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变成他,他变成我。
爱的誓言是世界上最飘渺的话语,它轻盈如漂浮在阳光里的尘埃,吹一吹就会毫不犹豫地飞散。可是我和他之间的爱是钉死在脊椎和血肉里的镣铐,是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是填补满我这副皮囊的血淋淋的骨肉。
人不能没有肉体,我不能没有他。
我侧着身躺在床上,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安安静静不说话,睁开眼睛看我哥。
我哥也像无数次那样定定地看着我。
我问他,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这么过下去。
他反问我,还有哪里不满意。
我摇头不语。
我哥伸手揉了揉我的耳朵把温热的它揉得发红,趁我在伸手打他之前把手往上移到我的发顶,又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把它揉得更乱。
他说,既然没有不满意,那后边几十年就这么和他过下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不同于以往的轻佻也不同于任何时候的调戏,低低的嗓音带着些疲倦的哑,悄悄浮在我被他揉红的耳廓。
我眸子一颤。
昏暗的夜晚里只有月光从窗外泼洒进来,朦胧,浅淡,从我的背后打过来全部洒在了我的脊背和我面前的这个鬼身上。
于是这一刻,我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我很浅的一圈光晕。
很浅,但是顽固地依附在上边没有一点抖动的涟漪。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稳的湖水,那深深地一汪墨黑,中间站着永远不会荡漾的我。
我学着他笑的样子生疏地弯了弯眼睛。
我哥这双痴痴的眼睛是我永远的停泊地。
我在此停泊,永远,一辈子。
第四十四章
高三几乎眨眨眼晃眼一过就是一天。
每周大大小小的考试排在一起,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卷子作业做不完的堆积如山,时间就在静默和压抑里飞速流逝走。
成人礼到来的前一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记得第二天是放松的日子。所有人都学得心力交瘁苦不堪言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学,所有人都成了应试教育的奴役,很遗憾我深陷其中成为其中之一。
我累,恨不得24小时瞪大了眼睛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握紧的笔上,疲惫和困倦于每一个学生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从焦灼到麻木只需要时间推移。
我哥问过我需不需要他帮我。很简单,他看我的卷子简直像研究生做加减乘除1+1,完全扫一眼就能知道解答步骤扫两眼就能给出答案。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作业帮高精准度版。
他心疼我,觉得这苦可以选择不吃,反正我有他在身边。他觉得有人的人生靠父母的金钱过得风生水起,而我可以靠他开启开挂人生模式,这是公平的。
我拒绝了。
不是我假清高也不是我不相信我哥可以给我很好的未来,我知道他可以帮我一次两次无数次,我可以没有顾虑地依靠他走完我辉煌的一辈子。
只是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是别那么多跌宕,也不需要开挂,我更没有必要过得风生水起。我之前连活都没什么兴趣,搅这么大风浪干什么呢?
我做完了一张卷子,揉了下眼睛,刚好下午
第四节自习的下课铃响了。
虽说学习的时候所有人都认真得要死,下课铃一打跑去抢饭那是一点也不含糊,瘸子都能站起来推着轮椅跑一段健步如飞的程度。
我今天不饿,不和他们挤,摸了半天我的烟盒最后在桌肚里摸到了,揣进兜里就往外走。
教室里人早跑了一大半,现在空空荡荡的就剩下几个没算完题不想走的,要不就是晚上不吃饭的,没几个人看起来格外空荡。
“陈木。”前头有人叫我,声音沉稳得耳熟。
我停了脚步抬眼看过去。
班长手里抱着一叠资料跟着我往后门走,应该是要把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送去办公室。我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来,平静地说:“快去快回。操场废墙那边最近被举报了,有人查。”
我看着他没说话。
这就很奇怪,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抽烟这事儿,当然,他也没点明我是去抽烟,只是废墙那个位置只有抽烟啊小情侣乱逛啊才会有人去溜一趟,他这半遮不掩一说差不多也是挑明了知道我是去抽烟。
我沉默,他竟然也没走,我俩就站在距离后门儿几步之遥的地方石头一样站着。
隔着他那副眼镜我对望进他的眼睛,那双瞳孔黑沉,死水一样寂静无声,和我平时想的那温顺平和的劲儿差了很多,看着莫名让人有点心虚。
班长这个人,我接触不多。我说过我不怎么和别人交流因为我性格不好,很多时候不太懂别人情绪起伏那么大到底是因为什么,没办法共感所以也没什么朋友。
班长可能因为是他平时在联络班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所以和他交流得多了些,但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多的社交。
所以这时候他超出我俩正常交流范围的提醒就变得有点诡异。
