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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凭借强韧的意志力回绝了对方：“可是你给我开了高额账单，我怕我支付不起……”
然后耳边传来一声嗤笑，仿佛对方被他这斤斤计较的忧虑逗笑了一般。
“你付得起。”萨菲罗斯的嘴唇似吻不吻地摩挲着他的唇瓣，“因为我要的很简单——”
“我只要你需要我。”
很难说清克劳德从对方心灵深处听见这样一句话时的感受，就像是头顶雨云间闷雷突然滚落在耳边，在他心头引爆一阵心惊肉跳的惊悸后，陡然流窜至全身令四肢百骸过电似的震颤不绝。
克劳德感觉自己真的是病了，他竟没有分毫滞碍地理解了萨菲罗斯的思维——哪管什么杰诺瓦污染，星球危机，哪怕是行走在末日边缘，他也要拉着克劳德不管不顾地寻欢作乐。
何其短视，何其执着，又何其纯粹……简直就像是一头永远不可能被驯服开化的漂亮野兽。
克劳德横臂遮挡住眼睛。但透过精神连接传递而来愉悦情绪向他表明，这句并不动听的抱怨被对方当成了恋人间亲昵的爱语。
或许是实在忍受不了脑子里的戏谑调笑，佣兵猛地撑坐起身，伸手将对方紧紧揽了一臂。唇齿碰撞间，他们交换了一个能够品尝到血腥味道的吻。
事已至此，克劳德认为自己实在需要一场酣畅淋漓发泄。而他与萨菲罗斯之间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于是，他张开双腿对准人胯间用力挤压下去，咬牙抿唇地将两人紧贴的皮肉厮磨出热汗。而萨菲罗斯的手指顺势贴上他的后腰流连爱抚，并逐渐挤进他外裤与臀部的缝隙间……
就在两人马上就要当场开干之际，忽然“哐当”一声轻响，铁门那里传来动静将克劳德的理智从燥热欲望中拽回。
两人回头，看见棕发男孩矮小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现在门口。克劳德身体一僵后，猛地从萨菲罗斯身上翻滚下来，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拾起面罩扣在脸上。
他一面祈祷着男孩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一面竭力平复呼吸放缓语气。
“丹泽尔，你还好吗？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丹泽尔怯怯地低垂着脑袋，手指背在身后紧张绞动。他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了佣兵的问题，他是来感谢萨菲罗斯对于他的救治的。
克劳德落在男孩头顶的目光如羽毛般柔软，感叹起这个曾在另一个世界里被他抚养过的孩子的礼貌与懂事——尤其是与他目前抚养的这个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想着，视线不由转移到人高马大的银发“对照组”身上，并以目光示意“该你回应了”。
萨菲罗斯读懂了监护人的意思，慢吞吞地尚未打扫的野战现场站起，他从散落一地的外甲与皮衣间迈开长腿，走到丹泽尔面前。他屈膝蹲身，体贴地避免男孩需要费力仰头，才能与他勉强对视。
一抹自然的微笑自唇角浮现，克劳德注视两人的目光越发温柔，打心底里涌现一丝看见萨菲罗斯纵容女孩玩弄那头银发时的温暖动容。
尽管已经确定他曾在对方身上看到过的丰沛人性只是精心伪饰，但至少在对待幼崽的态度上，萨菲罗斯做到了足够包容耐心……
“丹泽尔，是吗？”
“是、是的，阁下。”
“你来的不是时候。”
“抱、抱歉，我、我不知道……”
“接下来这里马上即将进入成人频道，NC-17级，色情又暴力。”
萨菲罗斯盯着男孩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口，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这些词汇的意思。
“看来那边的大门了吗？”末日天使指了指丹泽尔来时的铁门，用他那磁性优雅的嗓音威胁着一个6岁不到的孩子，“为了你晚上不做噩梦，现在跑还来得及。”
旁边霎时传来克劳德的怒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萨菲罗斯！”
就在佣兵垂头扶额，懊丧于自己曾经的教育何其失败之际，寂静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一声嘶吼。
特种兵的本能令克劳德迅速集中了注意力，并快速来到天台边缘，试图寻找那道古怪嘶吼的源头。然而只是这一眼，更加惊悚的事情便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整座米德加突然在他们面前活了过来。
