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江季恒先礼貌地假装艳羡了一下,然后安慰道:“但是妙可一个顶这个两个胖。”
缪冬寄被安慰到了,而且忽然骄傲:“而且两个妙可也比不上他家一个能闹腾!林光霁总是说他俩拆家!”
“对。”江季恒虽然很想说妙可和松花呆一块的时候也经常拆家,但还是说道,“你看咱们家妙可又好rua又听话。”
缪冬寄钟爱端水,闻言觉得松花也应该被夸一夸,于是说道:“你看看Power,也是又活泼又聪明!”
“可以。”江季恒揉揉他的脑袋,刚开口想说“回去玩吧”,却又忽然意识到缪冬寄正在和林光霁聊天。
江季恒:“!!!”
他忽然开始一级戒备,把缪冬寄拎过来放在了自己身边。
缪冬寄搁哪不能聊天,完全不在意,被放好之后就继续和新晋的林铲屎官讨论养猫经验,快乐而且乐此不疲。
江季恒斜着眼瞅了半天发现还是在聊猫猫踩奶好乖好可爱,便要放松了警惕,又忽然看见他俩聊起了黄卯。
江季恒:“??!”这个不可。
缪冬寄这个人一向很对自己的演员投入感情,之前跟林光霁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的一样,要不是林光霁身边还有个萧悔海也是个醋王,江季恒早酸得要冲破天际了。
之后他又很喜欢林歇,但是林歇明显是站在沈颂身后对付他的。缪冬寄后期又完全被沈颂吸引去了注意力,便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如今黄卯更是厉害了,之前的缪冬寄还只是对主角会投入更多的感情,现在已经是直接把黄卯本身当做角色了。
这可还得了!
江季恒觉得自己吃醋吃得很有道理,便放下手机毫不掩饰地靠了过去,看着他俩聊天。
【咪。】:话说黄卯最近是不是在你们工作室?
【寄】:嗯
【寄】:你怎么知道的
【咪。】:郑遂朋友圈发了黄卯趴沙发上睡觉的照片
【咪。】:啧啧,美人再世
【咪。】:我身边看见的朋友都疯了
【寄】:……
【寄】:然后呢?
【寄】:怎么不说话了?
【咪。】:刚才美美抢我手机
【咪。】:现在我抢回来了还瞪我!
【咪。】:什么毛病啊他!
【寄】:……
江季恒也:“……”一时间竟然感觉有点好笑,缪冬寄和林光霁聊得开心,他和萧悔海俩人现在都苦大仇深地待在他俩旁边看着。
虽然说不会阻止对方的正常社交吧,但果然还是得看着才安心。
【咪。】:黄兔子马上就跳不了舞了
【寄】:?
【咪。】:现在各个圈子喜欢黄卯的人估计都盯着呢吧
【寄】:为什么黄卯跳不了舞了?
【咪。】:你不知道吗?
林光霁过来好久才回复道:“他腰坏了,跳不了舞了。”
缪冬寄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严重到这种程度么?”
“对。”林光霁说,“随便跳两下可能还行,但是没法靠舞蹈吃饭了。”
其实腰伤这种事情在舞者里面并算罕见,但一般人都会在不到难以挽回的程度的时候就去进行治疗或者修养。
可黄卯是个对自己很迟钝的人,他就是一直跳一直跳,一直跳到自己跳不了。
林光霁说道:“一个月后的那部剧,应该是黄卯人生中的最后一部舞剧了。”
缪冬寄沉默了很久,忽然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得知自己没有办法演音乐剧了怎么办?”
林光霁也沉默了很久:“我会绝望,但总归不算没有退路。”
他的生命很复杂,有亲人,有萧悔海,或者别的更多东西。
他可能会因为信仰的破灭而支离破碎,但生活的点点滴滴重新又会垒起他新的生活的框架。
“但是黄卯不一样。”
他的人生太简单了,他漠视世间的所有乃至于不幸,于是除了跳舞没有任何的支柱可言。
属于舞剧界小王子的下一步会是什么呢?
他走下舞台,还穿着舞鞋的他已经难以下一次起舞,他走向休息室中繁花的簇拥。
他离开剧场,可能大片的繁花依旧芳香灼灼地等待着他,必然有人不介意他在舞蹈上的无用——毕竟那张面孔已经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或者有人还想捧他做个明星,张扬他笼中雀儿的娇贵歌喉。
缪冬寄觉得这种篇章太让人难过了。
因为小王子不会一直都是小王子,失去小王子光环的他会由别人决定他的结局。但他其实应该成为一个强大的国王的,那就可以掌握自己的悲喜。
林光霁又说道:“我说起这个,其实也是猜到你可能会不知道。不过既然他现在在你那,还是拜托你帮他一下吧。”
虽然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是谁能说这个巧合不美丽呢?