“你怎么知道。”我食指敲在兜里的烟盒壁,有点烦躁,问。
“我们毕竟前后桌。”班长突然放松了表情对我笑了笑,温和地扶一把镜框,这样子看着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提醒一下你。主要是高三得一个处分难得去消,对班上名誉也不太好。”
我哥在一旁噗嗤笑出声,只不过是冷笑,因为我看过去的时候他那抹轻佻的、恶意的笑收得太快,我差点没捕捉到。
“哎,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我哥把手伸进我的兜里,把我的手和我手心的烟盒一并握进掌心。
他问得我一愣,这时候班长脸上恢复平和的表情又让我错失了和他对峙的良机,我只好说了句“谢谢我会注意。”就迈脚从后门毫不犹豫地离开。
“你想多了。”我走出门,回应我哥,“除了你和我妈,谁喜欢我。”
“很多人都喜欢你。”我哥跟着我急促的脚步跟得很轻松,“只是你不知道,因为你不在意。”
他的话说得一字一顿,似乎是想了又想之后认真对于我这个自嘲的答复。我往楼下走,风往楼上吹,吹乱我的头发又灌进我收紧的心脏里,冬天的风是冰凉的,但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酸酸胀胀像是那些疮孔全部被什么东西填得充盈。
“不是你教的吗?”我回他说。
“嗯,我教的。”
他听了这话挺开心:“你很好,所以很多人喜欢你。但你只能爱我。”
我哥认为爱是独占,他认为他独占我,我独占他,就是爱的尽头爱的所有。我懒得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爱不爱的东西,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没意见,因为我不懂。
几分钟的功夫我就到了废墙这边,没有人,吹散了的烟灰和零星的烟头就是这个地方常客的证明,很多抽烟的学生都喜欢偷溜到这儿来抽烟,因为隐蔽。
地上掉了俩杵灭的烟头看样子是前两天的,被踩得瘪瘪的贴在废砖头墙边快要和墙变成一个灰溜溜的颜色。
我哥一个鬼一点儿也不嫌墙脏,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墙上支棱着腿插着兜,把头靠在墙上神色倦怠,打了个哈欠左右扫了几眼替我把风。
他看着看着看累了也没看到个人影往我这个角落走,就又慢吞吞把眸子落在我点燃的烟尾,跟着四散的白烟飘走。
“少抽烟,惹上瘾了不好。”我哥管教我,视线落在我的烟盒里看着里边没几根的烟皱了皱眉头。
“惹上了又怎样?”
我食指一抬合拢烟盒盖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吐出口烟隔着朦胧的雾气看他,淡淡问。
我哥看着我,没有动作:“戒不掉。”
“那就一直抽。”
“行啊。”他少见地没有管我,今天格外好说话一般似乎就打算这样顺从结束这个话题,我稀奇地看向他,他脸上不虞的表情藏都不藏,垂下发冷的目光和我对视,“这么喜欢抽烟那就晚上把烟摁灭在你身上,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像恐吓,我后背一凉。
虽然明知是在威胁我,但我哥说出来的话99%是做得到的,剩下的这1%就看他会不会为我开这先例,但很显然他一点也不想我抽烟,所以他就是百分百做得到这种事情。
“不抽了。”我下意识把烟盒塞进衣兜里,手里的烟两口抽完了踩灭,裹在纸巾反手扔进操场的大垃圾桶里。
“乖啊宝贝儿。”
我哥又恢复了他笑眯眯的表情,哄我说下次看到200块的彩票一定给我指路让我把它刮走买蛋糕吃。
我还在郁闷自己怎么这么听他话,驳他说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疑惑地哦了一声,又把手伸出来抓住我的手指圈进他的手心,问我上次是谁想吃巴旦木果仁巧克力蛋糕想了一个晚上,睡着了说梦话被他听见了。
我怎么知道自己说没说梦话,所以我当这是他瞎编的东西,抵死不承认并表示肯定是他听错了。
走得远了,我和几个插着兜闲聊的人擦肩而过,目光短暂对视擦错,看到他们的方向是往墙角那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去抽烟,即使是我也懒得多嘴去管,更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们的方向。
我收回视线随口跟我哥拌嘴,无所事事地迈腿往回走。
第四十五章
当晚晚自习课间,我准备去上个厕所,刚站起来就听到半个月没响一次的通告广播音响被打开了,不知道话筒那头的人在搞什么名堂一阵尖锐的杂音磕磕碰碰落在话筒上刺激得我耳膜疼,我揉揉酸胀的耳朵跟很多停在原地没动的同学一样停下脚步。
“喂,喂?”话筒里头的人在试音,拍了拍话筒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下开始念起今天的插播,“现在插播一条处分决定。
周屹责,男,高三一班学生。韩迩,男,高三一班学生。蒋斯和,男,高三七班学生。陈启平,男,高三十一班学生……等六名同学于操场后街围墙聚众吸烟,性质恶劣,为维护正常教学秩序严肃校规校纪,现给予该六人记大过处分。”
记大过处分。
我目光一凝,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坐在我前面曾经提醒过我的人。
很多人还在侧耳倾听处分的第二次播报,没什么人重新动作,我也还停留在原地。偏偏他像是知道我没有走那样毫无预兆忽地转过头,直直地和我投向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翘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没说。
就这对望的一眼,我突然想起点什么。
下午从废墙那边离开时和那群往墙角走的人擦肩而过,我无意间听到了几句对话。
“抽一根不?”
