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神父,我平时并不想这些,但是我确实对某人有了这方面的愿望。”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那个人有愿望,只是他,不是别人,别人都不行。
“韩森,你已经要了她了?”
乔伊着急的问,要是韩森要了那个姑娘,那韩森就永远都没有办法成为神职人员了!
大概是知道了乔伊神父的打算,韩森微微一笑,攥着乔伊神父温暖的双手,一字一句的说:
“是的,神父,我早就都已经属于那个人了。”
乔伊震惊的瞪大眼睛,没想到韩森不仅已经失了元身,还是在婚前……不然为什么韩森没有到自己地教堂这边来结婚!
乔伊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的失望:
“韩森,你已经受到了恶魔的蛊惑,你这是在犯错!韩森,你尽快到教堂这边来忏悔,洗干净自身的罪孽……!”
“好,知道了。”
乔伊神父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的时候,韩森安静的坐在书房的日光里,反复的咀嚼刚才乔伊神父说的那句。
“……恶魔的蛊惑吗?”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来蛊惑自己?
任由自己游离在黑暗意以外的地方,游离在冰冷的圣光里面……他不需要我了吗?他咬了别人了,还是吃了其他人的血了?
韩森垂眸,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冷意和短暂的失落。
……
那日他站在十字架的前面看经书,仔仔细细的翻看了许许多多页,每一页都好像是没有生命一般的荒芜。
神祇是什么,神祇是在他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把他带回家的生物,无论那生物的身体是否温热,他都已经早早的把他供奉在高台,以自身供养,然后安居在他给他的巢穴里。
众生的神圣的上帝,你那天听见我的祈祷了吗,祈祷黑暗尽快将我侵蚀。
还是你一如既往的沉默,没有听见我的祈祷呢?
韩森站在窗户边上,一直到夜深时分,看像外面茫茫的暗黑、沉沉的夜,然后他看见白玫瑰的花枝随着四野的风晃动着,凌乱的拍打在窗台上。
韩森突然想起别在恶魔胸前的白玫瑰。
他盯着那些白玫瑰看着,直到朝阳升起,渐渐地传来府上面仆从们打水和洒扫做事的声音,韩森才走到花园里面,亲自为尼采采摘了开的最好的一束白玫瑰。
傍晚时分,韩森如约来到了尼采的办公室前面。
今天那群会计都不在,只有一个搔首弄姿的、身材丰腴的前台坐在办公室的最前面。
看见韩森的时候,对方冲着韩森眨了眨眼睛,韩森表情冰冷的瞥了她一眼,视线越过外间的办公室,走到里面。
“路德蓝先生,我是韩森。”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尼采的声音:
“进来,韩森。”
韩森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发现今天房间里的灯光被打开了,还在四周点燃了烛台,光线昏沉,尼采撑着侧脸,坐在窗户的边上,看向外面朦胧的淡紫色的天际。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了,只有一些残留的余晖洒落在对方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感觉。
尼采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隐约白条纹的西装,胸前的口袋里面仍然是一朵白玫瑰和一张洁白无瑕的白色的手帕。
韩森进门的时候,尼采没有转身看向韩森,而是他房间里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接待了韩森。
对方给给韩森抱来了一些文件:
“韩先生,这是你需要了解的,我们公司的一些信息,都在这些材料上面了,您现在可以看一下。”
韩森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点了点头:
“谢谢。”
那年轻男人留着黑色的长卷发,容貌有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妩媚,韩森又见他凑到尼采的身边,想说什么,尼采蹙了蹙眉,示意他出去,那男人才满脸不情愿的出去了。
尼采依旧看着外面,并没有转过头来,韩森连他的呼吸声都挺听不见。
只是他脸色的越发的苍白了,唇瓣却显得奇异的嫣红。
韩森看了完了那些数据,抬起头来,刚才他从数据上能够看得出,尼采并不是那种混日子的人,相反,他的公司做的很好,运营的非常不错,运营好到看起来想是一台印钞机。
很显然,尼采在这个公司里面,下了很多的功夫。
