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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者留痕(近代现代)——洗年月

时间:2025-02-18 09:42:08  作者:洗年月
  梁倏亭没有提醒他,他对梁倏亭不告而别的次数可比对他父母来得多。
  “给你测个体温,好吗?”梁倏亭耐心地说,“用额温枪,很快。”
  戴英闻言,捂着额头感受了几秒,不甚在意:“我感觉很好啊?”
  梁倏亭不再费口舌,转身去拿额温枪。滴的一声,电子屏显示37.5度。戴英果然有点低烧。
  额温偏低,测腋温可能更高。有数据作证,戴英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那……我跟领导请一天假?”
  “嗯。”梁倏亭点头,“先在家吃药,如果没有好转,我们就去医院。”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戴英打电话请假,吃药、吃早餐,躺进房间睡回笼觉,再睁眼时,已经是十一点多。
  梁倏亭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他居家工作时会使用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戴英有些懵:“你怎么没去上班?”
  梁倏亭说:“我想陪你。”
  他抬头直视戴英,补充道,“是我想陪你,不是你需要我陪。这样没问题吧?”
  戴英一愣,半晌说不出话。
  梁倏亭继续看笔记本,也不说话。
  “我……”戴英慢吞吞的嘟囔,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我想喝口水。”
  梁倏亭合上笔记本,问他:“温的可以吗?”
  “凉一点。”戴英看懂眼色,又改口,“烫一点也行。”
  梁倏亭端来一杯温水,戴英到底嫌烫,吹了几下才肯喝。一边喝,一边抬眼打量梁倏亭,见他表情还不错,便放松眉眼,悄悄舒了口气——戴英生了病,被人照顾,竟会感到理亏心虚。
  “要不要再喝一点?”梁倏亭问。
  戴英摆摆手,把杯中的水喝完:“不用了。”
  梁倏亭拿走水杯,再次给戴英测温。这一次数值正常,戴英退烧了。梁倏亭安了心,戴英也如释重负。
  一边收拾着医药箱,梁倏亭问:“昨晚你几点到的家?”
  戴英沉默了。
  “很晚吗?”
  “还好……大概十点多。”
  戴英离开那会儿,年会刚刚过半。就算是蹬自行车,九点也该蹬到家了。
  想到戴英挂断的电话和突兀的关机,梁倏亭有了一个猜测:“你遇到了什么事?”
  戴英噎了一下,说不出口。梁倏亭重复问了一遍,他才以硬邦邦的口气说:“我……坐错线路,兜了个大圈子。”
  他说得含糊不清、难辨真假。但可以肯定他回家路上并不顺利。
  犹如对镜自视,梁倏亭照见了自己的傲慢与矜骄。
  昨晚,站在宴厅里没有追出去的那一刻,他没有认真思考戴英的处境。戴英的衣物被红酒浸湿,他在冬夜穿着湿衣回家,很可能受凉感冒;再往深了想,戴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挂人电话还关机,应该并非出自故意。
  当时当刻,梁倏亭自身的感受——他被爱人推拒的挫败与沮丧占了上风。他认为戴英过度强调自尊,可是在他心说“算了”的时候,他的自尊何尝不是胜过了一切。
  梁倏亭忍不住伸手抚摸戴英的脸颊,动作轻柔,充满怜惜。
  他说:“对不起。”
  戴英的眼睛迅速泛出一层水光。他垂下眼:“我也要说对不起。”
  梁倏亭摇头:“我不会对你生气,当然,我父母也不会。你带了特产给他们,不是吗?有空我们一起去送。”
  戴英的声音含在喉咙里,似是有些哽咽了:“……我们周末就去。”
  “好。”梁倏亭捧住戴英的脸,凑过去亲吻他,“你愿意怎样,我们就怎样。”
 
 
第40章 
  梁倏亭和戴英决定周六去看望梁父梁母。
  他们和梁母约好时间,梁母喜出望外,提前几天就开始定菜单,买新的餐具和家饰,兴奋地告诉儿子她把周六安排得有多么棒。
  没人能够预料到,周四,一通电话打乱了计划。
  戴英老家的亲人告诉他:他的父亲住院了。
  戴英雷厉风行地请批年假,买下当晚回老家的车票,迅速交接工作,急急忙忙回家收拾行李。
  到了这时候,梁倏亭才得到他的通知:“我要回老家待几天。”
  梁倏亭中断工作回到家,看到戴英将行李箱平摊在地上,一边往里扔东西,一边夹着手机和人通话:“……我晚上十点到车站。不用,真的不用,我打车去医院就好了。”
  戴英扔进行李箱里的衣物乱七八糟,没有来得及叠好。梁倏亭蹲下去,将堆成小山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整齐叠放。
  “……我先收拾行李,晚上见面说。”戴英放下手机,问梁倏亭,“你怎么回来了?”
