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年本来还在困惑,见宗聿盯着他,顿时反应过来。他抽身离开,找到帐篷内的镜子,往脖颈上一照,顿时看清了那些痕迹。
江瑾年还有什么不明白?
宗聿靠过来,从背后揽着江瑾年,小声道:“是我孟浪了。”
江瑾年看着那些衣服盖不住的痕迹,欲哭无泪。
他放下镜子,转身看向宗聿:【你让我今天怎么出去见人?】
宗聿昨天晚上情绪上头,是有些失控,脑子一热,遵循本能的同时就没想太多。
春日的衣裳盖不住,那些痕迹一时也散不掉。
宗聿自知理亏:“是我的错,我下次会注意的。”
江瑾年:“……”
还想有下次?
江瑾年磨了磨牙,暗暗在心底告诫自己,这种丢脸的事一次都够了,才不要有下次。
宗聿见他不说话,又靠过去和他贴贴,积极地想办法:“衣服遮不住,只能找东西盖过去。我有办法了,你等等。”
宗聿心中灵光一闪,转身出门。江瑾年甚至来不及叫住他,就看见他消失的背影。
江瑾年叹了口气,对他的办法是不抱希望,他只能看一下带来的衣服有没有高领,可是遮挡一二。
宗聿行动如风,很快就回来了。而且他不是空着手回来,手上还多了一盒胭脂水粉。
宗聿道:“我找小九儿借的,这个应该可以盖住。”
江瑾年有些诧异,眼神变得危险:【殿下怎么和九公主说的?】
宗聿立刻道:“就说了借她一盒胭脂有用,旁的我绝对没有多言半个字。”
江瑾年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江瑾年真怕他如实所言,那他以后还见不见宗微了?
宗聿打开胭脂盒,沾了一点在手上,道:“是我不好,我帮你。”
江瑾年没有拒绝,他把衣襟敞开些,那些痕迹从脖颈处往胸膛上蔓延,深浅不一。
宗聿的手是热的,融化了胭脂,他仔仔细细地抹上去,遮盖住那些痕迹的同时,也想起那些痕迹如何产生。
黑暗中的亲昵,他们看不清彼此,触感就变得更清晰,江瑾年细细的呻吟落在他耳朵里,像猫儿的叫声,软的不像话。
宗聿不禁有些热,胸膛起伏,等把那些痕迹完全盖住,他看江瑾年的眼神也变得危险。
他帮江瑾年拢上衣襟,忍不住搂住他,亲亲他的唇,眼尾泛红。
江瑾年抬眸,笑道:【殿下,你是真不经逗。】
他还什么都没做,宗聿就先泄露了心思,看上去是真的招人疼。
宗聿垂下眼,委委屈屈,他自认定力很好,可一旦在江瑾年身上沾了情欲的乐趣,似乎就会溃不成军。
江瑾年抬手抱他,亲亲他的额头,哄一哄,顺顺毛:【我都起晚了,再磨蹭下去,他们都出去打猎了,我两还没出门。】
“围猎有好几日,晚一点也没关系。”江瑾年的安抚让宗聿觉得舒服,他舍不得放开,干脆把人搂在怀里又亲了好几口。
江瑾年被亲的呼吸不畅,刚才涂的口脂被宗聿蹭花了。他无奈地抬手擦唇,今天这口脂算是白涂了。
他们两个人在帐篷里磨蹭了许久,等身上的燥热散去后,他们才出门。
今年春猎,难得宗家的亲王公主来的较齐,宗熠给出的彩头十分丰厚。
比起宗聿记忆中的上一世,这一次多了一把三石弓。弓箭做的十分精美,拿在手中很有分量,想要拉开它也需要点臂力。
那彩头还在宗熠营帐时,宗聿就好奇地试了一下,手感不错。
宗熠当时就问他喜不喜欢,他没说话。
【那弓不会是皇兄特意给殿下准备的吧?】
江瑾年听说了奖励,不由地联想到宗聿身上。三石弓需要的臂力不小,世家子弟中怕是能拉开的人都少,怎么看都更适合武将。
宗聿开口道:“弓箭是第一名的彩头,而不是我的彩头。”
围猎第一天,出去打猎的人不少。宗聿不着急,这会儿正陪着江瑾年挑选一匹合适的马。
江瑾年听他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道:【殿下,我们来赌一把。】
宗聿道:“赌什么?”
江瑾年看向猎场:【就赌这一次的第一,彩头就是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宗聿眼神微眯:“什么事都可以?”
江瑾年点头,宗聿稍加思索,看向江瑾年道:“你下注的人是我?”