“路德蓝先生,这些资料我已经看完了。”
韩森抬起头来,发现尼采已经转过身,坐在台灯朦胧的光纤里面,撑着下巴,看向他。
韩森觉得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微微发热。
而此时此刻,尼采的鼻息里面,房间里充斥了韩森的气味,充斥了尼采的肺腑、包裹着尼采的全身,让他冰凉的身躯似乎产生了陌生的温热感。
听见韩森的说话声,尼采点点头:
“那你现在回去吧,明天到这边把港口的业务熟悉一下,把去往非洲的那一笔交易的款项收回来。我手底下的人你可以随意调遣,明天秘书团都回来,你要是想去厂里面看一看器械的话,只要对秘书他们提出来就行。”
说完,尼采就要起身,韩森看着他苍白的脸孔,在他从沙发上起身的瞬间,抬起手,在数据的一边划了一下,这些粗糙的纸张很容易把人类细腻的肌肤划伤。
果然,在指腹划过的一瞬间,韩森就感受到指尖上的一点刺痛,一道深深地血痕出现在韩森的指腹上。
韩森抬起头,嘴角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尼采,抬起受伤的手指来:
“路德蓝先生,我的手指,好像流血了,但是我忘了带手帕,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失礼……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手帕吗?”
韩森血液的芳香瞬间在房间里面四散洋溢起来,气味迷人而令人沉醉,尼采像是浑身过电一般,浓绿的眼眸瞬间变成血红色,他的喉结动了动,迅速的撇开自己的脸孔,声音也变得嘶哑:
“现在就出去,韩森,立刻……马上!”
韩森疑惑的看着尼采,尽量不让自己地手上的鲜血滴落,属于自己的鲜红血液应该全部属于某人,他怎么能随意地让它们滴落在尘埃里面呢。
弄脏了路德蓝将要用来果腹的食物,韩森舍不得。
韩森舍不得他忍饥挨饿。
他说过的,只有自己能喂饱他。
“路德蓝先生,我只是想借用一下您的手帕而已,为什么不能用一下呢?”
“您这么介意吗?莫非……您很嫌弃我?”
韩森起身,一边疑惑的问着,一边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指,朝着路德蓝慢慢的走进。
尼采迅速的起身,站在房间里面光线照射不到的黑暗处,整个人隐匿在里面,侧过脸,不让韩森看见自己斑驳狰狞的面目和鲜红的一双眼睛。
而且,他旷日持久的饥饿,早就已经难以忍受,他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他再一次……
尼采的喉结动了动,不能再发生一次了,那样的事情。
只是韩森越走越近,像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或者是逼迫,再走进一些,韩森就要很紧距离的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融入到黑暗之中去了。
此时此刻,韩森手指上的伤口,根本就不是韩森的伤痕,反而像是猎人拿在手上的猎枪,准确的狙击到了尼采的眉心。
他完全无路可退。
一枪爆头。
不管过了多少年,时过境迁,他总是被永远年轻的韩森反复捕获,岁月和轮回也只是一张无处可逃、劈天盖地的捕捞网。
尼采猛地从胸口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一只手指细长,肌肤莹白的手捏着手帕,出现在韩森的眼前:
“给你。”
“谢谢您,路德蓝先生。”
韩森接过手帕,对上了尼采的指尖。
尼采的手指和韩森的手指接触到一起,让他觉得灼热刺痛,他迅速的缩回收。
而韩森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着他。
此刻的尼采想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他虚弱,惨白,额头竟然生出了一些白发,眼角也带着一丝皱纹——这让韩森难以忍受。
这应该是他供养的神祇,他应该轻松充盈,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他怎么能如此怏怏不乐,无精打采,饥肠辘辘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韩森不想看见尼采额头的额头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韩森完全可以接受,毕竟他遇见尼采的时候才十岁,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尼采就算是苍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不妨碍韩森对他的那些想法。
但是他偏偏不是,所以,他为什么让自己饥饿,荒芜,苍白虚弱?
