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雨泽眼神还有些迷蒙,轻声应了个“好”,随即又像是没讨到债也想要回点利息的心理,她吻住穆白嫣红的唇瓣,狠狠地吮疼了她,才舍不得地放开。
穆白是真的累了,拳脚相加的实战考核和阎雨泽索求无度的亲热都好耗费体力。可能是阎雨泽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让她安心,她现在真的好困好困,仿佛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
要是因此给阎雨泽体验很不好怎么办?她可不想跟阎雨泽的初次是这么的草率。
另一边的阎雨泽好像并没有想得这样复杂,她躺下来搂住穆白,很快,两人一起入眠了。
......
半夜间,穆白突然惊醒。
从床铺上猛地弹起来,背后额上都冒了层层冷汗。
阎雨泽睡眠很浅,而且两人贴得很近,虽然睡着之后因为热而稍微分开了些,她还是感知到旁边有人起身了。
她也坐起来:“穆白,怎么了?”
穆白缓了一会,咽了咽口水。自从在太乙宫醒来之后,她有无数个夜晚像这样惊醒,她竟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事,又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借着月光,阎雨泽看到她额上的汗珠,她从床头抽了几张面纸,替她擦了干净。
“梦到我被人杀了。”
阎雨泽疼惜地搂过她,在她额上亲了亲,“不怕不怕,他永世不得超生,不会再有了。”
穆白猜到她以为自己又想起陈吉,摇了摇头,她拉住阎雨泽的手腕,找到了些安全感,“不是......不是陈吉,我梦到丞相府的护军杀我。”她停顿了会,不解道:“为什么......他们不是保护我去大漠和亲的吗?”
阎雨泽骇然瞪大眼睛,“什么......我以为你是自刎。”
穆白摇头,缓缓说道:“不是......离轿子最近的那个护军,调转了马头破开我的轿门,然后......像着了魔似的不分敌友,一刀捅在了我的脖子上。”
说到这里,她又冷汗直流。和被陈吉杀害时一样,那种四肢发软、无力反抗,又发不出声的惊悚恐惧感,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连梦境里也最好不要。
她窝进阎雨泽的怀里汲取温度,想极力赶走心口窒闷的不舒服体验。
“.......他杀我时,我好像看到他的脸在变,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护军,但我看不清......”
阎雨泽紧了紧手臂,她轻抚着穆白的背:“......穆白,我最近在调查你的死因,有些眉目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什么?”穆白抬起头,奇怪她怎么会调查这个。
“有些长,如果你不害怕,我就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
县志的、报纸的、电视广播的......只要是能够记录下来案件经过的,文字也好,影音媒体也好,不论什么形式,阎雨泽都让黑白无常收集了一番。
有些报道的细节,还与穆白的梦一一对上了。确实都是阿司转世所经历的事。
穆白听完她的叙述总结,陷入了沉默,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你怀疑是左相?”
“他确实有这个动机。”
左相向来看不惯阎雨泽,若是因为她而针对她的爱人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只是阎雨泽很奇怪左相是怎样一世一世地找到阿司然后对她下手的,毕竟神籍的转世到了人间后,就算是阎王也查询不到。
这也是阎雨泽只能持怀疑,却不敢盖棺定论,立刻给左相扣上罪名的缘故。
穆白叹了口气:“你大概不知道,他其实是我大师兄。”
阎雨泽果然不知道,面上有些吃惊。她这时感到有些凉了,把落在腿上的被子提上来了些:“那为何还......”
“姐姐也让我离他远一些,当然我本来也不想靠近他。”
连霁月都这么说,看来就算是同门师兄妹也会存在不愉快的摩擦。
阎雨泽心下了然就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他现在大概也不能算你们的师兄了,你有没有发现......”阎雨泽顿了顿,她才想起穆白并没有跟左相交过手:“我发现他的招式很阴毒,并不像太乙宫会教导的套路。”
“是么......”穆白摇摇头,她确实不知晓,“怪不得师父让我但凡出太乙宫,必须戴上面具,所以......是真的有人要害我。”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我记得我并没有得罪谁,追杀八十一世......怎么会对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你放心,我既然开始查了,就定会彻查到底。”
除非这人有一手遮天的本领,阎雨泽还真不信这三界竟会有人能这样逆反天道,频繁杀害他人,既然做了恶事,必然留下痕迹,她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个恶魔揪出来,否则她与阿司又怎么能安心度日。
阎雨泽抚着她的背,两人又相拥了一阵。
“现在好些了吗?时间还早,还想睡一会儿吗?”