【不可以吗?除非殿下故意让我输。】
江瑾年问道,在这个猎场,难道还有人比宗聿更厉害?
宗聿心里很高兴,可是要让江瑾年失望了,上一世夺得首甲的人就不是他。当然,上一世情况特殊,他没怎么参加比试,只是下场玩了两把。
宗聿想到那头闯入猎场的熊,未卜先知胜之不武,可江瑾年给的赌注很有诱惑,他道:“我赌二哥拔得头筹。”
江瑾年一愣,倒不是他看不起宗樾,而是宗樾在他眼中一直是个文臣。就算宗聿不想赢,他和其他武将比起啦,把握也不大。
江瑾年觉得自己赢定了,面上笑意更深。
宗聿笑了笑,和江瑾年的自信一样,他也坚信江瑾年输定了。
上一世的第一就是宗樾,他骑射优越,还有千里马加持,比起其他人打的小型猎物,他放倒了一头熊。有那个庞然大物在,其他人的猎物自然稍逊一筹。
江瑾年已经挑好马,他也想下场玩一玩。当然为了不引人怀疑,他选了较轻的一把弓,只带了几只箭。
宗聿替他把马牵出来,二人往外走,宗聿给江瑾年说了一下猎场的大致范围。
“猎场以东是松柏为界,猎场以西是一片断崖……”
宗聿说的详细,江瑾年听的认真,只是宗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宁王殿下,陛下有宣。”卫淮出现在二人身后,恭敬地行了个礼。
江瑾年刚翻身上马,朝营地方向看过去,宗熠站在主账外面的高台上,而他身后是这次的奖励,那把弓格外醒目。
听见皇兄有令,宗聿自然要过去,他对江瑾年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江瑾年抬手,准备说他先走,可他手语还没打出来,宗聿就跟着卫淮离开了,剩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江瑾年愣了愣,那种没办法沟通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宗聿用黑暗限制他,让他无法辩驳,只能依着他的话而行。
他沉默地坐在马背上,突然意识到,他和宗聿之间的沟通毫无阻碍,是因为宗聿一直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管是手语还是唇语,宗聿都会很认真地去理解。
可如果有一天宗聿将视线完全从他身上挪开,他的眼中不再有他,再多的唇语和手语都会失去效果。他发不出声,再把距离拉开,他甚至没有办法让宗聿回头看他。
江瑾年垂下眼,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抬手摸上自己的喉咙,神情藏在树影下,让人看不清。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江瑾年抬头,曲落尘坐在马背上,冷淡地看着他,突然扬起嘴角,道:“需要我帮你叫他吗?”
江瑾年一愣,知道曲落尘是拿自己做消遣,他扫了眼他的身后,并没有看见宗咏,不甘示弱地用手语道:你看起来也很需要帮助,昨天晚上的凉风舒服吗?
二人见面就杠,谁也不让谁,曲落尘没讨着好,道了声无趣,骑着马朝着身后的密林走去。他也带了弓箭,但看样子更像是玩玩而已,没有丝毫的上心。
江瑾年沉默,气走曲落尘并没有让他觉得开心。他又看了眼营帐方向。这一次他没有等宗聿,而是独自骑马离开了。
今日的是春猎的第一日,宗熠也会下场,他不止找了宗聿,宗樾、宗咏和宗微也在。
宗微没看见江瑾年,问道:“七嫂呢?”
宗聿道:“他在那边等我,我们本来打算出发了。”
没想到宗熠会在这个时候叫他,宗聿心中暗暗懊恼,他走的太快了,应该把江瑾年也带过来。
“他身体不好,也要随你去吗?”宗熠道,“吕忻会留在营地,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他。”
宗聿摆手,提到江瑾年他总是掩盖不住笑意:“皇兄可不要小瞧了瑾年,他说不定会让皇兄大吃一惊。”
宗熠道:“那我拭目以待。”
话虽如此,宗熠却只当自己弟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除了精神亢奋的宗聿和宗微,宗咏和宗樾都有点萎靡不振。
宗熠问道:“你两昨晚没睡好?”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宗咏道:“我听说曲大夫昨夜在营地坐了一宿,你两不习惯住一起怎么还只要一个帐篷?”
宗咏以前在江湖上飘着时,和曲落尘住一起的时间多了去了,他怎么知道昨天晚上曲落尘真因为他的话不进帐篷。
曲落尘没睡好,他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精神差得很,心情也不好。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他咽不下这委屈,气鼓鼓道:“我会让人给他重新备一个帐篷。”
宗熠见他这样,便知道是闹别扭了,他没再多问,转而提起正事:“我叫你们过来,是私事。我需要几张毛色不错的皮子,你们帮我留意一二。”
这是前世没有出现过的发展,宗聿顺口问道:“皇兄要做披风?”
