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个字,惹得乔忆亭也看向方平,“大师兄坐我这儿吧。”
“我就要坐这儿。”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盯着曾有然重复,“起来。”
曾有然悄悄握紧拳头,却还是对他扬了个笑脸,起身道:“大师兄请坐。”
自从曾有然离开座位,但乔忆亭的视线却没有离开他,紧紧跟着他的步伐,看着他挪到自己身后站着。
看出他的闷闷不乐,他当即要起身,却被曾有然一只手按住,朝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六师弟,看来你教导的还是不行啊,都不懂尊卑有别吗,连座位也不会让一下。”
乔忆亭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么多座位非得坐这一个,你的屁股也认主么?”
见他不说话,方平朝他瞥了一眼,冷哼道:“怎么,六师弟闭关出来成了哑巴吗?”
“真是笑话。”
乔忆亭并不想搭理他,心想:“自己聋了就以为别人哑巴了,你也挺可笑的。”
“大师兄,六师弟刚刚说过话的。”石凯讪讪一笑,向他解释。
只见方平朝他送过去一眼,石凯便闭上了嘴。原本氛围相当轻松的屋内,一时之间竟变得冷冰冰的,无人开口说话,只有方平怀中的猫打呼噜的声音。
“都不说话?”方平环顾了一圈,嘴角露出讥笑,“那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小师弟,随我去拿你六师兄的出关礼物。”
说完,他便起身先走了。
拉住要跟着走的人,乔忆亭站起身来挡在他面前,冲着门口的身影喊道:“多谢师兄,东西我自己改日去拿,小师弟还有事,就先不过去了!”
看着为自己出头的人,一下子将曾有然坠入冰窖的心暖地回了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童年时期的虐待好像在他心中成为了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
还好,还好遇见了眼前的人,还好有六师兄,为他阴霾密布的天空,带来一抹光亮。
从百草轩出来,乔忆亭自然而然地就要回知意堂,却被曾有然拉住衣袖,就像和以前的那个小师弟一样。
“师兄,那心魔长什么样子?”
眼前的少年笑容和煦,乔忆亭不自觉地就回答了他的话,“我的心魔当然是长得和我一样啊。”
“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得东西太多了,记不太清了,还和他打了一架。”
关于识海中与心魔的对话,他还是心存余悸,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打赢了吗?”
“废话,”被他的小问题逗得哭笑不得,乔忆亭咧嘴笑着说:“打不赢的话,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见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乔忆亭趁机反问,“倒是你,剑术暂且不提,这修为可有长进?”
曾有然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跟着三师姐和二师兄练习,马上就能进入筑基期。”
“做得不错。”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头的头,可突然想起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少年了,长得比自己还搞,那手臂便僵在半空中。
谁知曾有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委身下去,便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脸上洋溢着笑容,“多谢师兄夸奖。”
这突然的动作让他一愣,脸上有些发烫,随即便从曾有然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心想;不愧是男主,这撩拨人的方式还挺别致。
“对了师兄,”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儿,曾有然这才想起来,“食斋大师傅说,找到了你说的那个番茄,红色的茄子,你要去看看吗?”
这一点,让乔忆亭诧异不少,毕竟番茄是外来产物,名字中都带着“番”字,出不了山门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有了呢?
他合理怀疑那大师傅是忽悠人的,可谁知进入后厨便看到了他口中所说的番茄。
令乔忆亭不知道的还有更多事情,那些不以他意志为转移的,也一一再为他改变,包括剧情,包括最终boss,甚至包括曾有然。
第24章 生辰
弯月如钩, 放出皎洁的光芒,透过窗户为知意堂增添了些许朦胧色彩,微风轻轻拂过, 竹影随风摇曳。
那些旖旎的心事渐渐在这个夜晚生根,白天未曾问出口的话语, 也即将破土而出。
听着窗外的风声,乔忆亭一个翻身,视线就落在塌上另一侧修长的人影上,他微微皱眉, 有些纳闷儿,都过去了这么久,方平竟然还没有为曾有然安排住处。
倒也不是想赶他走, 只是这榻上着实有些窄,有些盛不开两个成年人, 尤其是曾有然还长得如此高大。
“睡着了吗, 师弟?”
