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封越没有阻止他,只是吩咐了这些侍卫将人放了,临前又叫赵管家将碎银子分给了他们,让他们回去不要提起这晚的事情。
“天快亮了,整理一下,睡不着的就起来干活。”封越说完重新回了屋子。
此时晓枫翻了个面,但还是睡得很沉。
封越不由失笑:“真能睡!”
待天一亮,布政司那里就来了人,送了一张贴子。
封越打开贴子一瞧,竟是那凌一拂送来的,让他去布政司登记一些手续。
赵管家拧眉:“这凌一拂好大的派头,他不想着来拜会王爷,倒想着王爷去巴结他!”
虽然藩王如今兵权削弱,但仍有当地土地和资源的掌控,藩王没来之前,这里的土地赋税由布政司使缴纳由朝庭连同俸禄一起再发放至封越的手里。
封越刚来此地,土地和资源是从布政司使手里交接。
但如今看来,一切都没那么简单,从青阳打完仗回来,广陵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有意思。”封越不由觉得好笑:“看来他这土皇帝是当久了,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赵管家:“这土地和庄子的交接手续,也是拖不得的,怕是夜长梦多。”
慕云华:“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先晾着他们几天,本王倒要看看,不去,他们又能如何?”
头天来这里,魏晓枫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便拉着封越想去周围的城镇转转。
反正现在也是闲着,王府里头乱得很,捡砖拾瓦还得忙许久,灰尘也重,封越便带着他去了赶早的集市。
从前封越就想这样牵着他的手,一起逛集市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来了这里,竟是如了愿。
魏晓枫喜欢漂亮的金银珠宝,也喜欢小吃食,只是最近他胃口不是很好,消瘦了一些。
封越只当他是路途艰苦,以后再慢慢养回来。
“阿越,我想吃糖葫芦!”
封越看到谷草上插着的糖葫芦很是好看,果子又红又大,便给他买了两串。
“你要不要吃一个?好甜的!”
看他那殷切的眼神,封越没忍拒绝,直接从他手里咬了一个,才吃进嘴里,酸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他猛地吐了出来,吸了口气:“太酸了!”
“酸吗?不酸啊!好好吃的。”
“你以前就这么能吃酸的?”
“没有啊,我不爱吃酸的。”
“……”
封越瞪着眼,魏晓枫疑惑的又吃了一个,明明是酸酸甜甜的,好吃的呀!
看来阿越是无福消受了。
经过一家宝珠铺时,魏晓枫的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封越便拉住了他:“不想进去吗?”
“你送我的已经很多了,再买现在也不知道放哪里。”
“随便你放哪里,进去看看。”
“是你让我进去的哦!”
封越失笑:“对,是我非拉着夫郎要进去买手饰,我真是太败家了。”
“就是,下次别这样了。”魏晓枫心虚的吃着糖葫芦,兴趣十足的跟着封越进去了。
虽然样品不似京中繁多,但是很有当地的特色,手工艺也做得极好。
“真好看!”
封越算是发现了,他家夫郎的爱好粗暴简单,就喜欢这些闪闪发光,五颜六色的珠钗簪花。
有时候一个样式,还能买好几个颜色。
但是买了也不怎么戴,收藏起来偶尔拿出来看看,心情一好,便挑出一些赏女使姐姐或者年轻漂亮的小哥儿。
“阿越,你快看这个头簪,这上面襄着的是紫色的小珍珠!”
“嗯,确实比较罕见。”即使他是皇家嫡子,小时候养在皇后身边,也极少看到这种紫色的珍珠。
“我喜欢!”
“喜欢就要了。”封越叫来伙计,问了一下价格。
那看店的伙计瞧他俩气质不俗,衣裳的料子也是上等的云锦,这云锦色彩鲜艳,只有皇家或者皇帝赏赐才能有机会穿。
平时有人问起这东西,伙计脸色都不带变的,但今儿他知道来了两位贵客,脸上的笑都堆出了褶子。
“两位客官可是瞧上这紫珍珠簪子?”
“多少钱?”
