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态度让他感到慌张,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也让他失望了吗?
他在钱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看不出钱敬文不是个好东西,可是为什么没有一次怀疑过,外公他不是不想见自己,只是出了意外不能见自己……他真的,好没用啊。
没用的椰椰救不了外公,也救不了自己,更改变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没用的椰椰只有一具没用的、只会流泪的身体。
掌下的床单皱起,尖锐的指甲隔着粗糙的布料刺进掌心,很痛,很痛,但这痛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眶干涩发疼,死死地盯着地板砖上的一个黑点,浑然没发现季承煜不仅回来了,还把病房门给锁上了。
医药箱放在床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白茶被吓了一跳,应声看了过去。
一只手强硬地掰开了他攥紧的五指,把皱成一团的被单解救了出来。
“椰椰,看我。”
白茶呆呆地遵从指令,视线逐渐聚焦到眼前的男人脸上。
跟他想象中的愤怒不同,季承煜面上的表情有些冷,眼里的温度却是滚烫的,好像蕴含了很多很多他解读不出来的东西,似乎要狠狠伤害他,又似乎要很轻柔地对待他。
“椰椰,下午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疼吗?”
这句话太温柔了,痛到麻木足以欺骗自己的保护膜好像一下子被撕开了,周身泛滥的痛楚后知后觉涌了上来,白茶伸出手,张了张口:“抱我一下,好不好?”
他以为他流畅地表达了自己的要求,但哭哑的嗓子被过于极致的悲恸堵住了,发不出一个求救的音节。
痛,好痛,我真的……好痛啊。
那双茶色的眼睛,总是含着灵动的笑意或者委屈娇嗔的泪水,此刻布满了悲伤的裂痕,好像下一秒,亦或者上一秒就已经破碎,只留下一具漂亮空洞的躯壳。
季承煜抬手的动作抖了一下,慢慢把他搂在了怀里。
怀里的少年搂着他的脖子,脸颊深深埋入他的胸口,季承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像前半生所有缺失的温柔和怜惜都在此刻涌了出来,“没事了宝贝,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一遍遍安抚,用嘴唇不断亲吻他的发顶。
头顶的声音有些失真,温暖也失去了形状,白茶紧紧闭着眼睛,死死压抑着将要决堤的泪水。
为什么要安慰我,为什么要宽恕我?
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
“哭出来好不好?”
季承煜还在问,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询问对白茶起不到作用。
季承煜伸手抬起了他的脸,除了一片过于靡丽的红,少年的脸颊上没有一滴泪水。
他哭不出来。
“白茶。”
白茶僵硬地转动目光。
“哭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的语气又沉又冷,含着命令的口吻,让人不得不臣服。
白茶望着他,面上无一丝表情,眼泪却听话地坠了下来。
“我、我……听话。”
他沙哑地开口,眉心狠狠皱起,艰难地发声:“别、别放弃我。”
季承煜闭上了眼睛,他要用很多很多忍耐和克制,才能控制住不去把钱敬文撕成碎片。
他怎么敢,这样对待他的宝贝?
再睁眼时,白茶还在乖乖地仰着脸,泪腺开了闸,掉落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裤子,蔓延开一片不规则的形状。
这样不行。
季承煜敛了心思,沉声道:“把衣服脱了。”
第54章 把我弄哭
“把衣服脱了。”
白茶听到指令, 立刻开始解上衣扣子,皮肤露了出来,如光滑白皙的羊脂玉, 但偏生这玉器生了瑕疵, 肩头一片狰狞的青紫。
白茶是痛敏体质, 本身的耐受度就远不如正常人,随便一捏就要留下鲜艳的痕迹, 季承煜钟爱他这一点, 乐此不疲用吻痕装点疼爱他。
所以他当然知道,要留下这样可怖的伤痕,少年会有多痛。
白茶扯开上衣的动作急切又粗暴, 好像感知不到疼, 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听话、做好,不要让人失望。
那只手毫不犹豫地伸向裤子拉链时, 季承煜制止了他:“坐好, 别动。”
白茶慢半拍缩回了手, 有些踟蹰地望向他, 但男人只给他留了一个冷漠的侧影。
为什么不看我?是我哪里又做得不好吗?
