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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近代现代)——卿淅

时间:2025-02-17 08:49:48  作者:卿淅
  “你觉得呢?”
  “啊,我觉得啊……”段燃似笑非笑,“打野——”
  叶筝及时捏住他的嘴,“你脑子里全是这种东西吗?”
  这下段燃说不了话,只能拿眼神明示他往后看。
  这会儿是正经事——
  周边的人也在说,
  “什么情况?来了这么多保安。”
  “我去,被拖走的那个人是不是藤本宙?”
  “诶,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说知渝和他翻脸了吗?”
  “为啥翻脸?”
  “还能为啥,他想潜闲庭的姑娘……”
  藤本宙?
  叶筝松手,问段燃:“你认识那个人?”
  “见过几次,”段燃用叉子挑走蛋糕上的芒果块,“搞服装设计的,手里有不少一线刊的资源。”
  叶筝完全没听过这人的名字,想想也是,在星航那会儿,这类“大饼”根本轮不到他。别说一线刊,本土有名一点的杂志都没他份儿。
  有粉丝统计过MAP五个人各类的时尚资源,其他人都把表格挤得满满当当,唯独他空出一大片。
  “这人有后台,只要他开口,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找得到,”段燃把芒果块怼到叶筝面前,“在时尚圈嚣张惯了,以为自己是条大鱼,”淡黄的果肉在餐叉上打着抖,将欲坠落的样子,“谁知道在姓姚的面前连只虾米都不如。”
  他将小叉指向叶筝,“这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叶筝逮住他来回摆荡的手,“那星航是大鱼还是虾米?”
  “看对谁了。”段燃就着这个姿势施力,抽回手,笑意不明道,“对你嘛,应该是鲨鱼。”
  “还好只是鲨鱼。”叶筝环起手臂,目视藤本宙的身影消失在宴席尽头,“还以为你会说是哥斯拉。”
  “哥斯拉的话,”段燃说,“那你就没有赢的可能了。”
  “鲨鱼就有了?”叶筝问。
  “谁知道呢。”段燃扒了两口蛋糕,糊着嘴说,“电影不都爱这样拍么——弱势男主凭借一己之力战胜邪恶力量,”他握拳,“看好你打倒星航这个大坏蛋,加油!”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英雄主义这一套?”叶筝冲他笑,“太土了。”
  “土怎么了?”段燃回嘴,“土是历史长河验证过的产物,谁小时候不爱看超人?”
  一块蛋糕吃完,段燃也差不多唠够了,“我不反对你当好人,”他放下餐碟,“但有时候做个坏人会更轻松。”
  “那你呢,”叶筝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吗?”段燃笑乐了,颊边两个梨涡倏显,明明是张很招人喜欢的脸,却被这种自我嘲谑的笑给带偏了,没个正经的,“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好人会在你被公司坑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吗?”他半弯下腰,手压在小腹上一点的位置,一个过分标准的表演姿式,看上去是真笑累了。
  叶筝盯着他的手,指节上有用力挤压时泛出来的白,那颜色让叶筝想起窗户纸,同样的底色,同样一戳就破的效力。
  其实他很想告诉段燃,他并不适合演这种插科打诨的戏码,他的眼睛太诚实了,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是没有办法制造出完美的虚像。
  是你不说,还是有人不让你说?
  叶筝没问出口,因为就算问了,段燃也有一万种答案搪塞他。
  “段燃。”沉冷的男声自后侧传来。
  叶筝一手点在桌上,轻轻滑了一段,像在挑选上面陈列的饮料,没有要给来人让道的意思。
  “聊完了?”段燃又取了碟蛋糕。
  “聊完了。”
  “哦。”段燃㧟了一口巧克力酱,“这挺好吃的,你要么?”
  那人没声了,叶筝猜他是摇头。
  一时无话。叶筝随手拿了杯果汁要走。“叶筝。”赶巧,有人叫他名字,还是正后方那个位置。
  他回头:“嗯?”
