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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绵猜到这是李俞的儿子，看上去约莫三岁左右，可爱的紧，乔绵本就喜欢小孩，一时多看了几眼，在跟小朋友对上视线的那刻，他把手里的蛋黄酥从车窗递了进去，温柔地说：“给你吃，别饿坏肚子啦。”
小朋友眨巴着眼睛看看爸爸，自己一个人不敢收，就对着乔绵细声细气地说话：“叔叔，这个我……”
李俞替他接过了，“拿去吃。”
“好耶，谢谢叔叔，谢谢爸爸！”
乔绵终于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跟李俞道歉，随后又说了句谢谢，李俞挠挠头，还是很不舍得，问他：“乔绵，真要走啊？”
“对，李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其实我，没有想过再找的。”他决定把所有的话都说明白，“我习惯一个人了。”
“这样啊。”
“嗯，你的宝宝好可爱，他叫什么名字？”乔绵转了个话题。
车里的小孩儿很认真地在吃蛋黄酥，一手拿着糕点，一手在嘴下接着碎屑，五根指头并得紧紧的，很乖，被教得很好，乔绵看了心软，弯下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儿的嘴巴不停嚼，咽下去后才说：“叔叔，我叫嘟嘟。”
嘟嘟，名字都这么可爱。
乔绵下意识想伸手去摸他，又忍住了，觉得这样似乎很不礼貌，直起身对李俞告别：“李哥，你回家吧，我也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李俞这次没有再挽留，乔绵离开了停车场，儿子还在吃蛋黄酥，他一把拿过来没让吃了，“不准吃了，一会儿晚饭又吃不下。”
小孩儿委屈地要哭，又不敢还嘴，哼唧着：“漂亮叔叔给我吃的。”
李俞纠正道：“是你爸爸我买的。”
“啊？什么呀？”
李俞唉声唉气的，上车准备回家，踩着油门要走，前面右转提前打了转向灯，谁知道就几秒的时间后面猛地窜出一辆黑色的车，吓得他连忙踩刹车，后座的小孩儿喊叫着，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
“不是给你系安全带了吗？怎么回事？”李俞气道，他甚至想下车骂人，正好看到前车离开的车牌。
“江总？是江总的车？”
李俞嘀嘀咕咕的，他儿子已经自己爬起来了，捂着脑门跟他道歉：“对不起爸爸，我自己弄开了。”
“你弄开什么了？安全带？”李俞这下彻底生气了，“你等着，回去就揍你。”
第15章 电话
从C市出差回来后，江衍洲感冒了，他吃了很多止疼药，母亲也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无非就是想要给他介绍新的人，但都被他以工作太忙为理由拒绝了。
很多时候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长情的人，但似乎认识乔绵以来，也确实没有再喜欢过别人，更没有这种打算。
他见过很多Omega，活泼的，可爱的，漂亮的，在他们见自己第一眼时都会惊叹于颜值跟家世，但紧随其后的便是可惜，包括自己的母亲，也总觉得第二性别是Beta就是一件格外可惜的事，虽然他不这么认为。
一开始乔绵也不这么认为，只不过本能跟天性注定会隔开Omega和Beta的距离。
乔绵要的远不止爱这么简单。
从公司出来后，江衍洲一路没停地回家，开车的速度很快，脑子里乱七八糟，天气阴沉沉的，幕布一样盖下来，他在地下车库抽烟，再一次拒接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他想起来，他跟乔绵冷战最严重的期间里他都没有碰过烟，领离婚证那天，乔绵拉着行李箱从家里离开，他一个人在客厅里抽了一根，刺鼻呛人的气味使得他止不住咳嗽，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知道他伤害了乔绵，他说乔绵像一个没有理智的动物，所以乔绵没有再回来。
在C市逼仄的旅馆里，乔绵的声音都快被窗外的雨声击碎，江衍洲从Omega的口中听到了离婚前他说的这句话，很难想象当初乔绵听到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想跟乔绵说，他本意不是指责，而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他也并不够理智。
一根烟抽完，江衍洲嗓子不适地咳了几声，他清楚乔绵需要一个Alpha，然而当他不止一次地看见乔绵跟同一个Alpha在一起的时候又觉得不该这样。
那个Alpha离过婚，还有个孩子，乔绵跟他不合适。
抽到第二根烟的时候，江衍洲觉得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他干脆下车把烟掐了，然后扔进角落里的垃圾桶，去坐电梯。
