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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房子里的哑巴(古代架空)——季少堂

时间:2025-02-06 16:08:17  作者:季少堂
  思昭知道他着急救人,当然不会介意。
  张太医见思昭不见怪,又说,“还有,殿下上次给的那些药,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思昭被他提醒,说,“我这就给你方子。你叫人在宫里备药。还有,京城内外,各处药铺,都要贴出布告,叫百姓们也用这方子防疫。”他让那两个在花厅等着,自己进去把方子抄了一遍,交给张太医。后者小心收好了,跟梁将军一起告辞。
  思昭送走那两个,也不去找思明,回到书房,拿起张纸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苏远芳十六岁才开始学中原的文字,平时抄的又都是药方,笔迹总是十分端正工整。思昭用过他给的药,又听了张太医的说法,知道这病十有八九是北方带过来的。要是他知道怎么治,当然最好,就算只是见过,或听过类似的病症,也能帮着一起想办法。但想到要拿这事去求对方,又觉得十分为难。
  他这一天先上紫微殿,又跟京城官员商量办六疾馆,跟着再找梁将军和张太医问话,这时虽然惦记着还有许多事要做,但坐下来刚写了几个字,就觉得神思困倦,不知不觉合拢了双眼,就在朦胧要睡的时候,听到门上一声轻响,有人进了书房。能不经通报来见他的只两个人,思明的动静不会那么小,那就只有远芳了。
  思昭听到脚步声近,又在旁边停住,跟着身上一暖,被披了件衣服。他想按对方的性子,看到自己不醒,说不定就走了,于是睁开眼,问来人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远芳见他醒了,说,“我才进来,你不如回房去睡。”
  思昭拿下短衣,起身时把药方带到地上,放好衣服再回头,远芳已经把纸捡起来放回桌上。
  思昭见了就笑,“太医院张崇信说这方子可以预防疫病,想抄一份回去。我没来得及问你,就给他了。”
  远芳答道,“治病救人,本就不用问我。”
  思昭走回桌边,“太医院已经联系了京城官府,明天就会贴出布告,叫百姓们也照这方子抓药防疫。”
  远芳点头说,“那是最好。”从疫情刚起,他就早晚煎药,叫长生和华英服用,后来看到有效,又给了邻里一些。但这种事由官家来推行,当然更方便快捷得多了。
  思昭想到之前张太医的提议,心念一动,试探着问他,“但张崇信说,这方子只能防病,不能治病,又说这是北方的疫症,最好是发加急文书,把当地的大夫调过来诊治。”
  远芳听了这话,却摇头说,“来去要两个月,来不及的。而且就算找来当地大夫,这病也不是吃药能治好的,要是能……”
  思昭心口一跳,“要是能什么?”
  远芳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说,“没什么。”
  思昭没再追问,转而说,“张崇信看了这方子,很是赞赏,还说要引荐你进太医院,一起商量治病的法子。”
  远芳神色不动,“我只是胡乱开个药方,怎么能跟宫里的太医相提并论。”
  思昭见他这样,知道他已生出防备,再试探也没用了,这时只能实话相告,于是上前一步,说道,“现在军营的士兵,城里的百姓,都被这疫情所苦。不幸病死的也有几百人。太医院竭尽所能,还是束手无策。远芳,你要是有一点头绪,能不能摒弃前嫌,加以援手?”
  他说了这几句,见苏远芳神情若有所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再要劝时,忽然听对方问道,“思昭,你现在要救的,到底是营里的士兵,城里的百姓,还是眼下的大齐天子?”
  思昭听他语气生硬,又问得直截了当,一怔之下,还没回答,就看到对方背窗站着,西沉的落日映得他半边身子像泼血一样,又听他冷冷说道,“你父皇禁了我们的书籍文字,又不许我们以正业谋生。大齐有那么多名医能救他,用不着我这乡野郎中。”
  思昭知道远芳一直深恨齐帝剿灭北燕,这些年又苛待那些幸存的族人,但眼下这情形,又不得不请他助力,只能劝道,“现在父皇得了病,太医院正千方百计维系他的性命。只要外头有了见效的方子,必定会传进宫里。要是你执意袖手旁观,就算最后,最后……能报了从前的仇怨,但只要多耽搁一天,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枉死。”
  他这几句话说的也是真心诚意,说完后走到远芳身前,深深揖了下去,“这事关系千百人命,只盼你出手相助。大齐上下,必定同感大德。”
  远芳侧过身,不肯受他这礼。
  思昭迟迟不直起身,过了很久,听到远芳说,“我医术微薄,不能替殿下治了这病,也积不下这样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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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是药
  远芳一出天璇府,就发觉后面有人跟着。他忽然转身,把那人惊得退了一步。他看那人穿的是府里下人的衣服,神色惊慌,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又半天不说话,就问,“什么事?”
