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出乎他意料的，没过2分钟，萨菲罗斯竟然率先开口：“这个时间点，蜜蜂馆里的聚会才刚刚开始。你不去享受聚会，跑出来做什么？”
克劳德微微一怔后，偏开目光。手掌撑住集装箱棚顶，指尖略显不安地摩挲着那层粗糙铁皮。
他试图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蜜蜂馆里太闷，我想出来透透气。”
随即迎来却是一道不置可否的轻嗤。
克劳德这才面颊烧烫地意识到，自己为了出门透气游荡到20分钟路程外的荒僻废品场的说法是有多么离谱。
好在萨菲罗斯并没对此多做表示。
他浑不在意佣兵的意外打扰似的，将易拉罐凑到唇边，喝空了今晚的第五罐啤酒。
克劳德对此感到讶然。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学会酗酒的。
毕竟他曾记得，萨菲罗斯被神罗公司那些几十年如一日的味同嚼蜡的营养餐养出了猫咪舌头一般敏感的味觉。导致其并不喜欢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包括含有酒精成分的各类饮品。
克劳德同样不知道萨菲罗斯酒量如何。
然而此刻他已然能够通过酒精作用于其脖颈、颧骨间的薄红判断，英雄或许各方面素质超人，在至少在酒量上并不出彩。
或许是对于这一点小小“弱点”的发现，让克劳德感觉与人拉近了距离。当他同样神情放松地拿起一罐啤酒，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柔低语：“克劳德·斯特莱夫。”
克劳德扣动拉环的手指猛地一颤，差点儿将啤酒撒在自己裤裆上。
他收紧手指，竭力压抑着因受惊过敏突突直跳神经，心脏砰砰，不知该作何回答。却见对方在长久的停顿后，以一个大喘气的方式接续上差点儿把人吓得灵魂出窍的发言。
“这几天一定有不少人在你耳边提过这个名字。”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吗？”
受惊过度的心跳无法轻易平复，此刻克劳德依旧感觉自己大脑充血、耳膜轰鸣，绷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拧得更紧。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面对一个极其危险的话题，并毫不怀疑这是一场试探的前奏。
同时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伪装能有多么拙劣。
“我说，你真的伪装过吗？”扎克斯装作漫画框外的画外音忽然在人脑袋里发声吐槽。
克劳德控制起自己的精神能量，烦躁不堪地对人比了一个中指，并表示别来烦我。
然而，就在他打定主意不接对方话茬，或者绕开这个话题时。
萨菲罗斯的下一句话语再次摄取了佣兵的注意。
“你是否想知道，这个男人于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克劳德猛地微微一怔，下意识扭头看向对方，目光却恰好撞入那一片幽邃的绿海里。
夜风摇曳着他的风衣，月光勾勒着他的眉骨。即使身处废品堆积场间，再多的凌乱与破败也削减不了萨菲罗斯身上那种极不真实的、非人的美丽。
太过分、也太赖皮了……克劳德心想，忍不住地攥紧手指、抿住嘴唇。
这家伙就好似具有读心术一般，总能一语命中他内心最为挣扎之处。
克劳德很早就已察觉，自“复生”以来他一直在矛盾不堪地分裂着自己——
一方面，他想要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觅到自己对于萨菲罗斯的影响，以证明自己努力的价值；但另一面，他又害怕与对方继续靠近，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更加纠缠不清。
他不想再失败，渴望拥有犹如童话故事般的happy ending。但太多太沉重的苦难令这个习惯于在泥沼中艰难跋涉的男人早已失去了描绘一个美好未来的能力。
因此，就连克劳德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希望自己能与萨菲罗斯之间发展出怎样的结局。
克劳德透过扎克斯那双棕褐色的眼睛凝望着萨菲罗斯，那样认真、专注的眼神表达出他极其渴望对方的答案。
然而，恶劣仿佛是猫科生物与生俱来的天性。这头皮毛华美的银毛雪豹在勾起人好奇后，并没有正面给出回答，而仿佛漫无目的似的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杰诺瓦之间的‘reunion’吗？”
这下克劳德被他彻底搞糊涂了。他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萨菲罗斯的目的与打算，只能放任对方牵引着自己。
