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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当年冯敬中状元就招致了朝野不满,只是碍于种种周折没能清查,此时兴风作浪的机会一来,皇帝落水的事自然靠边站。
  冯家成了众矢之的,两派再次斗起法来。
  又过了两个月,施平自请离京,冯二也被找了个由头发配岭南。
  至于科举舞弊案查明确有其事,冯不虚也被牵连革职,第一个与皇帝结亲的魏家顶替了他的位置,顷刻间,这屹立了几十年的家族被鲸吞蚕食了个干净。
  冯姓子孙不但被寒士排挤,且为新世家之首魏氏所不容。
  直到此刻,朝局再次形势分明了起来,皇帝的“衣带诏”确确实实起了些作用,在太后的默许下,世家重新有了和新贵抗衡的资本。
  不过,在几方周旋下,仍使朝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所付出的心血就不可估量了。
  太后为此不得不强撑病体,继续夜以继日地看折子、监察人事变动,做出种种协调。在百忙之余,还不忘了吩咐文苑诸人好好读书,说一得空了,要给她们挑选各自的亲卫,以便日后出宫建府之用。
  **
  这日,林忱从文渊阁回来,沉潜阁门口站了个熟人。
  “锦衣卫?”青瓜远远瞧见了那身飞鱼服。
  竹秀在门口立着,石墩子似的。
  林忱走近了,叫他进来说话。
  “小人本不该踏足皇宫内苑,但今有一事想要报告殿下,因此冒昧请托了萧常侍。”竹秀小心翼翼道。
  林忱叫人上了茶,抚平衣袖上的褶皱,道:“有什么事,你不去报告上司,也不去报太后,反要来报我。”
  竹秀尴尬道:“其实是还有事想求成玉殿下帮忙。”
  林忱便摆摆手让人都下去了。
  “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出沐,您与冯家二公子在林中偶遇,之后小人正巧经过,听得什么‘计划’之类,便想着得留心些跟上去。”竹秀讲述着,“虽听不全,但好歹弄清楚了,冯二公子是在与江言清公子争人。”
  “江言清?”林忱拢住袖口,问。
  “不错,应是冯二公子惯常包的那个舞姬给江公子抢了去,冯二不忿,想要报复。要紧的是这舞姬的名字,正在那日游湖献舞的名册之中。”
  林忱道:“你的意思,正是皇帝落水时,献舞的那个?”
  竹秀连连点头。
  林忱喝了口茶,算是明白他为何不找旁人去说了。
  一般人未敢得罪太后的枕边人,而太后自己对姓江的态度也不明朗。唯有自己经常出入凌云殿,又和萧冉常来往,故有能耐收下这消息。
  那么这样看来,魏染拉着皇帝一起落水的事,其中竟还有江言清在搅浑水…怪不得,一个世家女,一群性情古板的老头子,怎么想到用当年的旧事来激将惹涟娘发怒,想来只有既了解当年秘辛,又专爱剑走偏锋的人,才有这般计划。
  林忱想明白了,抬头看竹秀,见他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不由又揣度起来。
  他是个性情呆板的人,怎么当时竟会想到要尾随别人?
  这段时间出入凌云殿,林忱也算对宫中人事有所了解,知道竹秀的父亲原也是随裴将军出生入死的将领,只是后来续弦的那位妻子身份不好,故而累得后来也未曾升迁过。
  这一想,便猜到了竹秀今日的说辞是谁的主意。
  但她还是试探道:“你是亲眼所见?”
  竹秀呆了一下,才点点头。
  “好吧,那你有什么麻烦,说来听听。”
  竹秀倒豆子似的说:“起因是万国宫宴上,那意欲行刺的宫女受审,她有用的不吐露丝毫,反而胡乱攀扯出小人曾带给她的一封家书。那书已下落不明,小人无法自证清白,还是靠着裴将军的庇护才免于牢狱之灾,后来裴老将军回京,太后也就没有再提起此事。可小人心里实在不安,既恐连累了裴兄,又恐日后旧事重提,自身难保。”
  林忱撑着下巴,一双常含秋水的眸子冷冷地审视他:“哦?那我又能做什么?”
  竹秀又不说话了,窘迫地挠了挠头。
  “你这一气呵成,又如此得体,是有人教你说的吧?”
  竹秀唯唯点头。
  “裴将军待你胜似亲兄弟,什么路都给你铺好了。”林忱轻敲着茶盏,“我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按你的心意,是要换个差事?不在锦衣卫,与太后见得少了,此事便不那么容易被想起。”
  竹秀道:“其实我也没什么打算,但凭公主吩咐。”
  林忱说:“你的刀很快,听说是锦衣卫里最快的,若真衙门里做个不大不小的差事,这么多年在宫内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
  她想了一会,道:“太后正要给文苑的几个配备亲卫队,留在沉潜阁,你可愿意?”
