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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所谓嫁不出去,只不过是萧正甫的两个庶女以后不好寻觅高门了。
  许氏进门,入眼是垂下来的床帐,影影绰绰的,里面有两个人。
  她心落下一半,手里拿着银钩,将床帐缓缓掀起一角。
  亲戚们在外探头探脑。
  那纱忽地给人一扯,“嘶啦”整个一下落在地上。
  萧冉正正当当地在床中间坐着,垂着颈。
  烛影昏昏,她手边放着一把长剑。
  小倌儿缩在角落里,惊恐万状地把自己团成个球。
  许氏诧然。
  “阿冉…”她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没等她装模作样,萧冉便慢慢走下榻来。
  那浅淡的眸子像盯住猎物一般,极深极专注。
  “我本来在这里等着母亲,若你没来,今天的事我会当作没发生过。”
  她偏了一下头,看了眼门外乌泱泱一众人。
  “可你不但来了…”
  她的语气转得又低又狠:“还想让我死。”
  说着不等人作答,一剑刺过去。
  这实打实不耍花招的一剑刺在许氏肩头,吓得外边鸡飞狗跳,哪有一个人敢拦。
  等人都散尽了,萧冉才微微露出个笑来,倾身蹲下。
  许氏也非平常女子,身中一剑还没晕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杀了我,你要弑母,你父亲会放过你吗!”
  萧冉没理,只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恶心她?为什么总是在她想要体谅想要反省的时候把她反手一推、告诉她她们根本是仇人?
  许氏虚弱地说不出话,只是泪水涟涟地往外看。
  好在青萍冲进来,大惊失色地拖住萧冉往后拉。
  “姑娘!姑娘你气糊涂了,有什么事放下剑,一会老爷来了可怎么办?”
  萧冉垂着头,低声说:“立刻到城南的宅子里找涟姑姑,骑马去。”
  她说完,把剑轻轻指向许氏:“今日无论是谁来,都保不住你。”
  许氏失声尖叫,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外面门给堵住了,宫里随行萧冉的人手堵着萧家的小厮,院里灯火通明,还有人嚷嚷着“老爷来了”。
  “你敢!你敢!”她往后退着,“是你自己不知廉耻,我身为你的嫡母理当管教你。”
  “你配么。”萧冉冷冷地说:“我多年来一直在宫里,哪怕日后许婚也要太后做主,你是什么人。”
  说着,就要一剑砍下去。
  门外,萧正甫气急败坏地声音传进来:“你这混世的魔胎,你还是个姑娘家吗!你竟要杀人啊!”
  小厮在踢门,混乱的声音很快淹没了萧正甫的叫喊。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许氏破罐子破摔,“我嫁进来那天,你搅了礼堂,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新妇中的笑柄…”
  她说着说着,又哭又笑,似乎真的是痛不欲生。
  这是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只是萧冉没想到她记仇记到了现在。
  她的剑没能落下来,人也怔了。
  她看着这癫狂的妇人,心中竟闪过些心酸。
  许氏不同情她,可她却骤然于心有愧起来。
  同为女人,她当然是更幸运的,即便没了母亲、见弃于父亲,可到底攀上了高枝儿,因此可以高高在上,可以宽容仁善,可以在闹出这样的风波之后心中仍旧只有被戏弄伤害的心痛,而没有寻死觅活的羞耻。
  她又试了一次,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法下手。
  于是,萧冉弃了剑,及时止损。
  **
  此后的数年里,她常听到有人拿这事来攻击她嘲讽她侮辱她。
  但没办法,错过了澄清的时机,水只能是越搅越浑。
  萧冉一贯秉承打肿了脸充胖子的原则,硬不肯承认是中了人家的阴招。
  好处是以后同戏子厮混少了许多负担,左右她绝不枉担虚名。
  除却这一段小插曲,离开萧家后,她似乎过得快意极了,没什么欲望不能满足、没什么责任必须承担。
  只有偶尔,在欲望偃旗息鼓时,清明灵光一现——这样下去,以后可该怎么办呢?
  她浑浑噩噩地想,即便涟娘甚至太后都宠着她,可自己终究是个草包现世。
  萧正甫不会正眼瞧她一下,外面的人也不过笑她仰仗太后威势,是佞幸之流。
  在心里,那块始终阴云密布的灰黑的空地上,会有谁来照亮?
  会有人拉她出这自我怀疑的泥沼,成为她向上攀援的藤蔓吗?