  那人像是又被吓了一跳,结巴着说,“苏,苏先生,刚才殿下问你能不能,能不能治,治,那个病……我刚好路过,我,我……”
  远芳本来是负气离开,这时听那人说话颠三倒四,心想,就算他听到自己说不肯医治皇帝,也不过是出言犯上,死就死了。谁知那人鼻翼抽动,眼泪就掉了下来,跟着颤巍巍地要跪。远芳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住。
  那人哭着说,“苏先生,我家丫头……得了这个瘟病。她哥哥,昨个儿已经,已经抬出去了……她还啥都不晓得,只管要哥哥……我实在没了法子……”
  远芳见他哭得可怜,就问,“没请大夫么?”
  那人哽咽说,“请了两三个,都说没得医,多少人都得了这病,没得医。只能拖,拖着。拖不住的,七八天,就没,没了……”
  远芳本来有一丝疑心,以为这人是思昭安排来试探自己,这时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决不能是装出来的,心里不由惭愧,只扶着他不说话。
  那人哭得难看,也来不及擦眼泪,只抓着远芳问,“苏先生,你医术高明,殿下也常夸的。这病到底能不能,能不能治?”他一边问一边盯着远芳的嘴,只希望听到一句“能治”。
  远芳见他边哭边问,绝望中抱着一丝急切的希望,再三迟疑,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那人见他不回答,像是明白了什么,抓着他的手颓然放开,喃喃说,“没得医……都说没得医……”,一边蹒跚转身,慢慢走了回去。
  远芳看着那人回府,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开。从天璇府回他住处,要穿过小半个城,一路上见不到几个行人,只有风吹树动的影子。街上每隔三五步,就泼着煮过的药渣。还有几家门前的不是药渣,是烧过的纸灰,那紧闭的门后就能听到哀哀哭声。
  他回了住处,却没进门,反绕到后面。那里搭着个牲口棚子,平时总栓了十来匹牲口,现在只剩下一匹老马。那马瘦的皮包骨头,身上东一块西一块长满疮疤,十来只苍蝇绕着疮口嗡嗡转。马尾巴上也不剩几根毛,半天才有气没力地甩一甩。
  远芳站在棚外,拿帕子扎在脸上,遮住鼻子和嘴,又挽起衣袖,把准备好的草料清水提进去装满食槽水槽。那马喷着鼻息,慢腾腾地走过来,咬了口干草,一下下咀嚼起来。这时离得近,那畜生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寒碜,眼睛红通通地流泪,又糊满黄白眵屎,牙齿也磨平了,吃着草,浊黄的口沫就不断流出来,跟那些瘟马的病症一模一样。
  远芳在那匹马前后看了半天,又走进恶臭的棚子,查看角落里的马粪。他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取下手帕收好,再走几步,看到街口有个身影,远远地叫,“先生!”
  远芳听出华英的声音,提高声音说,“你别过来。”
  华英也高声说,“我知道!我不过去!!”就在七八步外停下。两人隔着几步距离,一先一后回到住处。
  进屋后,远芳先把衣服换了,再洗干净手,才许长生和华英靠近。这几天学堂和武馆都关门了,两个少年只能在家里练习。远芳却没功夫过问他们的功课,他坐到桌前,取出一叠字纸。华英早准备好笔砚,自己在旁边磨墨,远芳一边写,他就侧着头看,看到纸上记得是那病马几天来的症状。长生也偷看了一眼,就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到了晚上,长生和华英一起睡里间,远芳睡外间。他闭着眼,却总忘不掉先前跟思昭那场冲突,好不容易要睡了,又朦胧做起梦来。在梦里他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假山石旁,虽然拿着书,却没有在读,只是欢喜旁边一丛玉簪洁白娟秀。不远处两个姊姊正在说笑,指点着斜长的一树榴花。微风送来人声,几个兄长像为什么事吵了几句,跟着又一齐放声大笑。这时最小的妹妹过来,送给他一个草花编成的手环,又格格笑着跑开。他目送着那小小的背影,看到天边云蒸霞蔚,瑰丽无方。
  忽然那如火如荼的云霞变成一片熊熊烈焰,脚下土地隆隆震动,兵器交击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只听有人高声在叫,“陛下有令,杀进宫后,一个人头赏银千两!赏银千两!!”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三四个人,抓住他手脚,把他死死压在地上。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姊姊被人连拖带拽地拉走。又有全身盔甲的士兵冲过来,把几个哥哥接连砍倒,其中一个没死透,在血里翻滚着哀鸣,有士兵一跳骑了上去,用刀活生生地去剁他的头颅。小妹一边跑一边尖声大哭,一个兵几步赶上来,伸手一捞,就把她挟在肋下。他眼看那小身躯在辖制下不住扭动,自己一边呼救,一边竭力挣扎。但有人用力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狠狠撞去,一下,两下,撞得满脸是血,又把他整个脸压在地上。他口鼻中全是沙土,窒闷得快要死了,只能双手乱抓乱挠,在地上抓出道道血痕。
  远芳猛地惊醒,只觉全身都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拿手压住胸口,等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一侧头,看到窗外夜色沉沉,才知道前世今生,也就是一梦的光景。这时旁边忽然传来轻轻一记嘘声,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会儿,听到长生的声音说,“没事,没醒。”
  跟着华英轻轻“嗯”了一声,又用气音说,“你小声点儿。”
  长生说,“我知道……你继续说,后来你们想出办法没有?那匹马是干吗的?先生不许我去看。”
  华英细声细气地说,“那是药。”
  长生“咦”了一声,忙又压低声音,“药?你说那马是药?是杀了吃,就能治病吗?”