  梁倏亭反过来问他:“你没想过我会和你一起去吗?”
  戴英愣了愣,像是被这句话颠覆了认知,脱口就问:“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
  他丝毫不觉得,梁倏亭和这件事有半分关系。
  梁倏亭停下手中的动作,抿紧唇,轻微地皱了皱眉。
  戴英回过神,似乎也觉得的自己说得有些过火,不由懊悔起来。
  一时之间,他们都闭了口,没有预兆的陷进一场无声的对峙。他们都太理所当然了——梁倏亭理所当然地认为戴英的事就是他的事,戴英则理所当然地认为梁倏亭和他的家事没有任何牵扯。
  “时机不太好。”
  沉默被戴英轻声打破。
  他向梁倏亭解释,“我爸生病住院,我回去肯定是天天往医院跑。你第一次去我老家见我家人,我们总要好好地招待你。下次有机会,我安排个更好的时间,我们双方都提前做好准备,不觉得更好吗?”
  戴英总能找到理由。合情合理,具有说服力。
  梁倏亭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他也知道戴英并不是认真思考过理由才拒绝他的,他总是瞬时的、下意识地拒绝后,才回过头找到理由。
  “时机不好,我可以不去叨扰你的家人。但是,这不影响我陪你一起回去。我可以开车载你,给你跑腿,甚至只是在路上陪你说说话,总好过你一个人抗。”
  梁倏亭说着,刻意停顿了一会,尽量以平静准确的口吻和措辞表达自己的想法。
  “戴英,对于你的事,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戴英愣着,一时屏住了呼吸。
  他把手机捏得死紧,不小心按到侧边音量键,将声音调至了最大。应用软件不适时地弹出广告,提示音巨响,惊得他整个人猛地打了个颤。
  仿佛是过于紧绷的弦被彻底拉断,他深深呼吸,反而放松下来。
  “我很久没回老家了。而且……我爸再婚了,我和他的新家庭接触得少,我先自己一个人回去,适应几天,再叫你过来陪我,行吗?”
  他眼神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请求。
  让戴英愿意缓冲几天再接受梁倏亭的陪伴与帮助,而不是完全把人“拒之门外”,已经算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梁倏亭不想太过急进,更不想给戴英施加过多的压力,从而爆发出新一轮的争吵。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迟迟难以得到改善,也不能再让争吵刀割一般消耗他们的感情。
  “好。”于是梁倏亭说,“我等你消息。”
  当晚,梁倏亭将戴英送到车站,目视他推着行李混在纷纷拥拥的旅客中,不消一会就失了踪影。
  此后数日,梁倏亭都在等待中度过,一天、两天、三天……他内心的焦灼感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他真的能等到戴英的消息吗?没人能够保证,他等来的会不会是戴英独自去,又独自拖着行李回来,挂着疲惫的笑容对他说“我一个人也可以”。
  那将意味着梁倏亭又一次——几乎是每一次,都错失陪伴戴英度过难关的机会。
  戴英离去的第四天,梁倏亭加班到入夜。高强度的工作麻痹了一部分焦灼感,也带来疲劳和压抑,以及咖啡因依赖。
  他起身想为自己倒一杯咖啡,却听到电话响起。
  是戴英打来的。
  “喂,梁倏亭?”
  戴英的语气带着难掩的高兴,“我爸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你这两天有空过来吗?对了,我这边是小地方,但也有出名的景点,趁着我年假没结束,我可以带你逛一逛……”
  戴英絮絮叨叨的,一会说他父亲,一会说景点,仔细听,能听到戴英旁边有位中年女人时不时的插话,提醒他说这个、说那个,可能是戴英提到过的他父亲的再婚对象。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点点光亮比星空更加闪烁,落进梁倏亭带笑的眼中,驱散了累日的阴沉。
  他说:“我马上过来。”
  戴英老家没有机场,当天最晚一班直达的列车也开走了。梁倏亭不想等到明天,他从车库里选了一台满油的车,决定即刻开过去。
  六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近不远。梁倏亭中途只休息了一次,最终在凌晨三点抵达了戴英出生的这座小城。
  梁倏亭找了医院附近的酒店入住,稍作休息。天亮后,他在酒店吃早餐,透过窗户看到清早的街道上车来人往。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内陆小城,也有着匹敌大城市的繁忙路段。
  梁倏亭打给戴英,告诉他:“我正在医院附近。”
  戴英大惊:“你说什么?”
