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狂踩脚蹬加速,沈惊追不上他的速度,眼睁睁看着他骑出去十几米。
沈惊目瞪口呆,齐明旭就这么学会骑车了?
然后,齐明旭连人带车摔在了路旁的草丛里,又是一声哀嚎。
·
真心话环节结束,大冒险环节开始。
齐明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扯着个嗓子就哭,眼泪哗哗流。
沈惊拽了一把草叶子给他擦眼泪,他还不乐意,要宝宝湿巾,沈惊没打算搭理他,齐明旭拽着不让他走。
把一个喝醉的未成年扔在草地里确实很没道德,沈惊烦得要死,还是蹲下来给齐明旭检查伤口。
齐明旭哭得厉害,实际上连皮都没擦破。
“别哭了,”沈惊冷着脸严厉道,“你没受伤。”
齐明旭拽着沈惊:“土鳖,你别喜欢我哥了,让我哥和昼哥在一起吧,你喜欢我吧呜呜......”
沈惊抽回手:“我不喜欢你。”
齐明旭又拽着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呜呜。”
沈惊又要抽手,没抽出来:“你又不喜欢我。”
齐明旭脱口而出:“谁说我不喜欢你——嗝儿!”
附带一个酒嗝,差点把沈惊熏出一个后滚翻。
沈惊都快要烦死了,十二点要过去了,他要去找俞昼,他要煮方便面。
“你喜欢我?”沈惊问齐明旭。
齐明旭看着沈惊,泪眼婆娑地点头。
沈惊又问:“你给我起那么难听的外号,对我说话十个字里面有八个是脏字,这也叫喜欢我?”
齐明旭酒劲起来了,听得似懂非懂:“我不喜欢你?”
“你不尊重我,”沈惊一锤定音,“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我,你只能崇拜我。”
他拉不动齐明旭,想去叫人来拉,没想到他刚要起身,齐明旭一把扣住他的后脑:“那怎么才叫喜欢你,我亲你可以吗?”
沈惊“啪啪”甩了齐明旭两巴掌:“你有病。”
齐明旭瘪瘪嘴:“那我不亲你了,以后也不骂你了,土鳖。”
沈惊:“你还骂!”
齐明旭很委屈:“土鳖也算骂你啊呜呜呜......那叫你穷逼算骂你吗?”
沈惊没话说了:“这个不算。”
因为他本来就是。
·
俞昼出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月色温柔,夜幕低垂,他的弟弟和齐明旭面对面蹲坐在草丛里,齐明旭扣着弟弟的后脑,仿佛是在接吻。
俞昼胸膛微微起伏,脖颈上浮起竭力克制的青筋。
“小旭,沈惊。”他开口。
然后,弟弟扭头朝他看过来,发丝凌乱,鬓角挂着晶莹的细汗,眼尾蔓延出潮气。
怎么这么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很不乖。
齐明旭挥手:“昼哥!”
俞昼拨了一通电话:“小旭喝多了,我给你发定位,你把他送回家。”
司机老付很快赶到,齐明旭被搀走时还在胡言乱语:“沈惊!我喜欢你!嗝儿!你、你别走......”
沈惊蹲在地上目送齐明旭离开:“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用招待客人吗。”
“很晚了,”俞昼说,“都散了。”
“哦,”沈惊怪笑着说,“你还知道很晚了,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俞昼保持着无懈可击的温和微笑:“我要是不来找你,也不会听到小旭对你的表白。”
“哥哥,”沈惊梗着脖子喊,“这是我的隐私!”
俞昼反问:“哥哥不可以听吗?”
沈惊说:“当然不可以,不然怎么叫隐私。”
俞昼喉咙里发出模糊的笑声:“你们刚刚在做什么?他吻你了吗?”
“他是想亲我啊,但我......”沈惊眨眨眼,“哥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俞昼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草丛里,然后挽起衬衣袖口,露出肌肉线条精炼的小臂。
沈惊捡起西装外套:“哥哥,你干什么把衣服扔了。”
“让我猜猜。”俞昼慢条斯理地扶起歪倒在一旁的自行车,嗓音平稳而清晰,语带笑意,“小旭骑车,摔倒了,你给他检查伤口,你们靠得很近,他可以闻到你身上的味道,能看见你领口底下的皮肤,甚至近到能听见你的呼吸声,这会让他觉得你在引诱他。”
沈惊忍不住皱眉:“哥哥!”