伙计比出一个手势。
魏晓枫浅猜了下:“二十两?”
“二十两黄金!”
魏晓枫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封越还没等他算完,给了他几片金叶子,“够吗?”
那伙计拿着金叶子瞧了半天,瞪得眼睛发直,这工艺这纯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连连点头:“够!够的!”
魏晓枫竟是有点心疼起他的钱:“现在生活拮据,真的要买吗?”
那伙计怕他们反悔,痛心疾首道:“公子啊!您家郎君真真是对您爱护有加,我就见过有哪家郎君能这么舍得给家里的夫郎使钱的,您就别心疼这个钱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咯,喜欢这紫珍珠的,多得是!您肤色白,戴着肯定好看!”
没等他犹豫,伙计从柜台里把珍珠发簪拿了出来,正要递到他手里,突然一只哥儿的手从他手里将簪子夺了去。
“这发簪我喜欢,我要了!”
那伙计一阵恼火,看这哥儿,也是个脸生的,一张小圆脸,杏眸俏鼻,生得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是哥儿里很讨郎君喜欢的面相。
“这位小公子来迟了一步,刚才这位郎君已经给钱了。”
那小哥儿越过伙计往封越他们瞧去,一眼便瞧到了封越,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郎君,当即便起了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那小哥儿全然没将一旁的魏晓枫放在眼里,一双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封越瞧。
封越伸手想从他手里将发簪枪过来,这哥儿竟将簪子背后了身后:“不给!”
“簪子我看了上,就是我的了,有本事,你们去布政司衙门去找我,凌一拂是我姐夫!”
听到凌一拂名号,那伙计咽了口唾沫,脸色都白了。
“公,公子,就算公子看上了,也得给钱哪。”
“谁说我不给钱了,呐!给你!”说着往他怀里塞了张银票,伙计左看右看,一百两的银票,还差两百两啊!
那伙计还是小声提醒道:“公子,这两位刚才可是给的四片金叶子。”
这哥儿也是无耻,冷哼:“你们乱开价,小心我找姐夫治你们的罪。”
第47章
魏晓枫气急, “那你也不能这么霸道抢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这上面刻你名字了吗?就说是你的东西?谁作证是你的了?”这哥儿看那一旁脸色不善的伙计。
“你来说说,这到底是谁的东西?”
伙计扯着嘴角干巴的笑了两声:“这,这不好说啊,但确实是这两位客人先看上的, 钱也给了的。”
“怎么不好说了?我让你再说一遍!”
“您, 您的, 是您的东西。”伙计现在怕得要死, 广陵谁不知道这凌一拂的名号?可别因小失大, 到时候连店都没得开。
“听到没有?伙计都说是我的东西。”这哥儿一脸得意, 将珍珠簪子用绣帕包好塞进了袖中。
“来人。”封越沉声低喝了声。
只见隐在暗处的两个侍卫大剌剌走进了店里,朝封越做了个揖。
“王爷!”
“将这刁民绑了, 再通知布政司使过来提人。”
这哥儿瞪大了双眼这才有些害怕:“你, 你是广陵王?”
闻声, 店里的人跪了一地。
“把他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封越命令了声。
侍卫又将他袖子里的珍珠发簪拿了出来, 封越将帕子扔在了他跟前,当着他的面替魏晓枫将发簪戴上。
“好看,我家夫郎的眼光很好。”
魏晓枫扶着头的簪子笑得明媚, 又看了眼被擒的哥儿, 虽说罪不至此,但魏晓枫浅浅猜测, 既然与凌一拂有关,那封越也是想借着他来探探凌一拂的虚实。
那哥儿怕了会儿, 似是想到了什么, 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敢抓我?”
“本王何以不敢抓你?”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广陵这块地,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好大的口气啊!”
“我知道你, 广陵王,虽然面上是个王爷,可也不过是被皇帝贬来此地的闲王而己,无权无势,你真以为我会怕你?”
“掌嘴。”
“是,王爷。”侍卫下手没个轻重,只听到啪啪两声,这哥儿吃了两巴掌,嘴角有鲜血溢出,瞬间两边脸肿了起来。
封越眸光锐利如鹰隼,满是杀意的盯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同本王这样说话?”
