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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女帝拯救中(GL百合)——杨尘微

时间:2025-02-23 08:07:48  作者:杨尘微
  “等我两个时辰。”秦玅观隔着白布啄了啄她的额,“处置完军务,我就过来。”
  “好。”唐笙的指节滑落,催促她快些去。
  秦玅观一步三回头,阖门声又轻又缓。
  嘈杂的脚步声远了,听着像是仪驾远去了。
  唐笙低声咳嗽起来,胸口一阵闷痛,喉头也涌起一股热意。她歪至榻边,吐出了一滩染着血丝的褐色药汤,眼眶通红。
  侍奉她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唐笙张了张嘴,食指抵在了唇畔。
  手脚发麻的婢女惊恐地点了点头。
  染上褥子的血渍和汤药很快擦拭干净了,唐笙望着帐帷,呼吸愈发急促了。
  躯体不再能为她轻易控制,思绪漂泊无依,拖拽着她陷入昏睡。
  *
  “王望部接着推进,勿要停留,那些未曾拔出的丹帐营地交由方维宁部扫清。伤亡不必细报,朕只要知晓是胜是负。”
  兵官们纷纷应声。
  秦玅观搁笔,疲倦的眼睛掠过文臣那列:“还有事要奏么。”
  官员们对视几眼,择中代表出列。
  “京中来报,太女殿下请诏大赦天下,为伤亡将士积福。”
  “这一季的粮草押来了,太女殿下还调拨了五十支高丽参奉给陛下。”
  “祈年殿设了两回坛了,宝华殿请了出家人做法,静初师太说,陛下可——”说着,朝臣悄悄望了眼秦玅观,未见她露出恼色才继续说话,“亲自设坛祈福。”
  秦玅观从不信这些,朝臣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实奏报,没成想她这回竟应得很快。
  “此事便交由方——”
  话音未落,方十一疾步行至她身侧耳语了几句。
  秦玅观一言不发,当即起身离开政事堂,袖风带起得凉意弥散在两列臣子中间。
  “怎么回事?”秦玅观的当阳穴跳得厉害。
  “值守婢女说,十九将药都吐了,御医来时又昏过去了……”方十一越说声音越低。
  秦玅观脚步停滞,身形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不安感裹挟了她整颗心,她惊慌和恐惧喷薄而出,唯有面容仍是镇定的。方十一上前扶她,却被秦玅观一把推开。
  她迈上石阶,婢女们已为她推开门扉。
  御医们拥挤在窄小的里屋,青蓝色身影攒动,听着身后的响动连忙让开一条道路。
  玄色的广袖垂下,遮住了瓷色骨感的双腕。
  秦玅观望着榻上唇瓣毫无血色,面色显露出灰白的人,有些不敢再向前走了。
  “陛下……”年迈的随驾御医膝行退开,额头满是冷汗。
  皁靴靠近了,踏在氍毹上的沙沙声响仿佛是靠近鬼门关的催命符。
  “陛下,微臣回天乏术了……”御医不停地叩头,“唐大人脉搏已近歇止,只怕,只怕是——”
  “还有多少日?”秦玅观立在榻前。
  御医迟疑了片刻,咬着牙关,叩的脑袋咚咚作响:“恐怕就是这两日了!”
  “怎么可能?!”广袖拂下,抽打在御医的面颊,“半个时辰前,她还在同朕说话!”
  御医拼命磕头:“臣等医术不精,这样重的伤,怕是只有执一道长能医了!”
  晕眩袭来,秦玅观躬身扶膝,宽袖曳地。
  “滚……”秦玅观大口大口得喘息,忍着心口的疼痛低低道,“都给朕滚!”