“是的，我知道。”
“很好。”萨菲罗斯随口夸奖了一句。扔开空掉的易拉罐后，顺手从箱子里拿起了今晚的第七罐啤酒。
拉环扣开，气泡激烈冲出，发出“呲”的一声。幽邃绿眼安静注视着雪白绵密气泡在他眼前一个个破裂。他漫不经心嗓音磁性得犹如黑胶唱片底噪，又慵懒得像是夜风在人耳畔呼吸。
“杰诺瓦的生命存在形式像是一群独立个体融合而成的特殊聚合生物，就犹如一些生活在海洋深处的珊瑚或者藻类生命，所有子体的存在本身都是为了结合出最终原体的零件与器官。”
“而为实现让这群独立个体‘聚合’的目的，杰诺瓦们便在自己的种群基因里刻录下了名为‘reunion’的最高指令。”
“因为这个指令的存在，哪怕他们相隔万里，素不相识，都会潜意识地遵从基因本能地渴望着重聚、结合、直至回归完整。”
说这里，萨菲罗斯忽然给了克劳德一个他无法看懂的眼神。
“而‘克劳德·斯特莱夫’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犹如一个天降的惊喜，忽然出现我的生命中。”
“当我接触到他的一瞬间，我便对他萌发出无比强烈的兴趣，哪怕是那群特种兵后备役从实验室外带来的新奇玩意儿也无法将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夺走分毫。”
“极端的兴趣催发出极端的欲望。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将他视为自己私人收藏的糖果盒。”
“在自私藏匿、占有他的同时，我还在不停尝试撬开这个紧锁的盒子，抓出糖果，剥掉糖衣，舔舐品尝他甜蜜的滋味。”
“年仅14岁的我当时并不明白这种欲望意味着什么，”
萨菲罗斯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而现在，这一切获得了合理解释。那是杰诺瓦对于他想要与之结合对象的渴望。类似于食欲与性欲，但比这两者更甚。”
“它比‘性欲’更加饥渴，比‘食欲’更加贪婪。”
当萨菲罗斯以波澜不惊的态度，平静说出14岁的自己对于一名成年男人的感情更胜于“食欲”与“性欲”时，那场面着实令克劳德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他的话语就仿佛是魔鬼的私语，以朦脓不清的暗示与暧昧的挑逗勾引着对方想要继续深入、探索那些曾经过往底下的未解之谜。
“于是，我在这种偏执欲望的催动下，对他暗中做了一些出格的尝试。”
“毕竟在当时的我看来，没有什么能比让彼此完整更加浪漫的事情。”
伴随萨菲罗斯的自我剖析，一些不愿被提及的记忆朝着克劳德汹涌席卷。一旦回想起他们曾经扭曲结合的精神形态，时至今日克劳德依旧几欲作呕。
但显然，对比于克劳德的心有余悸，萨菲罗斯的感情是些许遗憾的。
“17岁的那年，我差点儿就得逞了。”
“但他发现我的举动。对此不动声色、异常沉着。”
“然后在我以为即将能够破开糖衣，品尝胜利果实之际，以差点儿自杀的方式让我明白——若是我一意孤行，他宁愿以人类的身份就此死去。”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恐惧的滋味……也第一次，朝着他人妥协让步。”
说到这里，萨菲罗斯双眼逐渐迷离起来，似已陷入对于过去的回忆，仔细回味那份令人颤抖心惊的恐惧。
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避之不及的体验，放在这个男人眼里却像是包裹在辣味巧克力里的辛香料，令他舌尖刺疼的同时，却又感觉到异常的刺激。
“是的，我收手了。顺从他的意愿，继续假扮他心目中那个乖顺服从的被监护人。”
“然而事实上，直至旧神罗崩溃前夜。尽管我探寻过他的所有私密，触摸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也依旧没有理解他的内心。”
“他恐惧我，但却教导我；他疏离我，但又保护我。”
“比起被判定为人格分裂的我，有时候他才表现得更像是那个将自己撕裂的病人。时常做着他认为正确但却无比矛盾的事情，在品尝喜悦的同时，还要弄疼自己——好似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片刻快乐，而不必为此心怀愧疚。”
萨菲罗斯对于克劳德的这番剖析，顿时把其本人震撼住。
佣兵别扭地皱起眉头，他从未以这个角度审视过自己。对于他曾经悉心教导的被监护人把自己形容成这样一个精神扭曲的病人深感冒犯。
但萨菲罗斯没有去管他如何作想，只是继续自己的剖白。
“再然后，他就死了。
“死得异常惨烈。像是一片雪花般消融在我怀里。”
“临死之前，他还不忘给我套上一条锁链，以防止我会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暴躁野兽般，把他珍视如命的星球搞得一团糟。”
