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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品(近代现代)——切尔

时间:2025-02-22 14:38:49  作者:切尔
  他不说,洛海就不问。但要说心里没有一丝好奇,那肯定是撒谎。
  南特的搜查工作已经进行了半个月,尽管暂时还没有蔓延到朗赛这边,但通缉令也已经发得到处都是了。朗赛人就算再不关心新闻,多多少少也能看到通缉令上的那张大脸,在这种情况下,尤金还坚持每天冒着风险出门,洛海实在想象不到他在做什么。
  尤金给洛海找了件白色的帽衫,出门前替他把兜帽戴上。而他自己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戴着墨镜和口罩,像极了电影里的特务,不动声色地带着洛海穿过拥挤的街道。
  生平第一次,明明穿得很厚,洛海却有种赤裸着在大街上行走的感觉。
  此刻的他再也无法伪装,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或许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立刻判断出他的性别。他像一个新生儿第一次暴露在灼热的视线之下那样毫无办法。
  在朗赛,未标记的Omega大概并不常见。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些视线从他背后传来,有人甚至都等不及走到他背后,就当着他的面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审视的目光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格。
  忽然,他垂在身侧的手被拉住了,Alpha略高的体温从掌心传来。
  “别害怕。”尤金低声道。
  “谁害怕了?”洛海蹙眉。
  “手都在抖,还逞强。”尤金轻笑了一下,攥紧洛海的手指,“有我在呢。”
  洛海有点恼怒,想反驳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偏偏尤金那短短的几个字就像定心丸一样沉进他胃里,驱散了他的烦躁和不安。
  尤金没再把手松开,拉着他拐进一条巷子。这条巷子又脏又乱,除了几只被吓跑的老鼠和麻雀之外,就只有一个胡子拉碴、拿着破碗的流浪汉。
  洛海一眼就看出流浪汉的眼睛十分有神,一点也不像挨过好几天饿的人。
  “接头人?”他低声问。
  “厉害啊。”尤金挑了挑眉毛。
  “你当我是谁?”洛海看了他一眼,“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都不知道被我抓住多少遍了。”
  “是是是,不愧是洛海检察官。”
  尤金走向那个流浪汉,往他的碗里扔了枚银色的代币,流浪汉颠了颠碗,打开了他身后一扇不起眼的生锈铁门。
  洛海起初都没注意到那扇铁门的存在,门打开以后他才发现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一段生锈的铁梯朝地下延伸,尤金带着他往里面走,越走越昏暗,几乎看不清下一节台阶。
  洛海蹙起眉,“你就这么直接带我进去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你要交接的是什么人,但台面上我还是南特检察院的检察官,是被你绑架的人质。就算你跟对方解释说我是站在光翼会这边的,对方也不见得一定相信。我担心这样会影响你接下来的活动……”
  洛海还没说完,尤金就忽然打断了他,“你在这里不要动,等我一下。”
  洛海还没反应过来,尤金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向下的走廊一片昏暗,几乎没有任何照明。他抬手抓了几下也没能抓到任何东西,只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和墙壁。
  “尤金?”洛海压着怒意开口,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胸口,在这片肮脏昏暗的地下空间,他闻到了不止一种信息素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不断扩大着他的不安——他猛地往前迈步,试图在昏暗的空间里抓到点什么。
  “尤金!”他又喊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回应。就在他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喊第三声的时候,眼前突然亮起一片光芒,刺得他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
  紧接着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夹杂着踏步声与挥舞东西的声音。
  洛海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那么几秒,然后他放下手臂,看到几步外的门内竟然是一个用废弃品搭建出的小型舞台,舞台四周被破旧的彩色灯泡环绕着,台下挤满了兴奋呐喊的人群,而尤金——
  尤金就站在舞台正中,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套全是闪粉和亮片的骚紫色西装,他的腰间挎着一把电吉他,随着台下观众的声浪拨动了一下,一阵劲爆的声响顿时在整片地下空间中立体环绕。
  洛海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来看表演的吗?”洛海前面的一位大哥回过头,不耐烦地冲他招了招手,“看就赶快进,别站那堵着个门!”
