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只是有备无患,你家夫郎这胎好生,这东西都用不到的。”
“放心吧越哥,我现在还好,不怎么痛呢。”清哥儿还反过来安慰他。
见清哥儿状况良好,王连越这才松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离开去煮粥了。
清哥儿坐在床上,听黄大娘的话,吃着东西,时不时的感受着肚子传来刺痛,过了会又恢复平静,开始清哥儿还有点紧张,这会已经是完全放松了。
等王连越端了粥来,他都吃了五块糕点,三把花生,和一张蔡大妈刚烙的馅饼了。
“吃不下了,等会我饿了吃。”
清哥儿看着王连越端着的粥,打了个饱嗝,王连越无奈的摸着他的头,长舒一口气。
果然如黄大娘所说,到了后半夜才真的开始生,清哥儿感受着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的阵痛,嘴唇苍白,头顶冒汗,王连越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呼吸都快要静止。
蔡大妈还有拉着王连越出来,说什么产房血腥汉子不能待着这样的心思,黄大娘从头到尾都没赶过人,她都见怪不怪了。
清哥儿按黄大娘说的摆好动作,随着黄大娘的指挥用力,他清晰的感受着肚子里有东西想要冲出来,他吃痛一声,孩子漏出的头又缩了回去。
“不能泄气!我让你松再松,不然孩子就憋死了!”
黄大娘言辞狠厉,用力拍了下他的大腿,清哥儿深呼了一口气,咬牙点点头,再次按着黄大娘的指挥用力,这次他耗尽全力,眉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已经完全打湿了头发。
“头出来了,缓一缓,在用一次力就生出来了。”
清哥儿只觉得卡在那里的东西出来了,疼痛减轻了许多,黄大娘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只能再次用力,汗水顺着脸颊滑进颈窝,同时还参杂着王连越的泪水。
王连越跪坐在床边默默流泪,这怕是他生来这么多年,最狼狈的时刻,心爱之人在为他生孩子,为他受尽折磨,他却无能为力。
“哇哇哇哇哇——”
天亮了,孩子的哭声响彻天明,这天是立秋,桂花开的日子,王连越抱着刚包上襁褓的孩子,低头虔诚的闻了清哥儿的额头。
“是个小汉子,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累瘫的清哥儿尚且有一丝力气,他侧着头看着不太好看的孩子,轻声说道:“就叫秋生吧,秋天生的,王秋生。”
说罢便昏睡过去,王连越吓了一大跳,连忙呼喊着黄大娘来看,怀里的秋生被他吓得哇哇大哭,黄大娘回来又是表情淡淡的,回头看了两眼,便说没事。
“睡一觉就好,这胎没费什么力气,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这还只是没费什么力气……”王连越眼底闪过疼惜,神情恍惚道:“再也不生了,有一个就够了。”
王连越抱着孩子出来,守在门口的蔡大妈感觉包好斗篷,生怕孩子见着风。
“抱着出来做什么,孩子这么小咋能吹风。”
蔡大妈抱怨着,赶紧抱了孩子进屋,兰玲姐端着煮开的羊奶跟着进了屋。
王连越拿了银子给了黄大娘,还未道谢,黄大娘便挥手再见了,邻村地主家的儿媳妇还等着她今天接生呢,没空在这耽误事。
“哎呦,你这是咋了?”
屋里传来蔡大妈的声音,王连越紧张兮兮的进屋去看,发现不是清哥儿有事,顿时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咋觉得这羊奶这么不好闻,闻得直反胃。”兰玲姐将奶端给小崽子,小崽子饿坏了,闭着眼都知道闻着味去寻,对着碗边张着嘴。
“兰玲姐,要不去你找谷大爷看看吧,清哥儿刚怀的也是这样,见不得一点腥气。”
王连越话一出,兰玲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喜,她连忙摆手出了门,找了自己汉子要出村,王连越见此把大花牛套了绳子,借给他们赶路了。
蔡大妈见他们两个新手带孩子,家里没个长辈帮衬,怕出了乱子,硬是待到清哥儿平平安安的出了月子才回的家。
第57章 又是一年
树叶枯了又绿, 春天已然变成沿河村最喜欢的季节,春来汉子耕作,家里妇人夫郎除了送饭送水,还能跟着清哥儿家里采花分钱, 日子好不舒坦。
今年又过了年, 秋生已经虚岁三岁, 会走会跑, 活泼的厉害, 一个看不住就要摔倒,清哥儿做花脂的时候, 都要腰间扯个绳子,另一头绑着他才放心。
闲下来,清哥儿去做点旁的事,便让王连越看着他点,王连越不知道怎么看孩子,一般都扔在地上放养,再不济扔条狗哄孩子玩。
渔哥儿拉着晴哥儿来串门, 今年四岁的晴哥儿,圆圆的脸蛋配上大大的眼睛,可爱的紧, 人也很乖, 会摸着被秋生抓痛的花花, 轻轻安慰。
“秋生怎么不能是个哥儿, ”王连越总要说,他将在地上爬了一身土的秋生捞起来,“这活泼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啊。”
“爹!花花!”被抱起来的秋生指着晴哥儿摸着的花花,挣扎着要下去摸狗, “要玩,要玩。”
“在摸毛都要被你薅秃了,哎,可怜的花花哟。”
王连越见他挣扎的厉害,胖成藕节的手臂,一拳打他脸上,便吃痛的松了手,让秋生去跟晴哥儿玩。
“不许打哥哥,听到没?”