穆白平复了心情躺进她怀里,闭上了眼睛:“嗯,还有点困。”
“好,睡吧。我抱着你。”
第七十七章 封赏大典
怪太乙宫安保设施太好, 穆白在人间生活时那点防备的小技巧,来了这里根本无可施展之处,半年下来, 她也就没有了锁院门的习惯。
霁月大早上把两人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搞得这两个人吃着早饭还在哈欠连天。
霁月咬下一口涂了花生酱的面包, 好笑地看着对桌:“有这么累么?”
百分之八......不,百分之一百, 穆白敢保证,百分之一百, 她姐姐那笑里包含了儿童不能观看和理解的意味。
但事实是她半夜惊醒后跟阎雨泽聊了好久的天, 其余什么也没做。昨晚辛苦倒确实辛苦,那是因为没睡多久。
“快打起精神来, 你俩今日都得回天庭。”
“为什么?”
“你俩没有听考核规则?晋升成功的第二天都得......”
院门被推开来,霁月说着侧头看了眼。
是孰湖过来了。她昨天刚好值守, 太忙了没脱开身, 想着晚上霁月和妹妹一定有话要聊, 就自觉回了小蜗居里没去打扰。可她惯了身边有霁月,晚上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居然没睡着,好不容易熬过一宿, 大早上饭也没吃, 巴巴地跑来太乙宫了。
霁月放下手里的面包,迎了出来, 看她眼底一圈青色:“这是怎么了?”
孰湖刚想撒个娇,一句“想你了”差点脱口而出,就看见两个脑袋从饭桌边探出来。
“啊, 雨泽小姐。”
“孰湖姐姐,好久不见。”
霁月听了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叫孰湖能叫得如此顺口,自己那大便宜好像也没算占成功。
“昨日的调升考核想来是十分顺利了,陛下一回凌霄殿就夸您,说您少年有为,值得重奖。”
被这样当面盛赞,阎雨泽有些不习惯,她淡笑着谦虚道:“是陛下谬赞了,其实阿司昨日才是最英勇的。”
孰湖也笑着点头:“阿司也受了夸的。对了,今日该去封赏大典了吧?”
看到孰湖这么早跑来,霁月猜也想到她肯定没吃饭。她从柜子里又拿了个餐盘出来,给她挤上了蓝莓酱,孰湖是最喜欢这个的,但她不能理解,觉得大早上起来吃了嘴里发酸。孰湖也不太爱吃她喜欢的花生酱,嫌太腻,所以家里倒是常备了两种果酱。
“我这不是正好催她们来着,一个两个小懒虫,赖着不起床,没把封赏当回事似的。”
孰湖接过放了一片半面包的餐盘,顺手捏住了霁月的手:“不碍事,还早,等她们吃完再去来得及。”
霁月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手,在阎雨泽和穆白都看不见的地方斜了孰湖一眼。
穆白直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骤起:“......”
原来自己腻歪不自觉,看别人亲热竟是这样的感受,她吞下嘴里的面包:“姐,你今天还要值守么?”
“不去,请了两天假歇歇。”
“喔。”她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阎雨泽:“那我们就自己去吧,让孰湖姐陪你好好休息。”
霁月没好气地轻瞪她:“本来就让你们自己去,这么大了还想让我送你不成?”
阎雨泽心领神会,很快把手中杯子里的牛奶喝完:“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拉了穆白的手就跑。
孰湖看着两人的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雨泽小姐还是这样活泼些更好。”
“昨日值守不累么,这么大早上跑来?”
“你不在,我都没睡着。”
霁月显然是不信,嗤笑她一声:“那分开那些年,你是去熬鹰了?”
孰湖其实不爱提分开那段日子,但知道她在逗自己,倒也没生气,一把揽住霁月的腰把她扛在肩上要往房间里走:“可不是,都熬成鹰了,你来陪老鹰补会儿眠。”
霁月刚吃下的那点面包都快被她颠吐出来,她拍了拍孰湖的背,轻骂道:“阿司面前你也没个正经!快放我下来,我还没吃完呢!”
