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辞说:“只是一个博士,读五年,你也只是一个博士,五年之后你只是博士毕业……你觉得这样就能让她忌惮?”
温砚早就在心底想好了路,未来几年跟着实验室课题组完成科研工作,准备学术论文,参加研讨会讲座和各地冬夏令营,刷履历攒人脉……尽早进入国防实验室,跟着那位徐副主任。冲着徐副主任的家庭背景,温砚也会想办法跟她打好关系。
高压工作学习对她来说没那么可怕,忍受压力吃苦学习,都是她最擅长的事。在绝对公平公正的实验室里,任何努力和成果都不会被辜负埋没,她只需要努力,只需要向前,就可以一步步爬上去。
初级岗一年后可以晋升中级岗,中级岗五年可以晋升高级岗,高级岗可以转管理岗。一条鲜明的,绝对公平公正的攀升之路,就摆在那里。
可她不敢告诉谢不辞。
那两位师兄师姐看不出那是大好前程吗?明明再熬几个月就满一年,可以晋升。他们也努力过,想要留下,想要适应,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不只是一条艰辛的路,更是一条费尽精力时间的路,那也不是半年一年,不算读博时间,也要六年起步,况且实验室还不在洛海……她该怎么说服谢不辞,接受那数年的聚少离多?
谢不辞怎么可能同意?
她只能隐瞒:“出国的问题我们也解决不了,出国定居的结局只会是嫌隙越深,直到我们的感情也出现问题……我已经有了计划,有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谢不辞,你要相信我,我们应该一起努力,我们可以解决麻烦,不需要选更危险,更不确定的那条路。”
危险?不确定?温砚不再需要从她身上寻求,得到什么了,让温砚继续读博,继续成长,直到拥有离开她的力量……那才是最危险,最不确定的路。
谢不辞听不进去,也不想再听,心中最后的半点迟疑也终于彻底消散,她垂下眸子,调整语气和表情:“我知道了。”
“温砚,我最后,信你一次……你保证,未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
温砚松了口气:“我保证,保证我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绝对不会离开你。”
谢不辞嗯了一声:“骗人,会有惩罚。”
温砚摇头:“不是骗你,没有骗你,不会骗你。”
她是真的,真的想跟谢不辞,拥有未来。
温砚说可以往后请几天假,凑足十天,第十一天再坐飞机回国,但谢不辞却拒绝了,没让温砚请那么久的假,只让她再陪自己五天,就可以回去。
谢不辞能松口,温砚有点惊讶,但也没多想,只觉得谢不辞是体谅她,很快就跟学校那边交了申请。
她以为这五天要跟谢不辞到处去玩,但谢不辞这几天好像真的很忙,据说是要参加聚会应酬。
温砚不喜欢那种场合,好在谢不辞也没说带她去,只让她待在酒店等着。
谢不辞出去的时候,温砚就在酒店学习,她知道这五天是接下来两个月中最后的相处时间,每次等到谢不辞回来,就立刻放下手头的学习,专心跟谢不辞相处。
总的来说,这几天虽然没出门玩什么,但她们过得还算和谐……就是谢不辞有点粘人,每天晚上回来都要做,肿了疼了都不喊停,恨不得所有见面的时间都拿来拥抱接吻做。爱。
一边拥抱一边接吻一边做,末日狂欢一般没有休止。
温砚只当是未来两个月不能见面,所以谢不辞才这么放纵,她也舍不得谢不辞,对谢不辞提出的要求都很配合。
没羞没燥过了几天,第五天温砚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最后一晚做到凌晨,温砚险些睡过点,还是谢不辞把她叫起来的。
洗把脸温砚总算精神些,漱完口坐到桌子边:“没想到你还会叫醒我。”
谢不辞已经换好了衣服,靠在椅子上懒懒抬眼:“不叫你,等你清醒后发现错过航班,再来疑心,怪我是故意的?”
“谢不辞,我没这么说,你又在曲解我的意思,”温砚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招呼谢不辞:“赶紧过来吃饭,不准备送我去机场了?”
谢不辞这才起身过来。
早餐是三明治,煎蛋培根土豆饼,水果沙拉和一杯果汁,温砚把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喝了两口果汁。
谢不辞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那杯果汁上:“怎么不喝果汁了?”
