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英强打精神,说“不困”。
但他眼皮耷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不困。梁倏亭说:“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戴英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抻着脖子看一眼窗外,摇摇头:“现在雨更大了,我真的不困,你等雨小了再走吧。”
于是他们又继续看没有人看得进去的无聊综艺。戴英嘴上说“不困”,可是要不了五分钟,他就歪着脖子闭上眼睛,没有动静了。
“戴英?”梁倏亭叫他,“这样睡不舒服,去房间睡。”
戴英没有回应。
梁倏亭关掉电视,把叠在一旁的薄毯摊开来盖在戴英身上。见他姿势别扭,就扶着他的脑袋和后背给他换了个姿势,让他能躺倒在沙发上睡。
戴英一动不动,睡得安安静静,连细小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没有了电视发出的声音,哗然的雨声就变得更加明显了。梁倏亭看着戴英的睡颜,觉得无事可做,却又觉得这并不无聊。
时间越来越晚,雨也渐渐变小了。某个瞬间,梁倏亭突然闻到了一丝若无若无的甜味。很快,这股甜味变得越来越浓郁。
戴英不安地动了动,脸色泛红,额上和脖颈上都发出了一层细汗。
梁倏亭是Alpha,知道戴英应该是睡过了要吃抑制剂的时间。他把戴英身上的毯子拿开,一边叫他,一边扶他起来:“戴英,戴英?”
戴英艰难地睁开眼,脑袋昏沉,舌头都捋不直:“几点了?”
“快十点。”
“糟了。”戴英懊恼地说,“我睡过了。”
戴英的身体很烫,梁倏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热意。随着体温升高,他不仅脸色发红,眼睛也湿润泛红。梁倏亭及时放开他,问:“抑制剂在哪里?”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梁倏亭起身要去取,戴英叫住他,“我自己去拿,你……现在雨小了,你走吧。”
他有些难堪,身体微蜷,遮挡着下体处的反应。
身为朋友、作为Alpha,梁倏亭没道理继续留在一个濒临发情的Omega身边,马上离开最为得体。可是,梁倏亭没有离开。一个念头跳了出来,他以冷静的语气向戴英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戴英吓到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的提议显得合情合理,梁倏亭补充道:“信息素堆积得越多,不良反应就会越严重。我可以帮你处理,就像我信息素紊乱期间你帮我做的那样。”
戴英瞪圆了眼睛,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你……我用不着你帮忙,我吃了药就正常了,跟你当时的情况不一样,我只是……”
只是一次普通的发情期。
普通朋友会为了帮助彼此而发生性关系吗?以通常意义来理解“朋友”,并不会,这超越了做朋友的界限。
但是,当时戴英为了帮助梁倏亭而跨越界限时,梁倏亭的情况又比一次普通的发情期紧迫了多少?戴英“吃了药就正常了”,那梁倏亭只要定期得到戴英的信息素也能恢复正常,只是速度比较慢而已。
戴英给出的理由是,希望梁倏亭早日恢复,他们就能早日不再见面。可是梁倏亭不觉得这是戴英的真实想法。戴英把真正的理由藏了起来,就像他始终不肯说出高中时和梁倏亭绝交的理由。
或许,戴英当时的理由和梁倏亭现在的理由一样。很简单,很明确。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帮你,戴英。”梁倏亭说,“你几乎睡了一整天,还是没精神。我想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戴英既难堪,又无措,直愣愣地盯着梁倏亭,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他欲言又止,深深呼吸,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谢谢……你用手帮我就好了。”戴英低声强调,“用手就可以。”
在戴英的要求下,他们选择了一个对面相拥的姿势——梁倏亭正常地坐在沙发上,而戴英把裤子褪到膝盖的部位,分开双腿,跨坐在梁倏亭身上。戴英还把毯子拿来垫在两人之间,免得体液弄脏了梁倏亭的衣服。
这不是一个方便进行指交的姿势,梁倏亭更担心这会压迫到戴英的残肢,但戴英说没关系。
戴英的身体紧贴梁倏亭,脑袋埋在了他的肩窝,极力避免面面相觑的尴尬。梁倏亭环抱住戴英,手抚过他的背部,顺着脊柱找到双臀,再去找他双腿之间的那个入口。
交颈相拥的时候,他们温热的呼吸正巧扑打在对方腺体所在的位置。戴英开始发抖了,前端硬挺,隔着毯子抵在梁倏亭的上腹处。大量释出的信息素让他闻起来像一块刚出烤炉还热烘烘的甜品。
“可以了。”戴英闷声催促。
手指的进入非常顺利。梁倏亭几乎没有用力,像是被后穴吸了进去。他简单抽送了几下,触感湿软滑腻,没有任何阻力,就加了第二根手指。戴英一会儿颤抖着往上躲,一会儿又急切地往下坐,反应直接,让梁倏亭轻易地找到了他敏感的地方。
梁倏亭顶了顶那块软肉,听到戴英“啊”的叫出声,温热的爱液涌出来,淌了梁倏亭满手。
他高潮的反应很明显,但梁倏亭还是问道:“好了吗?”
