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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旁人一个眼色,她立即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甚至快过使眼色的人本身。
  然而, 立刻的, 她与对方反着来。
  叫东往西,叫南往北,实难规训。
  徐夫人废了不少心思教导板正她这拂逆顽劣的性情, 林忱唯一一点尊敬便全给了她。
  她试着用下棋来打发小孩子过分旺盛的精力。
  可林忱四岁学棋, 七岁下赢了第一盘, 此后半学不学,也没什么大兴趣了。
  每逢晴天,便蹲在院里的树荫下数蚂蚁。
  她的身体绝不多动,可思绪仿佛一刻都停不下来,一直要作恶。
  徐夫人认识到,林忱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破局之人。
  她的身份,她的聪慧,与她尚未成熟的心智都是如此恰当。
  可引诱一个小孩子踏上陷阱,将一切阴谋危险加诸在人生尚未开始的女孩身上,这有违她的道。
  最要紧的是,林忱有一双好眼睛,每当她用那双饱含着天真与恶的眼睛看过来,徐恕便想,她什么都知道。
  倘若自己骗她、利用她,这孩子一眼便能识破。
  因此,一切都搁置了。
  对于林忱来说,她的日子就是这样无聊。
  她不知道自己在忧愁什么,明明什么也不缺,明明日子是过得下去的。
  也许是徐夫人偶尔的不知去向带给她恐慌,也可能是母亲的疯癫令她憋闷压迫,总之,林忱不快乐。
  她羡慕快乐的人,常躲在墙后听那些小尼姑玩扮家家酒、翻红绳和跳格子的游戏。
  简直不可思议,这群愚蠢的小孩,怎么能因这样简单的成功就这样快乐!
  她想,我多么像个大人,从来不会玩这些一眼就能看透的把戏。
  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七岁的时候,她随徐夫人下山,在集市上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买了吃不完的糖葫芦。
  可她还是不笑,惹得徐夫人很发愁。
  只能又把人带回山上。
  进山门第一眼,一个刚剃了头发的小尼姑坐在土地上哭哭咧咧。
  林忱路过她,斜眼睥睨。
  小尼姑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瞬间不哭不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给你一个?”林忱说。
  小尼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时候,林忱终于露出个恶劣至极的笑,问:“我凭什么给你?”
  小尼姑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
  林忱见她没哭,一下子就觉得无趣了。
  刚要走,后脑上挨了一下。
  “知道你为什么不招人喜欢了吧?”徐夫人语气不好,“还讲别人幼稚,你才是最幼稚的那个,又坏得很!”
  说着拿了个冰糖葫芦递过去,顺道把人扶起来。
  小尼姑怯怯地舔了一下,眼睛就亮了,把一切不开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忱更生气了,哼了一声就走。
  后来,这小尼姑成了她的朋友,因为徐夫人逼着她给人家道歉。
  刚剃了头的小姑娘也是傻,竟还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因此得出林忱人不错的想法。
  小尼姑名叫落鸢,每天吃完晚饭,便去香客所在的后山找林忱玩。
  旁人都说她小小年纪便会趋炎附势,知道香客银子足,竟去讨好人家的小姐。
  可鸢儿还太小了,实在听不懂这种话,林忱是她入寺认识的第一个人,她想去找她。
  林忱是个记仇的小人,还惦记着自己言不由衷的道歉。
  两人在一起做游戏,她便提议扮家家酒。
  鸢儿问:“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扮呢?”
  林忱讲:“简单,抽签决定,只有父子两个角色。”
  实则签给她动了手脚,鸢儿每次抽,抽到的都是儿子。
  林忱心满意足地做老子,觉得这种日子才算有点快活。
  又过了几个月,她八岁生辰,山下饥荒闹得很严重,徐夫人不肯带她下山去。
  林忱咬牙切齿地生气,同鸢儿讲:“我便要出去,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鸢儿正用柴火搭着小房子,闻言道:“徐夫人昨个问你日后想做什么,你不是才说,要做个成熟的大人么?”
  林忱白她:“我敷衍她呢,你听不出来?”
  鸢儿有什么办法?只放任她去。
  那一天晚上已经月上中天,林忱才回来,是被徐夫人拎着领子提回来的。
  鸢儿第二日去找,林忱竟然不肯见她,也不玩“父子”游戏了。
  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虽然她一直觉得这游戏颇幼稚,但忱姑娘爱玩,便也陪她了,如今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她不高兴了吗?
