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亭英挺的眉心缓缓皱起:“真的是这样?”
“没有,”沈惊冷冷一笑,“我鞋码四十一,我能是灰姑娘吗?”
他唯一做的家务就是洗他自己的内裤,最近内裤倒安全了,没有丢失过一件。
司亭问:“不是早就让你搬到二楼了吗?为什么不去?”
沈惊脱口而出:“我哥哥还没回来啊。”
司亭不理解这其中的关系:“阿昼回不回来,和你去二楼有什么关系?”
沈惊理所当然地说:“二楼那么远,我哥哥不来接我,我怎么上去啊。”
“你是有东西太沉了搬不动吗?”司亭说,“你全部收拾好,我来帮你。”
沈惊开始烦了,他抠抠手腕,对司亭说:“司亭哥哥,我刚吃了感冒药,我要休息了。”
司亭叹气,眼底写着受伤:“小神经,你在赶我走?”
“你听出来啦?”沈惊推他,推不动,“那你还不走。”
司亭看了看杂物间,有空调,但是开了热风也不顶用:“我去给你买床电热毯。”
沈惊说:“用不着。”
他又不睡在床上,买了电热毯放哪儿。
司亭问:“那你要什么?”
沈惊说:“只想要我哥哥。”
司亭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他拿出手机:“我给阿昼打电话。”
“不要了,”沈惊阻止他,认真地说,“我哥哥后天要比赛,他这两天很忙的,要做很多准备。”
最近沈惊不给俞昼打电话,等俞昼有空了打电话给他。
沈惊真的困了,他盘腿坐在地上,仰起头对司亭说:“司亭哥哥,我哥哥这次会拿奖回来的,因为他是天才。”
司亭点头:“嗯。”
沈惊抿了抿嘴唇,好像有点不知从何开口:“司亭哥哥,我哥哥说他的公司你也有投资,你会帮我哥哥的吧?”
等俞昼拿下了这次重要的比赛,俞守泽一定会加大对俞昼公司的打压。
司亭第一次觉得沈惊好像长大了,他问:“沈惊,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沈惊托着脸蛋:“我哥哥要打仗了,我不能犯病。”
他太想俞昼了,头太晕了,太难受了,好想狠狠地咬手腕啊。
但是最终,沈惊只是拿脸颊轻轻地摩挲手腕内侧的疤痕。
第81章
接下来两天,沈惊都过得浑浑噩噩。
感冒就是好不了,奇了怪了,这是什么很厉害的病毒吗?
晚上下起了雨,沈惊蜷着身体缩在墙边,手腕好疼。
怎么突然下雨了,讨厌死了,他最讨厌下雨。
沈惊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客厅也是黑黢黢的,没有俞昼为他亮灯。
他睁眼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特别脏。
沈惊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自己脏了,但那种感觉今天又出现了。
他仿佛回到了下风的贫民区,雨天的垃圾桶格外恶臭,他在垃圾桶边过夜,浑身挂满腥味。
沈惊莫名地焦躁,他用牙齿叼住手腕,听见门外有动静。
原来是晶晶,也不知道夜里干嘛不睡觉,摇着尾巴凑过来,想挤进门缝。
沈惊恶狠狠地说:“滚开!”
小狗那么白又干净,他那么脏又臭,他不想让小狗进来。
沈惊把门“砰”地关上,小狗在门外面“嗷嗷”地小声叫唤,他在门里蜷缩着咬手碗。
·
地板很凉,沈惊裹着被子也还是觉得冷,但是不在墙角沈惊又睡不好觉。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烦死了,烦死了!
沈惊牙齿越来越用力,齿尖陷入疤痕,几乎要出血了。
就在这时,放在耳朵边的手机轻轻震动——来自俞昼的电话。
沈惊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按下接听键,小声说:“哥哥?”
“嗯。”俞昼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沈惊,新阳下雨了吗?”
沈惊把手腕枕在脸颊下面,感觉没那么疼了:“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俞昼说:“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沈惊还是很想知道上个问题的答案:“哥哥,你怎么知道新阳下雨了?我知道了!你虽然出国了,但是你每天都在看新阳的天气!”