他的房子一梯一户，电梯门打开后，江衍洲迈着步子，却在门口看见了这几天不停给他打电话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一个快接近五十岁的女性Omega，只有他一个儿子，心思自然全都放在他身上，至于他的父亲，他自己都很少见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忙于工作，又或者是忙于其他。
“怎么过来了？”江衍洲越过她去开门，母亲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牛皮纸袋，里面都是吃的。
“你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好点没有？”
“好多了。”
她还是不放心，“请假休息几天好了，又不差这几天的钱，你没钱用啊？”
江衍洲笑了笑：“没有的事，呆在家很无聊。”
“行了，你坐会儿，我给你做点吃的。”她一边说一边走去厨房，“这天太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太阳，生病也很正常，我给你熬个汤，对了。”
母亲转过脸，她刚系上围裙，双手背在身后，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这周你得回家一趟，我约了人吃饭，不准拒绝。”
江衍洲叹口气，“我没有再婚的打算。”
“我不想听这个话，你明年都要三十了，不结婚你想干嘛？趁着还年轻，找个喜欢的人，生个孩子，不要让我操心行不行？”
这话江衍洲听了太多，无所谓地说：“我是Beta，没办法让Omega受孕，你又不是不知道。”
母亲一下子就炸了，瞪着他说：“那是因为他的问题，他发情期那么紊乱，医生都说了不易怀孕，跟你是不是Beta有什么关系。”
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总是会提到乔绵。
“跟乔绵无关，是我的问题。”
江衍洲语气轻飘飘，觉得有点累，他半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外的天色黑得像泼了墨。
好像又要下雨，江衍洲心想，他现在很讨厌下雨。
乔绵下班到家近七点，总觉得发情期的后遗症变得越来越严重，他一整天的脑子都很晕，还没到家门口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信息素味，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低着头拿钥匙开门，眼底是一双破旧发黄的运动鞋，旁边散落着好几个烟头。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邻居边抽烟边跟他说话，“你不是五点半下班吗？”
陌生的Alpha信息素几乎让乔绵想吐，他用最快的速度开门，一个字都不想搭理，在那阵信息素离他越来越及时，乔绵猛地往家里跑，接着迅速关上门。
砰——
屋外的人显然没想到他有这么快的动作，气势汹汹地用脚踹门，“你他妈什么意思，跟你说两句话都爱答不理是吧，跑什么跑？开门！”
乔绵连灯都来不及开，想拿手机报警，铃声陡然响起，他吓得没拿稳，缓过神来后看到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屋外的人已经安静下来，不知道有没有离开，铃声还在持续，乔绵此刻慌了神，急于求救，便蹲在门边接了电话。
“喂？”
寂静的听筒里没有人声，只不过几秒的时间，乔绵就猜出了对面的身份，身后的门又被踹了一下，震感似乎传到他的脊背，他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
“你……怎么了？”
“知道我是谁？”电话那头的人说。
乔绵瞬间红了眼睛，很浅地嗯了声。
江衍洲问他：“吃过饭没有？”
轻柔的声音让乔绵产生一种安慰他的错觉，他在黑暗中摇头，想起这是在打电话，就说：“一会儿吃。”
“准备吃什么？”
“自己做饭。”
乔绵忍着嗓子眼的颤抖，耳朵还在时刻听外面的动静，许久有女声说话，“你干什么？你要死啊，不在家待着在你在外面想干嘛？一身的味儿你要干嘛？给我滚回去！”
“你他妈放手，我抽烟。”
“抽不死你！”
直到声音消失，乔绵才彻底安下心来，他深深吸了口气，眼泪不争气地就掉，又很快被他擦干净。
“我去做饭，挂了。”
“乔绵。”江衍洲叫住他，“你那有点吵，是有人在旁边吗？”
“没有，是……邻居，这里隔音不好。”
江衍洲的呼吸声像片刮挠他耳朵的羽毛，泛着密密的痒，乔绵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江衍洲自己准备辞职这件事。
“乔绵。”江衍洲问：“没有跟别人一起吃饭吗？”
“跟谁？”
“没什么。”
他总是猜不透江衍洲的情绪，乔绵揉揉鼻子，起身开灯。
算了，早晚会知道的，没有必要现在说，他甚至都没有去问为什么这个点江衍洲会打电话过来，那串号码最后还是就那么躺在他的通话记录里，没有存进他的通讯录。