宗熠含糊地应了一声,道:“颜色素净一些。”
这话一出,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几兄弟突然愣住,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宗熠的个人喜好还是很明显,衣物深色居多,突然要浅色的皮毛,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几人的心里有了猜测,眼底流露出好奇之色,不过他们没有多问,只说一定留意。
山中猎物多,但想要完整又干净的皮毛,最好是射中猎物的眼睛,才能避免鲜血落在皮毛上,不好打理。
这对箭术的要求很高,猎物稍纵即逝,就算宗熠带着卫淮下场,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的好运。
他把兄弟们叫来,话到了这份上,也不是不能透底。
宗熠清了清嗓子,道:“我准备立后了。”
刚刚就有所猜测的几人没想到他真的会说,他们又惊又喜,宗咏心直口快道:“是谁家的小姐?”
宗微也好奇道:“我熟吗?”
宗熠没回答:“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立后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他只是有这个规划,提前做好准备。
宗咏和宗微没有得到答案,失落地垂下头。
宗樾抬头看向兄长,摩挲着手上的弓,一直没有说话。
和他的沉默不同,宗聿则是想起前世坐上后位的人,可那已经是他死后的事,这一世怎么提前那么多?
宗聿有些奇怪,不过难得见他皇兄为了感情而动容,他便装不知道了。
“既然是给未来皇嫂准备礼物,一定不会让皇兄失望。我就先走了,不能让瑾年一直等我。”
宗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又不争第一,好好帮他皇兄物色一下猎物也未尝不可。
宗熠没什么说的,挥手让他们都去,当然也不忘叮嘱他们不要声张。
宗聿走的最快,宗咏和宗微追上去,说要和江瑾年作伴。
宗樾落在后面,他不急,因为纪凌会等他。
宗熠让卫淮去准备马,见宗樾走的慢,叫住他道:“你今天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怎么回事?”
宗樾摇头:“没休息好,困。”
宗熠不信,往纪凌的方向看过去,道:“看样子也不像吵架了,他拒绝你了?”
宗熠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宗樾把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多年,也不能说心意一点不漏,而是纪凌缺根弦,察觉不到。
宗樾被这话逗笑了,道:“没有的事,皇兄误会了。我真的就是困,昨晚睡的树,不适应。”
宗樾护着纪凌已经是种习惯,其实对于他而言,要不要坦白这段感情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纪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可以看见他,陪着他,这就够了。
见宗樾不愿多言,卫淮又牵着马过来,宗熠没在问,而是道:“一起吧,我们也许久没一起打猎了。”
宗樾想了想,笑道:“好。”
宗聿牵着马过去,却没有看见江瑾年的身影,找了人问,才知道他先走了。
官兵指出他离开的防线,宗聿没有多想,骑马追去。
跟在后面的宗微没瞧见江瑾年的身影,顿时兴趣少了一半,放弃跟过去,而是和亲卫慢慢走。
宗聿追出一段距离也没看见江瑾年,反倒是撞见了几个同僚,停下来和他们寒暄了两句。周围的世家子弟靠的比较近,他们都是在外围玩玩。
宗聿看了一圈,意识到江瑾年避开了人群,调转马头换了个方向。这一次他没跑出去多远,就看见了江瑾年。
因为另一边有人跑马,林中的猎物受惊,四散奔逃,江瑾年这边人少又安静,猎物自然会朝着这边过来。
江瑾年运气不错,盯上一只野鸡。
那野鸡许是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林中寻找树上掉落的果实,收着翅膀摇摇晃晃地三步一啄。
江瑾年搭上弓,瞄准了鸡腹,宗聿拉着马停下,没有上前惊扰。
就在江瑾年准备放箭时,远处林中突然飞出一只冷箭。那箭的方向并不是朝着野鸡而去,而是江瑾年。
只是箭矢留了两分余地,落在江瑾年面前的空地上,地面野鸡被惊扰,扑腾着扇动翅膀飞走了。
宗聿一惊,目光幽深,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骑着马从林中出来。宗聿看清二人的模样,不由地皱了皱眉。
因为这两人他都很熟悉,一个是江闻月,江闻州被送到庄子上避风头,江家就送了江闻月过来。另一个叫刘进轩,如果只论官职,他爹是三品大员,和江家还差一大截,但论背景,他爹是宗咏的亲舅舅。
江闻月受罚后,不少大臣开始考虑和江家结亲一事,大人们权衡利弊,小辈顾虑以往的交情,不会立刻撕破脸皮。
江闻月貌美,身边不缺前赴后继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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