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倏亭微蹙眉头,他自知唐突,闭紧嘴匆匆离开了。
会议第三天,也是原定行程的最后一天,梁倏亭拿出了令人吃不消的强势和果断。他不认可模棱两可的说辞,不接受“我们会后讨论安排”的推诿,逼着所有人跟随他大刀阔斧的步调一步步往深了推。午餐是在会议室解决的,晚餐直接跳过,夜里八点过,各方终于达成共识,会议结束。
梁倏亭推掉饭局的邀约,径直回酒店房间取行李,边走边吩咐秘书:“派车送我去机场。”
秘书对Alpha的体力和精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又累又饿,声音都发虚了:“梁总,去机场还要一个小时,多半赶不上。”
梁倏亭的脚步放缓,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眉头深深皱起,看得秘书心头一跳。
梁倏亭发火的方式相当收敛,不会大吼大叫,不会骂人,只是措辞不再客气,眼睛里的蔑视和厌恶不加掩饰,看人像看垃圾。
这两天,他不知给会议室里多少人盖上了“垃圾”这个戳。张凌致尤其是垃圾中的垃圾。秘书可不想被迁怒。
他转移话题:“梁总,晚餐怎么安排,我叫餐到你房间可以吗?”
梁倏亭说“不用”,示意秘书自行去用餐。这就是要一个人清静的意思。秘书知情识趣,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和资料送到他房间,就转身走人了。
梁倏亭在房间内坐了一会,感到太阳穴又开始疼。他确实精力充沛,但他并非永不疲倦的机器,这三天对他的精神消耗是巨大的。
他想,行程变化了,需要告知戴英。
他打给戴英,等待接听的几秒钟内,听着嘟声,他的头疼已经缓解了很多。
“喂?”戴英问,“到机场了吗?”
“我刚开完会,时间来不及,改到了明天早上。”
戴英倒挺开心:“那很好啊,这样合理多了,你赶晚上的飞机要凌晨一两点才落地,到家又要收拾,不知道几点才能休息。”
“嗯,明早八点多起飞,我中午可以到家。”
“那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餐。”戴英说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笑了笑,“梁倏亭,你别生闷气。”
很奇妙的,戴英对梁倏亭的负面情绪总是有超乎寻常的敏锐。
“生闷气?”梁倏亭问。
戴英给他分析:“你最讨厌计划被打乱。你说你刚开完会,什么会从清早开到晚上八九点啊,估计不顺畅吧,还耽误你定好的行程,你很讨厌这样。”戴英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肯定了,又说,“反正高中的时候你就这样,十多年了,现在可能变了吧。”
十年时间确实改变了太多。过去那个一旦计划被打乱就要生闷气的梁倏亭,现在会用不过分的方式把气发泄出来,强逼他人回到他原定的轨迹。工作推进得不顺利,确实让人心烦意燥,但他有办法解决,这不足以让他“生闷气”。
“你都还记得。”梁倏亭说。
“我当然记得。有次我们约好去看球,明明是你让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没得看了你倒生气了。我给你买可乐,你不喝,我跟你讲冷笑话,你不笑,我挠你痒痒,你还甩脸色……”
一件梁倏亭全无印象的小事,戴英却把所以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就仿佛他十年来常常温习名为“梁倏亭”的书,背得又牢又仔细。
明明是狠下心绝交了的人,为什么有关的回忆却可以得到深深珍藏?
“戴英。”梁倏亭叫他的名字。
“嗯?”
“我本可以提早半天见到你,但我来不及。”梁倏亭说,“这才是我心烦的原因。”
“咳……咳咳……”
电话那边的戴英被口水呛到,拿远手机咳了好一会,才狼狈地说,“我知道了,明天……明天中午我去机场接你。你看,计划外也有计划外的好处。”
第二天中午,飞机准点落地。
梁倏亭这次出差随行的不仅有秘书,还有律师等一干工作人员。他带着人走出来,看到等在出口的戴英瞪大眼,一副不敢上来认的样子。
星期六,闲散的周末时光。戴英随便出来接个人,着装舒适随意。上身是茶杯头印花的T恤,下身是运动长裤。为了防晒,脑袋上还戴了顶字母logo的白色鸭舌帽,在梁倏亭等人的衬托下,像个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
“我先走了。”梁倏亭向秘书简单嘱咐了一句,就朝戴英走过去。戴英凑到他耳边说话,他就自然地搂过戴英的腰。
“什么情况?”
“梁总有新对象了?”
“谁啊?我好像在公司见到过。”
秘书顶着同事们好奇的眼神,感到血压骤然升高了。为什么戴英会来接机?跟老板通过气没有,老板是要公开吗,他该帮忙隐瞒还是帮忙说明?