光线照不到韩森的脸上,谁也看不见韩森深邃的眼眸之中浮现的淡淡的泪光。
第十四章你我的往生7
他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垂着眼睑,只是沉默而用力的把自己伤口的血液挤出更多来,挤在手帕里,尽量的把手帕弄的更加鲜红,然后拿起来,包裹着韩森鲜血的手帕带着更多的引诱钻入尼采的鼻息:
“路德蓝先生,谢谢您,但是很遗憾,您的手帕被我弄脏了,已经被我的鲜血浸湿,需要我扔掉吗?”
韩森的声音低沉,路德蓝听出了里面的鼻音,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会有鼻音,他只是侧过脸,避开韩森的视线,猛地攥着对方的手帕,塞进了自己的领口里,一阵冰冷的风吹过,韩森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韩森的手还举在半空,他的声音在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
“路德蓝,我很想你。”
韩森的喉结动了动,一滴泪珠从韩森的脸颊上滑落。
韩森觉得很伤心,站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这个感觉很奇怪,好像是一种旷日持久的、跨越了漫长岁月的伤心。
忍饥挨饿的明明是路德蓝,自己坐拥巨额的财富,过着相当舒适的生活,但是为什么那痛苦却成倍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
回到别墅里面的时候,一只黑色的蝙蝠迅速的飞进客厅里,变成了一个黑色长卷发的美男子,痴痴地看着尼采:
“主人……”
尼采暴躁,拿起水晶杯朝他身上砸去,那男人立刻卷起自己黑色的斗篷,迅速的消失不见了,先是散落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然后又变成了小蝙蝠,倒挂在大厅的瓦片上,漆黑的大眼睛眨呀眨,但是视线始终都落在被半笼罩在壁炉火光里的尼采的身上。
他越发的崇拜尼采,他靠近那柴火熊熊燃烧的壁炉的时候,觉得自己脑袋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要被烧焦了,尼采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
尼采从自己领口的口袋里掏出那张染了好多鲜红的手帕,沉默的看了几秒,然后捏着手帕的边沿,把手帕浸在刚才老奴端过来的水杯里,手帕上新鲜的红色慢慢的在水杯里面晕开,像是一副东方的水墨画,一丝一缕都在透明的白水里面照耀。
尼采看着水杯,眼中慢慢的蒙上了一层璀璨宝石一样的猩红,有一些诡异的图腾,如同花枝一般,一点点的攀岩上他俊美的面颊,他的手指甚至在轻轻颤抖,胸腔里面明明沉睡着一颗冰冷的、死气沉沉的心脏,他却恍惚听见了自己那颗已经全然陌生的配件开始死而复生一般的不断鼓噪起来。
他沉默寡言的坐在那里,一边的老奴一边做事,一边试图和他说些什么,缓解一些他一向阴郁的情绪,尼采那双浓绿和猩红交织的眼睛,却死死的定在自己眼前的杯子里面。
直到血渍全都融入了水杯里,他猛地端起水杯,一饮而净。
如同干涸的鱼儿钻入无尽深潭,冰凉和温暖交织,黑暗和光明交融,期望和绝望在摆动鱼尾向下面沉没坠落的时刻,一刻不停的纠缠不休……慢慢的扬起头,血族的尖牙从师祖的口中长出,他睁开眼,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严重的猩红一扫而光,再一次变为沉沉的墨绿色。
他又被喂养了。
刚才看见了平日里一向极度克制的主人那疯狂的举动,老仆担忧的走上前来,他比几年前更老了,而主人也越发的疯狂、沉默寡言,自从几年前那小小的孩子被主人送走之后,主人就更加的厌恶动物的鲜血,也更加的厌恶和任何的人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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