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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叫我去出嫁(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5-04-08 16:16:00  作者:一天八杯水
  “魔气连法器都能侵蚀,要如何拨开?”有仙问。
  妖仙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除非能将魔气吞去。”昆羽道。
  此话说得轻易,妖仙们的灵台如何承得住魔气?
  “他独独一魔,我们却是成百上千。”胧明虚眯双眸。
  众喣漂山,成城可断金。
  凉梦一翻掌,坍塌的屋舍垒回原样,它们堆叠成山,飞快挪移,将阗极夹在其中。
  阗极挥臂将砖墙击碎,砖墙立刻又叠作峦嶂,峦嶂飞旋,他如坠梦魇,晕头转向。
  阗极身上的魔气,藤蔓般漫散开来,却并非他主动施出,而是被各路妖仙分而食之。
  魔气浸身,灵台转瞬便混沌不堪,连内丹也被侵蚀,躯壳近要化作一滩鲜血。
  妖仙们痛苦难忍,俱是面若死灰。
  此刻,魔物犹被剥去一层灰衣,身上鳞甲尽显,果不其然,他心口处有一片逆生的鳞,因不同寻常,而显露空隙!
  濯雪的目光陡然定住,身形急如掣电,爪甲骤长。
  胧明只愣了一息,不得不忍住疼痛,震出所剩不多的灵力,以遏住阗极的喉咙,缚住阗极的手脚。
  天狐一爪划破魔物脆弱的逆鳞,手穿入其中。
  好像霹雳惊雷凭空而现,丘峦崩摧。
  阗极血肉飞迸,灵脉俱断。
 
 
第70章 
  70
  蕴藏在阗极灵台内恣肆无忌的魔气,随着他躯壳爆裂、魂灵崩殂而冲荡开来。
  黑魆魆一团,有气冲云霄之势,可惜这里是枕红尘,不论它如何冲撞,也见不到天日。
  此间放眼望去一片红,阗极的血肉溅得到处都是,诸位妖仙还血流不止,皮囊像那破了口的水袋。
  妖仙们席地而坐,纷纷盘腿调息,以守住将倾的灵台。
  唯独胧明没有调息,她气已近竭,快要撑不住身,却还是伸出双臂,想接住那当空跌落的天狐。
  濯雪被横飞的血肉糊了满脸,眼前猩红一片,有些惘然无措。
  暴长数寸的爪甲缩回原样,她垂眸看手,手像是刚从染缸里拿出来的,红得很。
  她方才其实不知该怎么做,只是仗着自己有八条尾巴,便莽莽撞撞地扑向阗极。
  旁人剩下的半条命不知够不够用,她还余下八条,怎么也得够。
  扑过去后,她猛掏阗极心窝,手穿入其中搅了两下,忽然有所领会。
  该让灵力绞断阗极的血脉,还要侵入他的灵台,将那枚魔化的内丹彻底捻碎。
  报丧灵鸠迎天腾飞,环着那团魔气盘桓不下,令之无法乱窜,只能停在一处逐渐消散。
  濯雪轻飘飘落下,眼前一会是那倒悬的黄粱梦市,一会是前世流离失所的凡间百姓,一会又是白骨遍地的疆土。
  她终归还是救到了人世,前世今生百折千回,殊途而同归。
  她也救到了自己,那延续了百年的怅惘和不甘,在此刻烟消云散。
  濯雪双眸锃亮,近要跌到底时,忽然变作天狐兽身,稳稳当当落在胧明面前,八根狐尾跟风中的狗尾巴草一般,甩得起劲,洋洋得意。
  胧明微愣,嘴角才勾出个弧,便歪下了身。
  那秀颀身影倒地不起,成了江边弱柳,经不起风吹雨打。
  濯雪慌乱凑近,两次看胧明倒地,两次都被吓得心颤,喉头才刚松了一些,又不由得憋紧。
  她潮湿的鼻尖凑到胧明颈边,以为胧明没了脉搏,差些就用兽身给胧明渡气。
  幸好胧明的气息和脉搏俱在,只是微弱了些。
  那灵台呢?
