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你们怎么查到郑裕住处的?”
贾远山神色一顿,回道:“警官,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查到的,但我可以保证,没有采取非法手段。”
刘立:“……”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他再次追问,誓要贾远山说清楚。然而贾远山坚持道自己不清楚,他只吩咐人做事,不管底下人怎么做。没法,刘立只能问他要了他秘书的联系方式。
解决完这个问题,贾远山继续道:“我没有上门找他。公司还有事务要忙,我得回去处理。正好我心太乱了,需要好好整理。但我又清楚地知道扰乱我心的人在哪儿。我一面想着去见他,一面想着不能冲动。纠结之下,我决定暂时电话联系阿裕。”
“公司?你公司叫什么名字,在里面任什么职位?”
贾远山疑惑:“这个和案件有关吗?”
刘立笑了一下:“顺口问一下。怎么?不能说?”
贾远山说自己没有上门找郑裕而是忙于处理公司事务,这个是否属实,还要去他公司实地问问才知道。
贾远山声音平和:“当然可以。裕兴影业,财务总监。”
得到答案,刘立又问:“你用来联系郑裕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贾远山沉默一瞬,报了一串号码。
刘立拿出笔记本来对了一下,和郑裕接到的奇怪号码一致。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采用匿名号?”
贾远山回答得很自然:“个人习惯而已。”
刘立笑了一下:“怎么养成的习惯?”
贾远山眼睛眯了眯,沉默一秒旋即回答:“……我只是想养一个专门用于和阿裕联系的号码罢了。”
刘立:“既然这样,何必选匿名号?”
贾远山:“碰巧。”
“不知道”、“巧合”、“不记得”这些回答简直是回答问题的万能用语,刘立听着就脑仁疼。他静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最后一次使用该号码是什么时候?”
贾远山:“大概……上个月月底。”
刘立:“那之后为什么不用了?”
贾远山:“不需要了。”
刘立:“原因。”
贾远山:“我马上就要见到阿裕了,没有必要再使用手机联系。”
刘立觉得他说这番话逻辑不对,正要继续问,却听贾远山主动地讲述道:“我几乎有时间就会给阿裕打电话,但他不怎么接。事实上……他只接过五次。”
第一次。
贾远山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准备了一份稿子,以便自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时不会卡壳。十一位的数字,他看第一眼便记在了心里。但在手机中输入时却手抖,第一位就输错了。
他定了定神,删除第一位,重新输入。
输入完毕后,他却卡在了按拨通键上。
万一他打过去,阿裕拒接呢?
万一接通了,阿裕却说自己不记得他了呢?
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接受……
但万一阿裕还记得他,还……哪怕他只是把他当作一个久未联系的朋友,都行。
不管怎么样,打吧!
他按下了拨通键。等候接通的时间格外漫长,终于,拨号中变为接通,话筒那边传来懒懒的、沙哑的男声:“喂?”
贾远山失语了。
他该回“你好”还是“好久不见”?糟糕,他准备的稿子里没有说第一句话该怎么表达。
就在他沉默之时,对面轻声说了一句“把餐放门外就行”,便挂了。
贾远山还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和阿裕对话结果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吗?
还有……阿裕怎么能把他当作送餐员呢?
他脑子有些乱。
第二次通话很快到来,正是次日晚上。
他拨通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的:“是陈言吗?”
郑裕:“不是。”
贾远山:“打错了吗?我看看号码……抱歉,真的打错了。”
郑裕:“……”
贾远山:“你的声音有些耳熟……我想想在哪听过。”
郑裕:“我挂……”
贾远山:“郑裕……你是郑裕吗?”
郑裕:“?”
