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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近代现代)——烂俗桥段

时间:2025-04-18 07:07:26  作者:烂俗桥段
  白舟的双目半合,衣衫凌乱,声息动静全无,一只手从沙发垂下,像是已经用一种悲伤的姿态死去了。他连死亡也是这样的美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仿若来人间历劫的天使。
  而一直在折磨天使的贺望泊,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变得空空荡荡,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直到白舟的手机响起,柯兴怀担忧地问白舟是否出事,从他家到第一医院用不了这么久。
  白舟用手掌印走了眼泪,平复着情绪道:“我没事,对不起要你久等了,我尽快到。”
  衬衫已经被撕坏了,白舟出门前换了一件新的。贺望泊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闭紧了双眼,不去看白舟离开的背影。
  直到听见房门的关合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室死亡般的寂暗。他张手复上白舟曾经躺卧过的被褥,余温已经消失,满手都是冰凉。贺望泊勾过白舟的枕头,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很久都没有抬头,仿佛就此窒息在爱人的气味里了。
  -
  柯兴怀说今晚没有什么紧急情况,等白舟的时候他一直在玩手机,没觉得久等,让白舟不要愧疚。
  他比较关心的是白舟,他的状态明显不对,“你上班从来不迟到,今晚到底是被什么绊住了?”
  白舟沉默地换上白大褂。
  柯兴怀换下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难得正色道:“你最近变得特别不对劲,整天都像累得快要晕过去一样。我和你认识虽然不够你和程桑柳久,但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
  “只是感情问题,”白舟努力露出想叫人安心的笑容,“已经处理好了。”
  “你恋爱了?”
  白舟摇摇头。
  柯兴怀迟疑道:“我听说……你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
  他很难找到合适的措辞,于是他跳过这段,直接问道:“那个曾经纠缠你的人,现在是不是在长云医院?你最近天天去长云,是因为他吧?”
  什么事都瞒不住流言,轻易就将他跟贺望泊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揭开了一角。
  “我和他之间的事很复杂。”白舟低语。
  “再怎么复杂,他现在就是个精神病人,被长云关得好好的,你怕什么?”
  不是这么简单的,白舟无可奈何地想。
  “白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不清楚你和他发生过什么事,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干我们这行本来就辛苦,别给自己找罪受。”
  白舟低了双眼,过了一时,柯兴怀听见他弱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我没得选,”白舟低声道,“从来如此。”
  -
  贺望泊不再阻挠白舟上班,但白舟对他的态度却有了极大的改变。从前他对贺望泊的怜悯,连同他的衬衫一起被贺望泊撕碎了。贺望泊即便忘记一切,权势不再,依然有将白舟强迫在身下的能力。
  他依然会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却很少再主动和他说话。夜里还是睡在一起,贺望泊自后搂着他。他直觉白舟不喜欢被他触碰,可他顺从得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娃娃,随便贺望泊摆弄。
  贺望泊也明白如果白舟不喜欢,那他不应该再碰他,可是他那躁动不安的内心只有在切切实实地抱着白舟时才能定下来,才有入睡的可能性。至少白舟人在这里,他反复地念着这一句。
  贺望泊的睡眠时间变得和白舟一样颠倒。白舟值班的时候,他就在家里枯坐着等他回来。
  然后在一个晚上,大约十一点的时候,白舟还在医院,家中的门铃却响了。
  贺望泊疑惑地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身材非常娇小的女孩,最多最多只有一米五,站在一米九的贺望泊跟前,得高高地仰着头。
  “你、你谁啊?!”方应雅吓得往后直退,“小白医生呢?”
  贺望泊皱了皱鼻头,他从这女孩身上闻到了非常刺鼻的酒精味。
  在他开口之前,方应雅的手机响了。
  贺望泊听见白舟焦急难耐:“雅雅?你在哪?”
  “我、我在你家门口……”方应雅心虚道,“对不起……我好像不太清醒……”
  白舟沉默了两秒,问:“你见到谁了吗?”
