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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古代架空)——张听劝

时间:2025-01-27 11:16:57  作者:张听劝
  豆大的眼泪源源不停的从孩子深棕色的眼睛里淌出,赵珏不住摇头:“父皇您说什么……珏儿听不懂。”
  说是不懂,却是不想懂。
  那日偷溜出宫跑去找颜大人,颜大人已和他解释过。
  颜大人那些高深的大道理,他其实只记住了一句“再无法见到”。
  可七岁的孩子仍不明白,为什么人世要如此残酷?为什么至亲要分离,阴阳两界不能合二为一。
  难道天底下有什么,是连他无所不能的父皇……都无法做到的吗?
  赵珩只对着哭成了泪人的孩子道:“乖珏儿,你将来会懂。”
  说话间,他看见坐在远处的颜知站起身来,顿时紧张的想跟着起身。
  而颜知却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捋起衣摆,坐在了他和珏儿跟前。
  篝火在跳动,火苗遮挡了他的眼神,却听见他声音温柔地说:
  “殿下,您不需要现在就懂,未来还长,没有七八十年,也还有五六十年呢。”
 
 
第122章 丧父之痛
  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每个人都注定要经历的。
  颜知的爷爷奶奶过世的早,他还不大记事,可父亲却走在他最记事的年纪。
  眼睁睁看着至亲病痛缠身离开人世,让十二岁的颜知一夕之间从父母膝下的孩子成长成人。
  丧父之痛,痛彻心骨。
  曾无忧无虑,以为至亲会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的幼稚孩子心中,瞬间充满了对于造化的敬畏。
  生命是何等脆弱,命运是何等难测,凡人之力根本无法对抗。
  最珍视的,最心爱的,它说夺走便夺走,不留一丝余地。
  颜知坐在篝火边,听着不远处孩子的哭声,恰如当年,他在父亲病榻前的悲哭。
  一声声星陨如雨,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虽然这父子之情始于赵珩撒的弥天大谎,可七年过去,虚假的根却长出了真实的果。
  心中空无一物的赵珩,竟然也可以拿心头血浇灌出真正的情感。如何不令人惊讶感慨呢?
  就算颜知只是在旁听着,也觉得赵珩哄孩子的方式实在烂到家。
  一直以来,颜知只是不愿与那孩子多亲近,他若是想做,绝不会像赵珩这样蹩脚。
  可孩子却照旧依赖这个失格的父亲,非要往那没有心的怀中钻,哭求他的怜爱,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事实清晰摆在颜知的眼前,赵珩早已是那孩子心中至亲至爱的父亲了。
  即便身为人父,赵珩还是赵珩,无情到可恨,全然不曾为旁人考虑过。
  竟对一个哽咽不止,渴慕父爱的孩子说“分离在所难免”。
  颜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起身坐到了两人跟前。
  “颜大人。”赵珏湿润的眼睛看向他,生怕自己听错似的,小心地确认,“您是说……分离不是现在,还有至少……五六十年吗?”
  “自然。”颜知点头道,“陛下正当壮年,身体康健,且又有季大人为首的各位太医在旁调理,五六十年都是往少了说的。”
  孩子泪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又掰了掰手指,像是在算五六十年是多少个七年,然后才将信将疑的看向父亲:“当真么?”
  赵珩也跟着眨了眨眼,讷讷看着颜知:“……当,当真么?”
  “当然。”颜知没理会赵珩,只是看着孩子,“殿下,擦擦泪吧。再这样,大黑狗可又要来了啊。”
  赵珏破涕为笑,难为情的拿衣袖抹了抹眼角和泪水打湿的脸,又羞又恼道:“颜大人又取笑珏儿。”
  “什么大黑狗?”