  濯雪改而探查胧明的灵台,只见那灵台皎如月盘,却有一缕乌黑的魔气在恣意冲闯。
  她不假思索地吃去那缕魔气,想留胧明一个清净。
  吞入自身,才知阗极的魔气有多霸道,难怪不少妖仙被毁去根基,只余一息尚存。
  周遭妖仙盘腿不动,各色灵力交织在一块,竟不互斥,亦不互相吞噬,比天上瑞光还要绚烂。
  凉梦冷汗淋漓,紧阖着双目道:“魔气冲撞,枕红尘快支撑不住了。”
  昆羽将掌心覆向她后背,施出灵力助她缓解不适,怒道:“不必管它,你先稳住灵台。”
  左右观望了一眼,濯雪叼起身前大妖,想寻个地方替对方疗伤。
  她才刚将胧明衔起,天地忽然震颤不停,倒悬的黄粱梦市像极了地脉坍毁的瑶京,已在崩落之际。
  一声巨响。
  眸中视线像被割据成千百块,整座枕红尘分崩离析。
  天摇地动,乾坤又在颠倒。
  枕红尘隆隆垮塌,而天上那地脉全毁的瑶京,早在灵龟的托举下,稳稳悬在天边。
  天石未再继续坠往人间,浓云尽散,紫电隐没,凡间乍然天晴。
  盈千累万的天石遍布四野,一些城廓被毁于一旦,一些未完全毁去,但城中已是空无一人。
  凡人闻声而逃,可惜肉/体凡胎终归还是跑不过下坠的天石,活活被压成碎骨烂肉。
  天灾过后,幸存者胆战心惊地露头,仰天望了良久,才确信灾难已过。
  有人在废墟中惶惶翻看书页,颤声道:“凡尘上一次遭逢灭顶之灾,已是百年以前,那时是无名疫疾,疫疾不知因何而起,又不知因何而止。”
  著书人匆匆在断壁间翻出笔墨纸砚,将这一异闻仔细记下。
  “天石如星陨,或大如郡县,或小如拳头,不计可数。民舍垮塌,山崩地裂,人间尸横遍野,死伤……死伤多少?”
  “数不胜数。”边上有人应声。
  “太多了,大抵和百年前一般多。”著书人摇头。
  远在妖界,凉梦使尽全力送诸妖仙离开枕红尘,而将阗极的魔气困在那世外之地。
  妖仙们眼前骤变,一眨眼已回到无垢川外,待他们回过神,哪还见得到濯雪和胧明的身影。
  救虎一命已是迫在眉睫,天狐叼起胧明就跑,径直奔进无垢川。
  报丧灵鸠不依不挠地跟她,她无暇搭理,八尾胡乱甩动,将灵鸠驱至远处。
  灵鸠不解,歪着头嘎嘎叫唤,自己寻了一处屋檐呆着去了。
  也不知无垢川内哪一处较为隐蔽僻静,濯雪火烧火燎,遥遥望见一处宫殿,便赶紧窜进门内。
  进了殿门,她才意识到,这无垢川的一砖一瓦,大抵是随着主人心意变幻的。
  此时的亭台楼阁已与魇无拟在位时不同,变得有几分像凌空山,只是水上无草无木,远不及凌空山生机盎然。
  殿中的陈设与山中寝殿别无二致,屏风上的花鸟勾线相同,连榻上华帐也是同色。
  天狐将胧明放到榻上,转而变作人身,扶起胧明便徐徐送出灵力。
  胧明的伤势太重,五脏六腑皆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若要等躯壳自行修复,还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濯雪不知如何是好,急得手心冒出冷汗,施了半晌灵力,也才令胧明的一处皮肉得以复原。
  好小一处,不及毫厘。
  她心疼得紧,想将胧明拥进怀中,却因胧明浑身是伤,根本无处落手。
  碰不得,竟还喊不得。
  这发紧的喉咙容不得她喊,她只能将唇凑到胧明耳畔,翕动几下:无垢川才刚认主,你再不醒,等会这白眼的河川,又要将你逐出家门了。
  这还真是无垢川干得出来的事。
  胧明一动不动。
  濯雪又无声地动唇:好在还有个凌空山,要是无垢川翻脸不认虎,也不怕没地方去。
  想到这,她倏然一滞,心道无垢川不会真当胧明死了吧,海心处的那滴血,会不会已经化了?
  这地方再不好,也是胧明辛辛苦苦拿回来的,哪能拱手让人。
  濯雪坐立不安,眼前大妖憔悴欲碎,看得她心如刀割,她摸起胧明的银发,动唇默语:我去看看,你在这睡上一阵,莫要害怕!
  动完唇,狐狸一步一回头地奔向海心,一头扎进水里。
  海心寂寂,水面安若明镜,冷不丁被狐狸砸出数圈涟漪。
  狐狸皮毛全湿,周身如负千钧,平日再如何厌水,此刻也忍下来了。
  在曳绪水的深处,悬着一滴将散未散的血珠,它边缘已模糊不清,好在内里仍光鲜璀璨,一如胧明此时。
  此刻落进水里的任何一滴血珠,都能与之相竞。
  除非,后来者同它合二为一,如水乳般交融难分,浑然一体。
  正如情缠之后,嗅得出彼此身上气味有变,却又不会喧宾夺主,不会叫人认错。
  狐狸一颗心砰砰直跳,倏然冒出水面,连水珠都没来得及抖,便急慌慌地跑回寝殿。
  她伏在胧明身侧,变作瘦条条的人形,凑近了嗅胧明的气味,耳根热到快要将身上水珠全蒸沸了。
  玉白的脸上全是红霞,双眸成了波光粼粼的湖,眼睫颤动一下,像蝴蝶戏水。
  她知道此法必然可行,只是如今她说不出话,而胧明又睁不开眼,她何以征得胧明同意?
  不过,胧明还会拒绝不成?
  濯雪将双掌遮至脸前,微微岔开一根手指,偷看胧明那惨兮兮的模样,臊得不停吞咽。
  胧明哪会拒绝,胧明只会将她……
  吃得一点不剩。
  坏极!