说着，萨菲罗斯对人拉开自己的衣襟，在月光下暴露出他线条性感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按上胸口缓缓下滑，牵引着佣兵的目光来到左胸底下一个陈旧疤痕处。
颜色已经很浅，但自胸肋贯穿后背。
克劳德逐渐回想起来，那是萨菲罗斯在与杰诺瓦聚合一战中留下的。
令人感到不解的是，依照完美杰诺瓦融合体那强大的愈合再生速度，6年以后对方身上不该留下任何疤痕。
对此只能一个理由能够解释。萨菲罗斯是故意留下这道疤痕的。
而且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必须在每次完全愈合后，沿着旧伤的轨迹用刀锋重新贯穿自己……
因为这是克劳德临死前留下的诅咒、给他套上的项圈。
为此，萨菲罗斯非但没有丝毫憎恨。他为那个男人为他留下一切——无论好的，坏的——都无比着魔与痴迷。
克劳德微微收缩的瞳孔倒映着对方冷冽、料峭的眉眼。感觉到口干舌燥、心脏呯呯，攥紧手指间逐渐沁出冷汗。
他看着萨菲罗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不安的紧张。
此时此刻，佣兵心头蓦地涌出一种荒诞感觉——自他复生以来，他通过从巴雷特、小克劳德口中旁敲侧击而来的对于这个男人的评价，以及自己短短几日与之相处得到的片面印象，所勾勒出来的那具有丰沛人性的一面似乎正在萨菲罗斯身上逐渐破碎。
就像是一套完美无瑕的皮囊正在被撕开，让人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从那里面蠢蠢欲动地探出触须……
就在克劳德神经即将紧绷至极致之际，对方声音忽然变得柔和。
就仿佛那一瞬间自他身上流失的人性又再度回归，完美填补上空洞的裂痕。
“在他丢弃我的6年时间里，我完美做到了他要求我的一切。”
“我替他看好了他所珍视之物，无论是雪崩组织里的那群人，还是这颗星球。”
“并在这段独自一人的漫长岁月里，反复思考过去他照顾我时，那些沉默背后隐忍未发的言语。”
话音落下，萨菲罗斯再度专注凝视起克劳德。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克劳德·斯特莱夫’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这双瑰丽、冷峭的绿眸注视而来，就仿佛自夜幕中窥视的顶级猎食者，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某种危险而性感的信号，于一瞬间将人的灵魂摄住。
克劳德就在这一眼当中，陡然失去了自己的呼吸。
“他是我的监护人，我的导师，我的父亲与兄长。”
“同时又是我的锁链、囚笼、热恋与欲望。”
说着，萨菲罗斯猛地俯身靠近因这段突然袭击般的表白陷入呆滞的克劳德。
“哐当”一声闷响，佣兵来不及反抗，就对方如水泥般坚硬的身躯用力压倒在集装箱冰冷的铁皮上。薄薄一层T恤根本提供不了任何防护，佣兵后背嶙峋突起的肩胛在铁锈的摩擦下火辣辣的生疼。
他咬紧牙冠，以手肘强硬抵住对方倾轧而来的身体。但又在试图反击之际，手臂被人死死钳住。
他视线不清、呼吸不畅，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饥饿的蟒蛇死死缠住。
但当佣兵因为重伤未愈的身体逐渐失力、放弃挣扎之际，对方的动作又变得温柔起来。
克劳德皱紧眉头，仰躺在地，剧烈起伏的胸口不停牵扯起断掉肋骨的疼痛。
萨菲罗斯分开浑圆结实的大腿，跨坐在人身上，俯身压制着他。
然后他握住佣兵的右手，扣入冷汗湿滑的指缝。牵扯着对方贴上自己的修长的脖颈，沿着那紧绷出的苍白骨脉抚摸至锁骨，再用力压入坚实饱满胸肌，沿着隆起肌肉挤压出的性感沟壑一路下滑。
当“萨菲罗斯正在勾引我”这种荒诞认知浮现于脑海，克劳德顿时呼吸一滞，耳根、身体彻底烧烫起来。
Reunion的本能不但在影响萨菲罗斯，同样也在影响着克劳德。理智与克制在这一刻因血管里急速飙升的荷尔蒙不停瓦解。
他想要抽回手指，想要阻止这不理智的一切继续发生。
但在经过几分钟的徒劳挣扎过后，克劳德终于呼吸燥热地意识到，甚至不需要对方继续用力，他的手指就已经不听使唤地黏在对方皮肤上不肯分开。
局面的变化来得如此迅猛。
处于观众席位的扎克斯刚刚还抱着他以精神能量幻想出来爆米花桶与加冰可乐，像是坐在影院前排观看一部纯爱电影般，愉快欣赏着英雄阁下与幽灵教官坦诚交心。
但在下一秒，却发现影片节奏忽然加足马力，剧情一路脱轨狂飙，两人几乎就要荷枪实弹地在他面前上演一出限制表演。
此时此刻，被迫夹在中间的扎克斯简直快被逼疯了。
眼看着那个披风男提供的宽松运动即将离开他的胯骨，黑发青年及时控制住自己的一条手臂将之抓住。
59/98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