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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王妃揣崽跑路了(穿越重生)——青云碎月

时间:2025-04-16 08:20:14  作者:青云碎月
  虽然他平日体温就高, 但今日却是因为伤口引起的高热。
  江瑾年搂着他, 自然感受的一清二楚。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宗聿身上是外伤加内伤, 这会儿病情来势汹汹, 他整个人半昏半醒,意识不清。
  若是不做点什么, 他恐怕熬不过去。
  江瑾年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曲落尘留给他保命的东西, 对外伤和内伤有奇效,不说让人生龙活虎,但就算是濒死也能吊一口气。
  江瑾年的身上也有一些热,苍白的脸色一直没有缓和回来。为了照顾宗聿,他只草草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
  他本想把这药留到万不得已时才用,眼下宗聿的情况让他平白揪心,他动了用药的念头。
  药是曲落尘为他炼制,只能给他吃。若是要是给别人,需要他的血做药引。
  江瑾年摸着宗聿滚烫的额头,不再犹豫,他划破手掌,让鲜血从掌中流出,滴落在宗聿的口中。
  随后,他把药推入宗聿的唇齿,让他将血和药一起吞下去。
  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在宗聿的口中形成一股奇异的味道,他在昏迷中也感到强烈的不适,剑眉紧蹙,滚烫的额上热汗淋漓。
  江瑾年喂了血,眼前发黑,他咬了咬舌尖,用刺痛来让自己清醒。他擦去宗聿额上的汗,看向密不透光的缝隙。
  宗聿情况不明,他不敢睡,可还是抵不住受伤后的疲倦,刺痛渐渐失去效果,他眼皮一沉,很快耷拉下来。
  “轰隆……”
  外界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暴雨如注,黑云压城,白日的天光仿佛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阴影,昏暗的如同染了浓墨,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白日还是傍晚。
  唐诀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派出去寻找宗聿和江瑾年的人回禀,他们没有找到宗聿和江瑾年,但听到一个消息,城外有一座矿山塌了。
  昨天半夜,有人炸矿。
  唐诀听到这话,莫名的心惊胆战,背脊发寒。
  他连忙追问细节,知道是周府的人干的,顿觉不妙。
  矿山的事他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涉及到平川官场,宗聿和江瑾年不会放置不理。
  他们昨日也出城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唐诀心中不安,特别是在知道矿山有人把守后,更是心凉了半截。
  他正欲亲自带人出城,就听见楼下闹哄哄的,他站在窗边往下扫了一眼,看见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客栈,看这架势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唐诀有预感,这都是冲他来的,他估计走不了了。
  说也奇怪,他刚才还心生不安,担心宗聿和江瑾年,此刻见了官兵,出奇地冷静下来,有紊不乱地安排自己的人手趁乱撤离,去矿山找宗聿和江瑾年。
  属下担心他的安危不肯离开,唐诀道:“找不到两位公子,我们才真的会死,找到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官府大动干戈,必然是宗聿和江瑾年那边出了大问题,以至于唐诀的身份被怀疑。
  唐诀笃定他们不会对他出手,但监禁免不了。
  属下留在他身边有什么用?找到宗聿他们才是正事。
  唐诀态度强硬,属下不再多言,趁着楼下的宾客嚷嚷,飞快地离开客栈。
  唐诀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地等待官府上门。
  江瑾年从黑暗中转醒,敏锐地察觉到他和宗聿换了个位置。他昏迷前是把宗聿抱在怀里,而此刻是他躺在宗聿的怀中。
  显然中途宗聿清醒了,他醒过来就证明曲落尘的药有用,江瑾年已经感觉不到他身体的灼热。
  不过随着灼热消失而来的就是彻骨的冰冷,江瑾年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破碎的音节。
  他的嗓子就像吞了刀片一样,又疼又肿,人也晕乎乎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不过清醒了片刻,又有了如坠深渊的昏沉感。
  宗聿听到那点细微的呻。吟,连忙低头去摸他的额头,触及到冰冷的汗珠,心里一紧:“瑾年,你怎么样了?”
