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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在翻旧账(古代架空)——素千絮

时间:2025-03-15 09:15:45  作者:素千絮
  文房四宝库里,头一样便是传闻中的“梨满堂”,初看“梨满堂”平平无奇,当在其中写字时,便有朵朵梨花纹样自纸中漫出,兼有梨花香。苏景同眼睛直了。
  苏景同用帕子取出一方墨,“南坪墨?”
  贺兰芝对着册子辨认:“是。”
  南坪墨是前朝国宝,黝如漆,轻如云,清如水,浑如岚,因制造工艺复杂,做法已经失传,只剩前朝皇宫还留有三方。
  苏景同一样一样看去,起初只打算拿一套文房四宝,后来挑花了眼。
  等他从库房出来,已经过了正午,挑了满满一箱子。
  苏景同从带出来的这箱文房四宝里,选了两套装好,改天送去给左正卿,他一定喜欢。
  苏景同回了广明宫,宫门外几十个太监搬着东西进进出出,推车流水般进入广明宫。
  “这是要干什么?”苏景同问。
  “公子进去就知道了。”
  他西偏殿的小房间门大开,苏景同进去发现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小房间又变成杂物间。太监们放下东西从广明宫正殿出来。
  苏景同走进正殿,正殿一共三间,正堂,卧房,茶室,卧房里用屏风隔出一间暖阁。
  此刻暖阁大变样,原先摆在暖阁的黑檀木月洞床换成他在摄政王府时用的胡桃木曲院风荷架子床,配套的黑檀木雕万寿如意纹衣柜,转成胡桃木雕银烛流萤纹衣柜。小几、罗汉床、梳妆台、窗纱、圈椅、琴架、书架、书桌、地毯、烛台、挂画俱是他用惯的。
  多宝阁上置放的摆件也变得熟悉,是他从前时常把玩的物件。
  贺兰芝道:“陛下有旨,公子往后在此休憩。”
  苏景同的手抚过书桌,三年前顾朔就是坐在这张桌子上看书,他时常去骚扰顾朔,打搅他的清净,顾朔被他闹得实在不得安宁,便抱起他放在桌子上,用亲吻堵上他喋喋不休的嘴。
  书桌上摆着两个木箱子,苏景同打开,是文房四宝,他方才心动并且从皇宫库房要走的“梨满堂”和“南坪墨”,这箱子中有一模一样的一套。
  “陛下叫人备的礼,陛下说冬日康宁侯不便出门,公子白日若想康宁侯了,莫折腾康宁侯进宫,叫江统领护送公子出宫去,有什么想问的自去问康宁侯,这两箱子文房四宝是给康宁侯带的回礼。”
  苏景同想笑,他昨天只是随口说说要八卦左正卿,并不能当真。顾朔还准备回礼,苏景同莫名觉得这一幕很像家里小孩要去朋友家玩,大人准备些礼物带去。
  算了,东西都准备好了。苏景同高高兴兴收拾东西出门,他要给左正卿显摆一下新得的其他文房四宝。
  同样的出宫路,康宁侯府比太学府离皇宫近一条街。苏景同和左正卿鉴赏“梨满堂”时,一街之遥的太学府又一次因为苏景同鸡飞狗跳。
  勤学堂内,曲庐照旧告病没来,祭酒安排大家看书习字,学子们欢快地放羊,在学堂推牌九。
  霍方把三卷纸放在谢永章桌上,“看看吧。”
  谢永章马上要打赢了,头也不抬,敷衍道:“边儿去,顾不上你。”
  “玩物丧志,”霍方鄙夷,把他的牌扔一边,“你一会儿再打,先看这个,我还要回去上课,没功夫跟你浪费。”
  “你他娘的!”谢永章拍桌而起,“本世子马上就赢了,你捣什么乱!”
  霍方摊开其中一卷,“废话少说,先看这个。”
  “这什么玩……”谢永章的声音戛然而止,“你疯了,连锦州的兵防图你都敢画?你想死别连累本世……”
  谢永章多看了几眼,“等等……苏景同画的?”
  “是。”
  谢永章草包归草包,那是和各地考入太学的学子相比,若和普通学子相比,闭眼吊打,真叫他下场考科举,并不露怯,一举便能有功名。谢永章只大略扫了几眼,便看出这张图的机锋,脸上的轻忽收敛了大半,喃喃道:“骗人的吧,他还有这个本事?”
  一起推牌九的学子凑过来,“世子,怎么了?”
  谢永章让出点位置,学子们看清兵防图,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沉默。
  过了片刻,有人支支吾吾开口,“我看也不一定做准。他又没去过锦州。”
  谢永章没说话,苏景同去没去过锦州不重要,这张兵防图和锦州的实际情况是否一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景同拿这个做例子,真想教他们点东西。
  其他人也没附和,只一人犹豫道:“他挺认真。”
  谢永章翻开另外两张图纸,苏景同的用心可见一斑,谢永章愈发沉默。
  霍方把抄录的书单和苏景同留下的两本书留下,回学堂上课,“他给的,我昨天看了,很不错。要不要听他的课,你们自己决定吧。”
  谢永章问:“你要听他的课?”