  竹秀自然无有不应。
  他走后,青瓜笑说:“这呆子也就只能在亲卫队里混了,旁的他做什么不惹祸?”
  林忱道:“老实些罢了,也不算坏事。”
  她等了一会,又问:“叫鸢儿出来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
  江言清的长发散着,铺落逶迤了一大片。
  太后支着枕,拾起一缕,有好闻的花香。
  “娘娘。”他唤了一声,小马驹似的凑上去,伏在她身上。
  这动作颇考验气质,若是换个粗鲁的成年男子来,必是怪诞。
  但江言清的身量纤薄,并没带来一点压力,他面孔又生得明丽俊秀,只会让人觉得可怜可爱。
  “嗯?”太后拂过他的眉弓,轻声回应。
  江言清只是笑,笑得纯良天真。
  太后便想起了自己喜欢的上一位公子,也是这般年纪,但是英姿勃发,上上一位,温柔多情…
  但很可惜,他们的长相,都逊于江言清多矣。
  纵是太后见多识广,也找不出比他更美的男人。
  “娘娘答应,要帮我找个事做,怎么没有结果了?”江言清听着她的心跳,原来女人的心跳同男人一样有力而均匀。
  太后说:“妥当了。”
  江言清惊喜道:“真的?”
  太后点点头,说:“先去翰林院任两年清职,随后再去你属意的吏部,怎样?”
  “能不能不去翰林?”江言清有些可怜相,“翰林卒业择选官吏要考试,我怎么争得过那些进士出身的学生?”
  太后按下他的头,没说话。
  江言清也就不再求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晨雾茫茫,江言清穿着宽大的晨衣起身梳洗。
  太后随即也准备上朝。
  她看向屏风后那长身玉立的男子,忽而算起,自与江言清初见,也有七八年了。
  他跟自己的时间是最久的,若说其中没有这幅皮囊的缘故,太后自己也不信。
  可是,能讨她喜欢的,也只有这幅皮囊了。
  她多少有些舍不得,然而一心入仕的人留不住。
  留下了,落人口舌不说,偏爱易生骄横,自己的眼睛也不能十二个时辰盯着他。
  江言清出来,面上一层薄薄的水痕还没擦干,便听到太后说:“你去翰林,不比从前清闲,日后便不要再进宫了。”
  他手里的巾帕掉在地上,怔怔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在赶他走?
  江言清一双多情还似无情的眸子看过去,得到的只有冷淡的回避。
  他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又腾起滔天的怒火。
  这荒唐的老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罢了,自己还没嫌弃她年纪大,她反而先厌倦了自己吗?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暗笑他以色媚上,揣测他低身俯就心怀不满。
  可他都不在乎。
  因为心里知道,他与太后之间,并不只有一个“利”字。
  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江言清睁眼看身边人,也有一丝牵挂的温情。
  他弄不清这牵挂来自何处,也许是敬佩,也许是那尚未完全残败的容颜,又或许是那份厚重而曲折的命运。
  总之,他也偶尔恋慕她,梦想若是年纪相当,两人会有怎样一番遇合。
  可是,太后此时的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真情实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要紧。
  “就这样?”江言清问。
  太后毫无芥蒂地看过去,仿佛在问“不然呢”。
  江言清的手气得直打哆嗦,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赶紧走。
  然而想起这一走除却情感还要失掉什么,又迈不动步子了。
  他在翰林,若无太后庇佑,同那些寒士出身的学子并无差别。
  江家不在了,他能靠住的只有这个女人。
  正衡量着,太后已穿好了朝服,说:“不要再说什么了。”
  不要求我,也不要追忆往昔的情分。
  我不曾让你折过身段,也看不得你自甘堕落,就这么体面地走吧。
  江言清平时不大聪明,此时却奇异地明白了她的心意。
  于是他走了,此后很长时间,再也没出现过。
  太后推开窗,望着晨露微晞,问:“他生气了?”
