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宴云景,“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夏一阳侧身扭头:“背上。”
他被阿列囚的触手拖拽过两次,背在沙地摩擦留下擦伤,刚才睡前都不敢平躺。
“衣服撩起来。”
闻言刚要撩衣服,又顿住,夏一阳看着宴云景:“要不,我自己来?”
“……”宴云景掀起眼和他对视:“你确定?”
双手摸背困难的夏一阳蔫了,摇头:“…不确定。”
他撩起上衣露出擦伤的背,自己看不见情况,只能弓腰低头问:“没多严重吧?”
宴云景应了声,抹上一大坨原液:“不严重,差点翻出肉而已。”
夏一阳苦着脸:“你别吓我。”
身后人还真不再说话了。夏一阳只觉背上凉凉的,先是刺痛,接着火辣的伤痛感渐轻,转为酥麻,疼痛消失。
“效果这么快?”他惊讶抬头,想直起身子,腰被轻轻按住。
“别动,”宴云景提醒他,“原液里有棘毒甲毒素的微量麻痹效果,对人体无害,类似麻醉。”
“难怪我感觉不到疼了。”夏一阳低着头,虽没痛感,但宴云景触碰他皮肤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尤其划过腰时,他忍不住往前缩。
“……”
宴云景无奈,把人捞回来,手臂固定住他的腰:“再躲原液滴床上了。”
夏一阳压紧唇,从齿缝中挤出笑声:“我怕痒!”
宴云景框着他的腰不松手:“忍着。”
完全忍不了,夏一阳紧闭嘴巴,对方的手抹一下他腰上的痒痒肉,他就忍不住颤一下。最后实在受不了,松开双手胡乱挥,缩着笑得发抖的肩膀喊:“行了行了我不行了!换另一边!另一边!!”
他笑得身体直颤,松开双手后衣服滑落,差点把刚抹上的原液全蹭掉。
好在宴云景眼疾手快,拉着衣服往上捞,反套在夏一阳头上,按住他晃个不停的身体:“别动。”
被衣服罩住头的夏一阳:“……”
他双手悬空摸索着去扯衣服,另一边腰又被冰凉的手抹了几下。
要不是被宴云景按着,他恐怕早就挣扎溜开了。一通药擦下来笑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床上一直乐。
这时帕尼管家的声音从新手环里传出:“阳阳的腿上还有伤,据新手环的检测功能显示,大腿和小腿肚上擦伤很严重。”
宴云景问他:“腿上你自己擦?”
夏一阳上身的衣服还没穿,背上涂抹了原液还没干,他不敢动,下巴压在枕头上,侧过头:“等背上原液干了,我自己擦腿。”
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
宴云景垂眸看着夏一阳白得晃眼的背,瞧见他侧腰往下的位置,那块桃心形的胎印,而后移开视线,把盒子放在枕头旁:“等十分钟就行。”
说完又要走。
夏一阳赶紧问:“你去哪?不睡觉吗?”
“不困。”宴云景看了眼手环,“出行准备的东西很多。”
是要准备出去寻找离开荒星的办法了,夏一阳应了声:“我知道的。但是,就算要准备出发计划和物资,也不能熬身体,你得休息。”
宴云景不为所动,往外走:“擦完药等等再睡。”
夏一阳盘坐起身:“知道啦。”
原液效果显著,第二天醒来,夏一阳身上的伤好了很多,他还惊喜地发现发情热过去了,这是作为小鸟的第六感,他好几天没这般神清气爽,穿好衣服小跑着去实验室,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宴云景。
走过去,在宴云景面前蹲下,他本想伸手撩对方裤腿,忍住了,仰头问:“能看看你的腿吗?”
宴云景视线从光脑移到蹲在身前的夏一阳身上,没动,还是那句:“已经好了。”
“好吧。”夏一阳起身,“你在做什么?”
宴云景把光屏上显示的勘测波动给他看:“西边有一片建筑区,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没问题,小阳同志听云景长官的安排。”夏一阳去旁边坐下,拿起昨晚用的小盒子,“还剩点,保存着以后有用。”
宴云景“嗯”了声,突然问:“会开车吗?”