 
 
第44章 月满
  腊月二十九那日, 冯不虚逝世了。
  这位三朝元老、前任帝师、十八年的宰相熬过了一整个酷暑与清秋,在新岁的前一天与世长辞。
  江清漪前去吊唁。
  冯家所在的护宁街前凄冷一片,漫漫的飞雪替代了纸钱, 飘摇在冷蓝阴灰的空中。
  冯不虚的二子没能回来,听说是在岭南重病无法起行, 唯一剩下的长子被撤了职,摔盆都摔得不体面。
  灵堂内人气寥寥, 树倒猢狲散, 哪怕生前如何风光, 也管不了身后事。
  江清漪跨门敬香,就没见到几个熟人,大都是冯家本家的亲戚。
  冯夫人见了她很诧异,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早已得罪不起这太后面前的红人。
  恭肃王妃也回来哭灵, 江清漪路过她, 瞥见她哭得惨白的侧脸。
  她没有多留, 上了一炷香就走了。
  为什么要来?她也不知道。
  只不过前一日突然梦到江家抄家的情形,心中隐然发闷, 清晨又闻丧讯,觉得冥冥中似有定数罢了。
  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江家的小厮迎面碰上她。
  “可算找见您了姑娘, 户部侍郎卢靖到咱们家要拜会新岁, 可您和公子都不在家。我请他先走,谁知道卢大人宁可等着,也要见您一面。”
  江清漪没什么反应, 只拉了他牵来的马, 跨上去飞奔回家。
  新建的江府很大,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宅子可谓招摇,江清漪骑着马远远就能看到自家独树一帜的前门檐角。
  她扔下缰甩甩手,左手被凛风和潮雪刺得生疼。
  卢靖已经在正堂等她多时,江清漪进去却无多少开罪惶恐之色,只不过淡淡地道了个歉,留他用饭。
  “江大人这是哪去了?好不容易过年,怎么不在家同兄长母亲和乐几天。”
  他谈兴勃勃说了半天,江清漪都能八风不动地挡回去,绝不透露半点家事和私情。
  要说她失礼,倒也并没有,只不过那股子疏离叫人心寒。
  卢靖眼瞧着谈私交是谈不成了,于是直奔主题。
  出三十万两,给自己七拐八拐不知拐了几个弯的侄儿在礼部讨个官职。
  江清漪左手捧着热茶,在白气微微走神。
  她问:“我记得卢大人同冯家有些亲戚,似乎还不远,今日冯老爷子出殡,你怎么没去看看?”
  卢靖登时脸色一僵,好在涵养上佳,不至于拂袖而去。
  江清漪也自觉失言,补救道:“还是我记错了,好像并没这么一回事。”
  接着就谈起他那远房侄儿的功名问题——前年科考,同进士出身,正在翰林院当抄书的替补。
  “卢大人知道吧,我哥哥如今还在翰林院用功读书呢,你侄儿没比他大几岁,不再磨练几年?”
  卢靖说得吐沫横飞,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不能。
  江清漪支着头,侧脸向堂外看去,听着那些无意义的字句穿过她的耳朵,又从另一边飞出去。
  留下最后一句,“他日那小子走马上任,再携重礼拜府。”
  携多重的礼,卢靖没说,但老规矩,不能少于初次的定金。
  “行。”江清漪拍板决定了,“但有一点,你不要以为太后而今生了病就不管事了。她老人家耳聪目明,试三个月,若他不成捅出篓子来,我不保他。”
  卢靖根本没当回事,信口答应了。
  开宴之前,江言情正好从翰林院回来,他路过前厅,卢靖起来同他招呼。
  “江学士真是赶得巧了,我们的酒才温上,曲儿也没开始唱呢。”
  他本是好心,想着总算不用叫“江公子”了,可没料到江言清深恨“学士”一职。
  “不必了,你们聊吧。”江言情扯了个笑,他从外面回来,眉睫上的雪还没化尽,晶莹地凝在上边。
  这一笑艳若桃李,以致卢靖压根没反应过来江言清生气了,还以为这年轻人挺和善。
  江清漪也没提醒他,直到宴散送客回来,江言清在后边生闷气。
  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要过年了,家里的鞭炮红烛等等都还没人张罗,偌大江府显得有些冷清。
  “怎么了?”江清漪挑着灯芯,左手虚虚拢住火。
  江言清气道:“你还问,翰林院待了小半年了。”
  江清漪不说话。
  “你今天提拔这个明天提拔那个,怎么不知道帮帮你亲哥。”江言清难受得把脸埋住,“翰林肄业是最困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和他们不一样。”江清漪稳着手,把灯花挑落,“太后娘娘对你还有所观察,好歹再等一年吧。”