  霍方已经走到门外,闻言回头:“为什么不呢?”
  霍方走后,勤学堂久久无声。
  谢永章沉默地打开标着苏景同名字的《兵法实用入门》,快速翻了几页,看懂苏景同的目的并不难,这个年头知识比黄金更重要,无数人对知识敝帚自珍,不肯叫外人得到,苏景同不仅写了,还用看书人能看懂的语言在写,他是真想教会旁人。
  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叛国呢。
  “世子。”有人喊。
  “嗯?”
  “苏景同,和那位,”那人比了一个大拇指,向上顶了顶,意思是天子,“到底怎么回事?”
  苏景同和皇帝……
  谢永章沉思,“苏景同追过,那位对他不假辞色,后来他恼羞成怒,把人抢回摄政王府当嬖人了。算是强迫吧。陛下没将他千刀万剐,实在仁慈。”
  “追过,没追上?”
  “嗯,”谢永章回忆,“我听家里长辈提过,他俩原本没交集,滨州赈灾后苏景同突然开始追陛下,毫无世家风范,倒贴得全京城都知道。后来便将陛下抢回去了,强扭瓜。”
  谢永章也不大清楚那段过去,细节真相只有当事人清楚。
  此刻当事人正在马车上看话本子,江天在前头赶车。
  这本话本子讲皇帝顾朔和摄政王世子的故事,剧情离谱匪夷所思,说顾朔天人之姿,他对顾朔一见钟情,顾朔对他避之不及,苏景同死缠烂打绝不放手,顾朔问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苏景同说喜欢你的脸,有本事你划烂,顾朔犹豫,说那你还是继续喜欢吧,我也挺喜欢我的脸。
  苏景同看得前仰后合,笑得在车里打滚儿,这是哪个耍宝的写的话本子,太搞怪了。
  这得留给给顾朔看。
  苏景同咂摸,他是为什么喜欢顾朔来着?
  好像是……
  他追顾朔的经历,算全京城的笑话,是皇亲贵胄茶余饭后闲聊的笑料。
  说起他的喜欢,始于钦佩,长于歉疚怜惜,又在时光的变迁中变质成爱。
  苏景同其人,用四字形容——慕强怜弱。他爱慕强者,怜惜弱者。
  滨州赈灾时,赈灾事宜他一窍不通,顾朔却信手拈来有条不紊,把流离失所的滨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纷繁复杂的事变得有序整在。
  苏景同每日瞧着顾朔办公,盯着他侧脸看个没完,心里的一声又一声“牛哇牛哇”“还能这样处理?”“居然是这么解决的吗?”
  顾朔不但通晓政事、办事利落,心态亦四平八稳。赈灾最开始部署时,找顾朔请示的人从滨州府邸绕着大院排到宅子外的街道尽头。不少人进来就嚷嚷“不好了”“殿下怎么办”“殿下出事了!”,一天出八百回事,听得旁观者苏景同都心惊肉跳,且还有个监工的大皇子在,负责不懂装懂,质疑顾朔的决定,阻挠顾朔的安排,给顾朔添堵。
  许多次不需要动脑子只需要围观的苏景同都忍不住想骂人,顾朔却还四平八稳,气定神闲镇定自若地指挥,天塌下来都不能叫这位郡王殿下变了颜色。
  大皇子阻挠多了,顾朔便改了安排,遇到问题他先提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正确一个错误,他在大皇子面前偏向错误的方案,大皇子便要逼着他选另一个,顾朔假意挣扎辩驳两句,便依着大皇子的安排去选正确的方案。
  顾朔工作速度陡然提升,烦心事少了一半,愈发平静。
  大皇子也很高兴,他的权威终于得到了体现,还获得了顾朔的臣服,自觉自己又有了皇室嫡长子的风采。等他发现自己的选择都是对的,更加得意自满,果然他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大皇子站在高处回头看顾朔,顿觉自己把傻瓜当成对手,十分可笑。心情大好的大皇子,甚至都不大来找顾朔不痛快了。
  顾朔被人当成傻瓜,毫无反应,苏景同一度小人之心地揣测顾朔是否在心里冷笑嘲讽,遗憾自己不能当一条蛔虫,好去听听顾朔的想法。
  苏景同闲不住,干不了大事,他干点杂活也行呐,揽了一堆小活出去干。干了半月,顾朔拦住他,办公时把他带在身边,一面办一面给苏景同讲思路,教他如何办差事。
  苏景同难为情,顾朔已经够累了,何必在这繁重的工作中再加上教导自己。
  顾朔只摸了摸他的头,便开始讲解他的思路,他不接受苏景同的拒绝,强势地安排他必须学习。
  苏景同过了很久以后,才明白顾朔当时的心态。他爹想谋逆的事,人尽皆知。顾朔大概也不对周文帝还能保住皇帝的位子抱有期望,顾朔自己只是个空有爵位的郡王,在朝代更替的事上没有任何的力量,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苏景同会成为太子,或者帝王。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顾朔希望新登基的帝王能靠谱一些,对百姓好一些,所以尽可能地教苏景同,盼着他成长。
  新州百姓长途送别的事彻底重塑了顾朔的灵魂,顾朔希望滨州赈灾的半年也能给苏景同一些美好柔软的回忆,叫他将来能做个好君主。
  因为这种心态,顾朔教他格外耐心细致。
  等赈灾结束,苏景同对顾朔的印象,只剩“钦佩”二字。
  他们从滨州离开时,滨州百姓也出来相送,不过他们送的是大皇子和苏景同——凡是台前出面安抚百姓承诺办事的活,都是大皇子抢着去做,顾朔会强行要求苏景同跟着大皇子去出面,自己则安静地待在幕后干活。
  百姓们将所有功劳记在出面的大皇子和苏景同头上,念着他的好,依依送别。
  大皇子下车和百姓告别,苏景同坐在车中,没有下车。他知道顾朔逼他出面安抚百姓的意思,想叫百姓记他的好,让百姓的感激信赖能感化苏景同,将来做个好君主。
  苏景同掀起窗帘瞧着百姓们送别大皇子,心里忿忿不平:你们送错人了,真正干活的根本不是他!连轴转了六个月,每天休息时间不到两个时辰的人不是他!忙到吃饭喝水都没空,全天战时状态应对赈灾的人也不是他!六个月瘦了十几斤的人也不是他!