他纠结了一会,觉得梁倏亭不是遮遮掩掩的人,而且搂腰的动作那么暧昧,不想公开就不会做了。于是他说:“对,梁总现在有对象了,你们以后说话注意点。”
“认真的?”同事不敢置信,“他谁啊,公司里的吗,看起来跟宁柠一点都不像,为什么是他啊?”
“不不,隔远了感觉有点像,应该也是Omega吧?骨架小,气质都一样。”
为什么是戴英,秘书也一头雾水。他可以确定,就在这个月初,他还在帮梁倏亭给冯雪买礼物。戴英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短短的时间里,买花买礼物、挪行程陪人吃饭逛街,梁倏亭热络到不像梁倏亭。
“梁总又不是在找宁柠的替代品。”秘书警告众人,“以后少扯宁柠。”
直觉告诉他,如果公司里传出把戴英拿来和宁柠比较的风言风语,梁倏亭一定会发火。
第21章
“这个也是要送去干洗的吗?”
“对。”
“笔记本我给你放书房桌上了。资料文件我不碰,你自己来……”
“好,你放着不管。”
在戴英的强烈要求下,梁倏亭和他在外面随便吃了个简餐就回家了。
两个人一起收拾行李,效率很高。有商有量的寻常对话,也让“回家”二字对梁倏亭来说具有了新的意义。
戴英把梁倏亭需要送去干洗的衣物整理在一起,推他进卫生间洗澡,收好他换下来的衣物。
梁倏亭洗漱,戴英则继续干家务。他先把梁倏亭用过的行李箱仔细擦拭干净,收进柜子,又去拿吸尘器把地板清理了一遍。梁倏亭洗完澡出来时,戴英正站在床前铺床,给主卧换了新的四件套。
其实家政定期上门,卧室的寝具才刚刚换洗过。但是梁倏亭不愿否定戴英为他付出的努力。
他说:“剩下的我来做吧。”
戴英把褶皱抚平,俯身在蓬松的被子上闻了闻,说:“我弄好了,你家的洗衣液味道好好闻啊,可以安心睡个午觉了。”
梁倏亭问:“你困了?”
“我不困。我今天睡到自然醒,现在一点都不困。”戴英望着梁倏亭的眼睛,眉头纠结,“要赶紧休息一下的是你。红血丝好明显。”
原来戴英一路上急着回家的原因在这里。
“好,我睡一会。”
“嗯,你睡,我出去打两把游戏。”戴英为他关了灯,轻轻掩上房门。
梁倏亭没有午睡的习惯,感到疲惫的阈值也比较高。他躺上床,本以为会难以入睡,可是当他闭上眼尝试放空思绪时,多日的疲劳立刻一拥而上,冲垮了他的清醒意识。
他断断续续地做梦,梦到一些没有逻辑的过往片段。时间顺序也乱了,一会是留学时,一会又回到了中学。戴英并没有出现在这些片段里,可不知为何,梦里的梁倏亭在认定了一件不真实的事:戴英始终在他的身边。
从高中初识至今,从未有过分离。如果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该多好。
耳边有细小的声响,床垫也微微下陷,梁倏亭的意识逐渐回到现实。
他醒来,正对上戴英望着他出神的双眼。戴英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躺在了他身边,和他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戴英眨眨眼,露出一瞬间的窘迫,像偷窥被当事人抓住了似的。“我吵醒你了?”他声音很轻。
“没有。”梁倏亭问,“我睡了多久?”
“五点多了。”
他睡了将近三个小时。他从来没有在下午睡过这么久,还这么多梦,好在感觉不错,睡的时候舒适安逸,睡醒了更是一身轻松。
“我去给你倒杯水。”戴英从侧躺改为平躺,手撑着床,想要起身。梁倏亭握住他的小臂,把人往怀里带,再用双臂一搂,毫无间隙地抱住了戴英。
怀里的体温令人安心。梁倏亭垂下眼看戴英,见他睫毛颤动,脸上透出充血后的淡粉色。他不是乖巧可爱的长相,可是乖乖给人抱着的样子实在称得上可爱。梁倏亭把吻印在他的脸颊、唇边,又吻他的下巴,吻他衣领以上露出的白皙的脖颈。
“你洗澡了?”梁倏亭嗅到了沐浴露残留的香味。
“打扫卫生有点出汗,就冲了个凉……”戴英被吻得有些迷糊,手抵在梁倏亭肩上,“我没好好洗。你,你……现在是到那个时候了吗?”