孰湖只好听话地又把她放到了餐桌旁。
霁月刚才顾着给别人弄,自己确实没吃多少,坐下后把孰湖的餐盘推过去,继续吃着自己的面包:“不知道阿司会受封什么职位,若是能够分到嫦月殿就最好了,我能看顾着她。”
“你呀,总是太操心。阿司这么大了,又懂事聪明,就算在别处一样能发展顺利。”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她受封的去处?”
孰湖摇头:“真没有。我就说你太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惊成这样。”
霁月嘟囔:“那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嘛......”
“不过昨日我下班出门时,倒是听到陛下在与内阁商量雨泽小姐的职位。”
“哦?是什么?”
“不出意外,是布政殿的副都督。”
霁月吃了一惊,手里塞面包的动作都停了。
布政殿负责向三界传递天神帝的神谕,既是上传下达的重要过渡,也是监管和执行神谕命令的最高行政机构,总督更是有权利根据布政需要,直接调配天庭的十万天兵......
地府功德大、阎王也阶别高,阎雨泽若只是跳个两级升职不会引人奇怪,但这哪是跳级,这分明是直接登顶了。布政殿现居的神职都是老臣,这下掺进去一个年纪轻轻的阎雨泽,恐怕她会更遭人嫉恨......
天神帝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喜爱她到无可复加,恨不得立刻扶她上位,还是......
“......这算是好事么?”霁月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孰湖知道她那容易多想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拍拍她的手:“当然算是好事,你不要多想,陛下当是真心爱才。况且你我都知道,东宫空虚,瑶池宫又从未有神嗣的消息传来......”
霁月又受了一惊:“你的意思是那些坊间传闻......是真的?陛下真的属意阎王?”
孰湖捂了她的嘴:“嘘,天机不可多言。”
霁月点点头,拿开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如果阎雨泽真有可能接任神帝,那阿司以后更是有帝光照拂了,但不知为何,霁月还是觉得心底里开心不起来。
也许真是她多想了吧,霁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
阎雨泽和穆白牵着手跑出了太乙宫,刚踏进竹林,穆白突然停了脚步,她赶忙把腰间别着的面具盖在了脸上。
“差点忘了这个。”
“这还未下山,就这么着急戴么?”
穆白扣好面具,点点头:“师父说一旦踏出太乙宫,就必须戴上。”
“好吧,可惜了。”
隔着面具,穆白说话时有些嗡嗡声:“可惜什么?”
“可惜霁月姐姐进来太急,今早起来还未吻过你,现下这个面具戴上,自然愿望落空了。”
穆白抬起脚,用脚背想踢她的小腿:“阎雨泽,你流氓!”
阎雨泽和她正面对打不行,但躲倒是挺快的,她往前跃了一步:“见两个姐姐恩爱情深才有感而发,你总不能不许我与自己的爱人亲热。”
在地府那时候可能因为拘于她没有阿司的记忆,阎雨泽和她相处起来基本都有礼有节,举止也得体,现在看来真是放飞自我了,难得听到她会这样直白发言。
穆白一个在新时代花南国成长的年轻人,倒也没有那么老旧,她羞涩归羞涩,与爱人的心思却十万分的同步。
于是摘开了面具,“那你过来。”
阎雨泽一回头,便见到穆白取了面具,又是她熟悉深爱的那张面容。她像个拿了糖果的小朋友,瞬间就绽开笑颜,开心地靠了过去。
竹林里一阵风吹过,穆白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右侧,除了竹叶飘动,没有任何异常。
阎雨泽也直起脖子:“......怎么了?”
“没什么。”穆白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昨晚没睡好,可能有点出现幻觉了。
阎雨泽又凑上来:“还想要......”
“不行......大典该迟到了。”
阎雨泽知道封赏大典有多重要,毕竟自己为了调升也辛苦备考了许久,再是不舍也不能耽误,她又紧紧揽住穆白抱了一会:“好吧,那我们走。”
没有了沈嘉佑在身边,阎雨泽竟然连上天庭的路都迷糊。
穆白气得不行,她早就敏感地察觉了沈嘉佑的心思,但又不确定阎雨泽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反倒给她自己捅出去了,那可并无好处。于是勒令阎雨泽必须自己学会独立生活和打理工作的事务,不许她老这么依靠沈嘉佑。
阎雨泽哪还有说不的自由,连声应是,最后靠着穆白帮助,让两人一起登上南天门。
她们赶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大典正好要开场,昨日调升考核里优胜的神仙们也都并列一排,站在那十分静默有礼,等候里面的神官叫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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