边望月升起的颜知,“我写下来,好叫思南方便去找,把我们安葬在一块。”
  “云天崖。”颜知答道。
  见赵珩伏下身写着书信,表情淡然,颜知对于对方的决定仍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说今日自己的决意赴死是因为除此之外无路可走,那赵珩坚持要陪同自己赴死又是为什么呢?
  “我都写好了。颜知,你呢?有什么话要留么?”赵珩抬头问他。
  “没有。”
  听颜知这样说,赵珩才搁了笔。
  在他写好的书信旁,是他软磨硬泡让颜知写的墓碑题字,隽秀字体,按照他想要的规格,一侧写着颜知,一侧写着岑玉行,就好像颜知父母坟前的碑文一样。
  他在信上特地提了,让思南去找工匠来,照着这字,在石碑上深深刻下。
  往后,无论是六道轮回,还是风吹雨打,经年累月的风霜也不会改变,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东西,留在颜知的身边。
  “出发吧。”
  颜知起身,正要吹灯,忽然透过窗听见院门外传来人声。
  “有人在家吗?”
  颜知愣怔住,因为他听出了来人熟悉的声线。
  院门外的人想必已经看见屋中的光,虽然不得应答,却也知道有人在家,迟疑片刻再度开口,拍了拍门,问:“颜知师弟,是你回来了吗?”
 
 
第118章 冰释前嫌
  赵珩见颜知不去应门,望了望窗外,道:“怎么不去?这不是你的卢举真卢师兄吗?”
  颜知的脸沉了沉:“你记这个名字倒是记得牢。”
  赵珩道:“好在记住了。不然当年便不能利用他把你从咸阳骗到雍京。”
  换做以往,颜知又要被他这番话气到,可如今人之将死,他看开许多。
  “你不是本来就打算见他吗?”赵珩又问,他还记得颜知昨日说的计划里,就有去见卢师兄这一条。
  “本来是想要问清一些事,死的明白些……如今……”颜知顿了顿,抬眼看赵珩,“如今似乎没有必要了,既然你在,我问你便是了。”
  “你想问什么?”
  “卢师兄知道吗?”颜知的脸紧绷着,似乎十分害怕听见答案。“你就是岑玉行的事。”
  赵珩意外的扬了扬眉:“当然不知。若他知道,我如何设计?”
  颜知的眼眶忽然红了,他像松了口气,又像是长叹了一声:“……这便够了。”
  这便够了。
  卢师兄并不是助纣为虐,有意坑害他的。
  过去八年一直压在他心头的怀疑终于是消弭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反复回想卢师兄那日拜访时的脸上的每一种表情,嘴里的每一句话。
  因为这份怀疑,他八年里从未给卢师兄回过一次信,直至泾阳县的书信再也没来。
  而现在他才知道,他的信任从没有错付,当年,终究还是有人真心待他的。
  那时换了任何其他人来开导,颜知或许都不会重新进学赴考。正因为是卢师兄,那样了解他,为他着想的卢师兄,关心他,鼓励他,才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常言道,以善为饵,比恶更恶。
  不过,那毕竟是赵珩,手段再恶劣也不令人意外了。
  多年隔阂猜忌一朝解开,颜知自然还想再见卢师兄一面,于是对赵珩道:“我去应门。你待在屋里,不要露面。”
  赵珩自问已与颜知心意相通,现如今连理由也不问了,只道:“都依你。”
  颜知走出屋子,打开院门,看见卢师兄站在外面,身后带了一个打着灯笼的随从。
  因灯火微弱,院门打开,卢师兄的视线一时仍看不太清眼前的人,又是多年未见,一时不敢相认。
  于是颜知率先开口:“卢师兄,许久不见。”
  “颜知师弟,真的是你!”
  一别多年,卢师兄比起当年显得老道许多,只是笑起来的模样仍是当年一般温煦亲切。
  “我听有人传颜家的进士回县了,将信将疑,特地赶过来,不想你竟真的回来了。这趟打算回来多久?”
