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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杀手(推理悬疑)——孙黯/十九岁子弹

时间:2025-03-30 09:18:51  作者:孙黯/十九岁子弹
  “要攒钱。”
  “做什么?”
  “买个房子,跟你求婚。”
  “……”
  “哎呀,真心话也不许人说。”
  他显然又被我的反应取悦了,笑着探身越过方桌,按住抽身欲走的我,“不过凭我对他们的了解,容晚晴被绑票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开了。
  “猜猜看,现在有多少人在找她?”
  一个闪念陡地划过我的脑海,刚要张口对他说,右手边的窗外,一声闷响凭空炸开,惊起大片振翅的群鸟,在莽莽的深林上空四散而飞,我和虞百禁同时放下碗筷,站起来。
  这动静我俩再熟悉不过了。
  是枪声。
  “诶!”
  见我和虞百禁没吃完饭就作势要走,面馆老板端着一小簸洗净择好的豌豆苗从厨台边回过头,喊我俩,“又上哪儿去?”
  “去找车祸的肇事司机算账。”
  不等我信口胡诌一个像样的借口,虞百禁这个犯罪积极分子已然学会抢答,并迎上前去、给了中年男人一记热情洋溢的拥抱,以示感激与道别。男人失措地惊叫,场面有些滑稽,那张故作严厉的脸涨成紫红猪肝色,眼镜都挤歪了:“算啥账,警察传唤你们了?你俩不没手机……别捣乱!妈的,这小子吃啥长这么大个儿?!”
  “我们要走了。”我对眼神忧虑的老板娘说,“抱歉阿姨,没时间帮你修门了,也许……下次吧。”
  眼角的余光里,趁着老板扶眼镜的工夫,虞百禁飞快伸手摸向砧板,顺走了悬在刀架上的剔骨刀,腕子一翻、倒插进右手的衣袖里。而我的左手被女人攥住,一时间忘了挣脱,她像是了然一切,粗糙的指头收紧,挽留或是劝解,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坚决,“你们俩不要做傻事,都交给警察去解决,别嫌打官司麻烦……”
  我也抱了抱她。
  “阿姨保重。”
  和虞百禁对视一眼,我俩踏出面馆大门,沥青地面刚受过清水的泼洗,积水分散成滩,深如小潭,浅如泪滴,太阳下反射着微茫的暗光,被我一脚踩碎,刚背过身,女人诧异的声音紧追上来,话却不是冲着我们说的。
  “……你咋回来了?”
  我闻到一股腥甜的白酒味。
  低头看去,逆光裁切出少年的剪影,像一只圆规,伶仃的细腿,宽大的外套下是微微踮地的左脚,我没有转头,只听到他醉醺醺的哽咽。
  “我,我辞职了。”
  “你喝酒了?小兔崽子不学好,大清早就喝成这样……辞啥职?你不干了?谁欺负你了?!”
  “不是。”
  彻夜未归的男孩儿打着酒嗝,身形不稳,肩膀一抽一抽地说,“我不想干那些活了……我想回来。
  “回咱家店里,给你俩帮忙。”
  我们没有再往后听。
  “走吧。”
  虞百禁拉了下我的袖口,我快跑几步,和他绕到面馆后身,趟入一片及膝高的油菜花田里,花色明黄,有些晃眼,我在飒飒的风声里回望,几十年的老屋外墙被烟熏黑,爬满裂纹,回忆中的大火却并未复燃,只有零星的余热充斥着心房。我不禁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跳平稳,呼吸匀停,最好的事和最坏的事都还没发生,头顶高天流云,旷野漫漫,而我和他还有前路,还有未来。
  我们一起朝鸣枪的方向奔去。
  “下次给你讲。”我说。
  “讲什么?”
  “我的事。以前的事,你想听的,懒得听的,能理解的不理解的,所有。”我对虞百禁说,“等找到容晚晴——”
  “我们就重新开始。”他说。
  又是一声枪响,比刚才的更近,更清晰,简直像在刻意引导我们,落入下一个圈套或是死局,我猜想不到,心中也无一丝退意,大概是被虞百禁传染了吧。
  “比如,从哪儿开始?”