白茶忍不住又去抠弄自己的掌心。
没等他胡思乱想太久, 季承煜已经拆好药膏转了过来,语气很冷:“不听话?”
白茶僵硬地顿住,把指尖更深地藏进掌心, 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床上, 探身舔了舔男人握着药膏的指节。
“我听话。”
“手伸出来。”
白茶以为他要打自己,垂下眼睛,向上抬起了手掌。
白嫩的掌心被指甲掐出几道深陷的月牙痕,皮肤将破, 透着血色。
季承煜握紧了棉签。
棉签剐蹭在掌心,冰凉的膏体被男人的体温煨热了,带来一阵滚烫的刺麻,又痒又痛。
指尖刚开始蜷缩,就被一支棉签敲了一下,“别动。”
白茶不敢动了,讷讷道:“……对不起。”
季承煜的动作不停,“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没听话,乱动了。”白茶犹犹豫豫,他被完全带入了男人的节奏,绞尽脑汁地希望得到原谅。
果然是这个回答,季承煜没什么表情,“转身。”
白茶照做,把漂亮的肩胛骨毫无遮蔽地展现给男人,跪坐的姿势露出两枚圆润的腰窝,季承煜看了一眼遍布的青紫,扔掉了棉签,掌心裹着药膏覆了上去。
男人的力道不轻,淤青被重新揉开,尖锐的痛让白茶忍不住弯下腰:“……疼。”
手掌短暂离开了他的伤处,又重新裹了药膏覆上去,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无动于衷的声音:“跪直。”
白茶直起腰,双手撑在身前,眼泪糊在眼睫上,光影错乱成一片。
他的面前空无一物,身后的男人像个冷酷的暴君,跟片刻前温柔哄着他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自己就是应该得到惩罚,但恍惚间心底又传来一道微弱不甘的祈求,如果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坏?
心底酸涩的河流淌出来,他哭得无声无息,泪珠滚滚落下,盛住了夕阳落山前最后一缕霞光。
季承煜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淤青要揉开,不然好不了。”
“不是在虐待你,上个药哭这么伤心?”
白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沾着泪的眼睛凄切地追着他柔和下来的眼眸,“不是、讨厌我?”
季承煜屈指弹了下他的脑门,“笨蛋。”
白茶的后背麻麻辣辣的,季承煜伸手帮他解裤子拉链。
白茶乖乖地低头看着,等被剥光感受到凉意,才有些害羞地去拉身侧的被子。
“趴着,刚上的药沾被单上了。”
“……好的。”
他翻过身,脸朝下埋进枕头里,季承煜给他盖好了杯被子,没去纠正他的姿势,轻柔地告诉他:“睡吧椰椰,你做得很好。”
折腾了一整天,白茶的身体早就累了,只是情绪一直绷着,泄了劲很快昏睡过去。
季承煜俯身在他发顶上吻了吻,停了很久,才起身出门。
*
他陷在冰冷泥泞的河水里,裤腿浸湿了半截,沉沉坠着他的双腿。
白茶艰难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茫然驻足,脑袋里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救救我,我好痛,救救我……”
“你是谁?你在哪里?”
那道声音没有回答,漆黑的河水突然翻起大浪,白茶跌进了水里,那水汹涌地涨了起来,瞬间没过了头顶。
“救救我、救救我……椰椰,救救外公呀,椰椰——”
白茶艰难地游出水面,那道声音终于清晰起来,是外公!他焦急地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伸着手挣扎的黑影,他顾不上思索,扎进了水里,拼命朝那个方向游去。
深黑的浪起起伏伏,那团黑影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椰椰!你害了外公,你害了外公啊!”
不、不是,不是。
白茶伸手去抓,五指却穿过了那团扭曲着挣扎的黑影。
“……外公?”他抓了一手冰冷粘腻的水,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水,而是大片大片粘稠的猩红液体。
一只冰凉的手摸到他的后背,白茶惊惶回头:“……外公?!”
“椰椰,我死得好惨啊,为什么不替我报仇?”那只冰冷僵硬的手沾着浓稠的血液探了出来,截断到小臂处,露着勾连的皮肉。
一束冷光打过来,血河上漂浮着人类的残肢,干瘪的头骨空洞洞地长着嘴,一张一合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椰椰,为什么不救外公?”