“都到这儿来了,走啊。”
“最近查得严,要不咱先换一个地方?”
“害,不举报就没事儿。”
这种口水话一晃而过其实没什么记忆点,我能记住主要还是离得近,但也就听到这几句话了。
真的是那几个人被抓到了吗?就在我去抽完烟之后不久?是举报还是碰巧就在今天下午遇到了领导去查?
班长看了我一眼就利索的转过头去没再和我遥遥相望,仿佛撇过来的那一眼只是看后黑板作业的顺道一看那么自然。
我也就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管他的,反正被抓的不是我就行了,谁管那么多。
不是我就好了,对吧?
我踟蹰地望向我哥,我哥笑着颔首。
成人礼当天早上五点五十一分,我妈把我从床上喊起来。早饭温在显示加热完成的微波炉里,洗手台上排开了一堆我看不懂的化妆品和护肤产品,我妈把早就给我买好的西装扔给我,让我五分钟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她给我化妆。
她那些东西一字排开了看着像是手术用品要把我大卸八块,我瞧了一眼又一眼,有点发怵。
西装的质感很好,摸上去就知道价格肯定不算便宜。我妈就算和我闹脾气了也是嘴硬心软的性格,我不知道这套西装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但她肯定费了些心思。
我心里别扭着发愁。
连我这么迟钝的人都知道我妈想要我在她和我哥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可是我不知道在我妈和我哥之间又该怎么做出权衡,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做出这个权衡。
世界上唯二爱我的人站在天平的两端,一定要称出一个爱的重量,又逼迫我选出更爱的一方。
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个决定。
我暂时不去想这个世纪大难题的解决方法,低头把手里捧着的西装放在床上。
它繁复,不好穿。我脱了衣服裸着上半身在那里和衬衫扣子打架,我哥坐在床上撑着脑袋看我别扭地和这身难穿的衣服打架看得发笑。
他的视线灼热,盯在我赤裸的身上四处游弋看得我小腹一紧,身上升腾起害燥的热度。
我转眸瞪他,把衬衫直直扔向他的脑袋罩住他的视线,让他快点过来帮我穿,别坐在那里把我当笑话看。
平时让他伺候我伺候惯了,我渐渐的居然也适应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导致我不仅西装得有点笨拙,穿衣服都懒得伸手还要等他把衣服给我套头撑好了再闭着眼睛边睡边从洞口钻出去。
我越回忆越感觉我都快成没他就不能自理的残废一个。这回忆不堪入目,让人懊恼又有点羞耻。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哥不拿这个调侃我,否则我将在给他口的时候愤恨地咬他的鸡巴,给他咬成一周都立不起来那种暂时性阳痿。
我哥一双又长又直的腿从床上慢悠悠迈下,走到我旁边来很熟练地低下头把衬衫套在我身上,立好平直的衬衫领口让它包裹住我的脖颈顺便遮住我锁骨上他暧昧的深红吻痕,闷声笑了笑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给我把扣子一粒一粒扣好。
他穿衣服一概喜欢揩油,那双修长漂亮的手顺着我的脖颈从我的胸口一路往下摸,骨骼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胸口恶劣地拧了拧我的乳头一下子刺激得我睡意全无,燥热升腾到我的胸口来,我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他撩拨,他一揉一拧地几下就给我弄得敏感的乳头颤巍巍在他手指下挺立起来,撑起薄薄一层衬衫不伦不类。
我伸手狠狠推一把低着头给我扣扣子的我哥的肩膀气急败坏给他说以后不许给我穿衣服,我自己来。
这下给我揉得一身难耐的燥火下不去上不来,他倒是满意了,但是撑在衬衫上撑出两粒暧昧的突起怎么办?我怎么收场?
我哥从我柜子里翻了翻,掏出两个女人用的乳贴来一边一个摁上我的乳肉,冰凉的东西一贴上来我就觉得我脸上热腾腾一片,乳头更是刺激得乖乖缩在他揉弄的两个指头下,给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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