戴英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滚烫的脸颊贴在梁倏亭的颈侧,无意识地轻轻磨蹭。
“嗯……”发音含混,像是讨食的小狗在呜咽。
梁倏亭空出一只手,解开了衣领的两颗扣子。没有衣物的阻隔,他可以给戴英更多的Alpha信息素。
一次显然不够。梁倏亭用手指让戴英高潮了三次,才从微肿的后穴中抽离了出来。
肩窝处有湿意,梁倏亭本以为是汗水,偏过头看到戴英眼角的泪痕,才知道他流泪了。
戴英第二次高潮的时候就跪立不住,全靠梁倏亭托着他的屁股。第三次高潮的时候,他用力弹动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滚落下去。梁倏亭抱住他向后靠,他跟着向前倒,整个人都落进了梁倏亭怀里。
梁倏亭抱着他不动,等他慢慢缓过来。
直到万籁俱寂,直到雨声停歇。戴英不再发抖,滚烫的体温也冷却下来。
他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穿好衣物,去房间取出抑制剂服用。
Omega的甜味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了。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戴英问梁倏亭。
梁倏亭说:“是,我该走了。”
戴英低下头:“我送你。”
梁倏亭让他不要送,戴英坚持跟了出来。
深夜的老街灯光昏暗,只有半好半坏的路灯和偶尔穿过街道的车灯。道旁树木年岁大了,根深叶茂,投下一团团的暗影。这几步走在亮光下,那几步就会走在暗影中,斑驳陆离,反复交错。
他们并行在这样的街道,没有其他行人路过,产生了世上仅剩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我忘记把皮皮格的公仔拿给你了。”戴英说。
“没事,过两天我再约你吃饭,什么时候拿给我都可以。”
戴英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工作很忙呢。”
“年中过后会忙起来,现在时间还算宽裕。”
戴英“唔”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公里路程比想象中短。到了停车场外面,戴英停住脚步:“我就送到这里,你慢慢开车,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他正好站在路灯下,脸色被大片的灯光照得有些发白。
梁倏亭说:“你也是。早点休息。”
戴英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条时明时暗的老街,他略显清瘦的身影很快就被吞没在内,成为一团模糊的虚影,再变作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梁倏亭驱车离开,心头像是覆上了一层阴影,令他沉郁。
戴英向他道别时那副看似洒脱的模样,梁倏亭不是第一次见了。有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翻飞。高中时年轻稚嫩的戴英和现在的戴英发生了重叠。梁倏亭用力回想戴英高中时对他放狠话的神情,想起他决然洒脱、不留情面,却有掩饰不住的痛苦。
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梁倏亭,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很残忍?”
第13章
张凌致往宁家跑了三次,终是把宁柠接了回来。他每天忙里抽空接送宁柠上下班,为宁柠办游艇party,很快,这对新婚伴侣就恢复到了蜜里调油的状态。
这个消息传了很久才传到梁倏亭母亲的耳朵里,因为圈子里的太太们都以为她不乐意看见宁柠过得好,每次聚会时提到宁柠,都会顾左右而言他。
但事实并非如此。宁柠是梁母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再怎么生气,都不会盼着宁柠不幸福。
“那你整天唉声叹气的?”麻将桌上,宁母心直口快地问。
“就是上次那个打麻将很厉害的男孩子啊。”梁母说,“我以为他和亭亭有缘分,但是他们两个只当朋友相处。我朋友圈发过的那只小猪公仔你知道吧?是他送我的,我后来请他到家里吃饭,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和亭亭好像真的就是普通朋友。”
宁母哈哈一笑:“你别折腾了,到时候逼得人家朋友都做不成。交朋友就交朋友,找伴侣是找伴侣,倏亭分得清。”
梁母回以冷笑:“那可不一定,现在拎不清的年轻人可太多了。”
她指桑骂槐说的是谁,桌上的人都听得出来。就此,牌局不欢而散。
梁母回到家,立刻去书房找丈夫倾诉。打开门看见梁父正在通电话,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她在房间里卸妆,一只眼睛还没卸完,梁父就来找她了。
“怎么,玩得不开心?”梁父坐在她旁边,熟练地帮她递上一块新的卸妆棉。
梁母心情好转,想到最后是自己怼了回去,就说:“挺开心的。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老冯。说他侄女最近在办画展,我说孩子办展是好事,我也支持支持。”
“老冯?”梁母想了想,“哦,过年的时候来拜过年的那个。”
老冯是梁父的老同学,之前年节里的那阵,梁父拼命帮梁倏亭相亲,老冯上门来拜年时就带了她的Omega侄女。
“那你帮我买一幅画吧。他那个侄女挺乖的,是叫冯雪……小雪对不对?我记得。”
梁父连声应下来,积极得有些反常。梁母看他笑得奇怪,就问:“你和老冯……没打什么坏注意吧?”