温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好喝,感觉味道怪怪的……甜味儿淡酸味重还有一股苦味儿,味道有点奇怪。”
谢不辞只说一句:“葡萄柚皮里的柚皮苷带苦味儿,白心葡萄柚汁酸苦更明显,是正常味道。补充维c美容养颜,促进消化清热去火……好处很多,以及,这杯果汁折合人民币,一百六十元。”
温砚沉默两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脸都皱起来:“一百六一杯,这么贵的果汁怎么还这么难喝?谢不辞,下次有钱没地方花就攒起来,别点这么贵的东西。”
谢不辞静目光落在空杯子上,随口应了一声。
行李昨天就已经收拾好,温砚最后去卫生间洗漱完,把零零碎碎的洗漱用品装好,放进行李箱,合上站起来。
谢不辞已经去卫生间洗漱了,早餐没吃多少,剩了不少。
温砚摸摸肚子,感觉还能吃,坐下接着吃谢不辞剩下的那些食物,等谢不辞从卫生间出来时,她差不多都吃完了。
吃得有点撑,好在没浪费,温砚看谢不辞穿上大衣外套,自己也站起来拉上行李箱。
“谢不辞,你怎么又只吃那么点?也不怕胃疼?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记得好好吃饭,听到没有?”
谢不辞现在看起来很好说话,乖乖嗯了一声。
温砚去漱了口,出来拖上行李,牵着谢不辞的手,跟她一起离开酒店,一路絮絮叨叨:“要好好吃饭,一日三餐要按点吃,也要按时休息,出门应酬少喝酒,出去的时候跟我发条消息,回来了也跟我吱一声,让我知道你没事……”
温砚每次说一条,谢不辞就嗯一声,出乎意料地有耐心,但这次温砚却没能说太久,谢不辞帮她一起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副驾驶后,温砚就闭上了嘴。
她有些轻微的头晕反胃,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太撑,刚吃过饭坐车有些晕车。
温砚安静下来,谢不辞也一言不发,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
头晕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困意也不断上涌,思绪逐渐变得迟缓,身上也开始渐渐乏力。
温砚意识到不对劲,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向车窗外,这些天她没能出去逛逛,不知道现在走在哪条路上,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到机场。
她努力睁着眼往旁边看,对上谢不辞平静无波的目光。
迟钝的大脑没能让她迅速反应过来,温砚呆呆看了谢不辞两秒,叫了她一声。
“谢不辞。”
“早饭是不是,有毒,我好像食物中毒了,头晕……你难受吗?”
幻觉一般,她好像看见谢不辞唇角弯起,大脑内嗡嗡乱响,温砚用力掐了下自己,疼痛让她回神两秒,很快又陷入愈发浓重的困倦里。
“谢不辞……你做了什么?”
谢不辞神情沉静,语气和缓:“我在,做能让我开心的事。”
温砚意识到不对劲,乏力的手臂奋力抬起,挣扎着想打开车门,手指握着开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谢不辞锁上。
“谢不辞……”
眼皮越来越重,温砚的思绪再难以集中,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盖住温砚眼睛,合上她的眼皮。
意识消失的最后,温砚听见谢不辞含笑的声音轻轻飘来:“嗯,我带你回家。”
一个多小时后,谢不辞终于停在一处二楼小别墅的院子里,她轻轻吸了口气,看向旁边靠着椅背,昏迷不醒的温砚。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直到干涩的眼睛开始不由自控抽动,才轻轻合了下眼。
解开安全带,谢不辞跪在座椅上,撑着控制台凑过去,手指慢条斯理将碎发梳理到温砚耳后,托着温砚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指尖探进温砚唇齿,撑开,低头吻下去。
她咬着温砚柔软唇瓣,舔着温砚软软瘫在口腔里的舌,亲了很久,直到跪在座椅上的膝盖都又痛又麻,直到温砚的唇舌都被吮吸得发肿,才恋恋不舍停下。
亲干净温砚唇角溢出的口水,谢不辞垂眸攥住温砚手腕抬起,侧脸压住温砚失力蜷起的手指,轻蹭着撑开,直到温砚的手指张开,覆在她侧脸。
现在的温砚,不会迎合她,不会回应她。
现在的温砚,不会推开她,不会拒绝她。
喜欢。
喜欢。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跪了很久,扶着温砚的肩膀俯身凑近,姿态珍重,在温砚眉心轻轻一吻。
回家。
*
温砚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再次清醒时,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嘴唇舌头有点胀胀的发麻,她能感受到眼睛上压着一片布料。
下意识伸手要摘,手臂刚刚抬起,就带起一阵窸窸窣窣锁链相撞的声响。
她身上仍旧没什么力气,脑袋里宿酒一般昏昏沉沉,强撑着摘下眼罩,面前仍旧是一片昏暗。
艰难撑着床想坐起来,腿一动,又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温砚动作顿了两秒,继续撑着床坐,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温砚却花了好几分钟,等坐起来靠住床头,眼睛适应半天,才隐约看清房间里的轮廓。
房间内除了她躺着的这张床,没有任何家具,厚重的窗帘遮光性极强,遮挡窗户。
身上穿着的不是原本的衣服,屋内很暖和,她被换上一条轻薄的吊带睡裙,露着肩颈和四肢。
温砚低头盯着自己右手手腕,隐约看见手腕上有一圈黑影,左手摸过去,指尖先触及一片柔软。
用力捏能感受到内里是硬的,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外层裹着一层柔软皮毛,严丝合缝箍在手腕上,也不会觉得冰冷坚硬。
她曲起腿,手往脚腕上摸,左脚脚腕上也挂着个相同材质的脚铐,都裹着柔软皮毛,那皮毛都被体温暖热,所以一开始温砚都没察觉到。
体贴啊。
给她栓链子都记得裹一层软的。
真体贴啊。
温砚差点气笑。
谢不辞给她下药,把她关起来了,不,应该说,栓起来了。
她想起那杯谢不辞执意要她喝下去的葡萄柚汁,当时没多想,现在才意识到不对劲……她说那果汁难喝,按照谢不辞的习惯,让她直接丢掉才对,怎么会说那么多,最后还提价钱?