  洛海走了进去,人群的欢呼像浪一样淹没了他。每个人都热烈地注视着台上的尤金,而尤金就像天生为舞台而生一般,大方地接纳这份欢呼,然后顶着声浪开始演奏。
  尤金说过他的吉他比小提琴弹得更好,但洛海始终没有机会听到。
  今天他终于有幸见到,才知道以前尤金对他这项技能的评价有多谦虚。
  尤金的吉他弹得岂止是好,简直是远超专业水准的娴熟。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动琴弦,仿佛每一根弦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音调像水一样流转,既热烈又清澈。
  台下的听众简直像一锅大杂烩,洛海从没在其他任何地方见到过如此多元的人群构成。
  Alpha、Beta、Omega同时挤在一起,谁也不让着谁。有穿着粉色飘飘裙的男Alpha,也有剃着寸头的女Omega,大家好像谁也不觉得谁奇怪,所有人都沉浸在节奏的浪潮里,为尤金的每一次拨弦与演奏疯狂。
  在人山人海里,洛海朝尤金望去,简陋的灯泡发出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得他的瞳孔透明得像一颗琉璃。
  他的目光穿过无数身影与洛海对上。他的双唇柔软轻薄,在光照不到的位置勾起一丝微笑,映着吉他的节奏歌唱。
  一只青蛙在吃泥巴。
  路上落下了红色的雨。
  有孩子哭着说我也想飞,
  他们说那你要先卖掉翅膀。
  我爱的人拿着他的羽毛,
  去换一根腐烂的野草。
  ……
  吉他迸发出一个激烈的高音,伴随着一段炫技般的指法,人群环绕着舞台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好像是在为舞台上的尤金呐喊,又好像根本全然忽视了尤金,只是在倾泻、爆发、呕吐着自己的压抑。
  今夜没有世界,今夜只有狂欢。
  洛海站在人群的外围,像一粒被飓风抛弃的尘埃。就在他不知道该继续看着还是转身离开的时候,尤金忽然抱着吉他跳下了舞台,径直朝洛海走去。
  他压根没有给洛海反应的时间,就牵起他的手,把他往舞台上带。
  “干什么?”洛海被吓了一跳。
  声浪太大,尤金前倾身体,大声喊道:“给我伴奏!”
  说着,他指了指放在舞台一角的电子琴,那架电子琴落满了灰尘,洛海甚至都怀疑它还能不能响。
  这实在太超出洛海的认知,他瞪大了眼睛,只来得及说三个字:“我不会!”
  “你会!”尤金好像丝毫没注意到洛海的局促一般,笑着喊回去,然后在他的腰上轻轻推了一把。
  台下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上台的人是谁,会不会把这场演出搞砸。
  洛海这辈子简直从没应对过这样的场合,他那以理智精明著称的大脑此刻根本一片空白,当他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电子琴对面的凳子上。
  而舞台的另一侧,尤金的吉他已经为下一段旋律弹奏了开头。
  令他震惊的是,这段旋律竟然真的是他所熟悉的。
  在他的大脑跟上他的身体以前,他的五指已经放在了琴键上。
  破旧的电子琴发出的声音刺耳又变调,可与吉他声合在一起,竟然也成了一首狂野的摇滚乐。
  “笑起来!跳起来!屁股动起来!”尤金边弹吉他边朝台下大喊,“用你们的屁股坐烂这个屌玩意儿的狗屎世界!”
  台下立刻以最高的热情呼应。
  “坐烂它屌玩意儿的狗屎世界!”
  已经没有词来形容洛海此刻的心情了,震撼到了极点,他甚至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与他指尖的音乐和全场的呐喊融为一体。
  他想起他为什么会对这段旋律如此熟悉了。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尤金·奥荻斯还是孤儿院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时,每每在院子里奔跑时嘴里会哼的歌。
  许许多年过去,洛海根本都不记得自己曾听过这段旋律,可他的手指一碰到琴键,就像本能一样跟上了尤金的节奏。
  尤金注意到了洛海嘴角的笑容,于是转过身隔着半个舞台冲他喊:“是不是很好听?”
  场上全是噪音,一群两群全往洛海的耳朵里钻,他不得不也用上自己的最大音量:“你说什么?”
  “我说我帅!牛逼!厉害!”尤金继续大喊,“还有台下第一排那个小O长得真好看!”
  洛海被气笑了,“去你的!最后一句我听见了!”
  尤金笑得更开心了,灯光把他的双眸衬得神采奕奕,他高抬起手,在音响里留下一串更疯狂的音符。
 
 
第78章 “想不想看烟花?”