夏一阳眨眼,疑惑,“悬浮车吗?那我应该是不会的。”
毕竟在宴云景眼里,他是个刚有人类意识没多久的小鸟,虽然对方并不相信。
宴云景起身,朝实验区另一扇门走去。夏一阳也起身跟上,并肩问道:“我们去哪?这里有悬浮车?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爱提问的夏一阳又开启话痨模式,宴云景却不觉得烦,他带着夏一阳打开后面实验室的门,进去后冷白灯光亮起,这是个很大的圆形实验室。
站在空荡的大实验室内扫视一圈,夏一阳见宴云景去到左边试验台按下按钮,紧接着传来器械声响,实验室中央底部打开一扇巨型门,随后一辆车升了出来。
他震惊之余,发现这不是悬浮车,而是一辆超酷的越野车,轮子很大,底盘高,黑色外观,和他原来世界的越野很像,就是不知道驾驶方式是否一样。
等等……
宴云景问他会不会开车,难道……
夏一阳扭头,问对方:“你不会开这种车?”
宴云景走过来,罕见地挑了挑眉:“为什么这样觉得?”
“因为你刚问我了。”夏一阳凑过去,“无所不能的云景长官,你真不会开这车?”
宴云景打开驾驶位车门:“军校要求学生会所有类型的通行工具和战斗器械,包括陆地车。”
“这是荒星发现的陆地车,和星帝国内的性能一样?”夏一阳又问,“还有,你会开,那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
“你得会开。”宴云景对他说:“这辆陆地车是我们第一天到实验室时发现了的,昨天才修好能启动,功能和帝国的陆地车不同但差别不大,这颗荒星曾经有过人类生存,并且很有可能是帝国来的人。”
又说,“我们出行依靠它,遇到危险时我不能分心,就由你来开车。”
夏一阳张了张嘴巴,低声“哦”了一声,不知道说点什么。
总不能说,他有个上辈子,最后出车祸死了,现在可能稍微有点怕开车吧……
宴云景见夏一阳盯着车不吭声,刚想开口,对方立刻抬头,笑着问:“我不会开的话,你教我吗?”
那笑容一如既往开朗,情绪感染了宴云景,他应道:“会教你。”
“那没问题了,到时候我开车,你保护我和我们的车。”夏一阳眼底含着一层释然,心想,有宴云景在,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为出行做足准备,驾驶教学打算放到出行后,去外面沙地上实地教。
当晚,夏一阳强硬地拉着宴云景去休息。拼在一起的床还没分开,他按住宴云景的双肩将其摁坐在床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今晚你必须好好休息。”
说完,他绕到自己床边,躺下闭眼,嚷嚷:“快躺下呀,帕尼先生要关灯啦。”
手环里的帕尼管家附和:“是呀,帕尼要关灯啦。”
宴云景:“……”
听见旁边床传来窸窣声,知道宴云景躺下了,夏一阳嘴角上扬,呼叫帕尼:“帕尼先生,关灯吧!”
帕尼管家:“好呀!”
紧接着,灯光十分有仪式感的从那边一盏盏灭过来,直到漆黑。
宴云景:“………”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困意来袭,宴云景闭上了眼睛。
是梦。
睁开双眼时,夏一阳身在一座花园内,四周繁花簇拥,身旁白色小桌上放着一块蛋糕和茶水,远处的巨型建筑宏伟壮观,宛如皇宫。
花园里只有他一人,这里对夏一阳来说很陌生。
他看看那块蛋糕,起身,漫步在偌大的花园里寻找出口,兜兜转转后走进一扇门,进入建筑,来到条明亮甬长的长廊。
阳光透过长廊的玻璃窗,形成一道道光柱洒在地上。夏一阳左右张望,长廊两边都望不到尽头,也不见人影。
他随意选了右边前行,停在一扇华丽的大门前,门没关,隙着条缝。
他听到一丝声响,像人声,很小声没听清是什么,于是往前靠近点,那声音忽然变大,是一男一女纠缠时才可能发出的暧昧声响。
夏一阳吓坏了,他慌忙后退,转身想跑,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色礼服的少年。
金发、红眸,左耳戴着晶石吊坠。
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宴云景。
对方安静站在几步远外,目光从门缝移到夏一阳身上,脸上静得像一滩死水。
门内持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夏一阳头皮发麻不知所措,他见宴云景朝他走来,站定在他面前。
夏一阳眨眼,发现此时的宴云景还是比他高一些。
手腕被握住,对方拉着他离开了这里。回到花园这边的长廊,前面的人停下,夏一阳差点撞上去。宴云景单手按住他肩膀,他站稳,后退一步,抬眼与对方对视。
夏一阳犹豫:“……宴云景?”
