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坚持……”
扎克斯似乎在他耳边焦急呼唤着什么,但全都被刺耳的白噪所淹没。他感觉到对方的灵魂在意识海洋中迅速上浮,试图顶替自己接手这身体。太迟了……克劳德心想。
下一刻,他被安吉尔抓住头发,手臂反剪至背后。
黑发1st令这个年轻人在他挟制下,被迫头颅后仰,挺起汗湿淋漓的胸口,面对向他们的首领。
颤于腰际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光裸胸膛上的伤口随着佣兵粗重的喘息微微张合。
身体的全面罢工令克劳德的感官逐渐麻木。虽然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能够感觉到卡达裘的靠近。像是一尾在沙地里滑行的蝮蛇。
对方似乎在围着他绕圈,那种轻柔又乖戾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你们输了。”杰诺瓦的首领冷酷宣告道,“也别指望萨菲罗斯能腾出手来救你。”
“我给那个红发劣化种下达了一个命令,用性命拦截萨菲罗斯。”他忽然凑得更近,冰冷的气息喷吐于人锁骨。无不恶劣地说道,“我们的长子出手援救你们,除非跨过他昔日好友的尸体。”
佣兵顿时浑身一震。但他立刻抿住因失血发白的嘴唇,没有在敌人面前展露出丝毫软弱。
卡达裘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湿透了又脏兮兮的俘虏,像是仔细在欣赏一件被他亲手打下的战利品。
他不认为,如此局面下他还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一旦想到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迎回母亲,以及把那位桀骜不驯的长子打断脊骨锁进铁笼,胜利的快感几乎就要将他熏醉。
然而,就在他陶醉与自己的胜利幻想之际,忽然感觉自己手腕一紧。
是那名脏兮兮的俘虏用沾满鲜血与砂砾的手指用力抓住了他。
手中湿滑粘稠的感觉令卡达裘不适地皱起眉头。
他对此感到困惑,并不明白对方这般垂死挣扎还有何意义?
但在下一秒,卡达裘忽然睁大眼睛。
第40章
但在下一秒,卡达裘忽然睁大眼睛。
对方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强韧的精神能量,犹如蓬勃生长的藤蔓,以被抓握的手腕为起点,缠绕臂膀,僵化关节,直至将他整个人困缚于原地。
这感觉令他联想起他们自身的侵蚀能力,但又与之决然不同。
比起杰诺瓦细胞以宿主为饵料的蚕食与破坏,此刻入侵他身体的精神能量像是一个无形的拥抱。
那种仿佛带着温度的缠裹熨帖着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不但麻痹了本能的抵抗,甚至能够令人感受到他肉体竟在对于这个入侵者欢呼雀跃,大开绿灯。
卡达裘狠狠打了一个激灵,试图甩开对方。
但黑发特种兵就像是一头倔强的黑狼,咬住猎物后死不松口。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扬起另一条手臂,打算手起刀落切断那五根抓住自己不放的染血手指。
忽然,滋啦——
这刺耳白噪出现的一瞬间,正在纠缠的两人身体具是一僵。
滋啦——滋啦————
卡达裘狼狈垂头,手指颤抖着捂住右耳,隐匿于银发阴影间的眼神逐渐暴戾。他表情扭曲起来,在痛苦与不甘间狰狞拉扯。
又来了,这种杰诺瓦种群中高位者对于低位者的精神干涉……所以,萨菲罗斯终于肯撕开他那可笑的人类伪装,下手杀死自己好友后赶来这边了?
卡达裘如此想着。这一刻,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高度紧张戒备起来,眼珠神经质地快速扫视四周。这令他看上去像一头面对威胁时拱起脊背、嘶嘶低吼的鬣狗。
与此同时,他与那个黑发特种兵的暗中较量仍未停止。
但任凭他如何在筑起堡垒、竖起尖刺,一切抵抗在那股精神能量面前依旧犹如奶油碰到热刀般迅速瓦解。
事情发展至此,卡达裘何止惊愕,简直是恐惧。
杰诺瓦子体死死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对方就那样虚弱地跪在他面前,除了低垂着头颅狼狈喘息之外,无力再做到什么。
他皮毛脏污,遍体鳞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狼狈将死的人类,却令卡达裘感受到了一种面对萨菲罗斯时才有的凛然震悚
这怎么可能?这个人类有什么资格同“杰诺瓦之核”相比?
