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卉:“……哈,哈哈!是这样啊。”
好牵强的借口。
温砚笑眯眯问:“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正在默背的谢不辞淡淡抬眸,扫了眼方思卉,又不感兴趣地把视线落回桌子的专业书上。
方思卉哪里还有心思讲她的独家八卦,摆手尬笑道:“没,没事,嗯,那个,我回去背书了!”
方思卉刚刚是慢悠悠把凳子搓过来,这次是搬着凳子离开,着急忙慌的样子。
温砚看方思卉回去,收回视线看向谢不辞,伸手剥开她唇瓣:“还疼吗?”
她昨晚亲起来没注意,把谢不辞唇瓣内侧咬破了,伤口不大,可谢不辞唇色浅淡,就衬得那点红很显眼。
谢不辞:“不疼。”
温砚收回手叹气:“人家说你嘴唇破了,关心你是不是口腔溃疡呢,你怎么这么冷漠,一句话都不跟人家说?”
谢不辞:“没有必要。”
“好歹是同学呢,”温砚嘟囔:“不过她最近总是看我们,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谢不辞眉头轻皱:“我安排人去解决,不会让她乱说,影响到我们。”
温砚:“别说这种一听就是大反派的台词!就算发现了也没事,方思卉是个好人,不会到处乱说的。”
她把卷子摆在桌面,拿出笔正准备做题,忽然听见身侧传来谢不辞微冷的发问:
“你很喜欢她?”
温砚抬头,见谢不辞手指握着厚重书页,眉头仍旧皱着,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好好好,又乱吃飞醋是吧?谢不辞怎么什么醋都吃呢。
温砚语气无奈:“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她了?”
“你说她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就是别人骗你打你欺负你蛐蛐你,受尽委屈,你都不会报复伤害别人,还大度原谅的人。好人就是慷慨帮助别人,也不求回报的人。好人是要受欺负,活得很累的人。
在温砚眼里,好人从来不是一个好词。
她乐意别人都当好人,但自己可半点都不想当什么好人。
她本来想解释给谢不辞听,话还没说出口,猝不及防想起自己以前好像也给谢不辞发过好人卡。
……紧急撤回一句解释。
“好人…嗯,她挺善良的,确实是个好人,谁不喜欢好人呢?但不是我对你那种喜欢,是像喜欢好天气,喜欢看星星这种喜欢,不包含占有,纯粹是欣赏赞扬。”
“谢不辞,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多了去了,但我最喜欢的,想占有的人是你,只有你。”
“好天气,星星,好人,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比你少,”谢不辞说:“喜欢你,比你深。”
这都要比?
温砚心中觉得好笑,哄她:“好吧,你现在喜欢深一点,但是以后说不准是我更深呢。”
谢不辞成功被温砚这句话哄好。
一天课程结束,晚自习下课,温砚跟谢不辞坐上车,黏黏糊糊了一会儿,温砚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谢不辞,你这是准备带我去哪儿呢?”
“带你去看礼物,”谢不辞解释:“今天还是圣诞节,送你礼物,不晚。”
温砚将她的手指攥在掌心,轻轻晃了晃,语气含笑:“不是说我已经收到最喜欢的礼物了吗?”
“不够,要再送你一份。”
她望着温砚,神色认真,似乎还隐隐带着点自信骄傲:“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如此肯定,倒让温砚真的对谢不辞口中的礼物,生出期待和好奇。
司机默不作声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半小时后停在一处废弃工厂,温砚跟谢不辞下车时还在猜测,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谢不辞该不会是想给她放烟花吧?
现在禁燃烟花爆竹,放了会不会被逮?
逮住应该也只是罚款?不对,这里真挺偏的,路上车都没几辆,她们放了就跑,应该不会被抓住。
温砚胡思乱想一路,等谢不辞牵着她,打着灯走过荒僻草地,进了工厂。看到一排黑衣保镖,和一个脑袋被罩着黑布身上带血绑在椅子上的人后,温砚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完全不像是要放烟花的样子,倒像是什么警匪片里的名场面,还是撕票绑架的那种啊!
这是谢不辞要给她的圣诞礼物?谁家送圣诞礼物是把收礼对象带到荒废工厂,看一个绑得严严实实身上带血的人啊!
中间那人还在不断挣扎,他的嘴应该被堵住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虽然脑袋被罩着,但从声音里能听出来是个男人。
温砚心里有了猜测。
谢不辞…谢不辞精心准备的圣诞礼物,是把将债务转移给高利贷的温义全抓回来,带到她的面前?