  御医和婢女连滚带爬地涌出内室。
  “方十一——”秦玅观语调低哑,眼泪不受控制的打在袍服的暗纹上,“你立即出发,去查探执一到了何处,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快些将她带来——”
  秦玅观攥紧了衣料,因为压抑,泛白的指尖轻轻颤动。
  她扶榻,迟缓地坐到唐笙身边,扣住了她的指节,轻声唤了许久,唐笙也只有眼睫在颤动。
  秦玅观凝望着她,渴求奇迹的到来。
  呆呆枯坐了许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了白玉念珠,颤着指节拨动。
  她阖上眼,回忆着那些幼时背得熟稔的祈福经文,喉咙却渐渐的发不出声音了。焦急和惊慌冲淡了理智,秦玅观彻底忘记了经文,她攥紧了念珠,忘记了手心的痛感。
  意识涣散的唐笙只知道有人在唤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她好似被困在了梦中,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了。
  睁开眼,她身上穿着白大褂,颈上还挂着被捂热的听诊器,映入眼帘的是淡蓝和纯白交织的世界。
  机械女音播报着病患的信息,提醒着唐笙她住院总的身份。唐笙站起身,觉着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每每往前走一步,她耳畔便有一道朦胧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裹挟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唐笙的后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扯着,叫她寸步难行。
  周遭的场景扭曲起来,蓝白混合色慢慢为木色与朱红吞噬,模糊中又点缀了几抹明黄。
  华盖高升,步辇前行,云纹缎面靴掩在玄色的长袍上,广袖叠于膝头,轻轻摇晃。
  近似溺水的压迫感压得唐笙喘不过气来,蓦的,一双手摩挲起她的面颊,温柔地捏起了她的下巴。
  那道朦胧的声音清晰了些。她在问她,怕不怕,敢不敢犯上。
  唐笙心跳如擂鼓,亲不自禁地沉溺于她疏远又温柔的亲昵。
  她全都记起来了,重伤梦见的团雾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也都记起了。
  秦玅观正唤着她,可她睁不开眼睛了。
  要走了吗?
  唐笙唇瓣翕动。
  她好想睁开眼看一眼那抹泛着光亮的冷色血条,确认秦玅观离开她还能健康长寿地度完余生。
  耳畔又多出了一道声音,声调比陛下的略显粗犷些。唐笙听出这是执一道人的声音,想来陛下已经将她请来了。
  “当真没有法子了么?”秦玅观沮丧道。
  “只能尽力一试。”执一净手,冰凉的指节抚过唐笙的伤处,“贫道也未曾试过此法,可眼下只剩这条路了。”
  “若是这条法子也行不通,她是不是……”
  执一没有答话,在唐笙的几个穴位扎下了细长针,良久才道:“她应当还能听清您的话,陛下若是有想要说的,都趁着此刻,说完罢。”
  秦玅观灰暗的身影矮下了,唐笙只能睁开一条眼缝,瞧见模糊的颜色。
  “陛……下……”唐笙呢喃,“我好累……”
  秦玅观听着她唇齿间紧能用气息吐纳发出的一点声响,瞬间泣不成声。
  “坚持了这样久,我好煎熬……”
  她的声音愈低落了,秦玅观几乎要贴着她才能听清。
  “我——”唐笙喉头滑动,“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若是,若是死去了,也只是,回到了我原本的时空……”
  她还想再说些劝慰秦玅观的话,却见那泛着光亮的血条倏地熄灭了——努力了那样久,陛下地寿数好似又要回到了最初了。
  痛感钝化了唐笙忧惧,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勾起秦玅观的指节,恳求她好好活下去。
  视野彻底陷入了灰暗,唐笙什么都听不到了。
  面颊滑下泪痕。
  秦玅观牵紧了她,双目空洞,好似被人抽去了魂魄。
 
 
第215章 
  腊月的最后几日, 蕃西又落起了大雪。
  起初漫天飘扬着鹅绒,像是春日沾染肩头的轻盈的柳絮。黑漆为苍白笼罩,薄纱随风飘动, 在夜风的呼唤下簇拥翻涌,轻薄的纱凝成了扎痛面颊的雪粒, 气势凶猛。
  御驾在府衙驻跸, 朝臣兵官往来不息,差役与婢女轮值清扫雪地,辛劳一番停下,能听见飘渺的钟声。
  “你听!”年纪小些的婢女眼睛亮晶晶的,歪着脑袋倾听。
  “是寒栖庵。”年纪大些的立着扫把, 轻声说话。
  蕃西边境二十六州府收复,凉州城以西的寒栖庵,姑子们也回来了,她们收容了难民,重新撞起了梵钟。
  “这几日怎么天天敲呢?白日里敲, 夜半了也敲,她们不累么?”
  “是御命。”年纪大的那个视线飘向紧闭的院门, 语调有些惆怅, “晨昏钟敲了是消除人世业障的,这夜半敲的是幽冥钟,可为亡灵指引方向,助亡灵解脱。”
  “是为了阵亡将士么?我记得母亲说过, 这些都该是战事结束后才预备的。”
  扫地的婢女没有说话。
  她直起身擦了擦汗,动作一僵硬, 突然拉起身旁人的衣角闪至一边。
  身后插着旗标的传令兵缰绳晃动,五官落满了雪粒。标旗划破了凄清的雪夜, 马匹将石板地踏得黑黢黢的,风一般掠过她们。
  “辽东大捷——”
  “辽东大捷!”
  传令兵欣喜的吼声惊扰了儤值房的官差,烛光变得透亮,窗内探出不少裹着棉衣的脑袋。
  “林大帅截敌粮道,烧敌大营!瓦格十万之众陷入重围,军心涣散,纷纷来降!辽东大捷啊!”
