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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没等到谢明修，离开了，过了大约十分钟，他重新出现在谢明修事务所楼下，身旁还多了一个男人。
“全在这儿了。”男人递给谢玉一个U盘，眼神锐利地盯着马路上的车流，远处的那辆黑车已经走远。
“辛苦了。”谢玉说。
“说真的，你为什么回来，因为你哥他订婚？”男人说，“但这是迟早的事吧，我不信你没想过。”
谢玉转过头，直盯着对方，冷不丁地笑了。
“李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玉说。
李阁看着谢玉那阴森森的笑容心里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言劝道：“我总觉得，你哥这人，心思挺重。而且自律得可怕。他决定的事情，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你难道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吗？”
谢玉不响。
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你相信吗？羁绊这种东西，比婚姻强多了。”
李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人走在地狱里，不是因为上帝的惩罚，而是只为追随那地狱里的火焰，自甘堕落罢了。
谢玉回了家，房子里空荡荡，安静得像死了。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把拿到的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看完后，谢玉拨通了谢明修的电话。
打的第二通谢明修才接起来。
“哥……”
谢玉刚叫了一声“哥”，谢明修还没说话，对面便传来了别的男人的声音。
谢明修说：“什么事？”
谢玉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
谢明修等了一会，再次开口：“谢玉？”
“今天回家吗？”
“不回。”
“……好。”
之后电话被谢明修挂断。谢玉捏着电话原地站了一会，但是突然，他把手边正扶着的书柜猛地摔在地上，脸色阴沉，眼底露着狠戾暴怒。
虽然习惯了伪装，但眼神却很难藏住自己真实的情绪。
谢玉在竭力压制自己体内的施虐因子，他深呼吸，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闭上了眼睛。
小时候遭遇过严重虐待的，会留下心理创伤，甚至有的人长大了也会有暴力倾向。
谢玉一直在克制自己，从小到大，他只失控过一次。
他还记得，上高中时，谢明修来接他，有人当着谢明修的面往他身上靠。那男生亲了他，他当时看到谢明修惨白的脸和眼里的震惊后，一下就慌了。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他转头看向那男生，施暴的欲望在那瞬间升到顶峰。也是那一次，谢玉初次尝到，施暴带来的快感。
对方越是惨，他越是兴奋。不管对方怎么求饶，谢玉都像是听不见似的，一拳一拳打在他脸上。
直到谢明修低低地喊了句：“住手，谢玉。”
听见谢明修的声音，谢玉那脑子里被塞满的暴力，一瞬间消散。他停下来。拳头停在半空，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已然失去意识的男生，机械般地站了起来，走到谢明修面前，低着头。
看到自己手上沾了血，谢玉慌乱地藏起来，不想让谢明修看见。
谢明修让他抬起头，他突然就哭了出来，发着抖说：“哥，我错了，别生我气……别讨厌我。”
谢明修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拉起谢玉的手，擦去他掌骨关节上的血，淡淡地说：“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以后，不准打架。”
谢玉身上拴着一根线，线的尽头，在谢明修手上。
从回忆里出来，谢玉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一言不发地把书柜扶起来，慢慢捡起地上的书，随后走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可奇怪的是里面没有挂衣服，衣柜的内壁满满的都是照片。
所有照片围绕着最中心的一张，是谢明修穿着西装，从律所出来时被拍下的。
在上面画着红线，做着记号，上面的每一个人，都几乎连接着谢明修的照片。
谢玉单手揣着裤子口袋，盯着看了一会，之后把沈知的照片拿下来，钉在最上面，从桌子上拿出红色的记号笔，在照片上画了个叉。
第13章
挂断电话后，谢明修把手中酒杯里剩余的一点威士忌喝完，又重新倒上。
“上次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快做好了。”坐在对面的沈知说，“少喝点吧，刚刚是你弟的电话？”