  他问清酒店的地址,十分钟之后,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梁倏亭身前。
  几天不见,戴英看上去瘦了一圈,眼底挂着淡淡的青黑,嘴唇干燥泛白,明显是休息不足。他一见梁倏亭就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一遍,心疼地问:“你连夜开车过来的?”
  梁倏亭的情况或许不算“连夜”。他途中休息过,一抵达就睡了,因为醒来能见到戴英,他心情好,睡眠质量相当不错。反观戴英,倒像是接连熬了大夜的样子。
  梁倏亭将戴英抱进怀里,抚摸他的后背,以拥抱来丈量。
  戴英果真瘦了。
  “我没事。”梁倏亭说,“可以的话,我想去医院看望叔叔。送什么礼物合适?我带了一些滋补品,但是不清楚叔叔是否用得上。”
  戴英想了想,说:“我爸可能不肯收。”
  梁倏亭本来以为他会拒绝,就像他一直以来拒绝了很多梁倏亭试图送给他的礼物。但是戴英脑袋一歪,却说:“我偷偷拿到他家里放着好了。他比我还要面子。你见了就知道了。”
  说完,戴英自己先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借着拥抱传递给梁倏亭,令梁倏亭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在戴英的建议下,梁倏亭没有拿出他专门带来的昂贵滋补品,只在医院外的水果店买了个接地气的果篮。
  三人间的病房住满了病患。戴父在最靠里的那张床。另外两名病患都穿着病院服躺在床上,而戴父手上扎着留置针,却整整齐齐穿着羊毛衫和西装裤,和一名中年妇人一起坐在床边等待。他见到戴英和梁倏亭走进来,便立刻站起身,朝他们点了点头。
  恰如戴英所说,他父亲确实比他更好面子。
  戴英清了清嗓子,向双方介绍:“这是我爸和覃阿姨。”
  “爸,覃阿姨,这位是梁倏亭。”
  戴父乍看上去和戴英不像。戴英应该更像母亲。但是继续看下去又觉得父子俩的身形、轮廓和气质简直如出一辙,都是高高瘦瘦的,英气十足,不笑的时候有些难以接近,笑起来又阳光开朗,满眼真诚。
  梁倏亭向戴父伸出手:“叔叔,覃阿姨。初次见面,我是梁倏亭。”
  “哎,你好。”戴父握了握他的手,笑起来,面上的冷漠化开,露出一副和蔼近人的模样。握完手,把笑容一收,又恢复到严肃冷漠的状态。
  “祝您早日康复。”梁倏亭递上果篮——虽然他绝不会看得上这样的礼物,这礼物也与他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但覃阿姨乐呵呵地收了下来,戴父看起来也很满意。
  “谢谢你啊,小梁。你也看见了,戴英他爸爸现在不太方便,不能好好招待你,过两天他出院,我们在家里摆饭,你来家里吃饭啊。这两天先让戴英带你在市里转转,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戴英都知道。”覃阿姨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戴父则在旁边不时地点一下头。
  看上去,戴父是那种传统的寡言家长,孩子的教育和交流都交给夫人、以夫人为桥梁,要是覃阿姨不在,三个男人估计没什么话好聊。
  以覃阿姨为主力的聊天开展得十分顺畅,可是没过多久,覃阿姨就站起身,遗憾地说:“我先回家买菜做饭,老戴,还是吃一荤一素一汤啊?”
  戴父点头:“随便做点就行了。”
  戴英也跟着站起来:“覃阿姨,我送你。”
  覃阿姨拉住戴英的手让他坐下:“不用,小梁在这里,你陪着和你爸说说话。我坐公车回去。”
  戴英看向梁倏亭,有些犹豫也有些为难。看来他接送覃阿姨是这些天来的惯例,但是梁倏亭来了,他也不好撇下梁倏亭。
  梁倏亭看清形势,对戴英说:“没关系,你去送阿姨,我在这里陪叔叔聊一聊。”
  戴英不放心。他扶着梁倏亭的肩,看向父亲:“爸,要不我今天先让他回去吧。”
  戴父摇头:“没事,你去送你阿姨,我和小梁再聊两句。”
  最终,戴英有些震惊地和覃阿姨离开了病房,他一步三回头,似乎觉得父亲做不出这样的事。
  如梁倏亭所料,没了覃阿姨在中间说话,戴父长久地沉默了。他盯着果篮里的大棚草莓,像是想把草莓上的每一粒籽都研究明白。
  梁倏亭打量起病房里属于戴家的这一隅,寻找可聊的话题。病床旁的行军床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主动向戴父搭话:“叔叔,这是戴英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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