  华英说,“不是杀了吃。先生说,他以前见过有人用这法子。那马跟人生的是一样的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但它要是不死,就能拿来做药了。但先生说,他也只见过一两次,不一定能成。”
  长生说,“肯定能成。”过了会儿,还是不放心,“那马都养好几天了,还要等多久才能拿来做药啊?我今天去看夫子,他已经下不了地了。他老娘八十多岁,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华英低声惊呼,“先生说了,不许去看生病的人的!”
  长生说,“我只远远看了一眼,连房门都没踏进去!你可不能去告状。”
  华英想了一想,“我不说。但你也不能再去了。”
  长生答了声“好”,跟着又说,“要是能快点把药做出来,就好了。”
  华英嗯了一声,两人不再说话,又过了会儿,只听到里面鼻息沉沉,再没别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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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孝心
  这一晚长夜漫漫,远芳从梦中惊醒时,思昭却还没能睡下。他为了要建六疾馆,已经奔走了几天。这事是有先例的,官家买下城外空的民宅,用来收容病人。很多人却不喜欢,说官府强行分离骨肉,是不仁,家人不能服侍生病的父母,是不孝,所以先前兴起了没多久,就被废止了。这次太医院又提出来,大臣里也是反对的多,赞成的少。思昭倒是支持,觉得是个法子,所以最后该由官家出面做的事,变成了天璇府牵头。
  思昭知道这事不容易办,很多时候都要自己出面斡旋。这时他查阅前人笔记,没留意时间,看完了一抬头,窗外夜深花睡,已经三更了。他刚要起身,谁知坐的时间长了,一站起来就眼前发花,只好继续坐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顾思昭,你是不是要成仙了?”
  思昭认出这声音,回头说,“思明,你吃过饭了?怎么这时候还不睡?”
  思明气鼓鼓的说,“我吃过了,也睡饱了。倒是你,又不吃饭,又不睡觉,可不是要成仙了!”
  思昭就笑,说我有些东西要看,现在看完了,正要叫人拿东西来吃。
  思明朝门外一指,“你让放在外面的,自己倒不记得了。”
  思昭走出去一看,茶案上放着一碟点心,还有一碗冷了的粥。他拿了块点心吃,说,“原来已经送来了,我倒没留心。”
  思明说,“你当然没留心啦。贵府的规矩,二殿下办公时不许打扰。别说送吃的来你没留心,祝太监也来过了,你还不是一样没留心。”他一边说,一边就把思昭整理好的文书乱翻。
  思昭很惊讶,“祝公公来了?是不是父皇有事?”
  思明摇头说,“我问了,没事。但父皇要我们明天进宫。”
  思昭听了这话,心里就生出些不安。
  思明把文书放回去,“你问过我了,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下人说苏远芳来过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思昭不想提这事,说,没什么。
  思明却很机灵,看他神情不对,就问,“怎么?你们吵架了?”他以前一直觉得思昭跟远芳彼此客客气气的,一点也没不规矩的地方,要不是上次撞到,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有私情,但要说这样两个人会吵架,那就更加稀罕了。
  思昭叹了口气,说没有。
  思明不肯罢休,再三地问,思昭被他缠不过,只好说,“他先前给的那个防疫方子,今天张崇信说有用,想请他进宫,一起商量怎么治病……”
  他没说完,思明就插口说,“但他一口回绝,不肯帮我们做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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