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
白茶拼命挣扎着,一双手牢牢压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那双手的主人整个贴了过来,把他紧密地锁在了怀里。
白茶心脏狂跳,沉重地敲击在胸口上,他慌乱地搂住了身边的人,胡乱地叫着他的名字:“阿煜,阿煜……”
“我在,我在,宝贝椰椰不怕。”季承煜的嗓音还沾着未完全清醒时的喑哑,贴着他的耳边轻吻。
“我、我,”梦里的“外公”似乎还在凄厉地求救,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把季承煜抓得很紧,“我外公他怎么样?!”
“白老没事,他下午做了检查已经睡了,就在隔壁,这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他。”
此时正是深夜,私人病房很大,床头开了一盏小夜灯,柔和的光笼着床头的药箱,季承煜的侧脸在朦胧的光影里显得温柔。
白日的记忆混着梦境里不详的血色,白茶闭了闭眼,推开季承煜,翻身侧躺了下去,他背对着男人,呼吸又缓又轻。
沉默变得难熬起来,白茶慢慢说:“……我,我完全,没发现钱敬文他对外公做的这些事。”
“他病了之后,我在门外看了很多次,运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外公在门口晒太阳,他看上去很安详,也很平静,跟、跟电话里激动地指责我时很不一样,”他的声线抖了一下,“我以为,远离他是对他的病情好,却没想到……”
白茶说不下去了,肩膀佝偻起来,似乎在哭,但开口时又没有泣音。
“外公和妈妈,他们都会怪我的。”白茶说的笃定,好像一个事实一样,“你不要安慰我,我就是很没用,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这一趟回来不仅救不了外公,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我、我长了这么大,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有用,什么也改变不了。”
季承煜安静了片刻,问他:“你很想证明自己有罪吗?”
白茶更深地蜷缩起来,他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本来就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回到过去,他既不能阻止那趟带走妈妈性命的车祸,也不能从一个强壮的大人和一群保镖手里抢走病弱的外公,所有的恶事都是钱敬文做下的,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但是……但是这一切一切的理由,都不能为他开脱。
他、他就是让外公变成了这个样子。
“先生,我好痛啊……”
他转过身,枯萎的眼睛光照不亮,“我有错,你惩罚我好不好?我想痛、我想你惩罚我。”
白茶伸出手,扯他的袖子,祈求他:“把我弄哭,求你。”
季承煜的眼睛黑沉沉的,他俯身掐住了他的下巴,冰冷的唇印在他的眉心。
“椰椰,你真的很懂,怎么让我生气。”
他当然理解少年的一切情绪,当然能感知到他的无力和悔恨,理解却不是原谅的理由,白茶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季承煜也不能原谅他的自伤。
既然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被子推到一边,季承煜直接伸手剥光了他,屋内的灯光被打开了,白茶的身体再无遮挡地暴露在男人眼下。
审视的目光落在这具完美漂亮的躯体上,深沉的、负向的欲望填满了眼睛,白茶不敢跟浑身戾气翻涌的男人对视,僵硬趴好,狼狈地侧过头。
季承煜见他这样,扯唇笑了笑:“宝贝,别怕。”
“这是你亲口求来的,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看你还敢不敢,再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那双熟悉的手在他身体上不温柔地游走,揉搓夹弄,热气很快涌了上来,白茶起了一身汗,白皙的皮肤晕开大片大片靡丽的红痕。
翘起来的屁股受到了重点照顾,季承煜打了他好几巴掌,沉着嗓子问他知不知道错在哪里,顿顿的痛连成一片,白茶咬着唇,眼眶红了一圈。
疼痛是惩罚,也是拯救,这痛的施与者是季承煜,于是落掌的时候就含了爱.欲。
粗暴的前戏很快结束,季承煜拍了拍他红肿的屁股,沉着嗓音提示他:“腿。”
白茶埋脸在枕头里,脸下的布料哭湿了一片,他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颤巍巍地打开了。
季承煜抬手拿过了药膏,淋了很多,药膏粘稠,作用的效果远比不上润滑,并指探索的时候,趴着的人绷紧了身子,腰身轻颤,季承煜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倔强的后脑勺,拍了拍他的腰:“放松。”
白茶后脑都是麻的,明显的异物感在神经末梢炸开,他强忍着不适,哑着嗓子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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