梁父站起身给妻子捏肩:“没打什么主意。就是老冯和我说,小雪一个女孩儿,又是Omega,到现在都还没谈恋爱。正好倏亭也是单身,两个人多接触接触有什么不好。万一缘分到了呢?”
梁母挣开他的手,扭过身体瞪他:“过年的时候不是互相看过了吗?两个人都没看对眼啊。再说了,女孩儿怎么了,Omega又怎么了?年轻人自己有主意,小雪也有自己的事业,你们两个老头子少操她的心。”
梁父抚了抚妻子的背部,讨好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希望你继续为倏亭忧心,才盼着他早日安定下来。我们做父母的都一样,看不到儿女幸福,怎么能安心呢?”
他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梁母也不舍得对他发火,叹口气,不说话了。
梁父问她:“还是喜欢戴英?”
“嗯。”梁母执拗地说,“我就是喜欢戴英。”
梁父劝她:“可是他和倏亭是朋友。朋友是倏亭一辈子的财富,和伴侣同样珍贵,做伴侣还是做朋友,都能陪在倏亭身边。我们是倏亭的父母,不是倏亭本人,不能凭自己的喜恶帮他做决定……”
前半句话还中听,后半句话就踩到了梁母的雷区。她瞬间反问:“你还没替他做决定?宁柠不是你给他选的?”
梁父辩解道;“水到渠成的嘛,他们自己都愿意。”
梁母气坏了:“那时候他们才几岁,懂得什么是婚姻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天天给两个孩子洗脑,他们才会稀里糊涂地绑到一起去?现在呢,宁柠不要亭亭,他把亭亭狠狠甩了,人家当着我们的面装作没事人一样,可私底下全都在嘲笑亭亭……”
梁倏亭和宁柠解除婚约,伤得最深的不是梁倏亭,而是生下梁倏亭的母亲。她是一位公认的好母亲,对梁倏亭倾注了饱满的爱意却从来不会溺爱他,给予全面的关怀却没有令人窒息的掌控欲。她是梁倏亭最坚实的后盾,也愿意目送他飞到最远的地方。她只祈求他幸福健康。
梁父抱住妻子,连声哄:“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
梁母推了一把,没把人推开,就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用力一掐,把梁父掐得哀叫出来,满腔怒火才得以平息。
梁父这头对着梁母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撮合梁倏亭和冯雪,转头就打电话督促梁倏亭帮他去画展上买画。
梁倏亭对冯雪全无印象,为了回应父亲的要求,他专门空出周末的时间去看冯雪的展览。展厅入口处立着一面雕刻着“特别鸣谢”的石墙,他在靠前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知道父亲以他的名义给了冯雪一大笔赞助。
“梁总,谢谢你和梁叔叔。”冯雪显然知道实情,“多亏了我伯父的朋友们,才让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小众艺术家能办起展来。”
偌大的展厅内人流量不大,冯雪亲自给梁倏亭讲解作品,滔滔不绝地说设计理念,说到口干舌燥了,才不好意思地请梁倏亭去休息区喝咖啡,问他:“是不是看累了?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爱艺术,难为你听我说这么多。”
“不会,你的作品很有趣。”梁倏亭礼貌回应。
冯雪抿了抿唇,笑得有些腼腆:“谢谢你,梁总。你一会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梁倏亭看了眼时间。难得的周末,若是冯雪这边早点结束,他本想约戴英吃饭。可是现在已经不早了。
梁倏亭说了一间附近的餐厅,问冯雪:“这家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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