吸引住了郑裕的兴趣,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对话进行下去。
贾远山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他自报了家门,谈起自己自高中毕业后一直想见他,却因找不到联系方式而搁下,没想到这次竟然能阴差阳错打到他手机上去。
郑裕:“你昨天打过。”
贾远山低笑两声:“我以为是陈言的号码呢……打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你挂了。”
郑裕:“。”
贾远山哪里察觉不到郑裕并不想与他深聊,但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带着回忆的腔调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多话。
挂断电话时,他才恍然察觉他已经和郑裕聊了二十多分钟了。
真是一个好兆头。
然而他次日再打时却打不通了。他很愤怒、很不解。明明昨天还聊得好好的,为什么转眼郑裕就不愿接他电话了呢?
他又连续打了几天,仍旧打不通。
他换了号码给郑裕打,终于接通了。他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郑裕的回答却很简单:“忙。”
然后就挂了。
贾远山当时就想冲到晋北去看看,郑裕所说的忙是什么意思。是真忙还是敷衍他,不愿和他通话?
然而他走不开,公司事务实在繁忙。
他只能托人看着点……
听到这儿,刘立打断他的发言,询问道:“什么看法?”
贾远山顿了顿,直截了当地说:“抱歉,我派人监视了他。”
刘立微微挑眉,让他详细说一说,把监视人是谁也讲清楚。
贾远山笑了笑:“只是偶尔到他家楼下转转而已。这事是我派秘书去做的,他找的谁,我并不清楚。”
刘立:“……”
滑头。
看来必须得去他公司查查这段时间他是不是在公司忙工作了。他要是真一直在公司忙,那说明他确实没有主动去监视郑裕,他的话就属实。要是没在公司,那他的话就存疑了。
同时,还要仔细盘问他的秘书,看两人口供是否一致。
贾远山继续说道:“那人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有人去找过阿裕,并且在他家留宿了整整两夜!警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刘立没回答,只道:“你说你的。”
贾远山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原以为那人是阿裕的朋友,却不想……那人和阿裕有亲密关系。”
“我以为阿裕喜欢女人……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他做一辈子朋友,远远地看着他就好。却不想,他已经有了男友!”
“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贾远山仰着头,双手挣动,发出“咔咔”响声,“阿裕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刘立敲了敲桌子:“冷静。那个人是谁?”
贾远山:“你们不知道吗?赵景州,那个借着职务之便蛊惑阿裕的恶魔。”
刘立:“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贾远山表情很复杂,既有悔恨,又有愤怒、不满:“我带走了阿裕。我给阿裕打电话,我告诉他,如果不想郑彦出事,那么下午五点到中心公园去,我要见他。”
刘立让他把经过详细说清,有记忆模糊的地方示意一下,但不能有隐瞒或欺骗。
上周二,贾远山电话郑裕,威胁他与之见面。
他只规定了几点,却没说几号。他给足了郑裕考虑时间,一旦他考虑清楚在下午五点出门走向中心公园了,他便会让人开车将他带走交到他的手上……
刘立:“那人是谁?车牌号。”
贾远山:“他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们应该很清楚,因为……他现在在看守所。”
刘立有些疑惑:“说详细点。”
贾远山说,他托人找来一个惯偷,花钱让他去偷了一辆车,在郑裕走到通往公园必经之路的盲区时配合等候在那里的人将郑裕带走。
那个偷车贼已经被抓了。
宋朝阳把这一点记录下来,准备到时候验证一下。
刘立:“然后呢?”
贾远山:“我将阿裕带去别墅了。”
刘立:“别墅里面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啊……”
贾远山忽然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刘立敲敲桌子,正色道:“抬头,好好交代!”
下一瞬,一张嘴角微微上扬的脸出现在刘立眼里。
贾远山在笑!
那样浅的弧度像蛇吻边缘的翘起,冷漠又恶劣。
刘立重申:“好好交代,别打马虎眼,记不住的地方示意一下,别想着撒谎。”
贾远山轻咳了一声,盯着刘立,缓缓眨了一下眼,声音平直地承诺:“我怎么会撒谎?警官,坦白从宽,不是吗?”