  泾阳县毕竟是个小地方,一点点小事便能传的人尽皆知,今日颜知也仅仅在面馆遇到李著,又见了堂兄堂妹一眼,回县的消息竟然连县令都知道了。
  颜知避重就轻:“我回来处理一些田产上的事。很快便走。”
  他眼角微酸,心里有无数的道歉和倾诉想要告诉眼前的大师兄,却因屋里那个人,只能挡在院门前,连邀请人进屋的举动都不敢有。
  “抱歉,卢师兄,屋子实在破败荒芜,不便请您进去坐。”
  “不碍事的。”卢举真笑道,“见着你我便放心了,我站着说几句话便回去。”
  他知道颜知一向自尊心强,从小便这样,哪怕是衣裳破了个口,鞋袜开了个线,甚至是让柴禾刺了手,让火苗燎了水泡,也都喜欢藏着,总不愿被人看见自己难堪的一面。
  因此,听见颜知为多年失修的屋子感到窘迫,他也并不觉得意外。
  “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快十年未见了。”卢举真略有些感慨,道,“在雍京一切都好么?听说你在雍京官至大理寺卿,公务很是繁忙吧?”
  “都好。”颜知问,“卢师兄呢,这些年好么?”
  “哈哈……”卢举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师兄当时在进士里头排次最末,仕途自是不如颜师弟你通达。不过这么多年就职在泾阳县,好歹是个熟悉的地方,我经常上山找江先生下棋,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他说的本是些自我安慰的话,却依稀看见颜知的眼神透出羡慕的神色来,回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便误解了颜知的羡慕神色:“颜知师弟,去书院看了江先生没有?”
  “我……”
  见颜知有些吞吞吐吐,卢举真想起当年的事来,忙改口道:“师兄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不必勉强自己。”他笑笑,“来日方长,师兄相信,将来总会涣然冰释的。”
  颜知垂眸:“借师兄吉言。”
  “啊,对了。前阵子,泾阳县来了一个雍京的官员,自称是大理寺的。我本以为是你派来的,可聊了几句又似乎不像。”卢举真道,“他来这走访调查了许多关于你的事,还来衙门查了你伯父的案子和同年发生的那几桩未果的血案。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颜知动作一顿,忽然记起那日季太医说,陆辰已知道全部真相。
  原来突破口在这里。
  不知那年轻人是如何想到从泾阳县下手的,心思之敏锐通透,连颜知都不免感到有几分钦佩。
  心里这般想着,颜知面上却只是稀疏平常的表情:“那想必是陆少卿了。”
  “对,确是姓陆!”
  “大理寺时不时会派人去盘查一些地方的陈年旧案,没什么特别。至于调查我,或许是出于好奇吧。”颜知说道。
  “原来如此,那师兄就放心了。”卢举真道,“听江先生说,他还去青麓书院询问了当年新入学,只逗留了几个月的学子。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人,还以为是朝中势力变幻更迭,又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无事,那就最好。”
  “……”听着卢师兄关切的话语,颜知的眼神黯了黯,“卢师兄,到雍京最初几年,我无暇回信,实在对你不起。”
  “别说这样的话。颜知师弟。我给你写信也不过问候你好罢了,你不回,我至多担心几分。如今见着了面,见你走出阴霾,师兄便真心为你高兴。”卢举真打趣道,“难道你以为师兄是想阿谀攀附你,你不回信,便自轻懊恼?”
  颜知默不作声。
  卢举真觉察出颜知比起在书院时沉默许多,可回想起九年前拜访颜家时,颜知的个性便似乎已是如此了。
  在书院时,少年虽是清贫,却小鹿一般灵动,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在雍京呼风唤雨,高官厚禄,可那乐天知命的性子,怎的就养回不来了呢?
  卢举真只当颜知是因为当年的事仍旧抹不开面,于是叹了口气,不予深究:“好了,时间不早。你早些休息吧。”
  “师兄……慢走。”
  卢举真点点头,正要转身,又道:“颜知师弟,临行前,若还有空,可以来县衙找我叙旧。若行程紧,不得空,就不用勉强啦。”
  说完,才领着仆从,踏着积雪离开。
 
 
第119章 那一夜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完事后,赵珩一面甩干匕首上的血,一面问:“要处理掉么?”