秋生不是第一次跟晴哥儿玩,上次过年的时候,大人聚在一起聊天,两个孩子也聚在一起,坐在床头。
晴哥儿一身小红袄,袄上缀了两个毛球,这臭小子非要拽,给晴哥儿惹哭了,哄了好久都不停。
最后还是清哥儿给衣服重新缝好,还重新绣了花上去,晴哥儿才止住了哭。
“我看着他俩,你忙你的去吧。”
渔哥儿倒是觉得秋生讨喜,他家晴哥儿太文静,除了哭的时候声音大些,平时都没什么话说,多跟秋生玩玩,话多一些才好。
王连越便去杀鸡,晚上吃榛蘑炖母鸡,再加上一把红薯粉条,清哥儿最爱吃。
“来吃点酸枣,昨天刚从山里摘的。”
见渔哥儿来,清哥儿从灶房出来,手上端了盆,盆里是刚洗干净的野生酸枣,个头小,但是又红又圆,咬在嘴里先是酸涩,过了会又品出来甜味,清哥儿平时爱吃这个当个零嘴。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孩子可是也要带上,咱们走水路,东西都要备全了。”
不日便要起身下江门,因为有夫郎孩子,王连越跟王子尧商量着,还是跟着之前跑商队一艘船,这样安全。
除了他们两家,还有梁山这个汉子,兰玲姐前年得了个姐儿,起名叫珍宝,生产的时候不太顺利,宝姐儿身子弱,不大出门,所以这次他家又不去。
去年花脂做得多,除去给秋穗那边送去的,手里还剩了八百罐,为此采了好几个山头的花,秋天果树结果子都没多少,因为山头是村里的集体东西,王连越给村长银子充公数都花了不少。
今年开春,王连越跟清哥儿商量着,跟村长和族里,花钱买了两个果树聚集最密集的山头,准备人为种点果树,以后实现自产自销。
“收拾好了,家里还好有人在,不用担心牲口地里,”渔哥儿说着,抬手拿着酸枣吃,腕间的银镯子晃荡着,“倒是你家呢,家里没人咋办。”
“托了兰玲姐跟杨改哥照看,杨改哥让我给他多带点螃蟹,他爱吃的紧。”
两个坐着夫郎闲聊,脚边的两个孩子也在聊天,大多是话还说不利索的秋生,嘴里说个不停,晴哥儿摸着狗不言语。
秋生说了半天也没人理,急了,又要听爹的话,不能打哥哥,只好拿了花花出气,张着手又要去揪花花的毛。
“不能这样,狗狗会痛。”
晴哥儿终于说了话,秋生顿时就不生气了,他乌黑的眼珠盯着晴哥儿的下巴,过了会突然伸手去摸。
“哭哭,爹爹,哭。”
“谁哭了,小爹没哭。”
清哥儿感觉袖子被扯,低头去看,秋生脸皱成包子,一手拉着清哥儿袖子,一手指着旁边垂着脸的晴哥儿。
清哥儿连忙去看,晴哥儿垂着的脸上挂着泪珠,眼睛通红通红的,他哭起来竟然一点声响也没有,叫人发现不了。
“臭小子你又做什么了,哥哥都被你欺负哭了。”清哥儿气急了,说着就要扒了秋生的裤子打他屁股。
秋生这孩子太调皮,平时里不是欺负两条狗,就是去那羊圈里祸害羊,王连越黑脸对秋生不管用,他越生气秋生就越开心,但是清哥儿板起脸他就怕,所以只有清哥儿治得了他。
“别打别打,晴哥儿没伤着哪,就是孩子闹着玩吧。”渔哥儿将晴哥儿检查了个边,除了下巴孕痣处有点红,其他地方都没事。
“小嬷不要打弟弟,弟弟没欺负我。”晴哥儿止住了哭,便要拉着清哥儿不要打。
“你说,哥哥怎么被你惹哭了?”清哥儿问,秋生已经会说不少话了,这会才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他下巴有红红的,我没有。”
秋生指着晴哥儿下巴上的孕痣,又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语气可怜巴巴的,他刚才就是去碰哥哥这个地方,哥哥一下子就流眼泪了,把他吓坏了。
“这,你当然没有了,”清哥儿一时愣住了,过了会才想好怎么解释,“哥哥跟你不一样,他是小哥儿,所以才长了孕痣。”
“你看,小爹这里也有,渔小嬷也有,我们都是哥儿,但是你爹,你子尧叔叔就没有,你跟他们一样,是汉子。”
清哥儿指着自己的眉间,秋生下意识要摸,被清哥儿拍了手,“这个不能随便摸,只有对喜欢的哥儿,娶回家了以后,才可以碰。”
秋生明显听不懂,清哥儿叹了口气。
“总之,你不能摸哥哥的下巴,也不能欺负他,作为男子汉,你要保护好哥哥。”
“嗯,我不摸,也不打。”
秋生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清哥儿放他下来,拿了糕点给秋生,示意他去给晴哥儿。
“哥哥,吃。”
晴哥儿接过来糕点,将酥软的豌豆黄掰成两块,递了一半给秋生。
“弟弟也吃。”
两个孩子和好如初,秋生老实了不少,也不揪花花的毛了,拿着清哥儿给他缝的布老虎,分享给晴哥儿玩,晴哥儿没见过,新奇的很。
日头西斜,两个哥儿坐在桂花树下,给家里的汉子缝补着衣服,直到王子尧来喊人,渔哥儿才拉着晴哥儿回家去。
“咱们家也吃饭了!”
