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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过撩(GL百合)——温酒煎茶

时间:2025-03-24 06:58:56  作者:温酒煎茶
  “骗你我天打雷劈!”刘姨抹着眼泪说,“老太太也疼小的,知道儿子不担事,生怕自己没了,孙女被亲爸欺负,特地叫她给自己买了这个房子。”
  “竟是这样?”
  “昂!这都搬家多久了,也不见儿子过问,前几天打电话来,都把老人气得血压飙升,升到260多!”
  其中一个胖婶倒抽了一口气,“这危险呐!”
  “是啊!医生都吓死了!”
  “欸,你家老太太,到底是?”问话的人,用肩膀拱了一下刘姨,压低声音,“怎么没的?”
  “昨儿打电话来说过生日要吃老娘做的长寿面,老太太就给了地址,觉都不睡了,等他等了一宿。一身酒气的被司机送过来,老太太又是给他擦脸,又是给蜂蜜水醒酒,高高兴兴地拿了孙女的奖杯给他看,也不知怎么的,他脾气突然就上来了。”
  “说老太太不疼他,胳膊肘往外拐,把奖杯打碎了,老太太动了气……突发脑溢血,半路上就……”
  刘姨抽噎地说不出话。
  胖婶给她拿了纸,一边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一边愤懑不平道:“还不疼他?谁不知道老姐姐以前养他多不容易,真不是个东西!”
  当天晚上,刘姨这些话就已经在人群里传开了。
  到了第二天,又添了新内容。
  “为什么事吵成这样?”
  “就是当初小两口离婚那事嘛,明明是自己不老实,现在把错都怪在老姐姐身上……真是老肥猪上屠场,娃娃鱼爬上树。”
  一楼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这些话。
  鹿呦这两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过四个多小时,嫌吵,也听不得有关奶奶的讨论,索性躲进了阳光房。
  天不好,灰蒙蒙的光线笼在屋里,添了几分冷清。
  躺椅上放着奶奶给溜溜球织的新毛衣,鲜艳的红色,在晦暗的屋里显得尤其扎眼。
  小衣服上有个完整的小鹿图案,卡通版的,很可爱,但毛衣本体没织完,差两圈。
  前些天,老太太窝在躺椅里边织毛衣边对月蕴溪说她糗事的画面,在记忆里还很鲜亮。
  好似就发生在昨天。
  鹿呦搂着那件小毛衣,坐躺到椅子里,蜷起身体,犹如一根被灼痛的火柴。
  月蕴溪静默地陪在她身边。
  楼下嘈杂的人声与老太太爱听的戏曲声浪潮一样漫上楼,一阵又一阵地湮没微微的呼吸。
  透过玻璃的光线渐暗,天快黑了。
  敲门声响进屋里。
  月蕴溪去开的门,鹿呦听到刘姨的声音,没仔细听她们在讨论什么。
  没一会儿,房门便被关上。
  鹿呦半垂的长睫轻颤了颤,坐起身,低低地唤了一声:“……月蕴溪?”
  “我在。”月蕴溪挪步过去,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鹿呦摇了摇头,低哑的声音有种破碎感:“没事,就是以为你走了。”
  她眼眶红得厉害,但没有流泪。
  月蕴溪看着她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夜晚的海边,看不见水面,却能感受浓郁的潮湿。
  “你还在这呢,我走去哪儿?”月蕴溪伸手捋理了下她的头发,声色更加温和,“一辈子很长,人总会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不好说会一直陪着你。但至少在这种时候,我是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鹿呦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月蕴溪跪在地板上仰头,吻她被润湿的眼角。
  沿着泪痕往下,蜻蜓点水地落在她微咸的唇角,一触即收。而手指绕在她发丝里,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向自己的肩头。
  鹿呦额头磕上去,滚动喉咙挤出的声音发苦,第一个字甚至没能发出声:“……小时候,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睡觉,半夜醒了,都要拿枕头去主卧。他们离婚以后,就没有人陪我了……直到奶奶和爷爷进城来,爷爷去世以后,我一直觉得,奶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我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
  月蕴溪轻抚在她后脑勺的手指收拢了一下,“是最紧要的亲人,但不是唯一,奶奶是有给你铺好后路的。”
  鹿呦没说话,双手攥着没织完的毛衣,指节揉在小鹿图案里。
  越攥越紧。
  图案完整又怎么样。
  它依旧是一件没有收尾的小背心。
  低低的呜咽声从肩头溢出来,克制而又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呦才慢慢松开手,低着眉眼,摩挲月蕴溪衣襟上一大块被泪水洇湿的痕迹。
  “没事,过会儿就干了。”月蕴溪拿了湿纸巾给她擦拭凝固在脸上的泪痕。
  微凉而潮湿的触感,润开脸颊上的紧绷感。
  鹿呦深呼吸,缓了情绪问:“刘姨来跟你说了什么?”