  宗聿还没有彻底适应这样的黑暗,看不见和听不见加深他心底的恐慌。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敢赌江瑾年说的是实话还是安慰。
  若是往常,江瑾年一定会想出安慰的话,可今天他实在提不起精神,只能抓住宗聿的手以示回应。
  喉咙太疼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应该是伤口没有药,加速恶化。只不过他以前装病,补药毒药吃了很多,在曲落尘的改造下,身体异于常人,没药也能撑一段时间。
  有了回应,宗聿没有那么彷徨,他蹭了蹭江瑾年的头发,低声道:“我们能活着出去的。”
  江瑾年忍着喉间的不适,轻嗯了一声。
  洞内再次恢复死寂,江瑾年往宗聿身上靠了靠。他知道宗聿不安,无法出声,便选择相拥。
  他的靠近,抬手,拥抱,肢体的接触在黑暗中无声安抚,平复宗聿的情绪。
  洞内辨不清黑夜和白天,宗聿和江瑾年不知道自己被困多久,江瑾年一开始还能强撑着回应宗聿,后来再也坚持不住,陷入昏迷。
  宗聿不敢再睡,怕他们二人都昏过去,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错过救援。
  时间一点点过去,漫长的等待和无尽的黑暗成了一种煎熬,那种能逼疯人的寂静混杂在血腥味中,这是宗聿两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困境。
  和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不同,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没有真切的痛感,有的只是一点点消失的希望。
  宗聿搂紧了怀里的人,江瑾年是黑暗中唯一能安抚他的存在。他静不下心又不敢放松,精神一直紧绷着,渐渐地也变得麻木,失去对空间和时间的辨别。
  不知外界几个日升月落,就在宗聿快要坚持不下去时,他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铁锹撞击石块。
  “……别用铁锹……”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有人喝道:“先把这些石头搬开,搞清楚状况再挖……”
  “……殿下,下面是空的。”
  声音忽远忽近,说到空的时,有人兴奋起来,大喊下面有人。
  宗聿还来不及分辨来的人是谁,只听得头顶传来石头松动的声响,还有碎石和尘土不断地往下掉,一束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久违的温暖让他紧绷的那根线扯了一下,他备受煎熬的思绪开始放松。
  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宗聿依稀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小七。”
  陌生又熟悉,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平川乱了。
  比起之前麒麟卫暗访的小打小闹,眼下才是真正的一触即发。
  宗聿和江瑾年失踪后,跟着蒙义去矿上的那些人在爆炸中死里逃生,他们看着塌陷的矿山是一脸懵,因为蒙义自己也被困在里面。
  他们听蒙义的话退出去,不是要蒙义单打独斗,突然的变故任谁都是始料未及。一部分人跑回去报信,另一部分人则是在外围清理石块,看能不能找到蒙义。
  宗聿和江瑾年没有在外人面前露面,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回禀时说不清情况,但这并不妨碍耶律苏和那个疯子发散思维。
  矿山意味着什么他和周宣心里清楚,会去矿山的人不管是谁,绝非善类。若是死了再好不过,若是没死,不妨再补一刀。
  这些时日平川不太平,来往的人中和他们有接触的就那么几个。
  他让周宣围了客栈,控制唐诀三兄弟。
  但等他们到时,客栈内只有唐诀,他身边的护卫也少了一大半,事情变得微妙了。
  唐诀并不配合他们。
  事到如今,一切麻烦都摆上明面,唐家两位公子的身份成了周宣的心头刺,他陷入疯狂之中,却什么都不敢赌。
  他把人囚禁在客栈,又派人去挖矿。
  矿山塌的彻底,不是说挖就能挖出来。
  官府的人在矿山上折腾了两日,他们不算一无所获,找到了重伤昏迷的蒙义。
  但就在他们高兴欢呼时,四周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军队,把他们团团围住。
  宗聿和江瑾年出事后,唐诀成了靶子,他们暗中的势力开始行动。
  找人的找人,搬救兵的搬救兵,接人的接人,谁也没闲着。
  两日后援军赶到,三千人马围了平川。
  此举大胆又醒目,平川做为主城,深入腹地,岂是说围城就围城?