俞昼光是笑,不说话。
沈惊着急地催促:“是不是呀哥哥?”
俞昼说:“是。”
沈惊的手腕彻底不疼了,他弯着眼睛,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哥哥,下雨了我也睡得着。”
其实是骗人的,没有俞昼为他开的灯,下雨了他根本就睡不着。
“是吗?”俞昼说,“既然你睡得着,那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就用不上了。”
“礼物?!”沈惊倏地坐了起来,兴奋地问,“哥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俞昼这回没再卖关子,他的嗓音平稳清晰,像是一把坚实的伞,为沈惊撑开了一片安稳的天地。
“沈惊,你右边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里面有个小盒子,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在里面。”
沈惊迫不及待地取出小盒子打开,是一个精致的小夜灯,已经充满了电,轻轻一碰就亮了。
“找到了吗?”俞昼问。
沈惊低头看着小灯,圆乎乎的,是太阳的形状。
“昼”是白天,俞昼也是太阳,所以这是俞昼为他点的灯。
俞昼:“怎么不说话?”
沈惊抱着小灯:“哥哥,因为我变成一朵向日葵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俞昼却听懂了:“原来如此,向日葵不会说话。”
“对啊,”沈惊开心得眼睛弯弯,“向日葵是花。”
俞昼又问:“那向日葵会好好睡觉吗?”
沈惊用力点头,又想到俞昼看不见,于是说:“哥哥,会的。”
他还想和俞昼说他生病了,病了好长时间,每天都头疼咳嗽。
但是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有人问俞昼忙完了吗,马上轮到他们去做场地适应性测试了。
于是沈惊立刻改口:“哥哥,你快去吧,我也要睡觉了。我把灯打开,就能睡着了。”
俞昼说道:“沈惊,不用害怕下雨,晚安。”
沈惊眼睛酸酸的:“哥哥,我不害怕下雨,我把雨当作是你在想我。”
·
挂了电话,沈惊怅然若失,抱着小灯在窗户边站了会儿,后知后觉地哆嗦一下。
靠,他怎么会说出那么矫情的话,真是有病。
偷情就算了,还偷了个异国情,把他都弄傻了,像个没了俞昼就活不下去的大傻|逼。
沈惊重新躺回到墙角,把小夜灯放在脸颊边,痴痴地盯着看。
他没了俞昼肯定也能活得好好的,就是会在以后的每个下雨天都睡不着觉。
沈惊把门打开一条缝,小狗还在门外趴着,兴高采烈地钻了进来。
这回沈惊没有把小狗赶走,小狗又白又干净,他也不肮脏,因为俞昼的灯把他晒得又干燥又柔软。
“你要和我睡吗?”沈惊问小狗。
小狗在沈惊胸口的位置找了个空子趴下了。
沈惊冷笑:“你睡这里,我怎么睡。”
他连翻身都没法翻。
小狗好像有时听得懂人话,有时好像又听不懂,垂下脑袋,闭上眼睛。
沈惊低骂了一声:“有病的狗。”
他把灯也揣在怀里,贴着胸口的位置,不过是放到了被子里面。
一个太阳,一朵向日葵,一只小白狗,就这么一起缩在杂物间的墙角里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被闹钟叫醒,沈惊头疼欲裂。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到阳光,烦透了。
他大爷的,太阳醒了所以向日葵也要醒来上学,他有病啊他说自己是向日葵。
上午有一节体育课,去攀岩馆体验抱石,沈惊猛地一发力,眼前一黑,“吧唧”一下栽到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校医室的护理床上,面前是齐明旭,一张美少年漫画脸又冷又臭,左脸鬓角的位置贴了一张创口贴。
沈惊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齐明旭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死土鳖,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体情况?烧到38度多还要去攀岩?我真是操了,没见过你这纯种的巨大型傻|逼!”
沈惊嘴角撇了撇,继续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很委屈。
齐明旭揪着外套领口,烦躁地上下拉扯几下,想起沈惊上回拒绝他时说过的话。
他又没忍住对沈惊说难听话了。
齐明旭进行了一番情绪管理,才说:“沈惊,你发烧了,你不该再去上户外课,你刚才晕了,我很担心。”
沈惊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发出艰涩的嗓音:“你瞎了啊,我的水快要吊完了,赶紧叫医生来。”
齐明旭:“......老子就多余管你,病死你算了!”