街道中充斥着无数人影，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肤色不同，高矮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袍，自袍袖下伸出的手臂布满狰狞的瘢痕说明了他们全是星痕感染者的身份。
成百上千，无边无际，他们高举着双臂，像是朝圣的信徒般聚积在楼底，如同拍打礁岸的黑潮般冲击着大门。
有急不可耐者，甚至踩着前方人类的肩膀，开始徒手攀爬高墙，只为与他们的“神明”离得更近一些。钢筋水泥筑成的大楼震动着，竟在这些感染者血肉的冲撞下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无数“reunion”的呼唤仿佛圣诗般在千万星痕的感染者的喉舌间共振。
克劳德站在天台边缘，看着脚底的黑潮，听着这惊悚的“歌声”，感觉到晕眩作呕，与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就在这种不适的折磨濒临顶点之际，他忽然被萨菲罗斯捂住双耳，裹着皮革的手指替人将杰诺瓦的骚扰拒之门外。
还不待克劳德稍微感到心安，身后的铁门再次被人撞开。
巴雷特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犹如一堵不可撼动的高墙将身后敌人堵塞在后。透过他肩头与手臂间的缝隙，能够看见黑袍感染者犹如丧尸潮般攒动。
雪崩副手一面奋力阻拦他们，一面扭头冲人嘶吼：“所有的星痕感染者都疯了，他们的目的是你，萨菲罗斯！”
“带上你的人，快逃！”
第49章
巴雷特张开手臂死死扒住门框，咬牙阻挡着身后猛烈冲撞着自己身体的感染者们，用力到发烫的手臂上青筋突突直跳，肌肉虬结的大腿犹如铁栅焊死于门槛。
他感觉自己此刻的表现英勇得就像是敢一人独挡洪流的无畏勇士。
而就当这位勇士扭头想要冲受其保护的对象留下几句忠告时，视线扫到的景象却令他额头上的青筋一并跳了起来。
只见雪崩捧着他那个金发恋人的脸颊，暧昧低语，耳鬓厮磨。并衬着身后冷雨狂流，霓虹如织，整个世界在风雨侵袭下摇摇欲坠，却有庞然黑翼舒展于夜风，撑起一座独属于他们的爱巢……还真他妈像是某个浪漫电影里的经典桥段。
只可惜飘荡于风雨中的背景音乐，并非什么令人泪流不止的午夜情歌，而是一连串火爆至极的打斗动静。
昏暗楼梯间中，裹着暗红披风的文森特如午夜幽魂般在感染者中来回穿梭。楼梯、走廊、乃至天花板都可能藏匿着他的身影，伴随斗篷闪过，顿时骨骼碎裂，肉体倒地。
他在以他的方式，替守门人巴雷特减轻压力。
“他们安全撤离了吗？”文森特在感染者们此起彼伏的嘶嚎中询问。
然后，他得到了来自雪崩副手从鼻腔里窜出的哼声。
“耐心点儿，我的朋友。他们正在上演爱情电影最喜欢的私奔桥段。你明白的，浪漫逃亡前的互诉衷肠什么的。”
文森特像是倒挂的蝙蝠一般从天而降，用凌厉手刀再一次给某个开始无差别攻击身旁之人的感染者以婴儿般的酣甜睡眠。
同时他皱起眉头，打算告诉巴雷特自己从不看爱情电影，也不明白为什么逃亡前还要浪费时间去互诉衷肠。
然后，他马上又听见一串夸张的怪笑：“哇哦，他们终于打算行动，开始穿衣服了。”
“……穿衣服？”午夜幽魂有些沉默。
“是啊，因为这两人上身几乎是裸着的。天知道他们之前在天台单独相处时是怎么乱搞的……哇哦，雪崩的那个金发恋人开始撕扯自己的衣领，真是大胆出格的做派，让我看看他要做什么……啧，原来是给雪崩做面罩。这算什么——‘哪怕即将开始一场盛大的午夜逃亡，我也要你的脸上残留着我的温度，鼻尖呼吸着我的气息’吗？”
还真是将尖酸刻薄发挥到了极致。文森特放下顶在感染者腹部的膝盖默默心想。他头也不回地擒住偷袭者，并反手一个过肩摔将之撂倒在地，并抽空替那两人分说了几句：“非常细致的考虑。应该是怕待会儿杀出重围时，萨菲被感染者的鲜血溅到脸上。”
“不过麻烦告诉他们动作快一点。你自己也需小心，巴雷特。我已经看到有感染者拔枪了。”
文森特警告刚刚出口，巴雷特就眼尖捕捉到楼体深处迸发一束火光。他及时偏头一闪，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在铁门上弹开。
※※※
克劳德确信自己听见了一声来自巴雷特的咒骂。因为这声音十分特别，曾被杰西卡与威吉他们戏称为就像是掏蜂蜜的狗熊不小心被蛰肿鼻子般的怪叫。
但此刻实在有太多东西骚扰着他的耳朵，风声、雨声，还有感染者们无意义地嘶吼，令他实在没法儿分辨巴雷特骂声里的内容。
于是佣兵没有理会，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萨菲罗斯的着装。
除了替人拉上皮衣、带好手套外，他还拿出了身为荒野运货员的职业素养，像是对待一份被支付了高额运费且脆弱易碎的昂贵货物般，将前英雄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包起来。