  “有个很高的男人……”
  “你把电话给他。”
  方应雅就朝贺望泊递上手机。
  贺望泊听见白舟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担心,他难得向贺望泊讲这么长的一段话:“望泊,这个女孩是我的朋友。她好像喝醉了,刚刚发消息说来找我,我没看见,结果她真的来了。她这样回家很不安全,你让她进去坐会儿好吗?我两点就回来。”
  贺望泊点点头,朝门里让开一条路。方应雅探了探头,而后轻车熟路地在玄关脱了鞋,倒进了沙发。
  白舟有急事要忙,交代了两三句后就挂了电话。方应雅搂着抱枕在沙发躺了会儿,又猛地蹦起来冲去厕所呕吐,吐完以后她的容貌苍白又虚弱,像罹患一场大病般全身无力地重新落回沙发里。
  贺望泊从始至终在旁观看,他感到额角在钝钝地作痛。眼前女孩的病容,似乎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见过。
  方应雅有气无力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小白医生的谁?”
  贺望泊没有答案,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方应雅道:“你也不爱说话,和小白医生一样。”
  贺望泊开口了:“你和白舟是怎么认识的?”
  “他有个拓麻歌子被前男友摔坏了,他上网找人修,我看见了,然后就认识了。”
  “前男友。”他重复着这三个字,找到了方应雅第一条问题的答案。
  “是啊,前男友,好坏一个人,小白医生提起他就难过。”
  “……难过?”
  方应雅又醉又困,说话不经大脑,“小白说他经常惹前男友生气,可是他那么软的一个人,你无缘无故给他一巴掌他都不会反击的,怎么会惹人生气?”
  “你不知道,他之前陪我去长云医院探望朋友,有个神经病突然从一楼跳下来,死死抱着他不松手,他都没说什么。”
  “他对我很好,我一个人在南淳打拼,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曾经也确实有个妹妹,得了白血病离世了,好像也和那个前男友有关。他的妹妹很讨厌那个男人,我也是。所有人都喜欢小白医生,都希望他好,竟然会有人舍得对他生气!”
  方应雅说到这里停了停,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于是朝贺望泊道歉:“对不起,我不太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忽然问:“其实你是不是小白医生的男朋友?毕竟你们住在一起。”
  “如果你是,那你一定要对他好,他这一辈子都过得很苦,所有家人都不在了,只有自己一个孤苦伶仃地在世上,你不能像他前男友那样欺负他。”
  “如果你不是,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吧。不好意思,我好困,我想睡一会儿……”
  方应雅下一秒就睡了过去。贺望泊站在原地,反反复复地想着方先听到的那段话,直到白舟扭开门锁急忙忙地回来了,贺望泊才抬起头,发觉自己竟就这样干巴巴地站了快三个小时。
  白舟一进客厅,看见沙发里熟睡的方应雅,以及在一旁站着的贺望泊,心里无端地更加紧张了。他上前用身体隔开两人。这一个动作是充满保护欲的。贺望泊知趣地垂下眼,往后退了两步。
  白舟转过身,拍了拍方应雅的肩膀,唤的是“雅雅”,贺望泊却听见了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桨桨。”
  “桨桨,”白舟道,“起来,去床上睡。”
  白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等看清了白舟,所有委屈一瞬都涌上来了。
  贺望泊听她大哭,说她没日没夜地工作,顶着巨大的压力天天都在加班,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好几十万呐,一个晚上就全被弟弟败光了。
  贺望泊好奇怪,白桨为什么会有弟弟?