  就这眨眼间,胧明的手指弹动了一下。
  濯雪愣住,定定盯住那纤长的手指,心像被攘动了一下,将赧意都攘散了。
  攘散了,便更想那般做了,她等不及想看胧明睁眼,等不及狠声斥责,先发制人。
  平日不是威风得很,到头来竟害她三番两次受惊,叫她忧心如焚!
  她抿了一下的唇,鼓起劲无声道:我要与你双修了,你要么同意,要么不得不同意,若是心有灵犀,你便眨一下眼。
  好在发不出声,若叫她字正腔圆地吐清每个字,她宁可将海心处的血珠吹散。
  胧明似还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濯雪忽而想收回前话,心一下便要跃出嗓子眼,此刻已不止耳根发烫,周身都热得慌。
  可双修是如何修,胧明也没教过她。
  不管了,她胡乱摸索一番,总该能摸到些许门道。
  寝殿内竖起蒙蒙雾障,似与世隔绝,鸟雀飞不进,声响传不出。
  濯雪低垂着眼眸,和衣躺在胧明身边,与之十指相扣。
  不过是牵个手,她眼尾耳畔染尽春色,成了芳菲簇拥的桃木梢头。
  双修意在灵台协契,还元返本,想来她只要将胧明视作己身,让胧明的灵脉与她相连相通,应当就不会出错。
  雾障内,狐狸与白虎宛若一体,狐狸循着紧贴的掌心,徐徐将灵力推出去。
  一点点推入,不可过急,欲速则不达。
  濯雪汗如雨下,轻易就觅到了胧明那八花九裂的灵脉,只是不知怎的,她的神思有些迷乱,似飞出了躯壳,跟着灵力汇到了胧明的脉中。
  她莫名觉得,自己正流经胧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胧明灵脉的走向,能勾勒出里边的每一个弯角、每一个分岔。
  她灌给胧明的灵力并非一缕,而是她的全部,根本就是将自己寓于胧明,尤像附身夺舍,又并非附身夺舍。
  附身是要操纵对方的躯壳,她操纵不了,她被胧明寒冽的气息浸染完全,如嗜酒微醺,已有些迷迷瞪瞪。
  而因她灌输灵力,胧明的灵脉也染遍她的气息,这回是真的腌入味了。
  里里外外,腌个完全。
  这时,与她相扣的那只手,冷不丁又抖了一下。
  她全神贯注,灵力正欲穿进胧明的灵台,恰逢最敏感的时候,随着这一抖,她不光灵力,就连躯壳也跟着颤成了筛子。
  “在做什么?”
  低低的一声,似酣睡方醒,带着几分慵倦。
  濯雪的灵力还抵在胧明的灵台外,闻声滞住。
  说话的不是她,她的胸腔径自震动,似乎同时出了声。
  胧明看到四周景象,便知道自己回到了无垢川,她轻轻呵出气,觉察到体内多出来的那份灵力,捻起濯雪的手心道:“就不怕我忽然掳走?”
  轻捻一下,便引来无尽酥意。
  濯雪眨巴眼,唇张合了两下,说不出话,当真像喝了个酩酊大醉,眼波朦胧,颊边潮红。
  现已没有报丧灵鸠在边上传声,胧明要想读懂她的意思,只能靠猜。
  “怎么说不了话了?”胧明起先就想问,此时才得以问出。
  濯雪委屈瞪眼,心道全赖你,赖你个赤瞳黑纹的大白虎。
  “好在你厉害,阗极殒没在你手里,你救了三界。”胧明头痛欲裂,只能慢声慢语。
  濯雪的胸腔颤得酥麻,就连胧明的一呼一吸,也纤悉无遗地传至她身,她如今哪想和胧明说这些。
  她想,胧明必已知晓她灌输灵力的用意,当下顾左右而言它,真是坏极,再记一笔!
  胧明看濯雪一会露赧,一会又嗔怒,不由得淡哧一声,倏然将柔软的唇印向濯雪的眼梢,畅快地感受体内灵力的流转和停滞。
  单是轻碰一下,濯雪都难以忍耐,她若是雪,必已被揉化。
  她厉害?
  她算什么厉害,如今还算不得双修,想来双修才是……真的厉害。
  胧明轻声解释:“是因灵脉相通,而你又将灵力全部灌注予我,所以我身上所有的变化,无一例外都会流向你的五感,甚至更胜一筹。”
  濯雪愣住,好想咬上胧明脖颈,可惜面前的颈子连一处好皮也没有,她不得不忍住。
  “听闻双修致瘾,当真要试?”胧明认真问。
  濯雪红着眸子喘气,她不怕这个,只是有些害臊,还怕白虎一睡不起。
  “应我一声?”胧明气息奄奄,还故意撩拨。
  濯雪愤愤挺身,咬向胧明的上唇,接着干脆利落地移开目光,暗暗扣紧手指。
  莫非她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她就差没在脸上写字了,左脸写“愿意”,右脸写“双修”。
  不过也就想想而已,她哪会真在脸上写这个,写到胧明脸上还差不多,要丢人也该是胧明丢人。
  咬得不深,也就浅浅咂啮,好似蜻蜓点水。
  嗔意是有一些,却更像挑弄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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