邪门里又透着几分合理。
“谢…”防止温义全听见,温砚隐去谢不辞的名字,压低声音艰难开口:“这就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
谢不辞捏了捏牵着温砚的手,语气柔和:“没关系,什么都可以说,他听不到。”
谢不辞抬手示意,立刻有保镖上前一步,把罩在温义全脑袋上的黑布扯下来。
一张鼻青脸惨不忍睹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温义全眼眶青紫,眼皮高高肿起,把两只眼睛压成一条缝。鼻血,鼻涕和眼泪在那张青青紫紫的肿胀脸颊上,混作一团。
温砚注意到温义全两耳都有干涸血迹,顺着耳朵滑到脸颊,似乎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过,血迹显出拖曳的擦痕。
她这才知道谢不辞说的,温义全听不到是为什么了。
温砚喉咙一紧:“你…你把他打聋了?”
谢不辞眉头轻皱:“不是我。”
是她找的这几个人下手没轻没重,她只跟他们说不要让温义全听见不该听见的,他们却把温义全揍了个半聋,和着血塞进去耳塞。
谢不辞补充:“他还没聋,你想跟他说什么,我让人把耳塞取出来。”
温砚倒不是怕温义全发现她,毕竟过段时间压着温义全去办离婚,他迟早得知道挨这几顿打是为什么,不过现在温砚也确实没什么放狠话的兴趣:“没什么想跟他说的,看他挨揍就行。”
脑袋上的黑布被摘下来前,温义全还在不断挣扎,可当黑布被摘下来后,他反倒安静下来,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牙关打颤。
他眼睛已经肿到不能目视,竭力睁眼也只是牵扯到伤口,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哆哆嗦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们…你们是高利贷吗?我现在没钱,真的没钱……”
前段时间有人找到他,说要跟他做笔交易,让他从高利贷借一大笔钱还清欠款,他们说高利贷的钱不会找他要,他拿了钱随便去哪都行。
听起来就不靠谱,但温义全想着他可以拿到钱就跑,跑远点,跑其他城市,他就不信这群人那么厉害,还能追那么远找他讨债!
这群人就是要债肯定也不敢闹出人命,老娘年纪大,要是出人命蹬腿儿了,那群人非得被抓进监狱!还得赔他一大笔钱!至于那个怀孕的女人,他都有这么多钱了,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还了钱他就立马买票,跑到离平昌一千多公里的城市去了,没想到才逍遥了没多久,在酒吧里就被人架着带走,飞机飞回来,落地就是一顿揍。
他差点被打死,好赖话说尽了,这群人也没一个手软的,甚至都没人搭理他……
他肯定被套路了!当初那群人八成是骗子!骗他借高利贷,嘴里说不找他要钱,但签字签的可是他的名字!他们把贷利滚利,滚到他还不起,现在就想摘他器官拿去卖了!
谢不辞看向那群保镖,当即有几人上前,一拳揍在温义全脸上,温义全身体后仰,连带着凳子一起翻过去,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钱,我肯定还钱!”温义全竭力挣动,却仍旧被死死固定在椅子上,脑袋乱晃苦苦哀求:“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拿她们抵,你们放了我吧,我肯定把钱凑出来……”
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没有停下,谢不辞的眸色却彻底冷下去。
温砚早就知道温义全是个什么烂人,对他能说出这种话毫不意外,她这个当事人看着反倒比谢不辞还冷静些。
有保镖还端了两把椅子过来,温砚就跟谢不辞坐在一块儿,看温义全挨打。
没过多久,温义全的惨叫就逐渐弱下去,也没力气再挣扎,看上去确实快死了。
温砚这才开口:“谢不辞,让他们停手吧,不要闹出人命。”
温义全死了挺好的,但不能死在谢不辞手里……她不想谢不辞因为温义全脏了手,沾上不该沾的脏东西。
“不会死,”谢不辞说:“我带了医疗团队过来,你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等你消气,会有最好的医疗队伍给他治疗。”
有保镖过来低语:“他晕过去了。”
谢不辞懒懒抬眼一瞥烂泥般的温义全:“弄醒他喂酒。”
保镖很快搬了准备好的酒过来,把凳子重新扶起来,往他脸上泼酒。
冰冷酒液冻得温义全缓缓转醒,他眯着眼缝,脑子还没清醒,就被人大力捏着下巴塞进一截瓶口,冰凉酒液疯狂涌入口鼻,灌进胃里,混着血从脸上流出。
冰冷酒液灌进肚子却像在烧,嘴被堵着灌酒,呼吸时混着酒的鼻血又呛回口腔,温义全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瓶,只知道肚子里撑得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可那群人仍旧没有停手。
食物残渣,酒液,胆汁和血的混合呕吐物从他嘴里溢出来,呕了一身,他狼狈地咳嗽着大口喘息,不等他缓过神,下一刻又有人捏着他下巴往里灌酒。
不知道灌了多少,吐了几轮,酒意上涌模糊剧痛,温义全又一次失去意识,脑袋软软瘫下去,随即又有人抓起他的脑袋泼酒,强行让他清醒过来。
“等你出过气,半个月后把你妈妈接回来,我会让他老老实实离婚。之后呢?把他送进监狱,还是留着他,等你不开心的时候,把他揪出来撒气?”
