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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两人相对而立，说着旁人插不上嘴的话题，宛若一对金童玉女，适配得很，也刺眼得不行。
孟凡心脏似乎压了一块大石，也可能是室内空气不流通的缘故，他有些呼吸困难。
孟凡将头扭向另一边，默不作声地调整呼吸。
他们大概说了五分钟，许幽被另一个人叫走了。
耳边总算清净，孟凡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还要吗？”梁诚坐到刚才许幽坐过的位置，把手里的小蛋糕递给他。
蛋糕很漂亮，还是奥利奥味的。
孟凡不跟他客气，拿过来咬了一口。
“什么时候跑到这里的，害我找了好久。”
“梁总这么忙，还有空来找我。”孟凡说。
梁诚：“少阴阳怪气。”
孟凡哼哼两声，意味不明地盯他一眼，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梁诚视线落在他嘴角，后抬手用指尖碰了一下。
孟凡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干什么...”他脖子向后缩。
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好吃吗？”梁诚问。
孟凡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还行。”
梁诚把带有奶油的手指放到唇上，他们离得够近，孟凡看见了梁诚红色的舌尖。
“太甜了。”梁诚评价道。
孟凡看着他的眼睛，又觉着有些热。
浑身上下都怪怪的。
嘴里的蛋糕好像真的甜得发腻了。
“你很热吗？”梁诚目光落到他耳朵上。
孟凡迟缓地摇摇头。
“那你耳……”
说到一半，梁诚不说了。
会场放着舒缓的音乐，人群肆意社交攀谈，唯独这个角落安静得很。
手里的蛋糕变成了一块烫手山芋，孟凡把剩下的放在桌上，端了杯酒喝了一大口。
冰凉艰涩的酒液下肚，心情总算是平复不少。
孟凡竭力忽视自己的异样，用一种极不耐烦的语气问道：“你还要呆多久啊？我想回去了。”
梁诚闻言起身，将酒杯放在路过侍应生的托盘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离开宴会厅时，孟凡朝里面望了一眼，刚好看到许幽在一边跟人说话，跟他视线撞上时，还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他又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梁诚，加快了步伐。
回去路上堵起了车，孟凡降下车窗趴在上面吹夜风。
这个点街上正热闹，五颜六色的光点亮了这座城市。
“我们公司最近和许家一起在做一个项目。”梁诚手搭在方向盘上，忽然说道，“所有我有时会跟她一起开会。”
梁诚这是在跟他解释？
可是谁问他了？
孟凡回过头：“她说是你大学同学。”
梁诚“嗯”了声。
“她喜欢你。”
似是没想到孟凡会说得这么直白，梁诚顿了下，道：“我不喜欢她，上次就已经解释清楚了。”
还顺便解释他是他弟弟。
孟凡不自觉微微撅起嘴，看向梁诚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外面的光照进车内，映在孟凡那张乖巧精致的小脸上。
“那你们现在是？”
“朋友。”
孟凡半晌才“哦”了一声：“我感觉她还挺好看的，你找她当女朋友，秦姨应该还挺高兴的。”
梁诚这次沉默了很久，看着他的眼神很深，带着不解。
孟凡被盯得心里发毛，消失几个月的那种感觉再次回到他身上。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孟凡调整了一下坐姿，以掩饰那点轻微的慌张。
梁诚冷呵了一声。
“那她怕是会打断我的腿。”
孟凡：“那也是你活该。”
梁诚：“我腿断了你很高兴？”
孟凡挑了挑眉：“对啊，我就是喜欢幸灾乐祸，你才知道吗？”
“也是，毕竟你是断过腿的人。”
孟凡：“……”
日子不温不火地过去，孟凡很快迎来了他的高三生活。
但孟凡其实并没有高三学生该有的紧迫感。
他这几天慢慢感觉，出国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国外的话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管得到他。
