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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事情你们逃走也就算了，这一次我可没有和你们有什么关联，你们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涂然摇摇头：“因为有些事情我想问个清楚，不然云里雾里的，被人算计心里不舒服。”
涂然和燕时淮朝他们走过去，眼睛却是看着圣树。
幸丹承认他确实有算计过涂然他们，但是他自从被追捕开始，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管涂然他们。
而且他的计划也已经展开，这些人也和他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他也不需要在对付他们，此刻听到涂然说的话，还有些不解。
“什么算计？”
“不是问你，我在问卡瑞娜。”
涂然看诺蒂斯精神还好也松了口气。
他们急匆匆赶来主要还是为了找圣树问清情况，但能找到诺蒂斯也是件好事，他把庆典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诺蒂斯。
涂然叹口气道：“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圣殿的人还在找你。”
“你说圣树在主动吸收他们的生命？”
诺蒂斯脸色发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圣树不可能这么做的，不可能……”
他看向圣树，目光祈求又绝望。
涂然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卡瑞娜沉默着，并未理会诺蒂斯，而是回答了涂然之前的质问。
“抱歉。”
她轻声道。
“所以你知道幸丹所有的安排和行动，你说要我们阻止幸丹也是骗我们的对吗？”
涂然没有生气，他很平静地问。
“是的，他所有的计划我都清楚。”卡瑞娜彻底打碎了诺蒂斯最后的希望。
他愣怔着，跪坐在地。
“为什么？他们会死的，你不是他们的守护神明吗？”涂然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眼前圣树上盛开的火红色花朵不再充满生命力和活泼，更像是一个被人制造出来的恐怖巨大怪物。
幸丹冷笑：“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以为母神什么也不做，他们就会停止下来吗？我们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这样一来他们的事情暴露出去不是对民众更好吗？”
涂然皱起眉，他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能是以其他的生命为代价。
“何况政府的人和财阀勾结，他们每年都从母神身上砍下无数的枝条用来熬制汤药，为他们续命，你知道母神这些年过得有多痛苦吗？”
他牙关咬紧，怒火更胜：“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
幸丹从空中接下一朵火红色的花，然后猛地碾碎。
涂然和燕时淮对视了一眼，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存在？
“母神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痛苦，可是自从那些人给母神喂了人类和幼年星空树的生命力延缓祂的死亡后，圣树开出来的花就变了。”
幸丹蹲在诺蒂斯的面前，白皙的手中满是圣树花朵火红的汁水。
“好看吗？”
诺蒂斯没回答，此刻沉默地看着他的手中碾碎的花，汁液从他指缝中滴滴答答地滴落，等待着幸丹的冷嘲热讽和职责。
可幸丹却没有说那些话，他眼里孕育着浓郁的悲哀，“可惜，这是你和我同类的鲜血浇灌而成的，你知道原来的圣树开出来的花是什么颜色吗？”
“不是红色？”涂然问道。
“当然不是，星空树不只有一棵，你们在星网上可以查到，”幸丹道，“我们星空树是吸收月光和宇宙星辰力量的树，母神开出来的花是银蓝色，祂的花应该是漂亮而圣洁的，犹如星空下点缀的星辰那般美丽。”
他冷冷地看着诺蒂斯，“从来都不是什么喝了人血的红色！”
涂然心随着他的话狠狠一抽，红色，原来是这样来的……
“是那些政府和圣殿下的命令，让母神的力量出现混杂，从吸收了那些人的生命之后颜色就变了。”
诺蒂斯瞳孔微缩：“不，不可能……”
涂然抿着唇，也就是说圣树的力量也因为那些人而出现了变化？
幸丹看着诺蒂斯：“你知道原本受洗仪式后他们打算做什么吗？其实即使没有我和母神，他们原来的打算也是把那些孩子当成祭品献祭给母神。”
“献祭？”
涂然呼吸凝滞，胸口仿佛喘不过气来。
那不就是送他们去死吗？
