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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小掌柜(穿越重生)——折吱

时间:2025-03-02 07:33:39  作者:折吱
  阿笙打手势的动作一停,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大力哪里知道阿笙是生怕把信给弄湿,只当少东家是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要回账房的休息间去换衣服,暂时没工夫看信,这才让他把信先给放柜台上。
  “那行,那我给您放柜台上。”
  大力将伞放在门口的水桶上,手里头拎着食盒,往里走,将二爷的这封信给放柜台上。
  方庆遥平时用来压账本的镇纸就放在柜台边上,大力拿过镇纸压在信上。
  掌柜的今日不在,账房柯先生今天帮忙收钱,结账。
  柯先生站在柜台后,低头拨弄算盘。
  纳闷大力拿镇纸干嘛,抬头看了一眼,镇纸下压着一封信。
  柯先生当即被信封上的一行用行楷所写的“阿笙亲启”四个字给吸引了注意力。
  笔锋清逸,笔力遒劲。
  一看就知道是个书法行家,寻常人绝无这样的功底。
  柯先生惊诧,少东家何时结识这样一位人物了?
  对寄信之人的身份起了好奇之心,柯先生放开了算盘,将镇纸挪开了一些,去看信封上的字。
  除却写着“阿笙亲启”,左下方赫然以同样遒劲清隽的笔力写着“谢南倾”三个字。
  南倾……
  柯先生在心里头默念这两个字,莫名觉得南倾这名字有点熟。
  柯先生心中蓦地一惊。
  南倾?
  南倾不是……不是春行馆那位的字吗?
  …
  柯先生将信封上的镇纸完全挪开,刚要再将看得仔细一些,信封被从镇纸下端给抽了走。
  阿笙在店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布,随意擦了擦身上的头发同衣衫,唯有擦拭手时,擦得格外地细致,里里外外,擦净了水渍,又丢仔细看了看,确手上没有任何的脏污,这才将手里的布给放回去。
  回转过身,便看见柯先生似乎要拿他的信去瞧。
  阿笙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从镇纸下方抽走了他的醒,给柯先生打手势,表示这是写给他的信。
  柯先生见着阿笙湿得这般厉害,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现在顾不上问阿笙为何湿这般厉害,见他有些紧张这封信,哭笑不得,“我知道这是你的信。信封上写着呢。”
  说着,柯先生语带试探,“阿笙啊,你同那位谢二爷,什么时候这般交好了?”
  那位二爷的风评可不好。
  呼朋唤友,听戏逗鸟,妥妥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子。
  最为重要的是,谢二爷寻常就喜欢到那梨园去,日常同梨园那些戏子欢饮达旦。
  听说由他出资养在拾翠园的伶人就有好几个。
  传闻是个荤素不忌的主。
  柯先生一面心里头怪自己切莫要多想,以那位的权势财力,要什么妙人没有,何必招惹一个酒楼的哑巴少东家,另一面瞧着阿笙白净俊俏的脸蛋,心里头又实在忐忑。
  阿笙相貌实在好看,谁能知道那帮公子哥,会不会人就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譬如就喜欢哑巴安静,不吵人呢?
  阿笙听了柯先生的话,陡然瞪圆了眼睛。
  交,交好?
  二爷什么时候同他交好了?
  柯先生一看自家少东家这副比他错愕的样子,想着兴许真是他多心了。
  也是。
  前几天掌柜的才因为阿笙肖想前都督府家的千金着急上火,还痛斥过过少东家,少东家哪里会同那位有什么瓜葛。
  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笙对那位无意,可不代表那位是个坦荡人,柯先生不着痕迹地打探道:“二爷以前可曾给你写过信?”
  阿笙手里头捏着信,打手势,“先生莫要取笑我。”
  他是什么人?
  以二爷的身份,这回竟给他写信,已是破天荒。这种是,应当是只此一回,哪里还会有什么“以前”、“以后。”
  柯先生进一步追问,“二爷怎么会给你写信?你觉得这信里头会写了什么?”
  这阿笙哪里猜得到?
  至于前一个问题,二爷给他写信这事,他自己到现在都还跟做梦似的。
  阿笙摇了摇头。
  柯先生欲要再问,阿笙是真等不急了,他想知道二爷究竟在心里写了什么,打了个手势,拿着信走了。
  柯先生坐在椅子上,看着阿笙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孩子,什么时候性子这般急了,他还没问完呢,就这么走了。
  …
  阿笙回了休息间。
  一只手把房门给关上。
  后背抵着门扉,阿笙低头去看手里头的信,仔仔细细地确认过好几回,信封上的确写着“阿笙亲启”这四个字没错。
  阿笙得心跳顿时就跟戏台上敲得那锣一样,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的。
  仅仅只是信封上的这四个竖行的字,阿笙便瞧了一眼又一眼。
  阿笙是见过二爷写的字的。
  笔力遒劲,清逸风流。
  他有时送吃的过去,二爷就在书房里写字、画画。他还见过有人带着重金,想要上门求字的。
  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得到二爷写的字!