  “先自我介绍。”
  他抖出袖子里的刀,反捏住刀刃,把柄递给我,说:“你好,我叫虞百禁,二十四岁,A型血,奉命来杀你的雇主容晚晴。
  “鉴于我对你开了一枪,你可以先捅我一刀,没关系,我会活下来,然后爱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四号的火车,没法更新,请一天假(鞠躬)
 
 
第23章 
  没过多久,我们就找到了枪响的来源。
  毋宁说,对方压根儿没打算躲藏,坐在一截磨盘似的树桩上,好整以暇地等,腋下夹着一杆现如今已十分罕见的土质猎枪。
  老人的脸看起来起码六十岁。短发花白,皮肤枯槁,每一道皱纹都是有力的佐证,昭示出他的年迈,体态却反其道而行,精瘦且强健,袒露在背心外面的双臂看得到肌肉轮廓,完全不像花甲之年,迷彩色的裤腿扎进军靴里,目光如鹰隼,远远地盯紧我和虞百禁,视我们作入侵他领地的两只猎物,一旦分神就会被他咬断喉咙。
  我很久没在别人身上感受过这种浓度的杀气了。尤其还是一位老者,力量和体能都远逊于我和虞百禁这样的青壮年,压迫感却不减分毫,以至于我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摆出了迎战的姿态,同时用肉眼推算他开枪时子弹可以打出几种弹道,周边有无掩体可供躲避,虞百禁却永远不会像我这么谨小慎微,瞻前顾后。
  他吹了声口哨,双手举到耳边,毫无掩蔽地站在一位持枪者的正前方,对老人道:“打扰一下,请问刚刚那两枪是您放的吗?”
  “对。”
  老人抬起褶皱堆叠的眼皮,嗓音苍劲,“林子里好多野狗,一眼看不住就往人家里闯,换了你打不打?”
  “打啊,该打。”
  老人背后立着一幢木屋,比我们住过的安全屋宽敞一些,像是私人搭建的,侧墙上挂着雨披渔网蛇皮袋等生活用品,屋檐下堆放着劈成小段的柴火,晒干的农作物,还拉着根草编的晾衣绳,俨然是一处日常起居的驻地。什么样的人会住在深山老林里?我能想到的只有——
  “猎人?”虞百禁问。
  “护林员。”老人答,“这地儿可不允许打猎。除了你大爷我。”
  话音既落,老人眼神微哂,似是辨别、也似审度地上下打量了我和虞百禁一番,继而倒转枪口,枪托朝下,挑衅似的杵了杵草地。
  “如何,要不要跟大爷比试比试?”
  下一秒,他枯枝般的大手从迷彩裤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举到空中。起先我没认出那是什么,怔了两秒心头一凛,险些按捺不住冲上去明抢。
  “我知道你俩在找谁,我见过她。”
  那是照片的一角。
  我刚朝前迈了半步,老人的第三枪就打在我脚尖前寸许处,将草皮炸出冒烟的坑洞。自制的枪药气味刺鼻,崩开的黑泥洒在我鞋面上,像暗沉的血点。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只盯住老人翕动的髭须,他说:“她留了个信物在我这儿,还有一句话。
  “她说,‘来找她的人要么是一个,要么是俩,不能比这数多;一个是她哥哥,灰头发,丹凤眼,两个的话,就跟他们比比枪法。’我问她,认错了怎么办?她说认不错,这俩人看着天差地别,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枪法很准。赢过了你,再把照片交给他们,否则就是骗子,直接撕票,谁也甭想知道她的下落。”
  老人扬了扬手中的照片残片。
  “怎么样,比不比?”
  那一刻我忘了应答,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没错,这才是她。
  纤弱的,纯洁的,运筹帷幄、精明狡狯的,我的“妹妹”。
  长发乌黑,面孔皎洁,双脚沾满草屑的女孩,像一片被裁剪下来的月色,降落在午夜的森林里,与手持猎枪的老人对视。
  “……”
  夜风瑟瑟割过草坪,吹皱女孩身上轻薄的睡衣,似乎是相当昂贵的真丝材质,一动就泛起澹澹的微光。她的右手紧攥成拳,左手不经意地贴住同侧的裤腿,仿佛是在掩饰什么,脊背却挺得很直,声音像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样沉静而清冽:“我不是入侵者,请别开枪。
  “我只是……迷路了。”
  老人当了二十年护林员,深知这片密林中暗藏的交易,落单的女孩在这里无异于送入虎口的羔羊,天不亮就会被拆吃入腹,骨头渣都不会剩下。身为一个守卫,守护这林间肮脏的秘密和迷失在其中的羔羊,两者也算不上冲突吧。
  他收起枪,背在肩上。
  “我是这儿的护林员,快七十了,糟老头子一个,想图谋不轨也没那能力,不会伤害你。”
  他话说得直白,语气也不中听,不管女孩是否愿意交付信任,兀自转身带路。
  “想活命就跟我来。”
  唰啦唰啦,踩草地的声响一路在他身后跟随,没跟太紧,保持着一段安妥的间距,步伐却很稳健,有种不疾不徐的沉着,即使她光着脚,脚掌和趾头都不同程度的擦破了皮,渗出缕缕血丝,她的身姿、微收的下颌和淡定的神态却全然不似一个落难者,相反的,有别于其他年轻女孩求助时的那种惊恐和无助,她敛藏得太好,几乎让老人怀疑自己被骗了——他才是猎物,每一步尽在她掌控之中。
  女孩不是等闲之辈。这个想法一旦生根,即刻便在心中萌芽,诚然,他也无意对女孩表现得过于亲善。她们最不需要的就是男人的“亲善”。
  “这是我住的地方。”
  他带女孩来到他的木屋,门关着,窗里含着一盏暗灯,会亮整夜。“就我一个。”他对女孩申明,以此打消她的顾虑,“你进去,把门反锁上,在里面躲一夜,天亮了再走。”
  他站得很远,摘下脖子上串钥匙的皮绳,隔空丢给女孩,她接住,反问道:“您呢?”