“你……你……”这哥儿想是从小被宠惯了,吓得眼泪涌了出来。
“你说凌一拂只手通手,不怕本王,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从本王手里救下你?带走!”
青天白日下,侍卫将这哥儿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带走了。
“去别处逛逛?”封越转身,卸去一身冷意,牵过魏晓枫的手,转身要走。
两人走出珠宝店,魏晓枫只觉有些头晕:“阿越,我想回去了,有点累。”
“累?”
平时他精力最是旺盛,许是刚才的事情触了霉头,没什么兴至了。
“好,那便下次再出来逛,咱们回家。”
“嗯。”
布政司衙门,位于城中最醒目的地方,外头两方石雕貔貅栩栩如生,门上用金丝楠木所制,上面雕着祥云图样,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像金子在水里流动奢靡华贵。
连门都这般气派,更何况内里,当真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再往里走别有洞天,后面是私宅,在这片市中心位置占地百亩,琼楼玉宇连皇宫都不尽然有这般华美。
这哪里像是衙门?分明将这里装潢成了自己的家!
几十年来,也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人物,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此时只见一个身形微胖,穿甲胄的侍卫匆匆朝一处阁楼走去。
阁楼中十分雅致,凌一拂正在招待客人,突然见来人匆匆闯入,脸色瞬间冷下。
“谁教你这么没规矩?”
“大人!是有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让你不顾一切闯进来?左右不过天塌了,自有站得高的人顶着。”
“任袖公子被抓了。”
听罢,凌一拂端起的茶,又放了回去:“谁抓的人?”
“是广陵王。”
“他不知道任袖是我夫人的弟弟?”
“任袖公子说了,但是广陵王说……”
“说什么?”
“他说,他倒要看看大人是否真有这个能耐能从他手里将任袖公子救回来。”
凌一拂拍案而起,冷笑道:“贵人在京中呆久了,不懂外乡的规矩,还以为是在京中,被人高高捧着的广陵王,集结人马,便去会会这广陵王,也让我瞧瞧,他有何能耐!”
魏晓枫回去之后又睡着了,封越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问他哪儿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只说总是容易累想睡,想必是春困。
封越哭笑不得,虽说是春困,但也过于嗜睡了,前后对比反差很大。
“赵管家,随行的大夫去哪了?”
“他去城市买药材了,说是之前的药材用得都差不多,得补上。”
“如果他回来,便带他来看看王妃,他最近身体总是乏力,胃口也不好。”
“好呢!”
“找个女使好生照看,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
封越深深看了眼魏晓枫,起身走出了屋外,这里以前是总督府,有一处十分隐蔽的地牢,阴暗湿冷,透不进光。
里面遗留下来的刑具已经绣迹斑斑,但用砂纸磨一磨还能用。
封越就着火光往最里间走去,只见任袖被高高吊起,身上已经吃了几鞭子,身娇肉贵的没挨几下就晕了过去。
见封越过来,看地牢的侍卫搬了杌子过来:“王爷,请坐。”
“晕过去了?”封越坐在杌子上如看一件死物般的瞧了他一眼。
“王爷是要弄醒他吗?”
“用冷水,把他泼醒。”
侍卫舀了冷水泼到了任袖脸上,任袖从短暂的昏迷中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衣着华贵俊美的公子,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主,不诚想竟是个夺命阎王!
“王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封越接过侍卫递来的茶,轻啜了口,叹了口气:“其实本王也不至于要与你这样的小哥儿一般见识,不过你既然搬出了你姐夫的名头,那性质便不一样了。”
“您只要现在放过我,我还能给姐夫说说情,不会与王爷为难的!”
“哦?此话怎讲?”
“王爷可知都司沈仪棠?他手中有上万兵马!您是王爷也奈何不了他!”
“这么说来,沈仪棠与你姐夫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正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封越放声笑了出来。
“王爷笑什么?”
“笑你死在临头,还看不清时局,不知悔改,继续打,但要留一口气,死人就没什么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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