  涟娘向外瞥了一眼,说:“他没有资格生气。”
  太后便笑了,讲:“大家都是这样,明明自己也没多少真心,偏要别人全心以待。涟娘,你也觉得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涟娘道:“自太后将臣从太/祖皇帝身边带走,提拔成近身女官,我这一生便只认娘娘为主,无论是拿我做刀做剑,还是做脚下的泥土,都甘之如饴。”
 
 
第38章 番外(二)
  彼时, 下邳郡还没有并入渝州里,这座三面环山的小县坐落在山坑内,依傍着全国最富庶的天堂。
  尽管战火连天, 可渝州历来是米粮发源之处,每每易主, 都不会对百姓造成太大的波及。
  赵老爷也是看中了这点,才举家迁来, 避世闲居。
  下坯人家稀少, 赵家作为郡内唯一高墙阔马的大户, 很快被举为士绅。
  邻里不熟悉赵家的品性,只见每日清早,赵家的子弟们便会出城跑马、学文习武,还以为这是了不得的清流门第。
  唯有自家人才知道内里的一片污糟。
  后来太后在深宫忆起少时, 想起那一群花花绿绿的小妾与数不清的兄弟姐妹, 只惊异她爹竟不是死于马上风, 而是死于自己的铡刀之下。
  真是奇闻怪事。
  总之那时, 她是赵家最不值钱的庶出女儿的一员,读书请的老师是个骗子, 一个奶娘奶她们院里的四位小姐。
  她没见过娘亲,“赵垣”这名字也不知是哪位博学多才之士起的,土得掉渣, 又失之柔婉。
  但赵垣还是顶着这个名字, 一砖一瓦垒起来,扎扎实实地长大了。
  她生得清秀干净,又有一双平静的明眸, 初看不惊艳, 却十分有韵味。
  并非是“女人风韵”, 而是在山水之间、不加雕饰的平和之意。
  教书先生想必也觉得这张脸是骗人的好材料,因此时常对她夸夸其谈,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去某富绅家白吃白喝了几年。
  赵垣对此类狗屁之言听得津津有味,常边琢磨机关术边与他谈论如何行骗。
  比如,如何骗她那小表弟冯芳把马借给自己骑骑。
  先生说:“你别做梦了,不然我给你当马,你骑骑看吧。”
  赵垣已经八岁了,闻言就要坐到他身上去。
  老骗子吓得就地一滚,赶紧溜了。
  **
  年少时的荒唐事讲不完,毕竟赵垣只生得一张好脸孔,却没有世俗磨砺出来的好耐性。
  她不屑矫饰语言,直白又冷淡,一贯在亲父与后母身边不讨好。
  那时正值乱世,这么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彼此呼吸相邻,一点风吹草动都要被放大。
  她这般不事周旋,自然也为姐妹甚至奶母所厌恶。
  一开始赵垣不大在意,她从来不惧孤独,每天要做的事很多,活着也并不是非要讨谁喜欢才好。
  甚至,她觉得没有母亲,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瞧瞧旁的妾室是如何教导她们的女儿——谦卑和顺,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出风头、抢嫡出小姐的排面,最好在夫人面前讨喜欢,母亲和兄弟也可以沾得上一点光。
  自然也不全是这功利的压榨,还有静夜里的柔情——她们也会惦念女儿吃穿冷暖,深夜掖被角,夏日送凉饮。
  赵垣冷眼旁观,觉得其实没这温情倒还好些,急迫的鞭挞伴着真诚的关怀,就好像牛粪里插了鲜花,一点都不合时宜,温烘烘的花香叫人恶心。
  她父亲是个精明奸诈的生意人,年轻时入赘发了一笔财,后来又在乱世里投机取巧,靠倒买倒卖攒下如今的家资。
  然而没什么大本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有这十多个儿子与二十多个女儿,真有一日赵家败亡了,各人所得只怕都不够顶门立户。
  有时,她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泥潭里的一尾鱼,简直浑浊到窒息。
  可是,赵家院里的池塘,池水却清亮得很,一尾尾金鱼在里面炫示它们的金鳞,以为有一日能化龙,实则是人工培育出的畸形——一开始就是不中用的。
  赵垣总爱去喂它们,池边有一棵柳树,柳枝拂地,她就靠着它,长长的发也像柳枝一样,轻飘在水里。
  她第一次结识冯芳,就是在池边。
  那时他也不过七岁多,比赵垣还小一点,是赵家主母娘家那一头的亲戚,来蹭学堂和马匹的。
  冯芳第一眼见赵垣,就喜欢这姐姐——瞧着和别人不一样。
  容貌虽不出色,可胜在气质非凡,不是清冷却叫人心旷神怡,日后必是有前程的。
  他年纪小小,却很会鉴赏美人,把这夸赞和赵垣说了,不料对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说道:“什么前程值得我稀罕。”
  冯芳怔了下,笑倒了,道:“你叫赵垣是不是?好高的心气,依你看,什么样的前程才算好呢?”
  赵垣素手拨弄着池水,谈兴寥寥:“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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