  月蕴溪静默了片刻,犹豫道:“溜溜球没了。”
  鹿呦滚了下喉咙,想说什么,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感到喉咙很疼,疼得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小毛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说是这两天,它不肯吃也不肯喝,刘姨本来以为,只是两天而已,没什么事的……早上出门溜也是没精打采的,刘姨不放心,带去医院,没什么求生意志,中午就没了。宠物医院给火化了,刘姨来问你,能不能让溜溜球的骨灰盒跟这奶奶的一起下葬。她说奶奶生前,除了你,最在意的就是溜溜球了。”
  鹿呦缓缓呼出一口气,眉头皱了一下又一下,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好……它应该是去陪奶奶了吧。”
  “还有,刘姨叫你不用给奶奶买骨灰盒,奶奶自己有给自己准备……”月蕴溪动了动唇,言语里还有未尽之意。
  鹿呦愣了一下,想到梳妆台上那个绘了各种花卉图案的陶瓷罐,“是西城,奶奶亲手做的那个么?”
  确切地来说,是她和奶奶一起做的。
  月蕴溪忧心地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原来,做的真是骨灰坛。
  难怪,烧制好以后,老太太不想店家邮寄,生怕快递把罐子磕碰坏了。
  鹿呦没再说什么。
  因为月蕴溪腿跪麻了,两人在屋里多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去。
  恰巧撞见准备下楼的鹿怀安。
  听见房门开关的动静,鹿怀安扭脸看了过来。
  也许是有愧疚的心理,也许只是因为这两日太忙,他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风干的腊肉,而整个人,驼着背,没有精气神,如同一坨烂肉塞在皱皱巴巴的西装里,勉强撑出个人的模样。
  鹿呦眼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嫌恶。
  “你那是什么眼神?”鹿怀安停在楼梯口,蹙眉不满道。
  隔了一步的距离,鹿呦停了下来,冷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不是,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鹿怀安眉头皱得更紧,挥手往楼下随手一指,“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指使底下那个保姆到处胡说八道的!”
  “有哪一句是胡说的?”
  心虚与内疚的神色转瞬即逝,鹿怀安脸上神情骤然变得凶狠起来,似是要发作,又在瞟了月蕴溪一眼后,碍于面子,强忍下了脾气。
  “哪一句都是!老太太没了,要她也没用了,趁早辞了吧!”
  鹿呦充耳不闻,眸光从眼尾掠过围栏,落到楼下冰棺上。
  花团锦簇,彩灯烁烁,在氤氲出水雾的眼睛里逐渐变得模糊。
  “儿子的生日,当真是母亲的苦难日。”
  正说着,鹿呦瞥见到刘姨正领着一人进屋,俯视的角度,看不太清那人的面孔,直到那人抬头看过来。
  鹿呦眉头轻轻跳了一下,偏过头,直接迎向了那人的视线。
  与此同时,鹿怀安恶狠狠地瞪着她,却发现她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顺着她的视线匆匆一瞥,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那人是章文茵。
  鹿怀安不可置信地扭身,想要再看一眼,还未捕捉到对方的身影,自己肥硕的身躯先失去了平衡,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痛呼声、躯体摩擦阶梯的动静、惊叫声、“别动他!快叫120!”指挥安排的声音此起彼伏。
  鹿怀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浑身都疼,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被他打碎的奖杯,感觉身体里的骨头,就如那座水晶奖杯一般,碎了一地。
  围着他的人群中央,章文茵一双无情绪的眼睛与他对视上。
  而鹿怀安不值钱的自尊心,促使他觉得她在笑话他。
  鹿怀安痛到龇牙咧嘴地扭过头,视线如蝼蚁缓慢地爬上楼梯。
  对上了另一双眼。
  与章文茵很像的一双眼睛,时而清冷淡漠,时而悲天悯人。
  而此刻却是充盈着极其少见的情绪。
  鹿呦依偎在月蕴溪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里,漾着很多种情绪,最明显的一种,名为“惋惜”。
  鹿怀安忽而想起老母亲看他的最后一眼,也是这样,复杂的眼神里,惋惜的份量最重。
  而令她们感到惋惜的事,截然不同。
  母亲是在遗憾,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终究是废了。
  鹿怀安打了个冷颤。
  不知因为是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
  鹿怀安被送去了医院,他新交的小女友陪着上了救护车。
  晚饭过后,小女友用鹿怀安的手机拨来电话汇报伤情。鹿呦毫不关心,只听了一句,便挂断了。
  不过五分钟,小女友又用自己的手机打过来,鹿呦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接。
  没一会儿对方发来短信:【求求了,接吧,我垫付不起医药费了啦!】
  鹿呦这才接了对方打来的第三通电话,对方:“人又没死,问他本人要去。”
  “欸,你别总挂那么快嘛!他要是不醒呢?”女生委屈地嘟哝,“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他垫住院费。”
  鹿呦沉默了几秒问她:“你是怎么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的?”