“为什么不可能，”幸丹勾起玩味的笑容，嘴里吐出的话却让诺蒂斯如坠抵御，“平民和贫民中挑选出来天赋极高的幸运儿，对外就说他们留在神明的身边，奉献自己的一生，不能结婚生子不能见人，因为他们连灵魂都是属于神明的。”
“然后给予他们父母和家人可以安稳度过一生的财富，你说他们的父母还会在意那个孩子是死是活吗？又或者他们有能力去调查他们孩子的死活吗？”
不会，也不能。
涂然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顿时回想道之前在祭坛上看到的那些孩子父母，穿着并不会华丽，面容也比较普通粗糙，可见平日里多是工作繁忙的普通的人，这样的人生活普通，根本没有能力和政府抗衡。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和幸丹所说对上了。
涂然看了燕时淮一眼，他们眼里都异常沉重。
那就说明，幸丹没有在说谎……
所以如果今天没有爆发出这件事，那些孩子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祭品。
幸丹一字一句道：“母神本该安详的，在所有人的敬仰中死去，可是连平静地死去都做不到。”
“我不该恨吗？”
该。
涂然张了张口，他带着满腹疑问前来质问，此刻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诺蒂斯泪流满面，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
“就是知道你会阻止，他们才会瞒着你。你出生在兰伯特家族中，你的家族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什么也不缺，也不需要你去争取。”
幸丹冷漠地站起来，“你长着一张看起来圣洁的脸，只需要稍微教养，就拥有了温和又善良的本性。你只要坐在圣殿中，你的家族和其他拥护者就自然而然的拥护你，帮助你成为下一代圣殿的带领者。”
“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一切别人都羡慕不来的东西都会自动喂到你嘴里。”
“凭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的天真。”
幸丹捏着他的下巴，冷漠地与他对视：“凭什么你可以一身洁白，呵，我很早就想看看了，如果你知道自己身上的洁白是用别人的鲜血浸染而成的时候是什么样，是沉默还是痛苦？”
诺蒂斯沉默了，只是脸上浸透了悲伤和痛苦，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
他的安稳和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表象。
现实和那些他从来不愿意去追究的真相远比他预想的要痛苦和可怕得多。
诺蒂斯苦涩道：“抱歉……”
此刻他除了道歉，也说不出别的话。
涂然也愣了，原来还是这么回事。
诺蒂斯背后还有那么多背景？
涂然转头看向幸丹，本以为他肯定很怨恨，却发现他的情绪似乎很复杂，更是像是……
幸丹甩开了他的脸，站了起来垂下眼眸。
“对不起。”
诺蒂斯扯了扯嘴角。
半晌，他撑着腿站起来，整个人颓废了许多，但眼神却比之前要坚定很多。
诺蒂斯看着神情复杂的幸丹，温和一笑：“很抱歉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我没想到……”
他深呼吸闭了闭眼，又睁开，“我没想到原来政府和我的家族给圣树，还有安利德尔人带来了这么多灾难和伤害，我真的很抱歉。”
幸丹愕然，他死死地看着诺蒂斯。
却发现这个人眼中除了歉意懊悔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和对他的厌恶。
他垂眸挡住眼里的复杂：“所以呢，你不会觉得只是凭借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挡了一切伤害吧？”
“当然不是，我，我会赎罪，”诺蒂斯顿了顿，“我会阻止他们危害圣树和蓝草。”
涂然摇摇头，不用想也知道，想要阻止他们继续对圣树的所作所为，太难了。
幸丹显然比诺蒂斯要清楚其中的难度，他转过头冷漠道：“你以为你愿意去阻止他们就会停下他们的行为了吗啊？不会。”
“你什么也不懂，留在圣殿里继续看你的圣典教义，不要给我添麻烦就够了。还有你们，也不用想着阻止我，你们阻止不了的。”
卡瑞娜终于开口，祂轻叹道：“抱歉，欺骗了你们，那个树枝算是我的赔礼，请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们再做什么，但也请你们不要插手。”
“这是我们和安利德尔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圣树直接把涂然两人和诺蒂斯一起赶出空间了。
第142章 战起
“等等！”
诺蒂斯试图拉住幸丹, 但是他们还是很快离开了那片空间。
