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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近代现代)——徐徐图之

时间:2025-03-15 08:52:13  作者:徐徐图之
  如焰的羽翼在枝叶间若隐若现。
  笙响,从远方渐近。
  风起,梧桐叶摇动。
  鼓点轻轻,雀啼阵阵。
  朝阳光耀。
  金色的梧桐叶间,凤凰缓缓现出了真身。
  舞台上的严柘,就是最迷人的严柘。
  他在技术层面永远是完美的,今天在舞台上的情感表达,也更上了一层楼。
  舞剧的配乐灯光布景道具还有妆造,几乎无可挑剔,这是一台舞蹈表演的视听盛宴,从一开始就极其震撼,构建出的世界,令在场观众心驰神往。
  解弋以前看过他们排练。没等到彩排,他就和严柘分了手。
  一进入六月,他就心心念念很想快点看到这表演。
  有点等不及了,偶尔还会有点小小懊恼……真应该看完带妆彩排,再提分手。
  这舞剧只能看一次现场,真是太遗憾了。
  忍一忍混蛋前男友,换多看几次演出,也还是很值得的。
  《涅槃》堪称完美。
  最后一幕中,凤凰茕茕独立,湖水中照出它的影子。
  它的眼神中带着悲伤与慈悯,它怀念漫长岁月中那些来过又离开的,痛惜战争毁去的一切,它爱这世间万物,但又深知万物皆苦。
  凤凰昂首,发出最后一声啼鸣,叩问天地,前路几何。
  大幕徐徐落下。
  掌声响起,多数观众还沉浸在这难以言说的情绪之中。
  外面惊雷轰隆炸起。像是天地给出了无言的回答。
  幕布和暴雨一起,完全落下。
  幕布外掌声雷动。
  幕布内,严柘呼出一口长长的热气。
  小伙伴们冲了上来,每个人都眼含热泪。
  全组人哭作一团,暂且不问结果如何,他们做到了。
  灯光亮起,正式谢幕的时候,大家才真切感受到,演出是成功的。
  谢幕谢了足有十几分钟。
  许多观众久久不肯离场,有同学上来献花,也有媒体赶着要采访。
  严柘现在没有力气说话,其他人帮他挡了下媒体,他只对着镜头笑着摆拍了下。
  他朝台下看过去,演出中他全神贯注,直到现在,他一眼看到了站在第二排中央的解弋。
  解弋还在拍手鼓掌,两人视线对上,解弋把两手举高过头顶,很用力地为他献上掌声。
  师兄,你的演出很完美,我很喜欢。
  严柘露出笑容,他扬起了羽翼,朝着解弋浅浅鞠躬。
  此刻他还是凤凰,他单独对他的天鹅,谢了一次幕。
  严柘回了春城。
  离开的传说,会比他在的时候,更像一个传说。
  解弋和他没有再联系过,却一直能不停的,不停的,听到他的消息。
  严柘刚回去那阵子,解弋听说他进了春城一家艺术院校的舞蹈学院里工作。
  没多久,听说他又调去省民族艺术研究所,参加国家社科基金的一个项目,研究民族舞蹈。
  再后来……解弋听说,严柘结婚了。
  解弋不是男同,也不能算双性恋,在认识严柘以前,他就不喜欢人这种动物。
  诚如解一舟所想,解弋在青春期时认为自己最佳的伴侣,就应该是舞鞋那一类的事物。
  他认为严柘也不是男同。严柘喜欢漂亮的人。
  他观察过严柘发散魅力时随手撩过的对象,都是一些长相很出挑的师弟。
  严柘不撩师妹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大概是撩女生比男生更有风险。
  从这点上判断,严柘可能是双性恋。
  以上是解弋无聊时自己得出的结论。
  所以严柘结婚,也很合理。
  这时的解弋已经在读研三了。
  他对严柘的喜欢已经变得很淡。
  听同学们说起严柘结了婚,他也只是平淡地想,不知新娘是什么样的人,总之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春城当地的女孩子就很漂亮,说话也都温温柔柔。
  严柘是更喜欢温柔乖巧的人,正合他意。
  解弋去过严柘家里,严柘偶尔和父母说一两句方言,他说方言的时候也比他说普通话要温柔很多,听起来都不那么轻佻了。
  春城当地话不太难懂,仔细听就能听得懂,发音也很好听,即使发脾气,语调也很平静柔和。
  其实是不是爱屋及乌,对春城的喜欢让解弋是不是有了层滤镜。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都已经快两年了。