谢明修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一直在你家住着，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话，再说就真走吧你。”沈知有些生气地说。
“抱歉……”谢明修露出一抹浅笑，脸上已有些醉态，“你为什么离婚呢师父？你们感情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闻言，沈知喝酒的手顿了顿，随后接着啜了一口，并没有谢明修想象中露出中年失意之人的惆怅。
他说：“是啊，我也没想到，突然就提了离婚。”
“你女儿呢？”
“孩子被她妈带走了。”
之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两人碰了碰杯。
谢明修啜了口酒，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支着太阳穴的位置。
谢明修想，沈知表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一定舍不得吧，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连孩子也不归他。
晚上十点，谢明修站在房间的窗边，他的未婚妻给他打来电话。
两人聊了会，挂断电话后，对方给谢明修分享了一张在印尼的照片，是她和另外一个女性朋友穿着比基尼的海边合照，看上去关系很亲密。
他回了句玩得开心。
年三十晚上，谢家三代同堂。
谢明修的小姑谢兰今年在娘家过年，赵轻诩也没回去，最后，赵轻诩他爸——也就是谢明修的姑父也追过来，一起留下了。
目前桌子上的位置是这样的——谢家老爷子坐在上首，左边坐着谢兰的丈夫，右边坐着谢立平。谢兰和丈夫坐在一起。另一边是赵轻诩。谢明修坐在谢立平旁边。谢玉挨着谢明修坐着，笑盈盈地给他夹菜。
“哥，吃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
桌上谢明修的姑父、父亲和爷爷他们三人在聊天，没有注意到他们。
赵轻诩坐在谢玉身旁，感受到了差别对待。
谢明修拧眉看着碗里小山一般的食物，压低声音说：“碗里放不下了，谢玉，好好吃自己的饭。”
赵轻诩拿着空碗往前杵杵：“表哥，我的碗放得下。”
谢明修把自己的碗推到赵轻诩面前，赵轻诩嘿嘿一笑，倒真不客气，把自己的空碗给了谢明修。
谢玉盯着那碗看了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在谢明修准备用那碗的时候，谢玉用自己的碗换了过来。
他的意思是，让谢明修用他的碗。
一瞬间，谢明修有种错觉，他好像看到了谢玉身后有条尾巴在摇来摇去。
谢明修悄悄叹口气。躲了这么多天，到了还是免不了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吃完饭后，老爷子早早去睡了。
客厅的电视打开，上面播放着春晚。
谢立平还有谢兰夫妇都出去了，赵轻诩也回了房间。
因为人多，房间不够，谢明修和谢玉两个人等会也要回去。
只是这会儿，还走不了。
屋里暖气开得足，谢明修饭后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噼噼啪啪放烟花的声音，有点犯困，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谢玉把电视的声音关了，找了条盖毯盖在谢明修身上。
这时候，谢明修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谢玉拿起来，看到是一条来自沈知的微信。他想都没想，便输入一串密码。
手机解锁，谢玉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拍摄烟花的照片。
谢玉对着手机冷笑一声，视线转到谢明修的手上，然后轻轻地牵了上去，十指相扣，手机对着他们相握的手，按下了快门，发给了沈知。
对面好几次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谢玉把这张照片，单方面删除了。这两只手，一看就都是男人的手，他想表达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谢明修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谢玉腿上的，他坐起来，毯子从身上滑落。
“我们回家吗？”谢玉问。
谢明修的目光直接略过了谢玉。这一举动，令谢玉脸色往下沉了沉。
他们都喝了酒，没开车回去。好在离得不远，走路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回到家后，谢明修习惯在玄关把外套脱下来，可就在脱完以后，谢玉靠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轻轻给谢明修擦拭头发。
“外面露水太重了，哥，你的头发湿了。”谢玉把谢明修抵在玄关的鞋柜上，低低地说。
“不用……谢、谢玉，”谢明修双手握住谢玉两个手腕，脸上露出几分慌乱，“你顾好你自己吧，起来。”