  “抓着他手按的指纹呗——”那端反应过来,猝然没了声。
  鹿呦垂眼移开手机,按了结束通话的键,将鹿怀安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拖进了黑名单。
  当天,章文茵烧香跪拜了老太太以后,便只站在能看见鹿呦的角落,有好几次想要走上前关心安慰几句,却是近情情怯,迟迟没敢迈开步子。
  鹿呦没有精力去面对她。
  母女俩就这么搁着人群与冰棺,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看见鹿呦进到奶奶屋里,章文茵才有勇气上前,叮嘱月蕴溪道:“我头疼,恐怕不能跟车去殡仪馆了,你好好陪着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月蕴溪应下,叫她别担心回去多休息。
  一门之隔,鹿呦捧着陶瓷罐,听着章文茵的脚步声渐远,才拧了门把手出去。
  跟着灵车送老人遗体去了殡仪馆。
  火葬前有个告别仪式,鹿怀安赶在仪式开始之前赶到,推着轮椅鹿呦面前,“等会儿悼词,我来念。”
  是通知的语气,不是商议。
  鹿呦没有和他争论,只是夺了他手里捏着的纸看了看。
  那是鹿怀安亲笔写的悼词。
  他的小女友说:“他右手骨折,只能用扭伤的左手写,写了一整晚呢。”
  帮忙推轮椅的生意伙伴说:“鹿总孝顺啊。”
  鹿怀安费劲都牵唇:“应该的。”
  纸上,每个字,都是一笔一划,像孩童刚被母亲教会写字的那种字体。
  真是讽刺。
  “她寿宴的时候,耳聪目明,最期待的环节,就是你读贺词,你却是代笔敷衍她了事。如今她听不着看不见,你写这个,是要读给谁听呢。”
  鹿呦松开手。
  那张纸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刚化雪不过两日的地面,残留湿漉漉的水渍,沁在纸上,一层脏污里泛开老人在寿宴上含泪看儿子念贺词的记忆。
  “去捡起来。”鹿怀安使唤小女友。
  话音未落,鹿呦便一脚踩了上去,“你要是真有心,脱稿念吧。”
  她撂下一句,径直离开,一次也没回头。
  月蕴溪倒是回头看了两眼。
  只见鹿怀安的小女友捏着一角拎起了纸张。
  那纸被地上的脏水浸得又软又潮,满是污渍,冷风里抖动,有种随时要断裂的破烂感。
  女生满脸嫌弃地将纸扔进了垃圾桶。
  收回视线,月蕴溪亦步亦趋地跟着鹿呦走了一段路,迟疑问道:“确定要让……他念悼词么?”
  “……其实很不愿意。”鹿呦停在等候厅外,翻转相框,低眼看照片里年轻的万花女士,指尖从她清透的眼睛摩挲到她上扬的唇角,“但是突然想到寿宴那天,奶奶听他念贺词,特别特别高兴……”
  她逐渐哽咽,再说不下去。
  月蕴溪揉了揉她的头,“那就把你写的悼词,烧给奶奶吧。”
  鹿呦很轻地点了点头。
  追悼仪式结束后便是火化,需要等候四十五分钟。
  估算着时间,鹿呦去车里取了陶瓷罐,打开盖子检查里面,才发现罐子里有东西。
  抽出来一看,不由呆愣住。
  一张被卷起来的粉色信纸,金色扎丝固定在中间,外面一圈也写了字。
  “这什么?”月蕴溪见她神色微妙,多问了两句,“你放的?还是奶奶放的?”
  解开扎丝,鹿呦扫了一眼开头的内容说:“是奶奶在西城树洞写的信。”
  月蕴溪微挑了挑眉,已然猜到她那次去西城除了拿做好的陶瓷,还打捞了树洞的信笺,但什么都没说。
  一来,不是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二来,也没什么好聊的,信纸上的心事,她早就已经袒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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