王连越从灶房出来,喊院子里的一大一小吃饭,自从秋生出生,灶房的活大部分都被王连越承包了,除去过年过节的大菜,日常菜他已经得心应手。
下江门那天,天还未亮,两家人便大包小包的赶着牛车去码头,这会是四月末,途中树枝上还泛着露水,清哥儿怀里的秋生,被抱着严实,打着哈欠睁不开眼。
另一边渔哥儿怀里的晴哥儿就还好,他从出生就没出过远门,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城里爹爹们卖东西的街道,所以对这趟出门,心里好奇的很。
“快睡会吧,等会上了船,人那么多,吵的睡不着难受。”渔哥儿轻声哄人,晴哥儿乖乖的点头,缩进毯子里闭上眼。
因为车上有孩子,王连越牛车赶的慢,到了码头天已经大明,水的那头泛着红光,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梁山从船上跑来,帮着他们提东西。
这两年梁山除了在城里帮工,便是跟着王连越跑江门,手里也攒了不少钱,他人生的高大,五官周正,不少人都打听着说亲。
蔡大妈也急,一心想给他说个好亲事,来来回回相了四五个,但是一直没成,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看着他们一个个家庭美满,梁山心里说不心酸是假的,他也想有个家,但是每次相看人家,他心里总是想着楼里的那个人,每次都没成功。
蔡大妈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他总是摇摇头,心里有又能怎么办,只能是心里想想,嘴上犯苦。
东西都搬到甲板上,船上的人帮他们把货收起,他们给了钱的,货自然是要存放好,不能沾了水,反了潮。
梁山领着他们进了船舱,这艘船是能容纳百人的大船,船舱里有一个个隔间,晚上可以睡人,白天可以歇息,船舱里这会已经歇了不少人,王连越看见跑商的那伙人,留下来唠了会嗑,拿了些家里的腌菜和熏肉给人。
清哥儿抱着秋生寻了个干净地坐下,整理着东西,渔哥儿也在他们旁边隔间,将睡着的晴哥儿放好,也收拾起东西起来。
船舱里不少汉子,都是经常跑商的货人,哪里见过这么嫩的哥儿,都眼睛泛着光的盯着,尤其是清哥儿,生的惹人注意,双眼微挑,天生的勾人。
“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王连越跟跑商的大哥说完了话,回来立马挡住清哥儿,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看的最凶的汉子,那汉子见哥儿相公块头这么大,也不干造次,笑了两下出去躲着了。
“好了,出去透透气,等船开起来再出去看景,怕是要晕船呢。”清哥儿扯着王连越袖子说道。
秋生已经醒了,闹着要出去看大船大河,王连越抱起他,拉着清哥儿的手出了船舱。
见此,王子尧也拉着孩子夫郎出去了,梁山孤家寡人一个,在船舱里待着也是无趣,只好跟着一起出去。
“快点上来!巳时一刻开船可耽误不得!”
下面甲板处,船上的水手不知道在喊谁,梁山看腻了水,听见动静便扭头去看,看见那身着单薄白衣的人,顿时愣住。
那人是秋穗。
“梁哥?”
那人脸上未施粉黛,平日里最喜欢戴的珠钗银饰,一个也没有,只是背着包袱,一身素衫,站在船边,冲着梁山浅笑。
第58章 秋穗梁山
看着秋穗, 梁山说不清,觉得心里酸涩,同时又有点生气,他其实偷偷去过楼里好几次, 每次都没见到秋穗的人。
在王连越家喝醉的第二天, 他又去了一次, 是花了银子进的秋穗的门, 人是见到了, 心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晚,秋穗只当他是客人, 用的尽是招待客人的招式,伺候的梁山很舒服,衣裳半脱,两身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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