  这话无可辩驳,但江言清偏觉得她在说谎,这是他的直觉。
  他们是亲兄妹,江清漪的感觉在某些时刻会与他相连,比如方才,江清漪心虚了。
  没等他说话,江清漪道:“你不是说要把家里再翻修一次,回到原先的规模吗?正好今天有了点银子,明年开春就动工吧。”
  江言清道:“先把你自己那破屋子修修吧,满院子猫尿味。”
  他嘴上不饶人,心里其实难受而微妙。
  他不懂为什么江清漪待他这样好、又这样不好。
  要说好,她自个儿清贫节俭,源源不断的银子都流进了江府,帮着江家重立新风;说不好,她离江家人又都很远,淡漠得不像亲人。
  尤其是母亲…
  正想着,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公子、姑娘,夫人亲自做了夜宵,请你们前去小酌两杯。”
  江言清起身,拉着她:“走吧。”
  江清漪不动,她低着头,在明明灭灭的烛火里思索了一会,随即一下将那微光吹灭了。
  她立在黑暗中,吐出两个字,像吐出两个沉甸甸的铁块。
  “不去。”
  **
  年三十暮时,江清漪进宫去了。
  今年太后身体不好,无需公主们在凌云殿守岁,她便来了文苑,在朱雀阁同林恪一道饮酒。
  刚登入阁,那飘飞的红绸便迷了人的眼。
  林恪新近同个出身太原的士子打得火热,此人自称望族之后,具体是哪个望族却不得而知。
  江清漪看他舞了一会剑,深觉平常——还不如她哥舞得好,尤有一种现学现卖的生疏感。
  她举杯饮酒,兴致寥寥。
  林恪自然看得出来,觉得自己也跟着现眼,就叫人下去。
  “殿下眼光有待提高,此人只怕并非姓王。”
  林恪在榻上滚了一圈,说:“我管他姓什么,脸长得好看就行了。”
  她想了想,打趣似的补充了一句:“自然,什么人都不如你哥哥。”
  江清漪垂眸看她。
  林恪忽然反应过来,急忙道:“你可别误会…不对,可千万不要把这话对旁人说。”
  江言清刚入翰林,太后兴许还能回心转意,她可不敢有丝毫觊觎之意。
  江清漪笑了一声,把酒水一饮而尽。
  林恪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好陪笑,问道:“你怎么不在家过年,跑到这来了?”
  江清漪虚握了握自己的左手,没回答,反而谈起冯不虚的丧葬之事,还有昨日户部侍郎卢靖来家拜访。
  “卢靖与冯家的关系不出五脉,这么近都不去吊唁,亏他有脸。”林恪呸了一声。
  江清漪扯下左手的银丝手套,夜明珠的光辉下,手上的皮呈现熔毁后的橘红,烧伤的疤痕爬了满手,令她伸掌时总觉疼痛牵连。
  “这也没什么,江家当年抄家,别说是近亲,便是堂表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林恪看着她伸曲着左手,眉心微敛很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别扭地转过了头。
  她从来没有问这伤是怎么留下的。
  一是觉得江清漪待她不够真心,自己也不好去揭人家的伤疤;二是不问也知道,必与当年抄家有关。
  果然,江清漪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够住了榻上的小炭盆,把手放在上边取暖。
  被火灼伤之后的人总是畏火,这是人的天性,可江清漪是个例外,她总是喜欢用左手去触碰那些火热的东西。
  “卢靖去找你,是不是又要你替他安排人。”林恪问。
  江清漪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林恪皱了眉,道:“你很缺钱吗?他每次找你你都应。”
  江清漪回头看她,目光清澈:“为什么不应呢?”
  她说:“我不应也会有别人应,把他放到我目所能及的地方,我还能辖制他一二,有什么不好。”
  “那么多人,难不成你有三头六臂,个个都能顾到。”林恪甩着袖子,有些无奈,“本朝贪罔者甚多,可没有节制总是不好。”
  江清漪没再解释,只是到案前,捡起了林恪新作的画。
  “我喜欢这张。”她说的是一副仕女图,不过是因为上面有一只狸猫,小小的,缩成一团。
  林恪对她的油盐不进习以为常,也不说话了。
  “你觉得,日后这场大战,谁会赢?”江清漪突然问。
  林恪没明白:“什么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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