第16章 短信
这是乔绵这个月第一次上班迟到，原因是为了躲开隔壁的Alpha，他只能等对方出门了再走。
八点多的早晨，露水很重，空气中飘着薄薄的雾，地面上仍旧湿哒哒，昨天夜里下了雨，乔绵在地铁上看了天气预报，未来一周仍旧是持续性降雨，他靠在地铁座位边上的栏杆叹气，嘀嘀咕咕地说：“讨厌下雨天。”
决定了辞职以后，乔绵的心理压力减轻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江衍洲也不怎么跟他在公司有面对面的接触，这让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中午午休吃饭，他把带来的饭盒拿去茶水间加热，秦可今天也带了午餐，在他后面排队热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乔绵，你要不要去参加联谊？”
“什么联谊？”
“就是一起玩嘛，有男有女，有A有O的。”
乔绵问她：“相亲？”
秦可被戳穿了也不尴尬，笑笑：“没那么直接嘛，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我找不到人了嘛，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呗。”
“我……”乔绵有些为难，他对这个没想法，但又不好意思拒绝秦可，他都要走了，以后说不定很少见面，“什么时候啊？我看看时间。”
“行，到时候通知你，你要是有事要忙告诉我就行，不用迁就我啦。”
乔绵点点头：“嗯。”
“对了，上次都没问你，跟江总出差还好吗？”秦可周末刚做了指甲，她一边欣赏一边跟乔绵说：“哎，我也想跟帅哥出差。”
乔绵愣了下，回她：“出差有什么好，不如呆在家休息。”
“呆在家才无聊呢，江总这种大帅哥，看看都赏心悦目。”秦可语气艳羡又遗憾：“你都不知道呢，公司底下新来的几个实习生，都可喜欢江总了，我跟他们说，人江总是有前妻的，他们都不介意，哎我要是有他们一半胆子大就好了。”
乔绵呆呆的，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她，就问：“你要胆子大做什么？”
“追帅哥啊，想谈恋爱了。”
乔绵一脸茫然，心口都有些痛，“追？……追江……”
“啊？”秦可摆摆手，“那倒也不是，还不至于搞办公室恋情，再说了，人江总也不一定看上我，诶不是，说不定他离婚是他自己的原因呢，这种既年轻又有钱的，没道理前妻会放手啊。”
秦可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确，两手一拍，纤细的指甲在乔绵眼前晃，亮闪闪的，漂亮极了。
“对，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乔绵被她带跑了，问她：“什么难言之隐啊？”
跟江衍洲结婚这么久没发现他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啊。
秦可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凑到乔绵耳朵边说：“性冷淡阳痿之类的。”
微波炉发出的声响跟茶水间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撞在一起，乔绵感到耳朵都一阵滚烫，他反应慢一拍，还没看见门口的人，秦可就已经用了咳了好几下，然后把自己的饭盒放进了微波炉。
“江总，你也来热饭啊，怎么没有出去吃？”
江衍洲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胸口是暗红色的领带，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乔绵，接着礼貌性地跟秦可说话：“我洗个杯子，一会儿去吃饭。”
“哦好的好的，我帮您洗。”秦可暗自舒了口气，看样子自己背地里说领导坏话应该是没有被听见，吓死她了。
“不用。”
“没事儿，我经常给主管洗呢。”
“是吗？”
“来，不用客气，我饭还得好一会儿。”
秦可自知心虚，早就手快地拿过了江衍洲的杯子，乔绵像个透明人退到一边，拿过自己的饭盒要出去。
“麻烦让一下。”
茶水间的门本身就小，江衍洲个子又高，两条长腿就挡在正中间，乔绵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又说一遍：“不好意思，我要出去了。”
“你要去哪？”
江衍洲在公司一向不是刁难人的形象，除了偶尔开会，手底下的人一再犯错他忍不了发过几次火，平常待人都很客气，今天应该不是错觉，连秦可都听出来他似乎在为难乔绵。
Omega的脸白得彻底，手里的玻璃饭盒经过加热还是滚烫，他的掌心都几乎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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