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手段数不胜数,她虽然没怎么了解过,但这点要求,还是能轻易办到的。
齐圳和白恕齐齐应下,林山倦和叶溪也飞马赶回猎宫。
抵达猎宫的时候已经后半夜,门口值守的禁军见是她们并未阻拦。
叶溪急着想去问问叶朗到底怎么回事,林山倦则急着想去和祁照眠报平安。
两人对视一眼,叶溪主动道:“明日回京之后,我再去寻你!”
林山倦点点头,看着叶溪调转马头,又不放心,把她叫住,而后将马遛到她眼前。
“怎么?”
“ 不管你得到什么答案,叶朗的所作所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和叶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不要给自己施加负担。”
叶溪一愣,而后重重点头:“放心吧,虽然我敬重兄长,可我也绝不允许他做有损叶家和靖国的事。”
林山倦点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直奔长公主的营帐去。
叶溪知道,她的果断,是对自己的无二信任。
山倦,无论是叶家的荣耀,还是靖国的荣辱,都是我骨血中最为在意的东西。
任何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试图污染它们。
“驾!”
第147章 洗脑
第147章 洗脑
叶朗营帐——
烛火跳跃,外头的风隐约顺着缝隙溜进来,叶朗指尖捏着一张纸条,上头的字正令他犹豫不决。
[將軍所求並非無法如願,若將軍意圖探知一二,今夜帳內深談。]
我所求?
人人都以为我求的是主帅之位,抑或靖国安稳,边境安宁。
可无人知晓,我所求,不过是那一轮明月而已。
他再度看向纸条,这是晚膳时纪士寒身边的小厮送来的,难道说,纪士寒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同自己说?
思虑许久,叶朗起身走出帐外,直奔纪士寒的帐前。
无论如何,不妨先听他说些什么,毕竟上次在他府里,也是他主动帮忙纾解,自己才有机会去找祁照眠说些心里话,这份人情还是该报答的。
“你们去巡北边吧,这边交给我就是了。”
“是!”
帐外人如期而至,纪士寒唇角勾起一点笑意,为对面的杯子添茶。
叶朗掀开帘子进来,喊了声“太师”算作见礼,而后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
纪士寒挥挥手把帐内的人打发出去:“将军尝尝这茶,我在府内带来的。”
叶朗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杯盏直奔主题:“太师深夜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纪士寒深吸一口气坐直:“无他,为将军所求之人。”
所求之人!
叶朗心跳一分:“太师……是指谁?”
纪士寒不语,指尖沾点水,在桌面写了“熹”字。再观叶朗,明显更激动了。
他心中嗤笑,面上却微笑着收回手:“将军所求,可是她?”
叶朗迟疑几秒,重重点头:“是!太师有何法子?”
纪士寒捻着下巴上的短小胡须:“唯有一条路。”
他并未直接说,而是先铺垫许多,绕弯子:“如今有一个女驸马在,摆明了就是为了抵挡大臣让她让权的奏折。我们这个公主殿下,心中只有靖国的江山,哪来的儿女私情呢?”
“江山不定,她也就不会休那个女驸马,将军你自然就没有机会。”
叶朗如拨云见雾,连连点头:“太师说的是!可……可我见她,同那个女驸马似乎……”
纪士寒不屑哼笑:“感情深厚?”见叶朗点头,他缓缓摇头:“将军错了,她们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我在公主府中早有探知,她与女驸马在府内十分不和,两人从不同眠,林山倦更是鲜少回公主府过夜。将军看到的恩爱,都是她们装出来的。”
叶朗眼前一亮:“当真?!”
纪士寒点点头,饮了口茶,并未多言。
叶朗欣喜之余才意识到不对劲,警惕地看着纪士寒:“可——纪太师为何在她府中安放人手?”
纪士寒为他的超长脑回路定下一个“蠢”字,而后放下茶盏,说得十分直白。
“为了探知她究竟对将军还有没有情。如果有,我自然要为将军谋得姻缘,如果没有,也好早日开解将军。”
叶朗更加想不通:“我与太师几面之缘,太师为何如此帮我?”
纪士寒轻笑,宽和之下满是掩藏的讥讽。
“其一,将军与熹和殿下是满京城人之中的绝配,纵使老夫孑然一身,不懂情爱,也不愿鸳鸯分离,爱而不得。”
“其二,我要靖国的皇权。”
第一句话还让叶朗泡在蜜罐里,第二句话直接把他抽醒了,叶朗霍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带翻了桌上的茶盏。
“太、太师你——”
纪士寒仍旧云淡风轻,并未有任何惊慌之色:“将军不会没听说过我的野心,也未必不知道我如今能与陛下分庭抗礼的能耐,何必如此惊慌,坐。”
叶朗猛摇头:“太师能知我心中所想,我十分感激,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却不能……”
“什么大逆不道?!”纪士寒忽然打断他,“这江山毕竟是靖国人的江山,为何要握在一个女人手中?”