  鸢儿失落地走了,有小半个月没有见到林忱人影。
  九月的一个下午,凉风习习,柳枝轻动。
  林忱在小屋内发怔,这地儿充作她读书的书房已久,处处沾染着她的习性。
  向外看,是晃眼的日光,徐夫人正拎着鱼从外边回来。
  据说她原本也是不会做饭的。
  林忱活跃地想,徐夫人和她娘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家里三个人从来不做工,银子都是哪来的呢?又或者,徐夫人面见的那些奇怪的人,虽然她吹牛说他们是江湖人士,可哪有江湖人士一身铜臭?
  这些她尚想不明白,且前日讲的上京人物的“逸闻”又忘掉了。与旁人不同,她书记得很快,偏偏八卦常和人物对不上号。
  光阴还长,今日的书早读完了,林忱从书柜后抽出一本积灰的“闲书”,正要翻看。
  然翻了几页,发觉不对。
  上边画的人全都赤身裸/体,不成体统。
  林忱一页页看去,什么内容也没有,尽是些奇怪的姿势与寥寥几句浪语。
  她把书扔到一边,很快想到,这该是春宫图。
  神奇的是,从没有人对她提过这几个字,也许是某本书上曾浮光掠影看到过,竟一下就想起来了。
  正这时,徐夫人从外边进来,瞧着神色不似往常那样轻快。
  她隔着桌案,突兀地问:“小忱,你喜不喜欢上京?”
  林忱没有看她,只答:“当然喜欢了,在哪都行,只不要在这破庙里,这儿的人实在是太蠢了。”
  徐夫人想敲她,可桌案太宽,没够到。
  她于是在摇椅上坐了好一会,手里拿着林忱撇在一边的书,随意道:“那么你以后想做什么呢?做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
  林忱便不耐烦了,想着这问题不是问过了么。
  “我要画画。”
  徐夫人一愣。
  “就画你手上的那个。”
  徐夫人打开一看,屋里难得响起了一阵不属于徐葳蕤的咆哮。
  **
  徐恕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林忱后来同鸢儿闲聊,还是没忍住说到八岁生辰下山时发生的事。
  她尽力描述着山下饿殍遍地的场景,那些倒在路边的尸骨给人拖回去烹煮,奄奄一息的孩子给砍掉了四肢,像小猪一样成为难得的菜肴…
  本以为鸢儿会很给面子地尖叫,结果却很平静。
  林忱不讲了,她心里很混乱,像正在下雨中的水潭,她竭力谈笑自若,把这事当个新鲜东西展览给旁人看。
  可她其实很害怕,怕这个与圣贤书截然相反的世界。
  她问鸢儿:“你怎么不害怕?”
  鸢儿抠抠手指说:“也不是不害怕,就是习惯了吧。娘亲要是不送我上山,指不定你下山见的尸体里也有我呢。”
  林忱给吓住了,闷闷地讲:“我以后再也不想出门了。”
  她飞扬的思绪无法匹配这柔脆的身体,随便一个莽夫便能将她撂倒,且全然不顾她是谁、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蛮横而无知的人不会想后果,她的震慑也就全无作用。
  “你不想当侠客了?”鸢儿问。
  “不想!”林忱捂着耳朵,飞快地跑回去,再也不提这幼稚的想法。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梦想又换过几轮,林忱也不记得了。
  也许是她渐渐长大,变得不再做梦了。
  她知道世上没有她的位置,甚至连徐夫人这样的人也要蜗居在小寺庙里。
  她们不能下山去住,因为三个女人在山下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世上家庭的结构太少了,世上的人又少见多怪。
  直到徐夫人去世,林忱都是这样的厌恶世间。
  她的体贴体谅都是渐渐从已逝去的徐夫人身上夺来的。
  明明对方早就教过她,可林忱一点也没当回事,因为她的梦毕竟曾经有人珍惜,她的恶也有人善后。
  如今不行了,若说她张开眼睛,还能做什么清醒梦,那也只有变作一个善良的人,变作一个徐夫人期待的人。
  平城不是她的梦想之地,上京更不是。
  那个她能成为侠客的世间,还没有到来。
 
 
第36章 英莲
  正午, 日头升到最高点时,皇帝打猎回来了。
  猎到的东西虽只有几只提前放好的野兔与禽类,但意料之中地收获了魏小姐的芳心, 这是最要紧的。
  下午惯常的游湖也邀了她,且太后要在帐中设宴款待彭英莲, 无暇参与,这就更妙了。
  林忱从猎场往回走, 一路上都在考量。
  萧冉早已告诉她鸢儿入宫的始末, 她本想着太后既没有追究鸢儿的罪责, 心里应是不大在乎这细枝末节的。毕竟要问责也是问责送人进来的恭肃王府,同小角色斤斤计较并无用处。
  正因如此,她没急着捞人出来,考虑惊动了太后事情反而难办。
  可今日, 鸢儿竟随王伴驾。
  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想必是太后刻意略过了某些情节, 也是了, 若是顺着鸢儿往下查, 那查到她与自己同出一寺也不是难事。
  林忱思虑半晌,冷汗也出了一身, 若前些日子自己冒冒失失请鸢儿相见,难保不招致太后怀疑。
  正想着,眼前忽然斜斜递出一支白色梨花。
  萧冉凝视着她的侧脸, 逗她说:“再这样想着别人, 我可要不高兴了。”她笑着拿那花去拂林忱的眼睛,“殿下不用担心,人一时三刻的也不会有事, 今日回去我便向涟姑姑去探探话可好?”