  苏景同心里烦躁,抬头看马车中的顾朔,顾朔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比起半年前,他整个人瘦了几圈,带来的衣裳变得松松垮垮,苏景同甚至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他脸色很白,眼底发青,脸颊却有些红——他在发烧,赈灾结束后,顾朔心里的石头落地,当晚便起了烧。
  大夫说是劳累过度,给开了两贴药,嘱咐多休息。苏景同的马车最宽敞舒适,硬拉着顾朔一起坐。
  苏景同凝视着顾朔的睡颜,心底一片茫然和委屈——替顾朔委屈。
  回到京城,论功行赏,甩手掌柜一件实事没做还拖后腿的大皇子分到的功劳最大,周文帝龙心大悦加封大皇子为廉亲王;只查案、其他工作只能打下手的苏景同功劳第二,加两千户;从头忙到尾焚膏继晷夜以继日干完所有工作的顾朔,被周文帝怒斥目无法纪,处理滨州刺史事不当,禁足半年。
  苏景同不大懂赈灾,但懂朝廷沟壑,一听便知周文帝在怪顾朔没把滨州刺史保下来。滨州刺史是大皇子外祖父的人,周文帝盘算着和廉亲王外祖父联手扳倒摄政王,结果被苏景同三下五除二弄死,现在滨州刺史空缺,未必能再安插一个自己人进去。
  顾朔没及时拦住苏景同且帮他圆场收尾,周文帝疑心顾朔有夺嫡之心,不愿让大皇子一脉好过,故意帮苏景同,周文帝大为不满,摄政王大敌当前,顾朔却不分敌我先内斗拖后腿,实在不堪大用!
  摄政王苏季徵若肯出言,自能保下顾朔来,但皇子夺嫡的精彩大戏,他怎么能不看戏。比起愚钝废物自以为是的大皇子,苏季徵更厌恶不显山不露水的六皇子,大皇子登基,他拿捏大皇子易如反掌,六皇子沉默寡言却心有成算,不是能被人拿捏的性子,还是早点摁死最好。
  十四岁的苏景同因论功行赏,破例站在了朝堂上,他向顾朔望去,只看到顾朔平静如水的脸,他对此早有预料,连眼皮都没眨,从容地跪下接旨。
  凭什么呢?
  这到底凭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就因为他不是皇后的孩子,没有个有兵权的外家么?
  他的病还没好,他还在发烧,早上上朝前苏景同海看到他背着人在侧殿用泡过冰水的帕子贴在脸上,好使自己的脸色不那么红。
  现在,他在辛苦了半年后,跪在朝堂中听周文帝的指责怒骂。
  苏景同死死咬着下唇,克制着内心疯狂叫嚣的欲望。他不能帮顾朔解释,他的立场注定了他无法开口,他越帮顾朔,周文帝越会认为顾朔投靠了摄政王,彻底放弃顾朔并且视为对手。顾朔只会里外不是人。
  苏景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朝会中出来的,只记得等朝臣散尽后,他“失手”摔碎了一盏茶杯。
  他绕开出宫的朝臣们,抄小路去追顾朔,想跟他再说几句话,但顾朔没见他,两人的马车在小巷相会,苏景同的话还没出口,顾朔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提前道:“世子请回吧。”
  “殿下……”苏景同喃喃。
  顾朔的马车驶出小巷,遥遥而去。
  自从回京后,顾朔对苏景同的态度就冷淡下来,在滨州时他需要教苏景同办差事,日日交流,赈灾结束,两人没有公事上的交集,顾朔又诚心避着他,那些在滨州刻意被淡化的立场问题重新横在他们中间,连朋友都做不得。
  苏景同甚至不确定顾朔对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又或者无感。他不知道顾朔在滨州时的耐心是因为觉得他还不错,还是仅仅因为顾朔需要教会自己。他没法从顾朔千年不化的表情中分辨出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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