宴云景看着花园,应了声:“嗯。”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同个梦,之前有两次是受强控系精神力影响,还有几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梦境发生。
夏一阳手指碰了碰鼻尖,低着头凑过去,和宴云景并肩看向花园,没有说话。
刚才的经历让他有些尴尬,但很快,夏一阳对少年宴云景的好奇就盖过了那些尴尬。他不时偷瞄对方的侧脸,心想难怪军校时期那么多人给宴云景送情书。
这时的宴云景和二十九岁时的宴云景一样帅气,五官更显清润,少年气十足,光看外表会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
其实夏一阳偷摸观察的目光早被宴云景察觉,只是对方一直望着远方,没有出声。
没过多久,他们刚才跑来的方向传来声音,夏一阳下意识要扭头去看,手腕被握住,宴云景拉他转过身。他的脸轻挨在对方胸膛上,后脑被手按着。
身后脚步声渐近,随后停止,传来道温柔且稍显惊讶的女声:“云景?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去宴会?”
接着,那声音又带着些疑惑问,“这位是?”
夏一阳看不见说话的人,刚一动,后脖子被轻捏住,他瞬间安静。
“我的朋友。”宴云景对那道女声说,“宴会我去过了,母亲,是您迟到了。”
是宴云景的母亲?夏一阳愣住,这时身后又传来道含笑的男声:“刚才与艾丽多聊了会儿天,殿下别怪你母亲,她是因为我才耽误了时间。”
夏一阳神色一滞,蹙起眉,听见头顶上的声音冷淡道:“坦杰仑亲王,你似乎有些忘本了。”
那两人顷刻沉默。夏一阳的手抓紧宴云景的衣摆,想抬头,后颈又被捏了一下,他像是被按住了开关,立刻乖乖不动。
“抱歉殿下,是我疏忽。”男声立刻改口,“刚才与薇尔夫人相谈甚欢,忘记了时间。”
夏一阳紧绷着,他好像明白了这“相谈甚欢”背后的含义,刚才那间房里,是宴云景的母亲,和这个男人……
他立刻抓住宴云景垂着的那只手,紧紧握住。
宴云景按在夏一阳后脖子的手僵了僵,低头看着熟悉的发旋,又抬眼看向对面两人。他的母亲艾丽薇尔,脸上挂着和多年前一模一样的笑容,淡然又虚伪。
她会关切地对宴云景说:“你父亲还在宴会里等我们,我们快过去吧?”
几年前的那天,她也是同样的话。
“今天是他的生辰,别让他久等了。”
同样是淡笑着的语气。
“刚才听坦杰仑亲王说,他的孩子今天也来了,你们以后会一起进入军校,你得多与同龄人聊聊天。”
坦杰仑的孩子?多么讽刺。
宴云景冷笑:“母亲,让父亲久等的是你。”
他的手反握紧夏一阳的手,说:“希望你们在他面前,也能坦然说出‘相谈甚欢’这四个字。”
夏一阳被宴云景拉走,两人在花团锦簇的花园中穿梭,回到之前他见过的那张桌椅前,那块蛋糕还在。
见宴云景去椅子上坐下,他愣了好几秒,走过去坐在旁边,扭头看看对方,又低头看着蛋糕,喊道:“宴云景。”
对方看过来。
实在太好看了这张脸,夏一阳有点招架不住,他眼神闪躲,又忽觉没必要,于是专注地看着对方,伸手去捞宴云景的手,认真的说:“我们是好朋友。”
夏一阳不太会安慰人,并且心里清楚,这时最好别提刚才的事。这是梦境,很可能是很久以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是宴云景的一段经历。
他得另起话题,缓解对方此时的坏心情。
宴云景静静地看着他,问:“吃蛋糕吗?”
夏一阳眨眼:“可以吃吗?”
宴云景把蛋糕推给夏一阳。
话题立刻转到了蛋糕上,虽然在梦里吃不到真实的蛋糕,但也能解解馋。夏一阳含着勺子,眯起眼睛,满脸幸福。
吃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准备安慰宴云景来着,于是立刻停下,看着剩下的蛋糕,抬头问:“你吃吗?”
“不吃。”宴云景回答。
夏一阳绞尽脑汁想了想,笨拙且坦诚:“你吃吧,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宴云景眯起眼,突然说:“夏一阳,你真的很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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