  林忱轻轻撇开那花, 说:“我不是担心这个。”
  萧冉揪了一朵, 别在她鬓边,接道:“无论是什么,只要殿下告知我,赴汤蹈火,我也去做。”
  林忱回身看了她一眼,脸起先还绷着,可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竟忽然觉出一丝滑稽来,忍不住笑了。
  方才那剖白不剖白的,也都撇到九霄云外去。
  “我是在想…”林忱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人长大了,心思便不复澄明,鸢儿与我一同长大,从前她患难,我一心只想着救她。可如今,也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了。”
  她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冉跳下马来,笑道:“殿下这么说,就是在点我了。”
  林忱没回话。
  萧冉便向她扮了个鬼脸,边指着自己的鬓边边笑着跑远了。
  林忱怔着神,取下那花,洁白柔软的一朵躺在手心里,仿佛摘下了天上的一朵云。
  **
  未时开宴,因心里有惦念,林忱没去凑游湖的热闹,只留在帐里参加彭英莲的庆功宴。
  湖边一层浅色的青青草地中,敞口的营帐扎得很宽敞,外面炙烤着猎来的野味。
  这宴规格很小,参与的不过是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与彭英莲从云城带来的部将。
  林忱窝在个角落,边喝酒边听他们谈话。
  太后坐在上首,慰问之余说起彭英莲的一双儿女,这便又不得不提到女将军的身世。
  彭英莲的父亲彭老将军原也是追随武皇帝开国的功臣,她少时跟随其父在塞外长大,同哥哥们一齐在沙匪窝也里走过几个来回。
  彭老将军对这个女儿如珍似宝,可偏偏结发妻子早逝,他不通教育,耽搁了女儿学习上京高阁贵女的文雅,后来到了找婆家的时候,千挑万选,也找不出好人家。
  最后只得屈就彭英莲嫁给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
  彭老将军不信自己一生戎马,英莲又有哥哥扶持,日后会过得不幸福。
  可结局到底是一波三折。
  他走后彭家兄弟无为,只能靠祖荫过活,而那进士却步步高升。
  两家本是亲家,奈何进士心胸狭隘,彭家兄弟又不通人情,彼此别说相互扶持,反而越闹越僵。
  其中有何曲折外人虽不得而知,但闹到最后,举京尽知彭英莲被夫家休弃。
  区区五品翰林,竟休弃这样的名门之后,已是举世惊闻的大笑话。
  然而,这笑话愈演愈烈,最后传闻到平城,还是因为彭将军自个儿的出场。
  她被休回家之后,不掩面涕泣羞惭至死,反而抛头露面,要求接回自己的一双儿女,且让他们改姓彭。
  朝野都因此震动。
  太后也因此知道了这么个奇女子的存在。
  那段时间,彭家受到的弹劾和唾骂简直要把家里的门槛淹没,可彭家兄弟虽不能建功立业,可也绝不亏待妹妹,硬是顶住了这番压力。
  最后,太后及时雨般出面,指导他们如何行事——礼法既然暂时不可破,但婚书是可以改的,证婚人的证词是可以调整的,进士本人也可以是上门的。
  一切都有太后作证,还有什么人不服?
  尘埃落定之后,彭英莲问太后为何出手搭救。
  太后只说:“当初你父亲耽误在边关,也是为了替国家抗敌,而今他的女儿无端被弃,岂能坐视不理。”
  彭英莲感激涕零,但却说:“臣女从未有埋怨之心,在边关长大,也许是不幸,但也可以是幸事。”
  因这一句话,太后册封彭英莲为将,令她领兵。
  而今,大梁危难之时,她一如其父,再次将蛮人阻隔在漫天黄沙之外。
  好一段有始有终,功德圆满的故事。
  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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