叶朗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士寒继续列举:
“自熹和殿下掌权,女子的权利也被无限放大,不但可入朝入仕,甚至民间亦有女子独成一户,还效仿熹和殿下豢养男宠!”
“这难道不是在毁先帝的基业吗?!”
见叶朗有所动摇,纪士寒放缓了语气,开始说叶朗更为在意的部分。
能动摇叶朗的,从来不是靖国的安危,人民的喜乐,而都是与他密切相关的。
这也就是纪士寒为什么想把他笼入麾下的原因——够蠢,够自私,却偏偏也够笨,最好拿捏。
“如今殿下整日醉心国事,眼中哪有将军为她的付出?退一万步讲,就算有朝一日将军抱得美人归,可那时恐怕也是娶了个女帝回去。”
他起身,迫近叶朗:“叶将军,你可别忘了,她府中的男宠,可足足有一个戏班子那么多。我自然知道将军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可她,未必会愿意为了将军舍弃男宠。甚至……还会有更多人,与将军一起分享这个女人。”
叶朗的拳头倏地攥紧,纪士寒看在眼中,接着循循善诱。
“殿下当权,女人的地位就会越来越与我们男人平起平坐,届时将军的位置可还坐得安稳?”
叶朗疑惑地抬起头,纪士寒微微侧头睨着他:“安南郡主的威名,似乎比叶将军你,还要传得更远。”
叶朗的心像是倏地落入冰洞,他攥着拳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其,他最近真的听到了那些“不如做郡主的兵”的议论,也真的看到父帅多次找叶溪密谈。
难道——这些担忧,其实并非杞人忧天,而是已经近在眼前?
纪士寒踱步一圈最终绕回来:“若江山在殿下手中,将军你不可能独享美人,也不可能坐得稳大将军的位置。到时,将军你和一个后宫的妃子有什么区别?手中无权,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再无分别了。”
“殿下日夜扑在国事身上,又怎么会分出精力与将军欢好?”
叶朗的心跳剧烈,已经在迈出一步的边缘,纪士寒偏偏又推他一把。
“现在殿下与您这些隔阂,还不都是女人们掌权太多的结果。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属,乖乖养在屋中,无趣时叫叫解闷儿罢了。让他们掌权,我们可就是那笼中鸟了。”
第148章 兄妹反目
第148章 兄妹反目
纪士寒所描绘的场景过于真切,使得叶朗凭空生出许多无法排解的紧张感。
他猛地看向纪士寒:“太师……所言有理,可是我……”
纪士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倒了杯茶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将军不必忧虑,若将军助我得了皇权,将军就是我的恩人,到时我整改国事,这兵权自然还是交给将军更为放心。”
“将军。我坐上皇位,先帝的基业也在,将军的威名也在,娇妻在侧,如胶似漆。”
“若熹和殿下坐上皇位,先帝基业毁于一旦,将军威名不复,如冷宫妃子渴求垂怜,冷冷戚戚。孰重孰轻,将军自己掂量就是,多的是时间考量。”
叶朗眸光沉沉,又吃过一盏茶后,从纪士寒的营帐离开。
他一步一步踩在草地上,软绵绵的感觉如同他昏聩的大脑。
纪士寒说得全都有关他切身利益,可父帅平时总是教诲“忠君爱国”,这两者之间,该如何抉择?
他低着头一路思索到自己帐前,一抬头,叶溪身披夜色,长发在夜风中纷扬,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端坐高头大马之上,正自上而下俯视他。
“兄长,更深露重,去了何处?”
她坐得高望的远,亲眼看到叶朗在纪士寒营帐中被送出,自看清的一刻起,她握着缰绳的手便没再放松过。
最担心的事,是不是还是发生了?
那她,到底还来不来得及,把叶朗拉回来?
叶朗沉下脸:“我毕竟是兄长,你如此居高临下地质问,是为何故?”
叶溪只当是他想岔开话题,唇角下压,继续追问:“兄长去了何处。”
叶朗攥着拳,愈发觉得自己身为兄长的尊严被轻视:“我还没有问你大半夜骑着马跑去哪儿,你倒好,还来问起我了?”
叶溪握紧剑柄:“兄长今日做了什么糊涂事,不会心中没数,我若不去,还不知道兄长竟会帮他遮掩!糊涂!”