  黎风闲就站在那人旁边,“我们走吧。”
 
 
第78章 烟霞
  去度假村的路上换了黎风闲来开车。
  车内气温稍显凉,叶筝拿纸巾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前方绿灯转红,黎风闲放慢车速,手动将空调调高了点,“你外套呢?”他问。
  “忘拿了。”叶筝凝着窗外,晚高峰时段,四周都是堵塞的车流,被傍晚淡金的光线一照,整座高架桥像凝固在了琥珀当中。
  他用手接住高楼玻璃抛射下来的光弧,看它在几根手指中往返游动,跟金鱼尾巴似的,一点灵动、一点黠慧,还有一点未知的不确定性。
  车缓而慢地前进着。
  经过某一处时,那条金鱼尾巴不见了,叶筝拢了下手,潜意识想要把它攫住。
  但它还是消失了。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迅即出现了祁悦用刀尖对准手腕的画面。
  一件露背的短版针织衫,一条勉强盖住腿根的皮裙,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女孩。餐刀其实很钝,是她向着同一位置反复切割才划开的伤口。
  那样的伤口即使是缝合了,也会在恒长的岁月里衰退成一条凸起的疤,时刻提醒祁悦,那是在何时何地、又是如何造成的。
  这让叶筝觉得很冷,把冰块打成碎末填进骨缝的那种冷。他抱紧双臂,噩梦卷袭侵占了他的睡意。
  梦里还是那个茫昧难辨的昏夜,他孤身一人站在十字路口,四面都是长得看不见终点的行车道。
  交通灯在他头顶滴滴答答倒数着,绿灯亮起的一瞬,耳旁传来引擎的轰响,他觅着声源回头,一道细如针孔的光浮现在马路末处。
  “叶筝,”有人喊他,“师兄……师兄,我在这里。”
  声音很近,就在不远的地方,他看见祁悦狼狈地蹲坐在柏油路中央,四五道黑影围着她。
  因为是梦,叶筝没有办法介入这场闹剧,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眼看着那些影子长出獠牙和尾巴。
  “不要……”叶筝慌神追上去,可无论他跑得有多快,呼喊声有多高,到触手可及的那步总会被某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拉回原点。
  他只好不管不顾地向前冲,每跑一步,他就觉得自己的身躯缩小了一点,夜色抽带似的往后掠,疾风一刀刀刮进眼里,他看见月亮燃烧着下坠,满天碎星是玻璃爆裂溅出的残骸,各种声浪强硬地钉入大脑。
  竭尽最后一丝氧气,他才从极度的疲倦中踉跄跪地。
  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夸过那一步之遥。
  太远了,真的太远了。
  他摸了摸胸口,纯白的上衣不知何时染成了红色,鲜血沾湿整片前襟,尖细的利爪又一次刺穿祁悦后背,筋肉撕裂的响声近在耳侧,叶筝低下头——
  灰白色的尖甲从他右胸穿出。
  “叶筝。”忽然,一道温柔的男声叫他名字,带着空旷的回响,“看外面。”
  于是他转过头,原来那条十字路口消失了。
  他坐在车里,看见远方港口正绽放着烟花,隔了一面玻璃,烟花燃爆的音波听不真切,像泡沫涨到最大继而破裂的一瞬,万紫千红在夜闇中闪动,火光不断碎落到地。
  他趴到车窗上,说:“爸爸,好漂亮。”
  “是啊。”叶远山摸着他的头,“我们今天去了游乐园,下次带你去放烟花好不好?”
  “好啊。”
  尖厉的刹车声刺破长空,巨大的惯性让叶筝趔趄一晃,额头猛地撞上前座。
  金属摩擦声直逼耳膜,咣当——
  车身横向冲上路壆,钢板对着石墙划出一线火光!
  伴随一声巨响,叶筝整个人腾空,又狠狠摔下来,有什么东西重重压着他的尾骨,五脏六腑被捣碎了一样,耳旁只剩嘶鸣的风声。
  转瞬间,血腥味充盈整个鼻腔,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血糊糊的热流漫过双目,借着车前白光,他看清了地上散碎的玻璃屑和不断外渗的黑血。
  汽油从车底管道中漏出。有无数把锯子在他身上凌迟着,他想喊痛,可他喊不出来。
  额下组织像挤成了浆糊,耳压在数秒内激剧升高,脑内鸣声越响越大。
  远处,烟花一束接着一束升腾至空中,无数花火纷纷扬扬,一辆耀黄色的跑车从他身旁喧啸驶过,喷出的尾气模糊了眼前景象。
  有人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话,但他听不清了。
  什么都听不清了。
  周边一片死寂。
  梦境最后,整个世界成了黑白色的剪影,犹如一齣默剧。地面在宁谧的震荡中坼裂出一道深渊,沙地、植被,全都被深渊吞噬。
  建筑坍落的水泥崩如雨下,钢筋一根根折弯、陷落,火焰平地燃起,逐渐铸成一把烧红的薄刃,剽疾地刺向他。