  洛海这辈子还未曾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
  这场演出和这个舞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能让人抛下所有的理智与规则,肆无忌惮地发泄和释放。
  在这里,他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当Omega也可以当Alpha,可以做出任何荒唐或冒犯的举动,也不必担心会被关押或被伤害。
  一首歌的时间太短了,短到音乐结束的时候洛海还没能从疯狂的氛围里缓过来。但是时间又太长了,长到足够他在漫天的声浪里记住尤金指尖流出的每一个音符,记住他双眸中的每一丝流彩。
  吉他琴弦的最后一个音响彻全场,尤金的额角挂着汗珠,高举起手臂然后朝台下鞠躬,“谢谢各位捧场!”
  台下响起热烈的欢呼,许多人开始朝台上丢硬币与钞票,有的面值相当可观,就像下了一场钱雨。
  一直到走出那个昏暗的地下空间,洛海还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在嗡鸣个不停。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的星辰很漂亮,月亮有一半被淡云遮住,随着夜风的拂动而摇晃。
  尤金手里攥了个布包,里面装的全是观众结束时往舞台上丢的钱。他一边把布包晃得叮当响,一边嘴里啧个不停。
  “太厉害了。是我一个人上台的两倍还多,你也太有观众缘了吧?早知道就早点带你来了。”
  洛海揉着太阳穴,还在试图驱散脑子里不停回荡的噪音,“所以你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当地下摇滚歌手?”
  “当然不是了。”尤金颠了颠钱袋子,“我还当酒吧调酒师、煎饼果子摊主、旧货市场搬运工、还有儿童乐园表演杂技的大笨猫。”
  洛海没忍住低笑了一声,“生活不易,恐怖分子卖艺。”
  “那不然呢?”尤金接住钱袋子,挑起眉毛看向洛海,“你以为光翼会那么多张嘴吃饭的钱从哪里来?活动经费从哪里出?以前比现在更难,有了阻断剂以后,起码小罗他们也能出门打工,帮我分担一点了。”
  洛海看着尤金,后者仍旧语气轻松,像在随口讲一句笑话。但在见过、了解过了真实的光翼会以后,洛海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尤金是怎么一个人撑起这么庞大的组织的,更不知道在尤金缺席的那一个月里,其他人是如何度过、如何配合着尤金完成那样复杂的计划的。
  无论在敌人还是盟友面前,尤金永远都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背地里承受过多少痛苦,他也从不会将这些痛苦与任何人分说。
  “你是不是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东西了?”尤金轻笑了一声,“放心吧,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光翼会要是真有那么穷酸,这家豪华大饭店是从哪儿来的?”
  洛海怔了一下,他倒还真没把这一点考虑进去。
  “光翼会有一位很大的资助人。我只是比较倔,总想能自食其力就自食其力,但要真抗不下去,大伙儿也不会饿死的。”尤金笑了一下。
  “很大的资助人?”
  洛海在检察院时调查过光翼会的那么多信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光翼会有一位幕后资助人。
  “反正你以后也会见到他的。”尤金笑了笑,没有再说更多。
  洛海眨了眨眼,还是选择不继续追问。
  他们并肩走出巷子,随着夜幕的降临,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只有零星几个商铺还点着灯。店老板靠在门口的大树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撞腰,旁边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背在剩的不多的蔬菜货架上挑来拣去。
  “你接下来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洛海低声开口。
  “什么怎么计划?”尤金轻松地问。
  “我,你,光翼会,检察院。”洛海简洁地说,“你总不可能把我永远留在这里。”
  “不可以吗?”尤金笑着看他,眼睛里明明全是笑意,却很轻地刺痛了一下洛海。
  “别说傻话。”洛海低声说。
  “永远不一定真的是永远。”尤金淡淡地说,“你的一个微笑,一道目光,被我看到、记下来,就是永远。就算你只在我身边待那么一秒,只要我记得你的温度和味道,就永远都是永远。”
  洛海说不出话。
  他简直不知道尤金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么羞耻的一大段话的,而他的语气又是那么淡然,好像他不是在讲一段情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甚至在说完这些以后,尤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只是笑着转头看他,“你想回去吗?还是再多转转?反正我今天的营业额目标已经达成了,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做。”
  在经历了突然的疯狂与释放之后,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空虚。明明今晚的夜色与平时并无不同,明明昨天的月亮也像这样挂在天上,洛海却总觉得今晚比平常更冷一些。
  尤金看出了洛海的情绪,没等他回答就拉起了他的手。洛海几乎是下意识回握,然后才发现尤金指尖的温度并不比他的暖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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