对Alpha和Omega再寻常不过的“发情期”三个字,戴英这时候倒不好意思说了。
“不是。去年我生病期间发情期提前,以那个时间来算,会早三天左右。”
戴英瞪圆眼睛:“我算错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梁倏亭抵着他的额头,含笑问:“不发情就不可以吗?”
戴英两耳通红,轻轻挣了一下:“那你先让我去准备。”
“要怎么准备?”
戴英舌头快要打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帮你。”
“什么?”
梁倏亭起身,作势要抱他下床。戴英急了,往床的另一侧缩,“不用……算了,我卸个假肢就好。”
梁倏亭收回手,绅士地等待。戴英挪到床沿边,脱掉裤子,将左腿放到床下,熟练从假肢的接受腔内脱离,再把残肢上的硅胶套脱下来。在那之下还有一层薄袜,与他曾经穿过的黑色长袜不同,应该是专门的残肢袜。他没有脱掉这层残肢袜的意思。
“好了?”
戴英挪回梁倏亭身边,瓮声瓮气的说:“好了。”
梁倏亭倾身欲吻,戴英闭上眼,仰起脸来迎接他。
一场性爱之前的亲吻,最初可能并不激烈火热,只是划亮火柴的一点火星,是垫在火炉底部的第一把干柴。梁倏亭吻得极温柔,缠绵不断,把戴英口腔的里里外外都舔过吮过。
纠缠间,戴英的上衣被他推了上去,他的手指蹭过戴英的乳尖,带起他一阵剧烈的颤抖。
梁倏亭明白,这代表戴英的乳尖很敏感。
小小的乳粒充血发硬,蹭过去硬得像小石子,用力揉捏,又仍是随人摆弄的软肉。戴英很快就受不了了,伸手推抵梁倏亭的肩,偏头躲开他密集的亲吻,红着眼难以自抑地喘息。
梁倏亭问:“不喜欢?”
戴英瞪他:“不要一直摸,要做直接做。”
以治病为理由做的那次,一切都很草率。他们疏离到没有亲吻,没有爱抚。灯关了,梁倏亭摸着黑为戴英做扩张,戴英催得很急,他也不自觉地失去耐心,仅凭本能完成了那场性爱。
这一次,梁倏亭不会重蹈覆辙。
“放松一点,戴英。交给我。”
梁倏亭吻了吻戴英的额头,脱掉他的上衣和内裤,也脱光自己身上的衣物。
接近傍晚,日光越来越暗淡,从窗帘缝隙中透进室内的光线所剩无几。床头开着小灯,暖光映着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打下橙红的阴影,恍若屋里正烧着一炉烈烈的火。
火势不知从哪一刻开始骤然炽盛。焰浪翻腾起伏,颠得人理智全无。
从胸口到小腹;从薄薄的背脊到内凹的后腰……戴英身上到处都有梁倏亭用手掌揉捏过后留下的红印。戴英腿间一片泥泞,阴茎前端鼓胀发红,一滴一滴吐着水,后头的穴湿乎乎的,满是甬道里分泌出来的透明黏液。梁倏亭的手指在里头进出,整只手都被过量的爱液浇得水亮。
“嗯……”戴英破碎的哼声与手指抽插的咕啾水声同一频率。他抓住梁倏亭的手臂,想凶却完全凶不起来,“够,够了……”
梁倏亭把他那只手往自己的下身带,安抚似的说:“很快。”
梁倏亭也没想到,他会把所谓的“前戏”做这么久。这种心态或许不正常,他像是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在正式拿来玩之前,把玩具颠来倒去地打量和研究,琢磨透每一个细节,这种乐趣半点不能少。
起初,戴英还有余力帮梁倏亭爱抚,很快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能拿出来的力气全用来抵抗。梁倏亭勃起的阴茎就硬挺挺的翘在那里没人管,涨成紫红色,冠部膨大饱满,间或流出一线晶亮的前液。
戴英拗不过他,跟张牙舞爪地挠人咬人,最终还是纵容主人抚摸的家猫一样,嘴上说“够了”、“不要”,终究还是梁倏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手心出了汗,温热潮湿,握着梁倏亭的阴茎上下撸动。动作简单笨拙,还会在梁倏亭的手指顶得他舒服时突然停顿或放开,不似抚慰更似折磨。
但梁倏亭乐在其中。
他的手指顶着戴英的敏感点快速抽送,戴英小腹猛地一缩,腿根弹动,从马眼里射出了两股精液。梁倏亭俯身吻他微张的唇,堵他的呼吸,伸手将他刚刚射精的龟头裹在掌心碾磨,看他窒息着又射出一股。
“呜……呜呜!”戴英手忙脚乱地推搡,梁倏亭放开他的唇,他急切地呼吸,连喘带哭,从发红的眼睛里滚落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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