  孩子仰面看向赵珩:“父皇不知道么?”说罢,拉了他的手,到一块篝火能照到的岩石前,将颜知教会他的手影比了出来。
  岩石上瞬间蹦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黑兔。
  “这不是兔子吗?”赵珩问。
  “珏儿只会这个。颜大人只教了这一个。”
  赵珩对一切都学的很快,单单看了一眼孩子的手势,便轻松比出了同样的手势,然后他看着岩石上的大黑兔子,露出温柔笑意来。
  赵珏看着岩石上的大黑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蹭蹭跑到颜知身边,拉着他起身,也拽到岩石旁。
  颜知不等孩子开口便会意,双手交叠一下子变出个大黑狗来。
  “看!大黑狗来了!咿呀——”赵珏大喊,小兔子一蹦一蹦的在岩石上逃窜着。
  颜知相当配合,吐着舌头的大黑狗活灵活现,嘴里还“呜嗷,呜嗷”的撵着小兔子,把孩子吓得“啊啊啊——”大叫起来。
  兔飞狗跳,两人追赶玩闹,直至一只大黑兔子横空出世,拦住了大黑狗的去路。
  “……”颜知无言,瞥了赵珩一眼。
  赵珩一脸从容神色,完全不觉得自己破坏了气氛。
  岩石上的大黑狗和大黑兔面对面站着,对峙了片刻,颜知看着躲在大黑兔后头的小兔子,心肠终于是一寸寸的软了下来。
  “啊,竟然是一只有爹爹保护的小兔子。”他佯装懊恼,粗声粗气地说道,“看来今天大黑狗是占不到便宜了。”
  说着,那大黑狗转了个方向,喘着粗气吐着舌头讪讪的离开了。
  赵珏笑出了声来,得意洋洋的在岩石上蹦。
  没错,他可是有爹爹保护的小兔子!
  颜知见孩子心情转好,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正准备撤开手,赵珏却又一次拉住了他的袖子:“颜大人。我们继续,上次的故事吧。”
  “……”
  “兔儿爹爹和兔儿乖乖……”赵珏强烈暗示。
  颜知拒绝不了孩子童趣的邀约,只得应下。而赵珩好像死了一样,那只大黑兔子就在岩石上蹲着不肯下来。
  “兔儿乖乖和兔儿爹爹在找回家的路。”孩子一板一眼的介绍着前情,又分派着角色,“父皇就做家里的兔儿阿娘吧。”
  正好赵珩不会玩,只会傻愣愣站着,做在家里等待的那只刚刚好。
  大黑兔站在角落,看着另一侧一前一后、一大一小,认真玩闹的二人。
  颜知微微笑着,讲故事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就像那日在河边对待那只撒娇的马儿。
  那故事简单却有趣,兔儿乖乖和兔儿爹爹的冒险,它们在森林里,一个洞一个洞的寻找着自己家。
  有时遇到了冬眠的蛇,吓得它们落荒而逃,有时遇到气呼呼的螃蟹,摇着钳子把它们赶出来。
  颜知绘声绘色地描绘着情节,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和父亲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内心涌起一股暖意。
  赵珏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时不时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叫。
  快活的气氛中,故事也渐渐迎来尾声。
  颜知总结道:“兔儿乖乖和兔儿爹爹一起穿越了高山,跨过了流水,他们遇到了很多好心的小动物,也遇到了一些捣蛋的坏家伙。但他们始终坚定着找回家的信念,因为他们知道,家才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在旅途中,兔儿爹爹教会了兔儿乖乖许多生存的技巧,它们互相依靠,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最后,终于,兔儿乖乖和兔儿爹爹找到了家的方向……”
  赵珏的眼睛闪闪发光,热切看着另一侧的那只大黑兔子,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那个快乐团圆的场景。
  “咦,这个像是我们的家?”颜知作出张望的模样。
  “是的呀!是我们的家!”赵珏道。
  颜知带着赵珏来到大黑兔跟前,伸出前爪。
  “笃、笃笃!”
  赵珏看向愣怔中的父皇:“阿娘,开开门呀。”
  赵珩原本失神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看着孩子天真的笑容,心中涌起无尽的情绪。
  “门……开了。”大黑兔子的前爪动了动,这一刻,他的语气与举止都竟好像变得无比笨拙,“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大着胆子,往前挪了挪身子,三只兔子的轮廓搭到了一块。
  它们前爪贴着前爪,耳朵碰着耳朵,相亲相爱的融为一体。
  看见这一幕,赵珏眼眶一热。
  在这一刻,他的美梦,终于实现了。
 
 
第123章 十年的自由
  孩子的心一旦安放,困意便迅速袭来,靠在父皇赵珩的怀中睡了过去。
  赵珩将他抱回营帐,盖上厚厚的被子,然后又重新钻出了营帐,生怕一瞬没盯紧,颜知便消失了。
  而颜知并未消失,他只是静静坐在篝火边,似乎完全没有想去休息的打算,只是等待着自己回来。
  “乏了么?”