卡达裘用力甩了甩头,否定自己这荒诞可笑的念头。但在下一秒,菱形瞳孔再度收窄,他整张面孔被惊骇覆盖。
因为他在那黑发特种兵身上突然看到了另一个男人——
他同样头颅低垂,跪倒在地,但却像是一副伤痕累累的铠甲般附着黑发青年的身体。那不算高大的身躯呈现出一种保护者的姿态,一面牢牢庇护着黑发青年,一面借用其手臂用力紧扣住敌人的臂膀。
卡达裘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能看到被汗水湿透又纠结成缕黏着于颧骨的金发,以及撕开染血布料后苍白到几乎透光肌肤,纵横交错的伤痕犹如被砸毁的大理石雕上破碎的纹理。
这个男人看上去比他所附身的家伙还要狼狈、还要疼痛、还要破碎。
但却让卡达裘在目睹其貌的一瞬间,因为某种直击灵魂的情绪与震撼而屏住了呼吸。
这道金发人影像是被钉上十字架不停流血的圣子,又像是穿云破雾而来的一束天光。更像是被此刻荒漠旷野间正午烈日于滚烫气流间折射出的海市蜃楼,令人看不清眉目,只能从中抓取一种印象——
那仿佛是用破碎希望浇铸而成的模样。
卡达裘脑袋里甚至来不及冒出“他是谁”的疑问。
那个男人像是一把钥匙、一个关键词。在他看到对方的瞬间,继承自萨菲罗斯的基因便在杰诺瓦子体的身体里疯狂躁动起来。
卡达裘痛苦地按住头颅,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能够感觉到体内那些暴动的东西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强行塞入大脑。
[潮湿昏暗的宫胞内,两具湿滑赤裸的身体不分彼此地纠缠在一起,犹如发情中疯狂交配蛇类。
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摇晃着碎乱的金发,表情似在疼痛与欢愉间撕扯拉锯。他拥有丰满的臀部与劲瘦的腰肢,仿佛为了生育般宽出一小段的髋骨。浑圆结实大腿被萨菲罗斯畸变出的触手勒紧、探索。
他仰头喘息,喉结颤抖,眼皮上翻。声音冲撞得动乱,身体被挤压出滚烫的汁液,每一寸起伏凹陷都完美地契合着正在把玩他的男人。
他在被品尝,被掠夺,被亲吻爱抚,又被食髓啖肉。
潮湿沾稠的液体自人腿间凹陷的暧昧阴影里不断渗出……]
卡达裘在一阵无言的震颤中观看着这段记忆。
他恐惧得牙齿打颤,但又兴奋到浑身发抖。
贪婪、渴望、欲求、偏执、占有……那些他从未经历、也不该属于的他的情绪,犹如泄闸的洪水猛烈冲刷着2岁不到的杰诺瓦幼体那并不稳定的精神。
他着魔似的看着他们共舞、他们战斗,争吵又和好,分享同一支冰淇淋以及哪管明日如何的激烈做爱……历经多年依旧鲜活、深刻。
就仿佛这些记忆的主人曾无比残忍地剖开自身,以刀尖在自己的基因链条上亲手铭刻。
渐渐的,某种隐秘的欲望与嫉妒在卡达裘心底悄然滋生。
他非但没有抗拒这些记忆对于自身的侵蚀,反而敞开自己,沉溺其中,像是渴饮鸩酒般贪婪汲取那些无比浓烈又从未体验过的感情。
而伴随着这一疯狂举动,那名附着在特种兵身上的金发男人的破碎面容,像是拼图般被记忆碎片补全,逐渐变得清晰……
与此同时,正在试图入侵敌人身体的克劳德微微一震,内心陡然生出心悸。
他惊愕抬头,视线透过染血的睫毛,模糊看见前一秒还试图挣脱自己的手指忽然反握住他,用力得犹如烧红的铁钳。
然后,不顾粘稠滑腻地扣入指缝,再猛地一拽,令处于强弩之末的佣兵失去平衡地撞进他怀里。
对方将面孔抵在克劳德肩头,埋进他肩窝。
佣兵试图挣扎,但是被人锁住臂膀、箍住后腰。那条将他挟持的手臂在不断用力,仿佛想将他当做一个核桃般缓缓夹碎。
“克劳德·斯特莱夫。”对方在他耳边嘶嘶说道。
克劳德身体顿时僵硬起来。这家伙不该知道这个名字,毕竟他们在这个时空中从未照面。
但不等他思考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更加令惊悚的事情在下一秒陡然发生。
对方的手指忽然压上他的后背,沿着他肩胛线条与后脊凹陷慢慢下滑,迫使他不得不强忍着失血的晕眩绷紧身体。
他没有客气,横臂立肘,无比凶狠地攻击卡达裘的下颌。但被对方轻松抓住反折于后背,同时将箍住他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紧,以至于压迫到佣兵断了一根的肋骨。逼迫得人浑身发抖、痛苦闷哼。
“克劳德·斯特莱夫”他再度重复了一遍这个苍白幽魂的名字,“一个从母亲身边偷走她最为珍视的长子的卑劣窃贼,一个蛊惑萨菲罗斯背叛种群的教唆者。”
“同时却也是母亲亲口承认的‘次子’。”对方抬起头来,手指抚摸上克劳德脖颈,沿着修长绷直的颈骨慢慢上移,一路爱抚至面庞,“这么说来,我似乎应该称呼你一声‘哥哥’?”