  张眼时,叶筝胸膛急骤起伏,左手牢牢按在心口,像在确认紧缩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大概是做噩梦的原因,头脑又沉又闷,呼吸道里有浊流堵住,整个胃像盛满酸水的大气球,被螫针刺了好几个孔,流出水液漫延过所有肢体,压着坠着,提不起一点劲力。
  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身上覆了一层带有体温和木调香的料子。
  “我睡了多久?”叶筝还有些喘,披着外套坐直了点。
  “半小时。”黎风闲一手搭在方向盘,另一只手寻到开关,降了点车窗。
  热风从窄窄的一条缝里倒灌进来,风铃叮叮作响,铃舌左摇右摆,撞出一段没有节奏的短音。
  这样的风吹得人不大好受,一种蛛网落皮肤上的黏腻感。
  叶筝没心思去嫌弃这种感觉,人都快溺死了,求生欲要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他只能照做,让氧气流贯过咽、喉、气管,进入到肺部,通过肺泡汰换掉身体里浑沦的残破之物。
  他硬弓着身,头低下来,碎发扫过眼睛,鼻端降到盖在身上的外套的领子边,稀薄的香水味快要被窗口戗入的风打散。
  或许是来自心底的恐惧、来自他曾经亲眼目睹过的意外,在香水全然散尽之前,叶筝执意要笃守这一丝一缕让他心安的气味。
  “关上。把窗关上。”叶筝哑声说。
  黎风闲:“现在不行,你要透透气。”
  一贯平静的语调,没有起落的情绪,像一盆凉水泼过来,叶筝从头到脚都浸渍在深窖里。
  黎风闲把车窗尽致降下,大把的风押进窗,那味道又淡了点,要很用力吸气才能嗅到一星半点。
  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叶筝蜷起手指揪紧外套,身体压成一个巨大的共鸣腔,他能听见冷汗落下的声音,胸廓和膈肌都拘挛着向心脏坍缩,那不再是由肌肉和血管组成的器官。
  那是个黑洞,傲慢又自私地吞灭一切,要人无止境地堕落。似乎这么多年被冰封住的固执任性,为所欲为,全被唤醒了,身体里不断有个声音在问他:
  你为什么要帮祁悦?
  你是在可怜她吗?
  还是想借她去抓星航的把柄,以此来满足自己想要报仇的私|欲?
  你是在利用她,利用祁悦,利用那个全心全意相信你、以为你会帮她脱离苦海的女孩。
  伛偻的轮廓投映在车门上,像只长角的怪物,带着难以形容的劳倦,光穿透不了的黑,劐开表面那层闪耀的皮,谁也不知道底下藏了什么。
  那是他吗?
  那是他吧。
  心跳越来越快,以一种即将失控的频率敲打着他。不清楚是不是每个人发疯之前都会有相同的感受,呼吸困难、头皮发麻,有道热流着魔一般在体内乱跑乱窜,所经之处却是冷的,寒意贯|穿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里,活把人冻成一座冰雕,连牙齿都在打磕。
  要疯了?还是要死了?
  叶筝紧攥着拳头,脸掩在外套里,快透不上气了,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操纵那双已不受中枢神经控制的手松开。
  原来人真可以被自己闷死。叶筝这样想,颈后却突然一凉。
  有点粗粝的肤感,轻轻捏了下他脖子后的那块软肉,“叶筝,”他听见黎风闲的声音,和那香水一样,很浅很淡的一句话,“做个深呼吸。”
  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叶筝很熟悉,他跟黎风闲上课的时候听过太多次了,也做过太多次了,不需要经过脑部和任何神经元的加工,他的身体几乎立刻奉令承教,跟随黎风闲的指令开始吸气。
  “慢点,不要急。”
  那只手向上移了点,手指张开,掌托住他的后脑,“头抬起来。”
  流散的香味又回来了,那是一种魔力,在这样的气息包围中,叶筝竟然真仰起了头。
  最拥堵的路段已经过了,两侧是老旧的房区,铁皮、支架、花砖老玻璃、冒着烟的小摊,凉凉的空气吸入肺部,这一下吸得太满,叶筝掩唇咳了几声。
  “再吸气。”车靠边停下,黎风闲探身去解叶筝衬衣的领扣,把领子拉松了点。
  斜晖里,配搭的那条银色项链露了出来,贴着微不可见的绒毛浅浅地系住叶筝后颈。
  黎风闲将视线停留在链子上,手隔着细滑的布料悬停在叶筝左胸前,却迟迟没按下去。
  “现在慢慢把气呼出来。”他还是收回了手。尽管有一刻,他很想感受那颗心脏在他掌间鲜活地跳动,感受叶筝的受困、惊惧,和绝望。
  但他不能这么做。
  接近疯狂的呼吸节拍一点一点舒缓下来。“我送你回去?”黎风闲问他。
  “不用。不回去。”像是用尽了全部虔诚和较劲才将那些气吐出来,叶筝仰在副驾,一条胳膊横挡在额头,霞色奶油一样涂上他的手臂,“惊恐发作,一会儿就好了。”
  “不能扫姚总的兴啊。”他嗫动嘴唇,“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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