可谢玉身高和力量压制，完全把谢明修压住，双手拿着毛巾捧着他的脸。
谢玉实在让谢明修难以招架。
他忍不住吞咽了下，两人就这样对视了。
那瞬间，空气仿佛凝滞，变成了玻璃。
在谢玉的眼神下，谢明修无法呼吸，甚至无法移开眼眸，只能被对方眼里那无尽的黑暗吞噬。
家里的钟表指针指到十二点，跨年的钟声响起，外面炸开新年第一场烟花，谢明修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
毛巾掉在地上，谢明修一只脚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踮起脚抵在鞋柜上，发着抖。
谢玉捧着谢明修的脸颊，虔诚地吻了上去。
第14章
没来得及开灯，这房子昏暗，只有外面那透着窗帘缝隙逃进来的月光和开在夜空那绚烂的花，照亮这一刻所有的悸动。
谢玉吻上来的时候，谢明修身体的防御机制仿佛失效了。
谢明修抓着谢玉两个手腕的手在发抖，身体也在发抖。谢玉根本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将他死死压住。
喘息和吮吻的水声，黏腻地交缠在一起。喘息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谢玉吻得太急切，谢明修无法换气获取到充足的氧气。
一声闷哼，谢玉的眉毛蹙起来，舌尖上的疼痛，口腔内蔓延开的，浓郁的血腥味，非但没有让谢玉停手，反而激起他血液中的兽性。
“嗯……”谢明修的身体和谢玉的腰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有一半屁股被顶着坐在玄关柜上，身体后仰，脚尖着地使不上力气，根本逃不开，气得眼睛发红地看着对方。
因为深吻，也因为谢玉过于强硬的方式，涎水混着谢玉的血一起从谢明修的唇角流下，空气中仿佛漂浮着团团湿润的水汽，和男人的低喘融在一起。
谢玉眼里充斥着厚重的欲望，他吻的攻势恨不得将他哥吞入腹中。
谢玉的双手捧着谢明修的脸，半个手掌盖住了谢明修的下颌骨，拇指擦过对方柔软的耳垂，描绘他耳骨的形状，另一只手，摩挲着来到他的脖颈上，轻轻握着。
唇舌被迫纠缠，谢玉不停往谢明修身上靠，谢明修往后退一寸，他便追一寸。交缠的舌头从彼此的唇偶尔分开的缝隙中露出来。
谢明修自始至终都抓着谢玉的手腕，但是没能阻止谢玉半分。
“呜……”谢明修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喉间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
可是突然他浑身颤栗了一下，睫毛在空中抖动。
谢玉的手隔着谢明修的毛衣，摸到谢明修的胸，正好蹭到面料下面的乳尖，这是他颤栗的原因，仿佛又回到那次的梦中，这所有感觉都不再陌生。
紧贴着的下半身也发生了异样，谢玉裤裆里的东西，硬邦邦地抵着谢明修的下面。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回归，谢明修猛地推开谢玉，可谢玉好像魔怔了一样，又想将他压回去，谢明修脸上露出慌乱，坐在玄关柜上抬脚踢到谢玉的小腹上。
“哐当”一声，谢玉的背使劲撞在了后面的墙上，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到谢明修大步返回房间的背影。
他单腿曲起来，低头扫到胯间勃起的性器，涨得发疼。他抬头，望着玄关柜，忽然间捂着嘴靠着后面的墙壁笑了。
另一边，谢明修惊惧交加又羞愤难当地回了房间。
一进门，谢明修发觉自己的腿软了，靠在门上双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他的嘴巴很红，耳朵也很红，气也喘不匀，模样有些狼狈。
后背传来敲门的震动声，谢玉在外面轻轻唤了声“哥”。
谢明修没有回应，闭上了眼睛，双手撑在地上，攥得指关节发白。
果然，还是应该躲着谢玉，只要继续和他见面就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谢玉想进来，一推门就能进来了，因为谢明修没有记得锁上门。
那声“哥”过后，门外面一直很安静，过了一会儿，谢玉又喊了一声。
谢明修不知谢玉抽的什么风，竟然还有脸叫他哥。
“哥，我……”
“滚。”谢明修打断了谢玉的话。
不一会儿，脚步声走远了。
谢明修缓缓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垂眼看向自己胯间的位置。他的呼吸变重了，也似乎在颤抖。
谢玉亲了他，虽然他表现出十分的震惊和愤怒，但其实心里真的像表面上表现的这么愤怒吗？这才是最让他感到痛苦和自我厌恶的。
满腔的燥郁发泄不了，他抬手一拳头砸在身后的门上。
谢明修一晚上都没有睡，第二天的精神不太好，被谢兰看出来。
“昨晚你们俩通宵了？怎么跟谢玉一样呢，都顶着两个熊猫眼。”谢兰说。
谢明修听到谢玉的名字像应激反应一样，本能地感到不自在，他一抬眼，正对上了谢玉看他的眼神。
“我没睡好，姑姑。”谢明修说着，躲开了谢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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