  信封口是粘着的,得撕开。
  阿笙没舍得破坏信封口,他在桌上的抽屉里找来了一片平时用来裁纸的小刀片。
  把信封放桌上,阿笙弯着腰,屏住了呼吸,动作轻巧地,小心翼翼地将粘在一起出的信封口分开。
  手抖得厉害,进度格外地慢。
  好在最后总算是成功了!
  心跳得震天响。
  阿笙将刀片给放回一旁,轻颤着,从里头取出信笺。
  忽地,里头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阿笙下意识地慌忙去接,没能接住。
  那张纸掉在了桌面上。
  阿笙低头去,愣住了。
  竟,竟是一张戏票?
 
 
第8章 一起看戏
  阿笙拾起戏票。
  手抖得厉害。
  待仔细看过戏票上的字,喉咙更是阵阵发紧。
  竟是沈晔芳的戏!
  沈晔芳的戏,如今可是一票难求!
  二爷给他的信封里,怎会夹着一张沈晔芳的戏票?
  是,是二爷的朋友送他的,二爷手里头有富余,便也赏了他一张么?
  连同信笺和戏票一起夹在左手指间,右手拿着信笺上方,阿笙迫不及待地低头去看二爷信中的内容。
  竟是真的被猜对了!
  这从信封里头掉出的戏票,真是二爷赏他的!
  虽说,二爷在信中的原话是,上一回他做的杏仁奶酪以及其他甜点都很合他的心意,特以戏票作为答谢。本欲当面谢他,不期这次未能见到他,戏票又有时限,故只好将戏票装信托大力转交于他。
  答谢两个字已经是很给他抬脸了,长庆楼本就是做的吃喝的生意,哪里还需要二爷以戏票酬谢。
  二爷客气,礼数这般周全,他却不能当真以为自己同二爷平起平坐,真同人家交上朋友了。
  在阿笙心里,这戏票无论如何,不能算是赠他的,是二爷人好,赏识他。
  总之,都是二爷真诚待他的一番心意!
  将信上的每个字都逐一逐一地反复瞧过,阿笙心跳得似那戏台上行军的击鼓。
  将信笺连同戏票一起宝贝地放回信封,欲要把信封揣进衣衫,低头瞧见了外衫上的水痕,忙止住了手。
  把信封放桌上,先去把衣服给换了。
  及至换衣服,方后知后觉地生出一股冷意。
  身体冷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却是一面脱衣,一面傻笑。
  换好衣衫,忙不迭去取过桌上的信,如同怀揣着这个世间最为价值连城的宝贝,将信贴胸放着。
  手隔着衣衫,捂着胸口的信,咧开嘴笑。
  …
  阿笙到底年轻,火气旺。
  淋了这么一场雨,身体也未有什么影响,第二日还是照常去店里帮忙。
  三天后的戏票。
  这三天的时间里,阿笙干活时,总是盼着时间快快过去,盼着看戏的日子快快到来。
  看戏的前一天,阿笙便寻了个爹爹空闲的时间,去向爹爹告假。
  方庆遥忙了一上午,在柜台后坐着,核算这段时日的账目,见阿笙过来,“听”他说晚上要告假出去看戏,吃了一惊,“看戏?谁同你一起去?”
  阿笙给爹爹打手势,诓爹爹,“大力陪我一块去。”
  大力今日休假,阿笙已经用一壶杏子酒,一包酱牛肉,同大力窜好供词,决计不会穿帮。
  阿笙半个字没提二爷,要是提了二爷,爹爹定然会刨根问底,会问他二爷为何要请他看戏,还是沈晔芳这样已经名声在外,一票难求的名角。不说戏票抢手,但是戏票一般人家都吃不消。
  如果他单单回答,二爷是为了酬谢他,爹爹必然还是会有疑虑,阿笙不想给爹爹看二爷给他写的信。事实上,他不想给任何人看二爷给他写的信,便只好瞒下这件事。
  …
  阿笙到底是个哑巴。
  给长宁街上的客人外送,去春行馆外送,去跟一些合作的商铺每月或者每季度结账,那都是相熟的街坊,方庆遥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戏班子唱戏,去听戏的三教九流都有。
  听说是有大力陪着一块去,这才放了心。
  这两日,城内有新的宗祠落成,按照风俗,会戏班子来唱三天大戏以示庆祝跟热闹。
  只要是有兴趣的百姓都可以去听戏,添个人气跟好彩头。
  方庆遥只当阿笙也是去看宗祠的戏。
  阿笙性格乖巧,一年到头不是跟在后厨学习,就是帮着看店,鲜少会有告假的时候。
  难得告假“说”自己要去看戏,有人陪着,方庆遥没什么不允的,他打开了抽屉,从里头拿了一串铜钱给阿笙,“去吧。买点吃的喝的,玩得尽兴一些。”
  阿笙有些心虚,还有一丢丢愧疚,给爹爹打手势,“谢谢爹爹。”
  “同爹爹客气什么。”方庆遥嘱咐他一定要把钱给收好,又问:“后厨那里,同你师傅说过了么?”