  传令兵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举着军报涕泗横流。儤值官握着耷拉的革带,踩着差役铺好的枯草急匆匆奔来,摔得蓝袍染满污渍,接了军报便往里间跑去。
  “你们!”儤值官揪着紧紧跟随的差役,“你们叫得大声些,往各个城池去!”
  差役们应声,扯着嗓子在寒夜里嘶吼起来,声响惊扰了院中值守的女卫。
  众人交换着眼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目光最终汇聚在檐下的秦玅观身上。
  陛下说什么都不肯回,十一差人搭了几回避风帐帷了,披袍和氅衣也给陛下裹了好几回,陛下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躬着身,攥着手中的靛青色的香囊。
  那串白玉念珠压在香囊上,随腕一同搁在膝头,成了秦玅观最后的希冀。
  儤值官打干净了袍上的污渍,整理好仪容,悄悄上前。
  “陛下?”
  秦玅观没有应声。
  儤值官又试探着唤了几声,秦玅观羽睫轻颤,垂下了眼眸。
  不过几个时辰而已,秦玅观的面色迅速灰白下去,面上的病倦与苦色无法遮掩。被抽取魂魄的躯体干瘪得厉害,在众人瞧不见的角落里悄悄腐烂。
  什么战事,什么奏折,她一眼都不想看。家事、国事,在生死面前都变得无比渺小。秦玅观分不出心绪来管这些事了。
  她的五感因疲惫而变得迟钝,光是坐在此处便已花费了所有了的精力。
  奏报还在不停递来,堆得书案没有了放置胳膊的余地,旁人抬首望一眼便觉得累。
  “陛下,辽东大捷!蕃西也是捷报频传!这可真是自武宗皇帝朝来,难得的大胜!吾皇——”
  来者愈说愈激动,发自肺腑地赞颂起秦玅观。
  方十一朝来者使眼色,叫人快些下去。儤值官不敢不从,交了战报便退下了。
  帐幕遮蔽风寒远没有在室内暖和,炭盆熄了好几回,火盆喷出的明黄光亮随风摇曳。
  秦玅观阖眸,思绪已停止了摆动。
  自她登基来便一直期待的佳音真的传来了。齐朝历代皇帝梦寐以求的威强敌德,克定祸乱,开疆拓土之功近在眼前。
  光凭此功,包含文武两个字眼的极高谥号必定会刻作碑文,万古流芳。
  明明渴盼了那样久,心绪却没有丝毫波动。
  捷报隐入了奏折堆,秦玅观望着手中的香囊,连望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的目光汇聚一处。
  束着纂带,勒起得罗袖摆的执一走了出来。
  秦玅观在女卫的轻呼声中抬眸,望向了她,氛围异常沉重。
  她扶着圈椅起身,想要问清唐笙的状况,念珠滚落在地都未曾觉察。
  方十一拾起,却发觉蒙着薄雪的地上滴了不少血珠。她顺着血珠指引的方向望去,看到了秦玅观即将倾颓的背影。
  “陛下!”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秦玅观便倒了下去。
  侍奉銮驾的宫人与侍卫涌至廊檐,长袍刮起的风吹动了避寒的帐帘。
  *
  手边摆着两盏茶汤,唐笙透过升腾的薄雾,又瞧见了那张眉眼与自己自己有些相似的脸。
  唐简把玩着临近自己的茶盏,细细观察着上边的纹路。
  “又见面了。”
  这回是唐笙先开口的。唐简望着她,黝黑的眼眸平静且幽深。
  “我大概是没能熬过来吧。”唐笙回想着自己的症状,苦笑道,“该是得了血气胸,活活给自己憋死了。”
  御医们是没有胆量为她打开伤口清创口淤积的血液的,即便有人敢豁出性命为她做,她能不能活不活下去也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她怎样坚持,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唐简并未打断她说话,她静静地听完,请她用茶。
  “我不敢喝。”唐笙如实道,“我不想走。”
  “唐笙。”
  这还是唐简头一次唤她的名字,音调里藏着担忧,唐笙抬眸有那么个瞬间,好似听到了亲人的呼唤。
  她知道唐简要说什么,红了红眼眶:“可我真不想走。”
  “她同她说那些,显示寿数的浮光一下暗了。那些小字我也瞧不清了……”唐笙越说声音越低,再往下 ,她不敢细想了。
  秦玅观的病才刚有起色,不谈她的死讯,单是积压的政务与军报就能压垮她。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用弥足珍贵的东西换来的——康健的体魄,轻易展露情绪的面容,给予她爱护与关怀的母亲,对她忠心耿耿的挚友,满心满眼装着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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