谢不辞站在温砚坐着的椅子后,手指搭在温砚肩头,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想怎样都可以,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温砚:“……今天就到这,等离婚后还是让他去监狱蹲着吧。”
她不会被温义全这个烂人绊住,困在过去和仇恨里。
谢不辞嗯了一声。
“不过离我妈回来还有半个月呢,”温砚话头一转,敲敲椅背:“他既然喜欢喝酒,就让他这段时间喝个痛快吧。”
谢不辞点头:“好。”
温砚从椅子上坐起来,握住谢不辞的手:“好了,现在礼物也看过了,我们回去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跟谢不辞一道回车上,司机启动车辆,温砚坐在车边朝窗外看,视线中那座废弃工厂离她越来越远,最终化为一个小点,再也看不到了。
她看了多久窗外,谢不辞就看了多久她。
片刻后,谢不辞凑过去抱住温砚后背,下巴轻轻抵在她颈侧:“温砚,礼物吓到你了吗?”
温砚:“吓到?还好吧,也没吓到,主要是有点恶心。”
谢不辞:“……对不起。”
温砚转回来看谢不辞:“道什么歉?”
“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我不是故意想让你看恶心的东西。”
温砚抱住谢不辞,在她后背轻拍两下,语气和缓:“不用道歉,谢不辞,我知道你想送给我的是什么。你想给我出气,你想把我最讨厌的东西解决,你想让我开心,让我再没有顾虑。”
“谢谢你,谢不辞,你的心意我看到了,很喜欢。”
“但是你要答应我,像今天这种事,把人绑过来的事不要再去做第二次,很危险。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尊重法律敬畏法律,不要给自己制造把柄。”
“把柄存在,关系才会更牢靠,”谢不辞顿了顿,又说:“把柄存在,你会更安心吗?”
“你手里有我的把柄,你可以威胁我,掌控我,你可以让我听你的话……你说没有安全感,温砚,把柄交给你,你会更安心,更信任我吗?”
“我没有更安心,”温砚捧住谢不辞的脸,语气认真:“看你走错路,我不会更安心,我想你越来越好,而不是埋下隐患麻烦缠身。”
“谢不辞,信任不能靠把柄交换,胁迫威胁来获得,那样得来的根本不是信任,而是不得已的妥协。”
“不要走错路,谢不辞,答应我不要走错路,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我知道,”谢不辞轻蹭温砚手指:“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干干净净的,不会再做危险的事。”
去看现场版轮回报应花费不少时间,温砚跟谢不辞到家时,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
温砚难得有点学不下去,勉强写完明天用得上的作业,看谢不辞靠在床上打了几个哈切,就放下笔,决定今天先到这儿,洗漱跟谢不辞休息。
学习效率太低,与其继续耗着,不如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把今天休掉的学习进度补回来。
洗漱上床后已经十一点半,谢不辞已经把被子里暖热,谴责温砚:“你当初说要来给我暖被子。”
可实际上这些天都是谢不辞先上床,等她已经把被子暖透,温砚才停止学习洗漱上床。
……明明当初说的是怕她冷,要过来给她暖床。
“你暖前半程,我暖后半程。”
温砚把手伸进被子里,捞住谢不辞的腿拽过来,夹在两腿间:“而且还多给你暖腿暖脚呢,划算!”
谢不辞把手伸出来,温砚了然,把她两手一扣攥在掌心:“好了,手也暖上了,睡觉吧!”
关灯躺了没几分钟,温砚忽然压低声音问:“谢不辞,你睡着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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