谢不辞就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听到果汁那么贵,肯定会喝……药在果汁里,果汁是她自己喝的,喝完后还是自己把行李搬到车上,被车带到这不知名地方。
为什么要栓起来她?就因为她要回去上学?就因为她不同意在国外陪谢不辞两个月?连下药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至于吗!
温砚摸着脚腕上的链子,扯了数下也没扯到头,感觉锁链长度应该不短,她放下脚链,去摸手铐的锁链,这次只扯了几下就到头。
另一端是个圆环模样的锁扣,和床头相连。掀开被子,温砚的腿从床上探下去,没踩到冰冷地面,反倒触及一片柔软地毯。
温砚撑着床下去,想往窗户边走,可腿实在用不上劲儿,离了可以支撑的床,就没办法保持站立姿势。
她在地毯上坐了半晌恢复体力,思索几秒往地上一躺,慢悠悠往窗户边滚。
滚过去比走过去省力的多,只是锁链容易缠住手脚,温砚滚一圈就得调整一下链子,等终于滚到窗户边,她撑着毛毯地面坐起来,拉开窗帘。
窗帘外是一片夜空,窗户不是推拉式,而是开合式,没有钥匙打不开。她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二层,向下能看见种植着花草树木的小院,往旁边看,能看到其他房屋内的灯火,但亮起的不多,看着是个居住人流量不多的社区。
她被谢不辞关起来了,不知道这是哪,身上没有手机,没有钱,衣服跟鞋子也没有。最近的邻居家似乎没住人,窗户打不开,连呼喊求救都没用。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什么家具都没有,她人还被锁着,能做什么?现在连谢不辞的面都见不到,她还能做什么?
温砚面无表情想,谢不辞准备还挺充分的。
这是一天两天能准备好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在她拒绝陪谢不辞的时候?还是在谢不辞知道要在这里待两个月的时候?
在窗户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开门声,温砚余光中看到屋内亮光骤起。
她坐在窗户边没动,支着耳朵听脚步声,但地毯似乎铺满全屋,吞没了脚步声,导致她什么都没能听到。
她强忍着没转头,目光直直盯着窗户外闪烁的星星,窗帘罩在她的背后,一直没被掀开。
温砚坐到屁股有点发麻,没忍住动了一下,心想就这么点路,谢不辞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怎么还不来掀开窗帘见她?
又坐了几分钟,温砚实在没忍住,回头掀开窗帘,伴着酒香,一张*贴得极近的脸骤然映入眼底,温砚呼吸一滞,心跳在那瞬间漏了一拍。
“你发现我了。”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熬了很久的夜,眼白爬上几缕红血丝,低垂的纤长睫毛一闭一开,谢不辞唇瓣翘着,抓住温砚后脑勺,迫使她仰起头。
“奖励。”
“接吻。”
惊吓之中没缓过来的呼吸被堵住,温砚下意识抬手抵住谢不辞,用力去推,软绵绵的手臂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反倒被用力挤在相贴的身体之间。
她被迫承受了一个毫无章法,近乎暴烈的吻,呼吸节奏被打乱,酒气在唇齿间纠缠,大脑缺氧导致眼前发黑,连挣扎的力度都逐渐减缓。
她以为自己会被亲晕过去,但谢不辞似乎很有分寸,在她承受不了之前停下。
温砚被迫靠着谢不辞喘息,半晌才终于回神,找回声音:“谢不辞,你喝酒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关起来,想干什么?”
谢不辞并不回答她的话,她跪在地毯上,紧紧箍着温砚的腰,脸颊压在温砚颈间轻蹭,语气含笑:“温砚,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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