不失为一件喜事。
每天照常学习上课，晚上跟梁诚呆在一个屋檐下各干各，这样的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
这天，他在书房里搜索国外的学校，看哪个国家有趣一点。
搜到一半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应该是梁诚回来了。
昨天周六，梁诚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孟凡没忍住好奇，扒开书房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梁诚房间在书房对面，他进去后门没关，大开着。
此时梁诚正在里面换衣服，西服脱下，换上居家休闲服，他一转身，刚好从门缝跟孟凡对上眼。
孟凡立刻反手关上门。
可等门一关，孟凡又想打自己两巴掌。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倒显得他是在偷看了。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书房门被敲响。
“偷看我换衣服还关什么门？”梁诚都声音从外面传来。
孟凡打开门，挺直腰板：“我没看。”
梁诚挑眉：“你当我瞎？”
“……”孟凡说，“那就是看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梁诚：“没说要你怎么样。”
梁诚今年大四，学校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他比往日闲了不少，有事无事就爱来逗逗孟凡。
“出去吃饭去不去？”
“吃什么？”
“你最爱的大闸蟹。”
孟凡眼珠转了转：“你请客？”
梁诚：“请问有哪次是你请的？”
等到了餐厅孟凡才发现，这顿饭不仅只有他们，还有梁诚的几个同学。
几人都是爽热情朗的性子，加上孟凡温柔无害的外表，他们很快就聊了起来。
众人对他很感兴趣，纷纷问梁诚为什么有这么可爱的弟弟不早点带出来，这都要毕业了。
梁诚说：“他比较内敛，你们别吓着他了。”
孟凡看了梁诚一眼，他还是头一次听人用“内敛”这个词语形容他，尤其还是从梁诚嘴里说出来。
“抱歉啊哥哥们，我哥嫌我烦，一直都不喜欢带我出门。”孟凡委屈巴巴地说。
众人一听，话头又转向梁诚，抨击他怎么能这样对弟弟呢，明明孟凡这么可爱这么乖，梁诚真是铁石心肺。
孟凡见着梁诚百口莫辩的样子，心里非常愉快。
几人前面嘻哈打闹一阵，慢慢又换了几个话题。
大多都是在谈论他们大学里的谁谁谁，孟凡听不明白，话也说累了，刚好可以专心吃饭。
梁诚一边跟他们说话一边剥虾，不一会就剥了满满一碗。
他用毛巾擦了擦手指，把碗送到孟凡面前。
孟凡看也不看梁诚一眼，自然地夹起一块虾肉放进嘴里。
直到把一整碗都吃完，孟凡觉得他还能再吃一碗。
可餐桌上的虾蟹都已经吃完了。
于是他戳了戳梁诚胳膊。
梁诚原本正在跟他们讲话，停下话茬看他。
孟凡眨眨眼，嘴唇上泛着光：“我还想吃虾。”
“小凡弟弟还想吃虾啊，马上再给你叫两份。”甚至不用等梁诚说话，有个热心的立马就招来服务员，雷厉风行地给他点了两份虾和一份大闸蟹。
孟凡笑弯了眼，乖巧道：“谢谢哥哥。”
梁诚嘴角抽了抽。
孟凡得意地扬了扬眉。
虾很快上桌，梁诚却没给他剥虾了，眼神都不带看他一眼。
孟凡才不想求他，撸起袖子亲自上手。
可他哪会干这个，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剥好后放到他碗里，现在也就只有和梁诚出门的时候会吃虾，之前和球队里的人出去玩时，他根本不会点虾。
孟凡翘着手指，只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虾，不想把其他的手指弄脏。
可他没有想到这个虾这么难剥，就算把手弄脏了，剥出来的虾肉也是歪歪曲曲的，看上去就很没有食欲。
他嚼着虾肉，感觉没有上一盘的好吃。
孟凡蹙起眉，看着面前满满两盘虾，不想吃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去洗手间仔仔细细把手上的油渍清理干净。
等他回来时，却突然发现原本干干净净的碗里多了几只虾肉。
每一个都白白嫩嫩的，完好无损，卖相极佳。
转头一看，梁诚正在剥，手指灵活地拆开壳，挑出虾线，几秒钟的时间一颗白花花的虾肉就掉落在他碗里。