叶朗彻底忍不住了,怒吼:“叶溪!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我才是将军,我才是父帅的继承者,我才是镇南将军!你不过一个郡主,有什么资格,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啊?!”
夜深人静,叶朗的怒吼被扩大,可他并未注意自己的失语,仍旧气得胸口起伏不止。
叶溪环顾四周,终还是不愿在外头同他争吵这些,下马进帐:“进来说。”
叶朗下意识跟进去,进了帐内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竟然被叶溪的气势压制,以至于尽管在气头上,还是顺从她进来。
于是更气恨了。
“兄长,我承认我刚刚话重了。所谓关心则乱,我也是一时情急。你可知今日常凌岳做了什么?他埋兵天门关,竟然意图将兴国公一家灭口!这何等大胆,你怎敢叫禁军配合他?”
叶朗心知自己做的是有不对, 他也震惊于常凌岳竟然有这么大胆子,他一开始只以为常凌岳是想抢回玉佩,或是刺杀孙玉泽而已。
但,叶溪知道得这么清楚,兴国公一家全身而退,就代表……
“你……你假扮孙玉泽?”
叶溪点头。
叶朗震惊地看着她:“你为何参与此事?是林山倦撺掇你?还是她……”
“兄长!”叶溪忍无可忍,“山倦她从来都是一颗心向着殿下,她所做的都是殿下期望的,也是陛下需要的,她没有做错什么。包括我今日代替孙玉泽,请君入瓮反擒常凌岳,这都是为了靖国的安稳,我们都没有做错!”
叶朗几百句反驳想说,叶溪却上前一步:“可兄长呢?帮着常凌岳谋害兴国公,这是何等沉重的罪名,兄长为何不同我商量,不叫我知道?兄长是觉得叶家能担得起这样的罪名,还是父帅担得起?”
她的话把叶朗彻底问住,叶朗无话可说,却又觉得被叶溪这样咄咄逼问是一件十分没面子的事,两种情绪冲突之下,他反问叶溪。
“那你凭什么参与其中?你不过郡主,为何有资格同照照密谈。还有那个林山倦,她一个女驸马,凭什么折腾这么多水花,是为了讨照照欢心?还是她天生就爱表现?是不是你也爱上她了?你也被她勾引了?你们这些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安分守己遵从三从四德在家里……”
“叶朗!”
叶溪语调冰冷,眼神从未如此尖锐:“你今日所说,我不会一再追究,但若是你仍旧存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不会坐视不理。”
“无论我是郡主,还是平民,哪怕我只是青苍军的其中一个兵卒,都有维护靖国和平安宁的职责。林山倦确实为讨殿下欢心,可也是为了帮殿下宽心,想帮她平复朝堂,帮她守住先帝的基业!”
“至于我会爱山倦,我甚至想不到你到底心思狭隘到什么地步,污浊到什么地步,才能想到这些。叶朗,你我一同听着父帅的训诫长大,难道你心里就永远只有你自己的小情小爱,装不得一点家国大义吗?”
她踏前一步,叶朗不受控制地退后,直到退无可退,叶溪自下而上的仰视,也叫叶朗觉得正在被睥睨。
“这世上,男子和女子本就是平等共存的,你难道觉得母亲是父帅的附属吗?还是说,你口口声声说爱殿下,心里却只想奴役她,征服她?”
叶溪已经说不下去了,她觉得眼前的兄长如此陌生,不可理喻,自私狭隘,盲目自负。
“你真让我感到失望。这些话,我会向父帅一字不漏全部转达,我知道我的话对你不痛不痒,所以希望能及时借父帅的手将你拉回。”
“不可!”叶朗总算清醒,一把抓住叶溪,“此事……你不可说与父帅!你——叶溪!你是不是想,在父帅面前对我恶言相向,然后抢走将军的位置?叶溪!你真是——你不守妇道!你——”
叶溪猛地甩开他,她处处都强出叶朗太多,想挣脱他根本不是难事。
“叶朗,这种话,是纪士寒同你说的?他告诉你,我觊觎你的将军之位?他告诉你,女人就该成为附庸,三从四德?”
叶朗心虚,错开视线:“与旁人无关……”
“呵。”叶溪根本不信他的说法,“若你继续同他来往,无异于自取灭亡。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劝告,此后,我若见你同他来往密切,还请兄长不要怪罪妹妹不客气!”
“你!”
“还有。”叶溪掀着帘子,头也没回,“什么将军之位,什么权势富贵,我叶溪从来不是为这些苟活。若不能对得起父帅数十年如一日的教导,又有何脸面坐镇三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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