涂然看着诺蒂斯怔怔地站着，一时无言：“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时淮沉思道：“那些受洗的孩子们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庆典上发生的事情应该在安利德尔星的网络传播开了。”
“对。”
涂然差点忘了这点, 他赶紧打开光脑看看目前的情况，果然在热搜最顶上找到了。
涂然点进去快速浏览，脸色顿时一变, “安利德尔星官方媒体下场了，情况对圣树不太友好。”
“什么？他们说了什么？”
诺蒂斯立刻点开自己的光脑。
他立刻看到了涂然看见的那些新闻, “经过我们多年深入调查, 发现我们信仰的圣树卡瑞娜女神已经死去……现在的圣树并不是我们的神明, 而是由蓝草人侵占了圣树以后幻化而成……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的民众自相残杀, 并且占据我们的星球……”
涂然眉头紧锁, 他没想到政府居然会这么说, 这样一来, 那些蓝草的处境岂不是……
“糟了！”
他立刻翻动接下来的消息, 果然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现在安利德尔星全民激愤, 愤怒地燃烧和销毁蓝草。
【烧死这些蓝草！】
【都是他们的错, 我们的女神才没有死去！】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涂然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 政府这一做法无疑是让事情陷入无法回旋的余地。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涂然看向诺蒂斯道：“蓝草不能死，”不谈蓝草是不是拥有生命和意识的智慧生物，他只道：“如果蓝草出事, 幸丹和圣树绝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安利德尔星必然危险了！”
诺蒂斯顿时惊醒，没有心情痛苦伤感。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告诉了我这些事，很抱歉我现在必须回圣殿。”
“没关系，”涂然叹口气, 如果诺蒂斯能阻止双方越发胶着的局面对谁都是好事，“诺蒂斯，如果幸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我也想说一句。”
诺蒂斯愣了下，“你说。”
“你真的能有办法阻止安利德尔的政府吗？”
涂然不是不信任诺蒂斯，而是从几天的相处中，他也发现了诺蒂斯是个纯粹的人。
纯粹而虔诚的信仰，还有单纯的品性，这些无意都是他的优点，可是这样的诺蒂斯可以是一个学者，也可以是一个信徒，真的有能力阻止政府或他的家族吗？
“实在不行你也别勉强。”
涂然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了一句身为朋友的劝告。
幸丹有句话说的没错。
诺蒂斯确实不适合参与到这样的事情来。
诺蒂斯碧绿的眼眸划过一丝迷茫。
他看着外面混乱的街道，人们愤怒的撕扯拔掉院子里的蓝草，甚至点燃了火焰把那些蓝草连根烧得一干二净。
他浑身颤抖，仿佛能听到火海里传来的阵阵嘶鸣。
诺蒂斯闭上了眼睛，他再次睁开对涂然和燕时淮笑了笑。
他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不过我不会退缩的，我是圣殿的主祭，庆典出事是我的责任，我必须为此负责。我不能在逃避了。”
他不能再让蓝草出现危险，那是真正的星空树，也是圣树的后代，他不能看着家族还有政府一错再错。
也不能看着蓝草就此死去。
他必须阻止。
涂然这一瞬间恍然读懂了什么，看着诺蒂斯离去的背影，他低声道：“是责任。”
而他之前没有选择在奥加维最危急的时刻离开，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也是帝国一员，所以心中其实存有责任？
涂然和燕时淮回到了旅店，他沉默着和大家围坐在一起。
雷安站在窗口：“咱们旅店里的蓝草也被拔干净了。”
玄文林也说了自己那边的情况：“孩子们身体也稳定下来了，以后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损失了不少生命力，可能对寿命有碍。”
“现在的舆论情况对蓝草很不利。”燕时淮看了眼涂然，拍拍他的手。
涂然抬起头笑了笑。
燕时淮道：“民众的情绪很激动，他们现在接受不了圣树的变化，虽然责怪政府为什么没有提早做好准备，也没有告知他们圣树的情况，但政府坦然道歉的态度还有给出的回答恰好缓和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有了发泄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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