“还没有, ”只见那身影翻动了一下,两人便面对面了, “怎么了师兄?”
一边说着, 一边朝着他挪过来, 这倒是让他有些压迫感,感受着两人渐短的距离,乔忆亭稍微向后撤了一下,直到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他不得不停下,“你,你的生辰是不是快要到了?”
那一侧的身影呼吸一滞, 缓缓问出,“师兄竟知道我的生辰?”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只是记得,从来没有提过,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说明自己很在意呢?
“我一直都记得,只是没有机会陪你。”
他的声音明亮而清冽,额上的印记也不知为何,跟随着他话语的起伏,一闪一闪的,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眨眼。
话音刚落,曾有然的手指已经在那个印记上了,指尖微凉,好似带动了窗外的微风。
像是被点住穴位一般,乔忆亭怔愣了一瞬,便抬手握住了那手指,“做什么?”
“师兄不是说想摸就摸吗?”曾有然声音忽然变得沙哑,“我想试试,师兄不会介意的吧。”
“不介意,随你摸。”
这话一下子拨动了曾有然心上的弦,手指也跟着动起来,从额间的印记一点点往下挪,先是到了山根处,又悄悄滑过鼻梁,蓦地乔忆亭的手指再次握了上来,让心思不正的人一下子有些慌张。
谁知,乔忆亭竟然握着他的手指,往上走去,然后定在那印记处,“摸偏了吧师弟?”
“嗯、嗯,太黑了有点看不清。”曾有然随口胡诌着理由,可那印记明明还在亮着,他的指尖因为自己的谎话感觉到了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得好快。
“师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陡然出声,让曾有然迅速撤回自己的手指,小心的捏住指尖,心跳也在加快,心思根本不在那话上,只能吞吞吐吐,“什么,什么问题。”
“生辰。”乔忆亭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察觉到他的反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我刚刚在想自己的生辰,”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语气中听出些许落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生辰日是什么时间,没有人说过,我也没过过。”
一时之间,将乔忆亭置于非常尴尬的境地,有些后悔提起这一茬,毕竟他也只是依稀记得原书中,在他生日的时候,把后宫都玩出了花,说是佳丽们在乍暖还寒的时候,穿着薄纱站在宫殿外,以至于娇嫩白皙的皮肤都微微发红。
所以他才说,生日就在春天,可具体是哪一天,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正当他还在思忖着怎么将这伤心事蒙混过关,却听见隐在黑暗中的人影再次开口,“不若师兄说个日子,就将我的生辰定在那天,以后每年师兄都陪我,好不好?”
可乔忆亭却犯了难,“这样好吗?”
“好,怎么不好,都听师兄的。”
“那就定在三月初三,怎么样?”
“好。”曾有然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雀跃,“师兄要做什么?”
“秘密,”乔忆亭有心想要为他准备惊喜,可是考虑了一圈,却实在想不到这山上还能有什么新花样,索性又开口问道:“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曾有然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梦呓般低喃道:“想要就可以得到吗?”
这个问题乔忆亭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敢说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但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给你。”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在乔忆亭不曾注意的时候,眸子忽然暗了一暗,“我觉得师兄可以给我。”
“是什么?说来听听?”
乔忆亭看着那人的身影,等着他开口,良久,那人好像下定了莫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我想要师兄一直陪着我。”
至少不要再黑夜中再丢下他一个人。
“单单就是这个吗?”