  微暗的光从窗口溢出,将女孩的侧脸照得近乎透明。她居然还有闲心关照他:“您这样的年纪,孤身一人隐居山林,没人陪伴,不会思念自己的家庭吗?”
  老人不语,默然许久,取下挂在墙上的防风外套,枪管越过她的身侧,捅开虚掩的门。
  “二十年前一场地震,把她俩都带走了,我才说‘就我一个’。”
  一件冲锋衣,一顶平沿帽,一把打不死人的枪,偶尔再加一壶价格低廉的散装白酒,是老人守夜的标准配置。像过去的七千三百个夜晚那样,他在晾衣架旁撑开一把旧躺椅,为无处可归的自己找一个归处,仰望他仰望过七千三百次的夜空,像在坟茔里,像在摇篮中。
  “小姑娘,咱们萍水相逢,切莫交浅言深,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
 
 
第24章 
  女孩不响,扶着门坐下来,钥匙的皮绳绕在她手上,抚摸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脚。老人心有不忍,压在帽檐下的双眼只一瞥就转开,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与之划清界限——有助于巩固她的防人之心。
  不轻易接受生人的示好,对只身在外的单身女孩来说,是有必要的消极。
  “屋里有水,去洗一洗。”他不耐烦地指挥,“还有你能穿的鞋。”
  “我能穿的?”
  “我闺女的。”老人一愣,惊讶于女孩的敏锐,进而有些后悔自己多余的善意。“行了,明天一早我送你上高速,赶快回家,以后别再轻信——”
  “我不回家。”
  “什么?”
  老人语调骤变,态度转为严厉,“离家出走就更应该回去!”
  他嶙峋的大手“啪”得一拍躺椅扶手,无端端的发起火来,像全世界所有被骂“臭老头”的臭老头一样,摆出令人厌烦的长辈架子,对“不懂事的”晚辈说教,“不知好歹的丫头,你都被人拐到这儿来了,吃亏吃得还不够?”
  女孩却不辩驳,兀自轻笑一声,推门进了屋内,灯光下的影子被放大拉长,在老人目不可及之处如实反映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踮着脚尖,缓步在木屋里逡巡了一圈,像个初次登台的芭蕾舞演员,克制而有礼地端详每一件老旧乃至寒酸的家具,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稍短的那条桌腿下垫了方形的小木头片;铁皮衣柜,学校或者体育馆里常用的款式,旁边摆着那种她在九十年代影视剧里才见过的、父母辈爱用的脸盆架,也是铁质,锈得不成样子,搪瓷盆子和搪瓷牙杯上面的横梁挂着一条快被磨秃了的干毛巾,下面就是她要找的水桶,盛得很满,水也清澈,看上去是新打的。
  “这附近有水井?”
  她将长发挽过后颈,卷高袖口,伸手捞出漂在水面上的瓢,貌似无心地问,“大家都去那里打水吗?”
  “哪儿来的大家,这儿离村子远着呢,好几里地。”
  老人在屋外说,“水井就在屋后,用完再打,别省着。”
  “谢谢您。”
  她舀出一整盆水,端到屋门口,坐在门槛上,一瓢一瓢往自己脚踝上浇,清水冲洗掉脚上的血污,淌到门前的草坪上,两条脏脏的小河蜿蜒,流进万籁俱寂的夜里。
  左腿的旧伤偶尔还会隐痛,支撑不了过量的负重和持久的步行,一点微小的不便,大可忽略不计。
  她想,至少她能“越狱”成功,全靠这条伤腿,和“那个人”的同情。
  是同情吗?还是像蛀虫的苹果一般、变了味的爱呢?
  “那个人”绑走她,给她住最豪华的房间,睡最舒服的床,穿最昂贵的睡衣,她却欺骗他,违抗他,用领针扎穿他的手掌,冲破楼阁与人为的禁锢,蹬上别墅外围的院墙,长发如旌旗般猎猎招展,在血红的夕阳下正式对他宣战。
  “你要走?”
  他冷眼望着她,却听错了某个字眼,惹得她笑起来。那微笑很淡,却饱含决绝,还有一种令他费解的悲悯。
  “我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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