梁诚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把手上的这只虾递到他嘴边。
孟凡下意识张开嘴。
梁诚继续把剩下的虾给他剥完了。
“不说点什么？”
孟凡眨眼：“说什么？”
梁诚轻“啧”一声：“算了。”
孟凡看了梁诚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梁诚刚才是什么意思。
这时梁诚跟他像是有心灵感应，又扭回头。
两人对视，孟凡象征性地冲他弯了弯眼角。
梁诚似乎浅笑了笑，没再看他。
孟凡埋头安静地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聊天。
吃饱喝足后，他靠在椅子上，舒服地揉着有点撑的小肚子。
回去的路上，孟凡吃饱后就开始犯困，坐在副驾一下一下点着头。
前方车辆突然减速，梁诚踩下刹车，孟凡由于惯性向前倾，又被安全带猛地拉回去。
孟凡清醒了几分，揉揉被撞疼的后背，埋怨道：“能不能开稳一点？”
梁诚：“抱歉。”
孟凡伸了伸懒腰，忽然想起白天的事，问道：“你昨晚干嘛去了？”
无论是在公寓还是在家里，除了出差，昨天还是梁诚第一次一声不吭地夜不归宿。
梁诚打开车载音响，优美的电台女声缓缓流出，他把音量调小了。
“在公司开会。”
“半夜还要开会？”
“跨国会议，要配合那边的时间。”
孟凡：“领导这么忙还有空跟同学吃饭？”
梁诚：“主要是带你吃饭。”
孟凡怔了怔，他本意是想呛他两句，没想到梁诚会这样说。
这时，后方车辆响起笛声，梁诚视线望向前方，加快了速度。
孟凡看着梁诚的侧脸，一宿没睡，他眼底青黑明显，下巴上也有些许胡茬，到底还是年轻，就算去赴了一场饭局此时的状态也还很好。
孟凡小声嘀咕着扭头望向外面：“我又没叫你带。”
第34章 出国
锦江一中的高三周六正常上课，周日只放下午半天，孟凡每周也就只有这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甚至高三年级还搬去了最里面的一栋教学楼，校园里的一切娱乐活动都与他们无关，每天一到学校，唯一的事就是学习。
过于紧迫的学习安排让孟凡有些喘不过气，勉强过了一个多月这样的生活后，孟凡就彻底受不了了，找到班主任说想请两天假。
自从上次王主任那件事后，孟凡能感觉到所有老师对他比以前“好”了许多。
比如上课时会经常跟他对视，要是他皱眉了或是摇头了，就会把刚才的知识点再讲几遍，直到他眉头舒展为止。
再比如每天做早操，他被默认拥有了不去的权力。
有时他作业少做了少交了，也没有谁会找他算账，更没有谁会罚他什么。
甚至有时他走在路上，都会有他压根不认识的老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班主任老师并没有明确拒绝，只是皱了皱眉，为难地对他说：“孟凡啊，你现在正处于高三最关键的阶段，学校出于安全的考虑，如果你要请假的话，需要有正当合理的理由并由家长签字确认才行。”
“李老师，我家长没在锦江。”孟凡说，“我让他们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班主任：“我记得你现在的监护人是你哥哥吧？那要他同意才行。”
监护人…？
梁诚什么时候变成他的监护人了……
老师这边无论怎么说都必须要梁诚同意，可孟凡不想跟梁诚说这个事。
一是不想又被梁诚管着。
二是他不想去求梁诚。
纠结了一路，直到车子抵达车库，梁诚下车替他拉开车门，他还坐在副驾发神。
梁诚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孟凡回过神，抬起头看向他。
梁诚手搭在车门上，懒懒地看着他：“发什么呆，下车了。”
孟凡下车，顺手把书包扔给梁诚。
梁诚接过，单手背在肩上。
一路进屋上楼，孟凡在梁诚离开书房前叫住了他，开门见山道：
“我想请两天假。”
梁诚：“怎么了？”
“太累了，我想休息两天。”孟凡如实说。
梁诚走过来，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
“怎么个累法？压力大吗？”
孟凡想了想说：“就是正常的累。”
梁诚长长地“哦”了一声，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又不想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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