俞昼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这一切是俞昼亲身感受的一样。
俞昼接着说:“他喝了酒不太清醒,所以他向你表白了,他要吻你,对吗?”
沈惊心跳加快:“对是对,但是也不对,因为......”
他话没说完,俞昼长腿跨上车,对沈惊说:“沈惊,我告诉过你,我也可以教你骑车,可是你不听话。”
沈惊撑着大腿站起来,他感到非常心慌:“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俞昼笑着踩下脚蹬,自行车平稳地朝前驶去。
沈惊松了一口气,俞昼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发酒疯都这么文明,骑个自行车兜风去了。
他爱骑就骑吧,反正这里是酒店里头,没有车会撞俞昼。
然而下一秒,“砰”一声闷响传来。
俞昼没有拐弯,直挺挺地骑着车撞上了一棵树。
“哥哥!”
沈惊心脏漏跳一拍,朝着俞昼飞跑过去。
俞昼坐在地上,一手扶额。
“哥哥,你怎么回事,你干嘛呀!”沈惊嗓音里夹着哭腔,手忙脚乱地给俞昼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还好还好。”
俞昼似笑非笑地问他:“没受伤?”
沈惊喘着气,惊魂未定:“没有受伤,哥哥,你吓死我了。”
俞昼垂眸沉吟片刻,顺手摸起一块小石头,将尖利的那端往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瞬间血流如注。
沈惊跌坐在地:“俞昼你是不是有病!你有病!”
俞昼反而笑了:“沈惊,给哥哥检查伤口,靠得近一点,比你和小旭近。”
他把石头扔到远处,顺便扔走了沈惊身边的几块小石子,避免那些糟糕的石头伤到他的弟弟。
沈惊看着俞昼手臂上的伤,惊慌失措地说:“哥哥,我们要去医院,去医院!”
俞昼大掌按着沈惊的后脑,力道不容沈惊挣脱:“不急,先给哥哥检查。”
“检查?我、我不会检查......”沈惊崩溃地哭喊,“俞昼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你是怎么给他检查的?”俞昼还在笑,眼球里蔓延起红色血丝,“是这样吗?”
他靠近沈惊,在沈惊颤抖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沈惊浑身颤抖,他闻见一股酒味,让他四肢发软,大脑陷入一阵轰鸣。
“沈惊,别分心,要好好检查。”俞昼指腹怜爱地摩挲沈惊的后脑,像是竭力克制的野兽。
沈惊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沼泽地,他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俞昼受伤了。
他忍不住低声尖叫:“哥哥,你是疯子,你要去看病,我也要去看病了......”
俞昼手掌用力,将沈惊猛地按向自己。
“沈惊,你先给哥哥看病,”他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温柔地啄吻沈惊的嘴唇,“你乖。”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合一啦,明天继续看哥发疯~
第57章
沈惊没有意识到他被俞昼亲了。
他现在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细胞在狂跳,躁动着想要尖叫,想要狠狠地撕咬手腕上的伤疤。
他最想要找一千个一万个板砖垒成一堵厚厚的墙,然后一头撞上去,能撞死就最好了,然后他再亲手把自己的尸体拖到垃圾桶旁边,拆掉一块板砖当枕头,好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这丝理智仿佛有了独立的意识,没有用来关心他自己,没有用来关注周遭任何事物,唯独只注意到了他哥哥手臂上那道淌血的伤口。
“你要去,”沈惊深深地呼气,再深深地吸气,几乎每说两个字都要用力地喘息,“哥哥,去医院......医院,要去医院......”
俞昼抬手,将发丝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他越是笑,沈惊就哭得越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衣领流进去,贴着一片滚烫的脖颈。
俞昼一只脚屈膝,将姿势调整成单膝跪地,比跌坐在地的沈惊高出了许多。
他垂头看着沈惊:“哭成这样,哭什么。”
沈惊循着声音的方向抬眸,俞昼的面容在他眼中一片模糊,有眼泪掉进了嘴里,咸咸的,让沈惊的嗓音变得黏黏糊糊:“哥哥,你去医院看病,你去医院......”
“你给哥哥看。”俞昼伸出受伤的左臂,“沈惊,哥哥受伤了。”
月光笼在两个人身上,俞昼高大的身躯将沈惊完全罩住,压迫感十足。
沈惊很想大声尖叫,但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张嘴喘气,叫不出声音。
浓烈的酒气把沈惊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锤头在敲击沈惊的后脑,敲得他头晕目眩。
沈惊受不了了,他猛地挺身,用尽全身力气在俞昼胸膛上推了一下:“我不会看病,我也有病,俞昼我求你了,你去看病吧,你有病......俞昼你疯了,我也疯了,我也有病......”