  没有皇命,私自调兵遣将可是杀头的大罪。
  周宣原本还想搬出家国律法,可当他看清马背上的人时,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马背上的人可不管他怎么想,指挥人手策马直奔周府。
  他们得到消息,耶律苏和也在,他们准备生擒耶律苏和。
  不想耶律苏和早有防备,在察觉到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就从密道逃了。他们杀进去时,已经人去楼空。
  就在他们懊恼失望之际,另一队前来的人马遇上逃出城的耶律苏和……
 
 
第85章
  连续几场暴雨后, 天际终于放晴。
  和煦的阳光下,平川的格局悄然改变。
  围城的三千将士接管了平川,平川当地的官员全部被收押看管, 等候调查。
  随军而来的官员暂时接替平川内务, 但因为官府不作为,官员审查之初就发现情况不妙, 一时间焦头烂额, 只能捡重要的先处理。
  宗聿醒来已是一天之后, 身下不再是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头, 而是柔软舒适的床榻, 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阳光微醺, 即便他看不见,也能辨别出现在是白日。
  屋子里很安静, 但屋外有些吵闹,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冲散了宗聿脑海中的那点浑噩。
  他摸索着起身, 全身干爽, 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 还有些轻微的刺痛感,可以忽略不计。
  比起头, 他的眼睛和腿才是大麻烦, 即便是此刻,也没好转的迹象。
  看不见, 无法挪动,黑暗让宗聿的其他感官变得更敏锐。
  床边有人走动, 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略带陌生的青年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小心些,大夫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宗聿没有拒绝来人的好意,他偏头转向来人的方向,微微蹙眉,似在思索这人的身份。
  “小七,我是六哥。”
  宗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和宗聿多年未见,谁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光景。
  宗聿喉咙一紧,声音微哑:“六哥……”
  顿了顿,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宗聿有些诧异,他是向宗晟求助,但对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亲王私自调兵离开封地,这要担很大的风险。
  宗聿没指望他来,他写信求助考虑的是表姐顾婉清。就算两辈子有偏差,顾婉清不在,前来相助的也该是封地内的官吏,而不是宗晟亲临。
  宗晟扶宗聿坐起来,在他身后靠了一个软枕,支撑腰部,神情复杂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
  宗聿手指微颤,道:“他还好吗?”
  宗聿昏迷前听见的是宗晟的声音,他和江瑾年在一起,没道理他获救了,江瑾年没获救。
  之所以一开始没先问江瑾年,是眼下情况复杂,江瑾年的身份需要解释,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清楚。
  而且他刚才醒来时,依稀听见了曲落尘的声音。
  宗晟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他挑起这个话题后,反而不急着回答宗聿,转而道:“你的信送的巧,婉清正好在王府做客,我们两个人一合计,涉及到耶律苏和不是小事,便一起过来了。”
  如果只是惩治贪官污吏,宗晟确实不会选择卷入其中。
  但耶律苏和是外敌,这不是一句内政就能解释。敌人已经走进后方,他身为亲王,岂能置之不理?
  所以明知调兵会引得帝王猜忌,他还是来了。
  他安排好内务,把权力移交给王妃,和顾婉清一起集结人手,日夜兼程,不敢耽搁。
  宗聿沉默,心底有些触动。
  宗晟是唯一一个前往封地的亲王,他原以为兄弟间的感情已经变淡,不足以说动他前来相助,却没想到六哥还是那个六哥,一点都没变。
  只可惜这场重逢宗聿注定看不见,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抚眼睛,眼前的黑暗未变。
  宗晟见状,怕他多想,连忙道:“大夫说了,你的眼睛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淤血压迫大脑,才导致暂时失明。等回了京都,让太医院好好为你诊治,不会有问题的。至于你的腿,先得把外伤养好。”
  宗晟含糊了宗聿的伤情,咋一听好像完全不严重。
  宗聿自己心里有数,重见阳光后,他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没有洞内的那种窒息和无力,他眼下并不忧心他不能好起来。
  宗晟见他没有露出颓然之色,稍稍松了口气。
  问诊的大夫对他的伤情没有把握,又怕得罪贵人,说的很保守。
  宗晟当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大夫身上,他能用这种话安慰宗聿,自然是有人对宗聿的伤势有把握。
  只是……
  那个人没有要帮忙医治的意思。
  宗晟看向屋外,为了方便看诊,宗聿和江瑾年住在一个院子,江瑾年就在隔壁。
  院子里有人在熬药,还有人在骂人。
  宗聿自然能听见那些声音,微微蹙眉,道:“外面怎么了?”
  宗晟卖了个关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难听,假话能编。
  宗聿不解:“自然是真话。”
  “真话是院子里那人在骂你。”宗晟给宗聿倒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喉,“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和你一起遇袭的人将大半伤药和唯一能救命的药给了你,所以你的情况并不严重,但他有些危险。爆炸飞溅的木块刺入他的心脏,他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有清醒。”
  宗晟眼神微暗,因为担心宗聿有个三长两短,其他人一时间镇不住场子,他亲自带人去挖矿山,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情况。
  宗聿最严重的外伤在腿上,小腿断裂,骨头凸起,不过得到很好的治疗,他们被发现时已经止了血。
  相比之下,在他怀里的江瑾年情况不好,心口的伤势导致他气息奄奄,被救出来时脉搏弱的几乎摸不到。
  他们在洞内被困那么久,没有食物没有水,两个人的身上还有伤,就算重度昏迷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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