克劳德在那灼热目光的注视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宁愿立刻开打,都比此刻需要忍耐对方下流触摸来的要强。
他眯了眯被血污模糊的眼睛,斜觑着对方,辛辣挑衅道:“抱歉,我可没有一个腐尸母亲。”
卡达裘本该被激怒的,但他却没有,而是依旧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扫视着克劳德,并答非所问。
“数千年前母亲降临于这颗星球之时,曾被那些愚昧的古代种们视为神明崇拜。因此,从古代流传至今的许多宗教典籍当中都有母亲曾经的身影。”
“而按照人类宗教说法,你知道能被称为最伟大奇迹的东西是什么吗?”
那双森冷竖瞳深深凝视着克劳德的面庞。佣兵抿唇扭头,不与他对视,也不与他对话。
卡达裘也不觉得败兴,酝酿于晦暗眼底的情绪反而愈发浓郁与亢奋。
“那种伟大‘奇迹’,是为‘死而复活’。”
“为了见证这场盛大奇迹的发生,母亲的所有孩子们都当各司其职。”
“其中,萨菲罗斯是母亲认定的‘聚合之核’,是未来发动reunion时的绝对核心。我、罗兹、亚祖则是为他扫灭障碍、斩除荆棘的铺路者。”
说到这里,卡达裘碾磨着臼齿,晦暗眼底再度流露一丝强烈的不甘。钳住克劳德下颌,用力把脸掰转过来,面对自己。
他在那瘦削颌角上留下鲜红指印后,以拇指摩挲柔软失血的嘴唇。
“至于你……我亲爱的哥哥,你的命运已经注定。”
“你将注定被我们高举上祭坛,在整个世界的注视下与‘核’结合,成为容纳我们整个种群基因与欲望的圣杯,同时也是将那位灭世天使分娩于世的圣母。”
不等双目失神的克劳德消化掉这些令人毛骨悚然、且信息量爆炸的话语,杰诺瓦之子猛然将面孔凑到佣兵眼前。
他抓住对方想要后仰躲避的头颅,用充斥着强烈欲望与偏执占有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顿时一股更加强烈的不祥预感弥漫克劳德全身。
“原计划是那样不错,但现在我忽然改主意了。”摩挲在克劳德唇边的手指忽然用力插入,撬起紧闭的唇缝与齿列,推开湿滑舌头后,直抵咽喉。
他着迷地欣赏着对方湿滑鲜红的咽喉,与因应激性吞咽而可爱颤动软肉。
“我真想看看如果我现在就强行与你结合,那么我们的长子会露出什么一副表情呢?”
然而下一秒令卡达裘没想到的是,克劳德竟然能在窒息的痛苦中,出乎预料地摆脱他的钳制。
他甩头一个后仰后猛地撞向对方的面门。
两人顿时齐齐发出一声痛呼。
趁着敌人捂着鼻梁踉跄后退,克劳德顺势翻滚向一侧,伸手去够被丢弃在地的重剑。
但当手指刚刚摸到剑柄,冲天而降的影刃便将他手掌贯穿,钉死于地。
克劳德呼吸急促、满头冷汗,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另一只手握住刀锋,试图将之拔出。
可是,影刃的主人已经走过了过过来,抓住佣兵的脚踝,将人拖至身下。
他跨坐于佣兵后腰,控制住对方。手指插入凌乱汗湿的头发,将脑袋死死按在沙地里,令人鼻腔里塞满尘土与鲜血的味道。
卡达裘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他享受着这惬意的一刻。
感觉到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都在催促着自己。这种陡然爆发的欲望来得如此强烈,仿佛将要烧毁他的理智,烧干他的血液。将他的身体与精神化为一种饥渴。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渴望结合,渴望得到,渴望赢过萨菲罗斯。
而现在,没有什么比得到这个男人更能证明他比萨菲罗斯强的了。
然而,就在卡达裘手指在克劳德腰间摸索,去解他的皮带之际……天空暗了下来。
刹那间,阳光暴烈的天空被黑云遮蔽,无数漩涡涌现,仿佛倒悬的深海。电光穿梭,雷灾涌动,仿佛来自某位神明的愤怒。
接着,一道裹挟着银白刀光身影破开云层自天空降临。
卡达裘来不及反应,便被从天而降的八道刀光洞穿身体,在纷纷黑羽与血肉横飞间从佣兵身上摔了下来。
原本火爆无比的战场仿佛是被人突然按下静止键。
无论是雪崩、杰诺瓦、还是因为被那突如其来的“精神干涉”波及从而暂时性脱离卡达裘洗脑操控的杰内西斯与安吉尔两人,全都停止争斗,表情各异地注视着这一幕。
克劳德瘫软在滚烫的沙地上,手指浸泡在潮湿的血水里。
他感觉到有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但模糊的视野令他看不清对方。
当被人环住腰背拦腰抱起时,克劳德捂住胸肋,疼痛地呻吟了一声。
对方动作顿时一滞,力道放缓。
湿润面颊贴上饱满胸口,一种冷冽又熟悉气息顿时将他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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