  赵珩看得欢喜,想去摸他的脸,却被对方转头避开了。
  原来方才的亲切都是一场幻梦,所有的温暖都是给别人的,他只是恰巧在旁沾了光,却误解颇深,还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
  赵珩伸出的手久久停在半空,没敢再进一步。
  颜知却叹息一声,握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
  赵珩的手还是那样冰冷,颜知骨子里无法磨灭对这双手的恐惧,因而方才下意识的避开了。
  可回过神来却不得不按捺住本能,去握那只冰冷的手,用商量的口吻同他说话。
  “赵珩……我想和你说件事。”
  “你说。”
  “先前,你说你不会再强逼我,起初我不信,如今却已拿这话当真了”颜知语气略带小心地问,“……这话,还作数吧?”
  “当然。”
  “若是如此,那我想开了,往后的日子会好转的,我不想求死了。”
  “真的?”赵珩讶然,转而一脸欢喜,反手握了颜知的手,想把对方往自己怀里带。
  颜知没有反抗,却只是在他肩上轻轻挨了一下,便迅速的退开了:“可是,我不想回雍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迫在雍城待着,困在方寸之间。我想四处云游,去各地看看,这样,或许能开阔自己的心胸也未可知。”
  “那有什么?不想回去,咱们便不回去了。你想去哪?我为你赶车,我们去看水,去看山,走遍河山。若将来你老迈走不动了,我便背你去。”
  “……”颜知怔怔看着说出这些话的赵珩,一直以来他只当赵珩特别擅长惺惺作态,可如今才终于明白,赵珩有时是真诚而纯粹的。
  不然,赵珩何必陪他上云天崖呢?难道一个人可以虚情假意,捧场做戏到豁出命去吗?
  颜知收回视线,不想再看构想展望着未来的赵珩,只是望着自己的足尖,道出了原意:“可是,无论去哪……我并不想和你在一起。”
  赵珩一怔,立刻回道:“那不成。”
  “……不成?”话说到这份上,颜知也不再客气,语气渐冷,“赵珩,我们相逢于年少时,你折辱、强迫了我整整十年。我的心气,理想,最好的年华都挫折在你手中。如今你玩腻了强取豪夺,要和我鸾凤和鸣,我便要顺你的意不可吗?”
  赵珩愁云惨淡地看着他,申辩道:“我没有硬要与你做什么鸾凤和鸣,只是想跟着你,看着你,都不成吗?”
  “……”
  赵珩又道:“你也答应过我,我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吗?”
  颜知辩不过他,再次回避了他的目光,轻声道:“……赵珩,我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你想听吗?”
  “你说说看。”
  “你还我十年的自由。”颜知说道,“这十年,你回雍京,继续做你的事,不要来找我,也不许派人盯着我。你若能守信,十年之后,我便答应你,将过去十年的恩怨一笔勾销,好么?”
  不知为何,赵珩忽然回忆起在青麓书院,颜知敲开他房门的那一夜。
  他满身灰尘,手臂渗着血,看着好不狼狈,可说出口的话却好像强硬得什么也无法将他折断。
  那一夜,颜知也是语气这样不容拒绝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是赵珩第一次听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觉得好玩,问他: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少年挑衅似的回了一句:
  [是又如何,你有的选吗?]
  是啊,他有的选吗?
  那一夜,被颜知摆在天平两端的,都是轻飘飘的小事。
  一边是什么报官告发,无关痛痒,另一边更是无关紧要,只是区区二十两银子。
  而今夜,天平的两端,没有一边是他能够轻易接下的。
  是让颜知继续求死?还是……按捺住渴望,艰难忍受失去他的十年呢?
  颜知坐在那里,表情平静,看似在等待着他的决定。而事实上,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人生果真是公平的。过去十年,他从颜知身上预支的所有快乐,都会在未来十年,以加倍的痛苦还回去。
  “十年之后,你会来找我么?”
  当赵珩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颜知知道,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嗯。到时,我来找你。”
  “真的会来吗?”
  “会来。”颜知道,“我说过,我要拴着你的。”
  就算颜知回答的那样斩钉截铁,赵珩仍旧无法轻易相信。
  如果颜知不来找他,如果颜知食言,十年后,他该何去何从呢?
  颜知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打破了沉默:“十年后,我若食言,你来找我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一国之君,还怕找不到我么?”
  他想了想,又道,“对了,你给我一件信物吧,到时候,我带着信物去找你。”
  赵珩沉默中轻挥衣袖,一柄短剑从袖中落入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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