林光霁不认识黄卯,他和黄卯的交集也不过是看过黄卯的舞剧。但是黄卯实在是太好看懂了,而且没有人愿意辜负那双在舞台上仿佛映着万千灯光的眼睛。
而且林光霁本来就是缪冬寄觉得自己遇到的最善良的人。
这种善良虽然经常和愚蠢挂钩。
但哪怕是愚蠢的利刃,也全部都朝向自己。林光霁愿意承担。
“我知道了。”缪冬寄回答,“我会尽力。”
黄卯可能需要一个新的指点。
缪冬寄会努力保护他在找到指点之前不被禁锢。
第 74 章
一个肺炎终究还是没有再生事端,一个周复查的时候就确定可以出院了。
江季恒对这个苍白的病房表示厌烦,便找了车,拽着缪冬寄确定可以出院的当天晚上就要回家。
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缪冬寄和江季恒两人临近午夜才回到印艺附近,但是两个人精神倒是都挺亢奋的,也不想马上回去睡觉,便想去这几天都没去的工作室溜达一圈,看看工作室有没有被郑遂柳阕搞成一片垃圾场。
两人走到办公室外面,却看见工作室竟然还亮着一盏小灯。
他们租的工作室算是后街最边缘的位置——靠近小区,治安没那么乱,而且也算是闹市取静,可以避免被像当年喝多了的缪冬寄那样的人影响休息。
所以这盏暖黄色的小灯便显得格外清幽寂静。
难道是柳阕郑遂大半夜了还在干活?
但柳阕从来都没这个觉悟,而郑遂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美人在怀吗?
江季恒缪冬寄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了门。
哦,美人的确没在怀,美人在底下坐着呢!
穿着睡袍的黄兔子正窝在工作室沙发上发呆,听见声音之后吓得浑身抖了一大下,还真的挺像只兔子的。
江季恒打开门口的灯,然后问他:“还没休息啊?”
“啊,失眠。”他在沙发上坐直了,“想一个人发会儿呆。”
黄卯穿了件墨蓝色的丝绸睡袍,夜深了有些寒气,还披了件深灰色的毯子。
平常他总是穿得太招人注意了些,这时看起来却分外伶仃瘦弱。
只是江季恒缪冬寄还是有点纳闷,按照郑遂的性子,大半夜的他应该是不会自己留在房间里面让别人出去的。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黄兔子。
黄卯似乎猜到了他们在想些什么,指了指刚才他盯着发呆的地方:“我喜欢这盆龙骨,想看看他。”
江季恒缪冬寄:“……?”
那盆龙骨是之前住在工作室的一个小孩儿整来的,他先是拿小盆龙骨还加滤镜的照片说服了缪冬寄,结果那盆搬来的龙骨飞快地在工作室长了起来,如今已经直冲冲窜上了一楼房顶。
面容十分可怖不说,竟然还莫名其妙成为了《残霜天》工作室的标志物,粉丝们一直戏称为“龙骨妹妹”。
人家工作室的吉祥物大多比较可爱,他家的面目可憎好似一霸,直接铺垫了工作室的霸道风格。
黄兔子大半夜盯着这么一大只张牙舞爪的巨型多肉植物发啥呆,他俩实在是有些茫然。
郑遂听见底下有动静之后就腾腾腾跑了下来,看见是他俩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有点不满地道:“一出院就来工作室转悠什么啊?你俩是工作狂啊?”