校医说沈惊这不像是换季引起的感冒,具体是什么原因,最好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沈惊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他这回一病不起,多半和腺体发育有关。
在这方面,沈惊只相信俞昼和齐知舟。
齐明旭拿过沈惊的外套:“穿上,我带你去医院。”
沈惊对齐明旭说:“我想让你哥哥给我看病。”
齐明旭冷声说:“你一个破感冒,我哥才不屑看。”
沈惊“哦”了一声:“那我先不看了。”
等俞昼回来了再说。
齐明旭盯着沈惊,目光又愤怒又伤心:“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哥?”
“......”沈惊一边穿外套一边嘟囔说,“早变心了。”
齐明旭像是要捉|奸:“到底是谁?”
沈惊问:“什么是谁?”
齐明旭攥着拳头:“你现在喜欢谁?”
沈惊才不可能告诉他:“那不关你的事。”
齐明旭说:“怎么不关我的事!”
“到底关你什么事了?”沈惊简直莫名其妙,“我变没变心都不喜欢你啊。”
要捉|奸也应该是齐知舟来捉,齐明旭瞎掺和什么。
齐明旭很受伤地后退两步,然后说:“我哥和边家老二去邻市了,最近都不在新阳。”
沈惊下意识问:“他们去干嘛呀?”
齐明旭学着沈惊的样子,冷冷地说:“那不关你的事。”
沈惊想了想,确实不关他的事,于是就淡淡“哦”了一声。
齐明旭抓心挠肺地难受:“你怎么不问了?你继续问啊!”
沈惊瞅瞅齐明旭:“我问不问关你什么事。”
·
沈惊吃了退烧药,下午好了一些,晚上又开始发热。
他想听俞昼的声音,于是给俞昼打电话,但是打得是俞昼在国内的手机号码。
电话自然没有人接听,但沈惊还是一遍遍地打,反复听着听筒里“嘟”的声音。
到了第三天晚上,沈惊从新闻里看到,比赛出结果了,俞昼的团队获得了金奖。
他抱着太阳形状的小夜灯,开心的在床上打滚,又不敢笑出声音,憋着憋着就憋出了眼泪。
客厅外传来巨大的破碎声,沈惊赤着脚跑到门边,悄悄打开门缝往外瞥。
俞守泽打破了一个瓷器。
乔潇潇惊慌地问:“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俞守泽笑着说:“没事,刚才欣赏瓷瓶,不小心打碎了。”
作者有话说
开始恢复更新啦~!本文预计100章左右,下本写知舟的故事,预收已经开啦,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82章
俞昼拿下了一项大奖,且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有非白人面孔拿下金奖,分量很重。
打电话前来道喜的电话就没停过,都夸俞昼年轻有为,夸俞守泽培养得好。
晚上有几个Alpha来家里道贺,看装扮就位高权重。
乔潇潇拿出女主人的架势招待客人们,端茶倒水,礼数周全。
俞守泽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天琴珠宝的周总,这位是名郡地产的叶总,这位是市融媒体中心的李局。
乔潇潇挽着俞守泽的手臂,温婉大方,微笑着说:“周总好,叶总好,李局好。上回订婚宴上见过几位,守泽一直说这些年多亏了几位好朋友的帮衬,我还想找个时间约几位一起吃顿饭,好好感谢你们。”
沈惊躲在杂物间的门后,“啧啧”两声,看看人乔潇潇这情商,这待人接物,无敌了。
怪不得能嫁入豪门呢。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最近的大盘和商圈动态。
乔潇潇坐在俞守泽旁边,负责美丽和添水。
沈惊听不懂这些,听了几句就犯困,但他拧了把大腿,活生生把自己拧清醒了。
这种时候,他直觉这些人来家里没那么简单。
·
沈惊掐了十几下大腿,都把自己掐紫了,沙发上的俞守泽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
乔潇潇自然是心领神会,体贴地倚着他的手臂,小声问:“困了?”
俞守泽责备地看了乔潇潇一眼:“还有客人在。”
乔潇潇娇嗔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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