为此他牺牲了自己身上的面料柔软的紧身背心，将之撕扯成布条自人颌尖缠起，直至将除开那双绿眼外的面部皮肤包裹得一丝不露后，再将布的多料余部分绕至后脑，拢着那头银发一并扎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克劳德后退站定，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萨菲罗斯。在确定没有遗漏后，他俯身抱起紧张地抓着他小腿的丹泽尔，将人固定于自己臂弯间，轻声嘱咐一句“什么也别想、别看，抓紧我”，然后抬腿踩上天台边缘，低头观察起此刻楼下的情况。
由于蜜蜂馆坐落于围墙商业街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为方便客人消费寻欢，周围道路如蛛腿般四通八达，但现在却全被乌泱泱的人头塞满，所有出口皆被封堵。
克劳德顿时不由想念起芬里厄，如果自己这台老伙计在场，至少可以尝试利用速度突围。
“或许你可以尝试考虑依赖我。”不等克劳德再作其他思考，敏感的耳背忽然被湿热的呼吸贴近，“我的翅膀可并非摆设。”
霎时间萨菲罗斯修长有力的手臂穿过腋下，环住腰背，不容拒绝地将人拦腰抱起。
克劳德没有心理准备，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下意识抬手。手指绕过对方后颈，并用力搂紧，以便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对方身上。
黑色羽毛飘扬而落，宛如漫天飘舞的飞絮。庞然黑翼掠风而动，拉拽着三人一同升空。
克劳德半搂着萨菲罗斯，目光越过对方羽翼与肩头往下俯瞰，街道与建筑在他迅速拔高的视野间逐渐渺小。
低垂阴云代替建筑进入眼底，高空中凛冽的寒风灌入被撕烂的衣襟，从他本就偏冷的皮肤上带走为数不多的温度。
克劳德贪图着身体紧贴的丁点儿热量，自认为微不可查地往人怀里缩靠了靠，然后这点细微的行动马上便被对方察觉。
他感觉到萨菲罗斯环拥着自己的手臂缓缓收紧，手掌顺着他的后脊摩擦，同时仔细调整羽翼张开的方向，以尽可能阻挡雨水与寒风。
忽然，“啪”的一声，仿佛有人伸手打开了照亮这片夜晚的灯光。头顶云层一阵涌动，顿时十数道炽白光线犹如标枪般投掷下来，穿云破雨地照射在他们身上，仿佛将两人请到了某个舞台中央。
大量武装直升机绞碎云层，犹如食腐的秃鹫盘旋于两人周围，机身间喷涂的神罗标志在雷霆闪烁间泛着冰冷的光泽。
领头的直升机靠近两人，外甲朝两侧掀开，从中探出一条机械手臂，将顶端嵌握的摄像头对准两人。扩音器里传来神罗总裁那夹杂着滋滋电流略显失真的声音。
“原谅我的深夜打扰，两位。”
萨菲罗斯绿眸微眯，无机质的冰冷目光透过黑洞洞的镜头，与后面窥视的眼睛碰撞在一起。
“我以为我们之间达成了默契，是什么让你反悔了，路法斯？”
沉默两秒后，神罗总裁轻声道：“我是一个商人，萨菲罗斯阁下。商人总是唯利是图的。”
“之前我一直看好您，所以选择对您进行投资。但现在情况有变，而我只会站在赢家一方。”
路法斯留下这么一句令人费解的谜语后，中断了通讯。紧接着布置于天空与地面的神罗武装部队全都接到了攻击的命令，无数枪管、炮口对准两人齐齐开火，霎时夜空亮如白昼。
而萨菲罗斯早有预料地收紧黑翼，化为一枚漆黑巨茧，将克劳德与他怀里的男孩严密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里。
爆炸的高温将黑茧淬炼得通红，震耳欲聋的爆炸令人胆战心惊。丹泽尔努力将脑袋拱进佣兵怀里，仿佛是一只惊惧不安的幼鸟在寻求母亲庇护。
克劳德只好将男孩搂紧，并轻抚后背。一面安抚他的情绪，一面同萨菲罗斯商量对策。
“路法斯的态度很奇怪，神罗突然攻击我们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
萨菲罗斯：“你打算怎么做？”
克劳德：“我打算去一趟神罗总部，弄清楚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却没有等到应有的回应，这令克劳德感到异常困惑。当他扭头想要继续征询对方意见，却因看见萨菲罗斯的表情而动作一滞。
就像是方才对方的慵懒随性皆是幻觉，一抹无机质的冷冰自人冷蔑勾起的唇角便渗出，攀越上峻拔的鼻梁，于料峭眉骨间凝聚。
幽邃绿眼如蛇似钩地眯起，尖锐收缩的菱形瞳孔仿佛在压抑着一种极端不祥且危险的情绪。但这情绪并非针对克劳德，而是越过佣兵肩头，直勾勾地盯着此前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红发男孩。
克劳德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被夹在中间的他实在有些心惊肉跳。
然而不等他发出疑问，萨菲罗斯便猛地出手，似乎打算将丹泽尔从佣兵怀里拖出，并直接拧断对方那条纤细脆弱的脖颈。
当然，没能成功。克劳德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他不可能放任一个孩子无辜惨死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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