他这一下的力气无异于蚍蜉撼树,俞昼纹丝不动,他自己倒是因为反作用力往后仰躺了下去。
俞昼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沈惊,左臂上的伤口因此撕裂得更厉害,染红了沈惊的白色衣袖。
沈惊鼻腔里充斥着霸道而侵略性十足的烈酒气息,他后颈一阵阵地跳,跳一下痛一下,跳一下痛一下,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来了。
·
“哥哥,我有病吗?”沈惊已经弄不清楚面前这个俞昼是不是幻觉了,他瞪大双眼,泪珠从眼眶里一滴一滴打落,“是我有病吗,还是你有病?”
俞昼在笑:“沈惊,我受伤了,你给哥哥检查。”
沈惊点点头:“哥哥,我真的有病,你猜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每个人都说我有病,我爸也说我有病。”
俞昼保持着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始终没有丝毫变化,像戴上了一副诡异的面具:“沈惊,你不给哥哥检查,哥哥就病死了。”
沈惊歪了一下脑袋,疑惑地问:“哥哥,那你知道你有病吗,谁告诉你的呀?你上学的时候也有人给你起外号吗?”
俞昼笑着说:“沈惊,哥哥流血了,很快就会死的。”
沈惊盯着俞昼的脸:“哥哥,我以前学校外面有公交车站,3路公交车会经过的。我们同学说我爸是公交车,我是小公交车,每天车来了,他们就说3路沈惊来了,3路沈惊来了!笑死人了!”
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俞昼也笑:“沈惊,哥哥流血了,你不给哥哥做检查吗?”
两个人各说各的,却在此刻形成了一种微妙而扭曲的和谐,月光温柔地落在他们身上,像是一对最亲密无间的爱侣。
·
笑着笑着,沈惊忽然俯下身,开始剧烈地呕吐。
呕吐物溅到了俞昼的鞋子和裤腿上,俞昼纹丝不动。
胃里吐干净了,呕出来的只剩下一股一股的酸水,空气里弥漫起难闻的气味。
沈惊吐得眼球疼,眼眶在抽搐,他惊慌地抓住俞昼的手臂:“哥哥,我的眼睛掉了,眼睛没有了!”
俞昼扶住他的胳膊,弯身端详沈惊的脸,端详了足足半分钟,才说:“眼睛还在,没有掉。”
“掉了!”沈惊尖声喊叫,“眼睛没有了!”
“还在。”俞昼牵着沈惊的手,让沈惊的手去触碰他的眼皮,“在这里,没掉。”
沈惊的指尖摸到了俞昼的眼皮,他放心了:“眼睛还在。”
下一秒,沈惊又开始喊叫:“这是你的眼睛,不是我的!”
俞昼俯身去亲俞昼的眼皮,亲了一下:“还在。”
又亲一下:“眼睛。”
再亲一下:“眼睛还在。”
沈惊真的放心了,恐惧烟消云散,他破涕为笑:“哥哥,我的眼睛没有掉。”
俞昼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往两边捋,沈惊的脸上一片冰凉,他抬手揉眼睛,揉完眼睛揉鼻子,揉着揉着觉得不对了,鼻腔里像被塞进了一块硬梆梆的石头,他不能呼吸了。
“哥哥,”沈惊向俞昼求助,“我的鼻子没有了。”
于是俞昼去亲沈惊的鼻子,亲了两下后说:“还在。”
沈惊发出尖锐的叫声:“你骗我!还少一下!鼻子没了!”
俞昼亲了第三下:“鼻子还在。”
沈惊浑身的利刺瞬间收了起来,他乖乖地点头,惊喜地说:“真的还在!”
·
那股包裹他的酒气渗透进了他的皮肤,在他身体里游走,沈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鼓噪,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要被撑裂。
最后沈惊难受得撑不住了,他哭着说他的脖子好疼,脖子没有了,他要变成一只无头鬼,要被黑白无常拿钩子勾走了。
俞昼如法炮制,单臂环着弟弟的肩膀,侧头去亲吻弟弟的后颈。
嘴唇刚一触碰到弟弟脖颈后侧那处不明显的凸起时,俞昼浑身过电似的战栗。
40/88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