江季恒笑了一下:“就是过来看一眼。”
“好啦我们都有好好工作。”郑遂走到黄卯身边对他们说道,“而且房间也不乱,我家黄兔子收拾得可好了。”
黄卯无奈:“我只是看不得屋子乱。”
“自己的活自己做。”缪冬寄皱了皱眉,“别总是让人家做。”
“你就羡慕去吧!”郑遂哼了一声。
“好,这么晚了我们也要回去了。”江季恒及时制止了他们俩小学生吵架,对着郑遂和黄卯说道,“你们也早点休息。”
“记得锁门。”郑遂对着门说,然后又转身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黄卯,“走吧小兔子,该回去了,再不休息你明天早上又要困。”
“地铁上困不是很正常的么?”黄卯莫名其妙,“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就是该补觉啊。”
“但是你要陪我聊天啊!”郑遂理直气壮。
“你最不讲理了。”黄卯估计也是看龙骨妹妹看困了,乖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跟着郑遂上楼了。
真不愧是舞剧圈的小王子啊,伸个懒腰都跟《猫》里面的小猫似的。
但是一想到这个小王子没办法一直跳舞了,终究还是很让人难过。
缪冬寄看着他俩上了口,转身就对上了江季恒哀怨的眼神。
“不要再看了。”江季恒说道,“你在外面招惹兔子了看回去之后妙可理不理你。”
缪冬寄:“真诚一点……别整天拿孩子说事。”
嘤。
连拿孩子说事儿都没用了,于是江季恒更哀怨了。
“我的意思是……”缪冬寄耍流氓似的摸了一下他的脸,“你还风华正茂呢,不用拿孩子说事儿。我最舍不得你了。”
江季恒在医院的最后那几天精神不错,一直热衷于和缪冬寄讨价还价。
两人出院的时候都不知道攒了多少个亲亲了。
江季恒的病全是好全了,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进公寓就想不忍了,转身摁住缪冬寄就亲。
缪冬寄电影储量丰富,但着实没看过什么言情甜宠类的,被压在门上一脸懵逼,拿着塑料袋的手一松就砸到了跑过来的妙可的尾巴。
幸好袋子里面都是零食所以不重,但是被吓到了的妙可还是凶狠地咪了一声,不分青红皂白踹了江季恒一脚,然后去跑去Power身边找安慰了。
Power比妙可走慢了两步,眼瞅着形势不对就停了,此时扒拉着妙可溜得非常快。
江季恒肺活量大概都恢复完了,亲得大学体育勉强及格的缪冬寄五迷三道的,情急之下不知道从哪学的啃了江季恒一口,后者才堪堪放下他。
缪冬寄尖牙利齿还十分娇贵:“我喜欢软的地方。”
其实还很喜欢狭小的、简直无法挣扎的地方。
江季恒想到。
于是他转身拽着缪冬寄把他摁在了沙发上。
缪冬寄短暂地走了一下神。
之前他们毕业那届,音乐剧系的毕业大戏是《春之觉醒》。
那时他坐在台下,虽然很喜欢这部剧,却也对其中的某些桥段看得十分茫然。
比如人为什么会在没有爱意的抽打之中出现某种性意识的觉醒。
但是后来随着他和江季恒的某些相处。
他发现自己的确在某种禁锢、粗暴、失去控制的状态之下情迷意乱。
这可能是他天生的,也有可能是陆鹤清囚禁虐待他的多年种下的恶果。
但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痛恶的几年从生命之中剔除。
被这二十几年的光阴打磨成型的缪冬寄,也就是现在的、完整的缪冬寄,有多么需要江季恒、多么契合江季恒稍显病态的占有欲和情不自禁的控制欲。
他很清楚。
“我查过,”缪冬寄在自己凌乱的呼吸之间勉强开口,“囚禁虐待大多伴随着性。”
江季恒抬头盯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这就是他觉得陆鹤清最死不足惜的地方,这种充满着恶意的伤害无论如何都决不可能完全平复。
他从亢奋的状态中抽离,下一刻就要习惯性地去进行安抚,缪冬寄却伸手抱住了他。
缪冬寄在他耳边说道:“只要是你,我便得救。”
……
第二天是周末,郑遂按理来说休假,黄卯也不用去剧院排练。
缪冬寄本来计划好了要去找黄卯玩,结果昨天折腾得太晚,缪冬寄一觉睡到下午,醒了之后还不想动,趴在床上本来想和林光霁聊聊天,结果被进门看他醒没醒的江季恒没收了手机。
缪冬寄还没来得及说啥,江季恒忽然半跪在他旁边一声不吭地开始给他戴戒指。
“哇。”缪冬寄面无表情地感叹,“真是好慢。林光霁和萧悔海好多年前就有对戒了。”
江季恒:“……那还是我快!”原谅他这莫名巧妙地攀比心吧,“他俩认识了好多年才有对戒,咱俩才认识了不到一年。”
“谁说的?”缪冬寄也有攀比心,“我大四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江季恒一怔,他还以为缪冬寄对那时候的自己没什么印象。
缪冬寄又忽然问道:“你那个时候养在窗前的水仙呢?”
江季恒下意识地如实回答:“养死了,它就开了一年花。”就是他刚来印城的那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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