  阿笙点头。
  阿笙如今跟着长庆楼的主厨乔师傅学厨,虽说他是少东家,请假外出,定然还是要经师父应允的。
  …
  晚场的戏。
  到了看戏这天,阿笙有心早早收工,无奈这天白天,有大户人家在长庆楼包了好几个包间做寿,后厨那边缺人手,阿笙实在走不开。
  一直忙到将近六点,有学徒从外头送了餐回来,顶替阿笙,阿笙才得以脱身。
  阿笙一路用跑的,跑回了家。
  以最快得时间洗了个澡还有头发,头发也没工夫绞干,匆忙换上他那套簇新的宝蓝长衫,白色净袜,套上黑色软布鞋。
  待出门,经过房间里的镜子。
  阿笙站到镜子前,微弯着腰,咧开嘴笑。
  镜子里脸颊圆润白净的少年,颊边便多了一对深深的酒窝。
  …
  出门时,时间已是极晚了。
  怕迟到,阿笙咬牙,去街上叫了辆车。
  从前阿笙看戏,都是在六桥口,或者是宗祠里头看的戏,大都是临时搭建的戏台。
  正经八百地去戏园看戏,阿笙也是头一回。
  车子到了梦晖园。
  阿笙付过车资,从车上下来,一下子就被梦晖园外头五颜六色的彩灯给吸引了注意力。
  “快快快,戏已经开场了。”
  “快点走,快点走。”
  阿笙听见其他进戏园的观众的对话,顾不得细看,赶紧从衣襟里掏出戏票。
  内场锣鼓已经敲响。
  二爷给的票,位置在第一排。
  阿笙从后头去前排,越往前走,老爷们的衣衫便越华丽……
  手里头捏着票,阿笙听着这一声声锣响,心里头更加紧张。
  这会儿场子里坐满了人,又是第一排的位置。
  阿笙怕挨骂,只好躬着身子,去找自己的座位。
  一再地小心翼翼,他的膝盖还是不小心碰着了某位爷的膝盖。
  “对不住,对不住……”
  阿笙连忙鞠躬,打手势跟人道歉。
  肩膀被一只手扶了一下,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温润好听的嗓音,“没关系,戏快开场了,坐吧。”
 
 
第9章 腕间摩挲
  这声音……
  阿笙身体僵住。
  他倏地抬起头,微张着嘴,瞪圆了一双眼。
  热闹的锣鼓过后,便是清亮、高亢的丝竹声。
  戏马上就要开唱。
  阿笙的耳里什么都听不见,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只一个劲地直愣愣地盯着二爷。
  二,二爷怎么会在这里?
  “前面的怎么回事!快坐下!”
  “前面的,挡视线了,懂不懂规矩?!”
  “头一回看戏?!赶紧坐下!”
  第一排实在太过扎眼,后座的戏迷们不满地大声嚷嚷。
  阿笙陡然回过神,神色慌张。
  他刚才只顾着看二爷,都忘了找自己的座位!
  阿笙忙低头再次确认自己戏票上座位号,就在这时,他手腕被握住。
  身体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左手腕间的余热仿佛还在,阿笙的右手不自觉地抚在上头,在呆呆地坐在位置上,耳畔似是被一串响炮给炸过,嗡嗡的,便是连大脑都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反应。
  谢放瞧见了阿笙右手指尖抚着左手腕间摩挲的小动作,心中动容。
  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握上去,再紧紧地纳入掌心。
  到底尚存一些理智。
  周遭人多眼杂,他不惧人言,却不得不为阿笙考虑。
  二爷转过头,对后排方才出声呵斥地几位戏迷道:“对不住,是我拉着我的朋友说了几句话,一时没在意,各位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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