  还有半年多,解弋的双学位就都攻读完成。
  他每天都很忙,要跳芭蕾,要做艺管课题。
  从秋天开学到现在,他在解一舟的公司挂名实习,已经三个月了。
  说起来他愿意去给解一舟打工,解一舟还挺诧异,他自己倒没什么不必要的别扭感。
  解一舟公司的业务范围涵盖演出投资和经纪事务,和他专业对口,去哪里做牛马都是做牛马。
  在别的地方偷懒还有道德包袱,在解一舟手下摸鱼,毫无心理负担,应该多摸些,摸得更响些。
  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已经夜里两点多了。
  解弋还是很精神,一点都不困。
  他发现下午,他好像是误解了自己。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对严柘的喜欢变淡了,快没有了。
  原来不全是。
  是他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严柘结婚了。是结婚了啊。
  不是死了。
  严柘是和漂亮女孩组成了家庭,他给女孩戴上婚戒,掀开女孩的头纱,他们要接吻做爱生小孩。
  严柘找到了要白头到老的那一个人。
  冬日的深夜里,寒风呼啸。
  解弋诚恳地许着愿,严柘最好是真死了。
  严柘在南方好好地活着。
  当然他也没有结婚。
  严老师在艺术学院不定时上一上舞蹈课,多数时间在跟民族舞蹈研究项目。
  正处结婚的黄金年龄,年轻有为的青年舞蹈艺术家,自己长得也很像个艺术品。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琴瑟和谐,原生家庭幸福无比,在翠湖边和滇池边各有一套房。
  严老师这等货色看起来要上架了,预售期就引发了一些没必要的抢购热潮。
  为了不被正式上架,快速立人设很重要。
  “你们不晓得麦?”严老师张口就来,“我早就结婚噶。”
  严老师还给自己买了一个戒指,很贵,精致奢华。
  他每天戴在无名指上招摇过市,怕别人看不见,还要像小魔仙变身一样,抬起手晃一晃上面镶嵌的小钻石。
  最终坐实了他已婚男子的身份。
  被谣言包围半生的严柘,一点也不冤枉,多数时候他自己就是那个造谣传谣的源头。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也去过北京几次,每次也都低调地回学校看看。
  有两次是出差公干。
  也有几次是自费。
  他去过他最熟悉的练功房外面,隔着门上的小窗,看到解弋独自跳芭蕾,穿着紧身芭蕾舞服,美丽而修长。
  他也在图书馆楼下,等到过解弋背着电脑包,脚步匆匆地从楼里出来,头顶的呆毛在风里俏皮地一摇一晃。
  还在下过雪的夜里,他站在解弋公寓楼下,数着窗格,找到装着解弋的那一个。
  他知道解弋过得很好,解弋一个人也很快乐。
  严柘每次从北京回去,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只是飞北京的双程机票贵得让严老师生气,去一次就得商演走穴,回一回血。
  他这种自己打飞的跑过去偷偷看人家就很满足的心理,很有点变态的味道。
  解弋长高了,不像以前每天不好好吃饭,他也开始三餐吃食堂,芭蕾需要力量。
  他还是很漂亮,比从前更健康,更有生命力。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严柘每天最想做的就是怎么哄解弋和他亲热一番,他那时很狂热地想要得到解弋的全部。
  现在倒也不是完全不想。也想的,不想才真是变态了。
  但是只这样看看解弋,看到解弋不声不响地,像一株僻静处的灌木,不需要如何惊天动地,他自己就枝繁叶茂,花也开得很好。
  严柘就也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快乐。
  他最近没在春城,在更南的地方,有热带雨林的,曼岚。
  他签约商演的舞团经理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演出项目在找投资,现在有一家公司负责这事的主管,是严柘母校舞蹈学院的校友。
  “应该是你师弟?”经理说,“严老师,看看能不能联系下?”