  白舟帮她擦眼泪,听她哭了一会儿说困。白舟让她到床上去,白桨不肯麻烦他,坚持要睡在沙发里。白舟就去衣柜里找了一床毛毯为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白舟才顾得上贺望泊。他让他别站着了,也去睡吧。贺望泊一动不动,还是盯着方应雅看。他的凝视令白舟感到不安,白舟拉了拉他的衣袖,又说一遍:“望泊,快去睡吧。”
  贺望泊这才移开目光,走进了卧室。
  -
  方应雅一觉睡到第二天十一点,要不是天光实在太亮,她还可以继续睡下去。
  白舟已经醒了,在厨房做着饭。贺望泊在餐桌边坐着看白舟。
  昨晚的事,方应雅依稀还有点印象。他们公司赶着在发布会前完善新品,她最近连周末都在加班,加到最崩溃的时候母亲发消息来,说他弟弟把她的钱拿去搞投资了,亏得一分都不剩。方应雅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登时断裂,外卖叫了一箱酒,然后在无人的办公室里一个劲地灌。
  后来不知怎的,她就跑到了白舟的家,看见了眼前这个坐在餐桌旁的男人。
  意识清醒以后,方应雅才觉得他有些面熟,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她到贺望泊跟前站定,说:“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
  贺望泊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白舟听见方应雅起床了,转过身,手没离开锅铲,叫方应雅先去洗漱,很快就能吃饭了。
  方应雅没有耽搁太久,虽然今天是周日,但她还得继续加班,吃过饭就打算走了。
  “你什么打算?”白舟满眼担忧。
  “我不可能再将工资都上交了,”方应雅已下定决心,“我弟把钱输了个精光,现在理亏,短期内不可能再向我要钱,就算要我也不会给。但是我父母基本的生活费,我还是得继续赚。”
  “你有打算就好。”
  “嗯,其实早该这样做了,之前一直不想和家人撕破脸……总之,我现在重新振作起来了,你不要担心我。”
  白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然后他转过身对贺望泊说:“我送她下楼,很快就回来。”
  贺望泊依旧一声不吭地坐着,白舟当他默许了,刚陪方应雅往下走了两阶,就听见后头有声响。
  两人都回过头去,贺望泊正伫立在家门口。
  白舟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他突然发疯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而贺望泊只是站着,目光在白舟和方应雅之间来回。
  然后他开口了。
  “白桨,”贺望泊对方应雅说,“如果我对你哥哥好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分开我们了?”
  【作者有话说】
  小贺,你明白得太晚了
 
 
第43章 贺望泊记起了一切
  方应雅愣愣地仰头看贺望泊,隐隐约约弄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她想问贺望泊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在她张口之前,白舟先喊了她:“雅雅。”
  “我送你下去。”
  白舟转过身,重新往楼梯下走。方应雅看见他脸上有各色复杂的情绪在交织。
  整段路白舟都一言不发,直到小区门口,他也没有再提起贺望泊那句原委不明的话。
  最后是方应雅先开口问:“我一直觉得那个人很眼熟,现在我记起来了,那天在长云从楼上跳下来的人,就是他吧?”
  “……嗯。”
  “白桨是你妹妹的名字吗?哪个桨?”
  白舟感到胸腔里有尖锐的疼痛,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突然被撕扯开,鲜血汩汩涌流。
  “船桨的桨。”他回道。
  方应雅没有再问什么,只说了句这名字真好,很特别,就跟白舟挥手道别了。
  走出两步,又折回来,轻轻抱住了白舟,拍了拍他的背。
  松开手的时候,她看见白舟脸颊一道清晰的泪。
  -
  贺望泊还站在家门口,仿佛只要白舟不回来,他就会永远等下去。这是一种乞哀告怜,是挟持白舟的最佳手段。
  “我回来了,”被挟持的白舟说,“进去吧。”
  两人进了门。白舟去厨房洗碗,贺望泊也跟着,本就不大的厨房更显拥挤。
  “白桨没有回答我。”贺望泊说。
  白舟道:“她不是白桨,白桨已经过世三年了。”
  贺望泊疑惑地歪了歪头,“那她是谁?”
  “我的朋友。”
  “哦……她昨晚说,她讨厌我,”贺望泊紧张地问,“她也会分开我们吗?”
  白舟放下碗,扭过身平静地看向贺望泊。
  “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关心的事,只有我会不会离开你,对吗?”
  贺望泊一怔,不知该如何答复。他感觉自己有更关心的事,但这件事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白舟重新面向洗碗槽,熟练地冲洗起来,“那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分开我们,而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次是真的,”白舟说,“我不会离开你,直到我死。”
  -
  方应雅确实不会分开他们,但她显然和程桑柳、柯兴怀等人在同一阵线。作为白舟的朋友,她不支持白舟继续和贺望泊交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从他们重新开始,白舟就没有开心过了。
  他总是面露倦容地走神,比往常说的话更少,笑容永远不达眼底。
  贺望泊像一种寄生植物,依赖白舟的爱情生存,然而白舟已经无法再供给他爱情,于是只能用别的来替代,比如下班以后的准时陪伴,和极力容忍的肢体接触,这些都耗费了白舟大量的精力。
  然后在一个值班的深夜,白舟的第一位病人因为胰腺癌的并发症离世。
  白舟已经竭尽所能,还是挽救不回她急速衰竭的肝脏。行将就木,她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对着白舟不停呢喃她儿子的名字。白舟求她再坚持一会儿,她的儿子就快赶到了。可死亡的来临准时准点,她终究没能撑多哪怕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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