  颜知有些畏寒地双手入袖,看着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男人用以觊觎的眼珠被挖出,赖以维生的舌头被拔掉,身体在积雪上慢慢凉了。
  如此惨况,着实骇人,但若放在上百起判官案里,倒也不算多么凶残了。
  颜知习以为常似的,只平静道:“不必。留着吧,卢师兄不会随意冤枉人。”
  最后再看了一眼隔壁的灯火,颜知转身道:“我们走吧。”
  两人于是披着月色,一前一后的往山上去了。
  上山路上,颜知神情严肃,而赵珩表情悠然恬淡,不知是在回味方才残虐杀人的过程,还是在期待即将发生的事。
  “没想到今夜是我最后一次杀人。”
  “……”
  “八岁,我第一回杀人。”赵珩抬头看着天道,“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
  颜知记起当初在青麓书院,岑玉行亲口告诉过他,自己八岁开始杀人。
  当时他根本不敢相信。
  他的八岁,还在私塾念书,听完课回家的路上,在田埂旁揪一根毛绒绒的草来玩,回家后和父母淘气嬉闹。
  八岁杀人,根本是他无法想象的事。
  可是认识赵珩越久,便越觉得他是个怪物,如今颜知竟也不觉得他八岁杀人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赵珩没和他说过细节,而如今却像是要在临行前把自己都掏空摆在他面前似的,从最记事开始说起。
  ***
  先帝为求长生,沉迷炼丹,反而早早的吃坏了身体,后宫佳丽三千却一无所出,直至四十岁才喜得一子。
  这堪比带着玉玺,在长秋宫出生的皇子便是赵珩。
  他记事起便住在先岑皇后的长秋宫里,或许是自幼生性淡漠,作为孩子,他脸上的表情却与天真烂漫丝毫不沾边,先岑皇后曾为亲近他努力过,但终究是有些怕他那漆黑仿佛能吸入一切光芒的眼神。
  于是很快,先岑皇后便催促先帝将赵珩立为储君,入主长乐宫。先帝精力都耗在修行上,立储一事并不上心,百官怎么说他便怎么来,况且也就一位皇嗣,他也没得选。
  从小到大,没人敢苛待他。吃穿用度自不必提,照顾他的宫人,教导他的学士,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只为将他培养成大衡未来的君主。
  赵珩也是不负众望,自幼天赋异禀,锋芒尽露,几次在朝宴中露脸,聪慧过人,举止不凡,百官早已能从他身上依稀看见一位将来文治武功的明君。
  而他身上令人不安的地方,恐怕是只与他打过几次照面的百官所不能知晓的。
  这个孩子从来不笑。
  不是什么[不苟言笑],要知道,就是再规矩的人,私下也难免与宫人、玩伴开开玩笑。他从婴孩时期便不曾露出笑脸,似乎从没有值得开心的事。
  关于他的心性异常,有讲学的翰林提过,然而下场凄惨,从此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甚至连先帝先后都佯装不知。
  而说白了,那时的异常和现如今比算得了什么?
  那时,他不过是总顶着一张孩童的小脸,却总凝神看着旁人,观察着,思考着,对其他孩子应该喜爱的拨浪鼓和小点心提不起兴趣罢了。
  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常看天上的社燕秋鸿,看树上的春华秋实,成日蹲在地上,看那些忙碌搬家的蚂蚁。
  天上的鸿雁队列整齐,地上的蚂蚁也排成行,御花园的桃梨花交相辉映,长乐宫的宫人也成群结队,世上万物似乎都在按着自己的规律行事,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本该与他有连接的两个人,一个在求仙问道,道还没修成,肉身却仿佛已然羽化登仙,无迹可寻;另一个终日在长秋宫躲着他,偶尔见面便露出极为勉强的假笑。
  他不懂自己来这人世,究竟是干嘛来了,似乎每天进食饮水,睁眼闭眼,学这个那个,活着的目的就是活着。
  直至八岁的一个夜里,他忽然间找到了答案。
  那天夜里,他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萤火虫,一个老宫女在假山边打着哈欠,等着他看够了回寝殿休息。
  他的目光注视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这些闪烁的小点点,在黑暗中看似漫无目的的起起落落,却也终能找到一只结伴的虫儿。
  两点微弱光芒一熄一熄的盘旋在一块,宛如繁星点缀在夜空中一般。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回头便看见那个老宫女在假山边晃了几下,倒下,噗通一声闷响,好像沙包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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