  严柘当即心态崩塌。
  什么师弟,都去大演艺公司当主管了?他都还在基层吃土。
  不过金主嘛。收一收这不平衡。
  “叫什么?”严柘道,“我打听打听,不一定认识。”
  经理说:“他这个姓应该是读谢吧,叫……解弋。”
 
 
第24章 南方以南
  严柘安静了许久,说:“让我想一想。”
  “好,好的。”经理答道。
  他没有特别懂,以为严柘是要想一想,怎么去联络到那位主管师弟。
  “我要好好想一想。”严柘挂了电话。
  “……”
  经理总觉得严老师的“想一想”,和自己以为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不过小李经理对此事的成功性,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家演艺公司是超大型企业,他们舞团演出这种体量的项目,在人家那里,可能连过会的资格都没有。大概还是要另寻其他投资方。
  第二天一早,经理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严老师半夜里发给他的消息。
  严柘:项目文书我来做,你醒了把资料发我一下。
  经理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们这舞团很小,当然也很穷。
  前身是艺术学院舞团,地方艺术院校资金匮乏,养不起,濒临解散,好在运气尚可,赶上了好政策,挂靠到了省剧院名下,苟延残喘了下来。
  好处是有了编制。然而钱还是一点没有。
  严柘肯和他们这小团签约,除了偶尔商演赚点外快,更多是为了能给他的学生提供一个实践舞台。
  不忙的时候,严老师会带他的学生排练演出。算是和舞团各取所需。
  超出的部分,严柘既没时间,也没精力。
  这是天上下红雨了。严老师要亲自做文书拉投资?!
  星期一,解弋主管打卡上班。
  今天要开晨会,他穿了正装和皮鞋,只没打领带。
  他坐在大会议室里,和一群看起来都和他差辈的中层主管们一起开会。
  各部门主管一一发言。解一舟坐在首位,他不大关心这些琐碎事务,他在观察他的儿子。
  主管们说的话,解弋有的能听懂,有的就听不懂。
  听得懂就当场消化掉了,听不懂的他也做了个笔记,等散会回头再找人问。
  勤奋,好学。解一舟很满意。
  到解一舟发言,他就没讲正事,开始说起了冷笑话,拿主管们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和一班中层见面,也不会有什么正事。大公司上了正轨,具体业务用不着他管,坐享其成,不出什么大差错就好。
  解弋不打算学着说冷笑话,开始走神了。
  解一舟也穿了正装,风度翩翩,笑起来像个和气的贵公子。
  他讲的笑话比东欧局势还冷,主管们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很捧场地大笑起来。
  大企业也是这样无聊的草台班子。
  解弋刚穿着西装来上班的第一天,也还曾有那么一点紧张。
  出门前照镜子,总觉得自己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是来装模作样。
  过了这几个月,他发现大家本质上都是如此。
  五十多岁的副总在见集团董事之前,也在走廊里临时抱佛脚,背稿子,解弋在旁边都听会了,副总进去还是明显忘了词,胡言乱语了不少。董事也没听出来。
  解弋从很久以前就不觉得自己是小孩。
  这世上巨婴随处可见,凑合活着的更多。
  人有多大,从不是靠年龄决定的。
  这个观点,解一舟在某种程度上会认同。
  他年过四十,看起来像三十出头,定期会去做医美,中年男人自我保鲜的愿望非常强烈。
  他现在很喜欢他这唯一的小孩解弋。
  自从解弋和一个年轻的舞蹈艺术家恋爱失败,他对解弋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父爱。
  连这都能遗传到,只有亲生的才能如此。
  “小弋总,”解一舟看向沉默的解弋,问,“你们部门就没什么事吗?”
  解一舟是他父亲最小的儿子,他更有能力的兄长如今被称作“小解总”,他就只能做“舟总”。
  轮到他的儿子,就是“小弋总”。
  他给解弋配了最有资历的副总,手把手教做事,又给解弋配了很有干劲的年轻人,做马前卒。
  既让孩子得到历练,也让孩子不至于太累。他如今真是很慈爱的父亲了。
  解弋也早就察觉到了他很享受这个亲子游戏。
  “我有一个项目想投。”于是解弋顺水推舟。
  “说来听听。”解一舟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
  解弋展示了PPT。
  这是一个民族舞团的演出项目,演出很小,投资款额很小,小到其他人没想到解弋会拿出来说。
  这不值得拿到周一早会来,让一群中层主管浪费时间参与讨论。
  解一舟倒是很高兴,说:“有什么亮点?为什么想投?”
  解弋想说亮点很多,既有民族舞蹈和新创意的结合,也踩在了传统文化传播的新风向上,而且首席舞者的履历非常出色……还有很多值得说的点。
  这些他和自己的小团队讨论过,大家也都表示了认同。
  但是他知道,在场这些人不爱听这个。
  解弋道:“这家的文书做得最好。”
  解一舟笑了,旁边人也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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