曾有然上前挪了挪,“对,所以师兄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乔忆亭翻了个身,背对着曾有然,他自知做不到,可是也想为他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当然。”
还没等话语实打实地落入耳中,乔忆亭又说:“但我更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的。”
以后,你身边的美女云集,后宫佳丽三千,到时候怎么可能会想起我……但随即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心道:我算个屁呀我,想起我做甚。
可身后的人却依旧不依不饶,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可是,我只想要师兄能够一直都陪着我。”
良久,他才得到回应。
“好啊,只要你永远都如此乖巧,永远都听我的话,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三月初三,绵绵细雨如银丝,从知意堂的窗柩上缓缓划过。
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打破了乔忆亭的计划,他原本想试一试曾有然剑术如何的,他站在门口望着润物细无声的春雨,索性就去了屋外的小厨房。
小厨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工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原本正在练字的曾有然,余光却一直在乔忆亭身上,见他冒着雨出去,便跟了上去,“师兄要去哪里?”
乔忆亭闻声抬头,对他笑了笑,“不是说话的吗,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我要给你做一碗长寿面。”
正巧小厨房中有前些日子从食斋中拿回来的番茄,再配上鸡蛋,正好来一碗打卤面。
“我来给师兄打下手。”
已经沾手的人连忙拒绝,佯装生气,势必要一雪前耻,“今天我下厨,别跟我抢,你是寿星,你去歇着去。”
被拒绝的人也不恼,却也没有听话的走开,而是倚在墙边,盯着那人的动作。
他看着,那番茄和鸡蛋在乔忆亭的指挥下都下了锅,随着他手边的动作,不一会儿便成了型,看着就很有食欲。
对于乔忆亭来说,番茄并不算是稀奇的东西,但是在书中的世界西红柿已经算是相当稀奇的物种了,所以他又为曾有然来了一个红梅落雪。
不一会儿,这不是很正经的长寿面和红梅落雪便整整齐齐的放到了桌子上。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满脸笑意向曾有然招手,“师弟快来尝一尝我的手艺!”
“生辰快乐,师弟。”
他知道,古代的男子都是20岁才行弱冠之礼,才是一个标准的成年人,但在他的眼中,“十八周岁,在我们那里你已经成年了。”
“你就是一个大人了。”
听到这句话,曾有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将谢意说出口,“谢谢师兄。”
“在我们那边还有一个习俗,就是要吃蛋糕,要吹蜡烛,要许愿的。”
“但是在这里没有蛋糕,也没有蜡烛,不过许愿还是可以完成的。”
说完,他起身从书房寻来一根蜡烛,是他前些日子专门做的。
他原本想做一个“十八”的字样,但却怎么都连不起来,只能将那花烛做得漂亮些,还问苏青羽要了些香薰,制成了香薰蜡烛,在上面刻了“十八”的字样和一些花纹。
只见他响指一打,那蜡烛便燃烧了起来,“师弟快闭眼许愿,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烛光映照在乔忆亭脸上,显得格外明媚,对于曾有然来说,他的六师兄确实就像光一样照进了他贫瘠的生活。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过生辰的,而这一次也是自己过的第一个生辰日,他乖乖地听着乔忆亭的话闭上眼睛许愿。
待他按照乔忆亭的想法完成了许愿,并吹灭了那将要熄灭的蜡烛,“好啦师弟,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而曾有然又问出那晚的问题来,“那师兄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是隐在黑暗中,而是这样光明正大的问,不仅乔忆亭喉头一滞,还是将那句“当然”说了出来,但随后又补充道,“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路要走的,况且……”
“况且什么?”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心头的话说出来,“况且,你以后要是有了娘子,我还要一直陪着你吗?”
听到这话后,曾有然便低下头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便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向外走去。
看见如此反应的曾有然,乔忆亭还以为自己的那句反问有了效果,便又开口,“师弟可有心仪的姑娘?”
他记得他心中有一个白月光,在他小时候忍饥挨饿时曾经施舍给他东西吃,在他得到力量之后,他立马就去找了那个姑娘。
可谁知坐在对面的人,脸色一沉,淡淡道:“没有,等我和师兄一样强大再说吧。”
乔忆亭丝毫没有感觉出这话的语气有什么问题,还以为是这小师弟在追随自己的脚步,“其实,师弟你变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嗯?师兄这话怎么说?”
仿佛觉出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妥,乔忆亭便随手拿了一个西红柿,放进水中洗了洗,送往唇边,跟他卖了个关子,“嘶,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师弟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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