说罢,他没有等刘立的回答,语带悲伤地缓声叙述道:“阿裕刚到别墅时还不太适应,总是说些伤人心的话……在知道赵景州也在时,嘴里更是不饶人了。我送他玫瑰,送他钻石,他也不高兴,还闹绝食。”
“我没有办法,只好用赵景州的命威胁他,劝他吃饭。”
贾远山微微一笑:“这方法很奏效,他不仅乖乖吃饭,还主动向我示好,让我留赵景州一命。他都开口了,我怎么不应。但别墅餐食就那么多,即使我不对赵景州动手,他也会因为缺少食物和水而死去。”
“阿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求我给赵景州送餐、送水。”
贾远山叹息一声:“他还说如果餐食不够,他可以不吃,把自己那一份全送给赵景州。他真善良。为了维护他的善良,我答应了。恰好阿裕早上总是赖床,错过早餐,我便把他的早餐送给赵景州吃。”
“阿裕知道我的做法,很感激,说如果我把赵景州放走,他愿意和我好好在一起。为此,他还穿上长裙勾引我呢……”
贾远山眸光闪闪,叹道:“他穿裙子真的好美。”
“我对他本就没什么抵抗力,他还那么讨好我,自然是他说什么我都答应了。警官,不瞒你们说,你们再晚来一两天,我就把赵景州放走了呢。”
刘立咬咬牙,对他说的话只信了一成。“赵景州的伤是怎么回事?”
贾远山:“那个啊……我打的。我只是说给他一口饭吃,没说不打他,不是么?他霸占了阿裕那么久,我还不能出出气么?”
“郑裕的伤呢?”
“阿裕哪有受伤?”贾远山惊讶挑眉,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什么,说道,“你是指他身上的痕迹?那是爱的印记,哪里算伤呢?”
刘立忍了忍,没忍住,重拍桌子:“注意你的态度!陈述事实,别添油加醋!我问你,你对郑裕做了什么?”
贾远山:“做了什么?我对他宠还来不及,还会做什么?做//爱么?如果你指的是这个……我们还真有过几次甜蜜接触。”
刘立:“多少次?”
贾远山舔舔唇瓣,似乎还在回味:“六次吧……他皮肤泛红的时候,很美。”
刘立:“他什么态度?”
贾远山:“警官,你的问法很奇怪。阿裕会有什么态度?实话告诉你,我们的第一次就是他主动求我的。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态度?”
刘立:“回答问题!少打马虎眼!”
“好吧,回答你。”贾远山盯着他,表情认真,一字一句道,“他很喜欢。”
“非常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中午、下午分别更一章。
PS:贾远山折磨郑裕有两个原因,本章讲的“爱”是其中一个,还有个原因番外揭晓嗷(现在不能说,因为这个原因和某个角色有关,揭晓了会剧透)OvO
第135章
城郊中队在医院守了一晚, 还没等到郑裕或赵景州醒来。
昨天开会之前庞秋就已经电话通知了季群说郑彦哥哥找到了,郑彦可以到医院来看他。
季群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备课,当即便想通知郑彦, 但转念想到这会儿宿舍大门已经落锁了,叫郑彦还得折腾一番,不如明天一早再告诉他, 再看他意愿, 要不要立刻到医院去。
是以今儿一早, 季群找到精神萎靡的郑彦, 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郑彦立马就精神了,忙问:“我哥在哪?他……情况怎么样?”
季群笑意盈盈:“好着呢!就是有点虚弱,还在医院躺着。”
闻言, 郑彦眼里流露出哀求:“老师, 我想请假去看我哥。”
季群大手一挥:“去,老师送你去。你先等会儿,我去巡一下早自习。”
虽然郑彦这会儿巴不得直接飞到医院去,但老师说的话, 他还是听的。
于是他内心焦躁,表面也一点都不淡定地等了大概五六分钟, 等到季群小跑着过来, 招呼道:“走, 老师开车送你, 假条回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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